第十九章 控制病情（1 / 1）
亥时·六扇门前
一匹快马疾驰在宁静的长安大街上，在这样的夜里马蹄的声音格外的清晰。一阵嘶鸣后，马儿停在了六扇门前，马背上一名年轻男子跃马而下。
六扇门前职守的两名捕快神色一肃，喝然一斥，「大胆！来者何人，不知道此乃衙门重地吗？」
走近前来，大力躬身行礼，「两位差大哥，小民是封府的家仆，现奉少夫人之命有急信要转交给我家少爷，不知道差大哥可否行个方便。」
「封捕？」两个捕快互觑一眼，「好吧，你先在前厅等着，我去请封捕。」说着他便转身离去。
忙了一整天才刚歇下来的封尚武就被人给叫了起来，满脸郁卒的他沉着一张脸才一走进大厅就瞧见自家仆人大力等候在那里了。
就在这时，公瑾神也从后堂走了出来，乍见眼前一幕热闹的景象，他冷眉微挑，却不置一词的走进大厅。
看见公瑾神，封尚武连忙颔首示意，「神。」
「嗯。」淡淡瞥了一眼焦急的等着的大力，他冷淡的道，「府上有事？」
经他这么一问，封尚武才转向大力，「到底什么事？」
大力连忙从怀中取出信笺双手奉递，「这是少夫人让我务必交给少爷的。」
眉头微拧，商印月？！这深更半夜的她又有什么事值得如此大费周章？！不耐的接过信笺，封尚武匆匆展阅，然而在看过信笺后他浓眉一皱，神色明显凝重起来。抬眸，他凌厉的瞪向大力，「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呃……」到底什么事啊？他一个下人怎么会知道？！「奴才不知道，只知道府上来过大夫，好像是小少爷病了。」
「冀儿病了？！」封尚武眉头紧拧，他一把揪住大力的衣领，「我问你，这几天小少爷是不是去过城隍庙？」
「……是。」
「该死，这个该死的女人！」愤然的低咒一声，封尚武满脸要抓狂的表情。
「封。」淡淡飘来一声冷桑，立马令狂躁的封尚武冷静下来。
他转身走向公瑾神，并将手中的信笺交给他。
寒冰般的眸子冷冷的扫过信笺，只见信笺上娟秀的写着一行小字「城隍庙内现水痘病原」。
冷冷抬首，公瑾神对身边的捕快迅速下达命令，「带我的令牌去见左大人，第一，让他立刻派兵封锁城隍庙方圆百里，任何人等不得出入；第二，请太医院抽调十名太医立刻赶赴城隍庙，决不能让病情蔓延至京城；第三，组织人逐户对城内百姓进行清查，凡近月来往过城隍庙的速送医馆检查，凡有染病的，勒令强制隔离治疗。」
「是！」感觉出事关重大的众人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立刻领命行事。
「神。」看着公瑾神那份不忙不乱、游刃有余的气度封尚武敬仰的道，「需要我做什么？」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公瑾神冷冰冰的道，「协助左大人，决不能让病原流入城内。」
「是。」领命欲去的封尚武在临行前终还是踌躇的停下脚步望向大力，「冀儿怎么样了？」
「呃……具体情况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大夫已经走了，婵娟姑娘奉少夫人的命令回相府取药去了。」
「府上不会有事的。」此时公瑾神淡漠的出声道，他相信能在事发这么突然紧急的情况下还能理智做出决定为他们送信的女子，定有把握全局的能力。看来封尚武这次还真是娶到了一位不得了的妻子！
微微颔首，封尚武也不敢迟疑的往外走去，倒是一旁的大力有些不满的瞪向冷若冰霜的公瑾神，总算有些明白外界为何会传他冷漠无情了！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想着派少爷公差，要知道现下病着的可是少爷的儿子哪！
淡淡的瞥了一眼不满的大力，公瑾神淡漠的转身离去道，「请转告少夫人，公瑾神代全城百姓先谢过她了。」
微愕的瞪着公瑾神潇洒冷逸的身影离去，大力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冷漠自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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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心苑」的寝房内，商印月在小心的喂过冀儿汤药后，用手探了探他额上温度，在确定他的高热褪去后她终于松了口气，漾出一丝疲倦而欣慰的笑容。
封冀夜趴卧在榻间寸褛不着，背上覆盖了一床轻薄的丝被。经过高热之后，冀儿身上的红疹已经全部发成了水泡，商印月正轻轻拉开丝被，小心翼翼的在为他上药。
「娘……」细微的声音吐纳自已昏睡了两日的冀儿。
「冀儿？你醒了吗？」商印月惊喜的看冀儿的眼睫眨了眨，然后缓缓睁开。
有些仲怔茫然的看着商印月，冀儿一时尚还不能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浑身都痒痒的，下意识伸手想去抓却被商印月快一步的握住小手，而这时他才发现他的手掌已经被用厚厚的棉布包裹起来了。他茫然不解的看向商印月，清澈的眸光中是无辜也是不适的隐忍。
「冀儿乖，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你现在生病了，不可以乱抓乱碰的。」怜惜的看着冀儿，商印月不舍的道。
「生病了？」冀儿呐呐的低头看了眼自己，当他看见满身水泡的自己时蓦然吓了一跳，他满脸惊惶无措的看向商印月。
商印月目眶微红，轻轻将他娇小的身子搂紧怀里，「冀儿别怕、别怕！没事的，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而已，只要冀儿乖乖的忍耐过这几天就不会有事了！」
感觉到商印月抱住他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封冀夜贴心的伸出小手回抱住她，轻声道，「冀儿不怕了！」
微微闭眸，商印月硬生生逼回欲夺眶而出的泪，她笑着松开冀儿，温柔的看着他问道，「冀儿，你几天都没吃东西，咱们先吃点东西，然后再给你泡药浴澡，泡过澡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好不好？」
「好！」认真的点点头，冀儿也有了精神。
吩咐门外的婵娟送上轻淡的热食后，商印月也命人在房内准备了一个浴桶，里面注满了以药材熬成的浴汤。
捧着佐了药材的药膳粥，商印月一勺一勺的亲自喂给冀儿食用，而冀儿也十分合作的乖乖下咽，商印月知道这药膳粥的味道并不好，可冀儿却什么也没说。
待他用完膳后，商印月用手试了试水温，觉得可以了之后，商印月才笑着冲裹着被子窝在榻上的冀儿招招手，「冀儿，快过来吧，水温刚好呢！」
「呃……」冀儿为难的看了眼不着寸褛的自己，有些羞怯的望向商印月。
看见他的迟疑，商印月抿唇一笑，她笑着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我数到十，你自己乖乖进浴桶哦！一、二……」呵呵，原来冀儿还会怕羞呢！听着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和扑通的入水声，商印月这才缓缓回身，看见大半个身子已没入汤药中的冀儿，她轻轻一笑，轻轻自一旁取来浴勺不断拨弄的汤药望他身上没有浸泡住的地方淋去。
「怎么样，现在还会难受吗？」商印月笑吟吟的问，这是她跟老大夫特地讨来止痒的方子。
欣喜的摇摇头，冀儿开心的回答道，「不会了！」
「那就好，但是药浴也不可泡太久，每天一个时辰。」
「嗯。」
借着冀儿泡澡的空闲，商印月从婵娟那里接过干净的床褥，再将隔日的交给下人拿去拆洗、过烫、暴晒。这也是近来府上婢女们最繁重的工作，为了给冀儿一个干净的养病环境，商印月要求每日跟换干净的床褥，并经过沸水滚烫、暴晒来完全消毒。
经过这几日，府上所有仆婢皆是对商印月心悦诚服。她不但为了小少爷的病不顾危险的亲自护理，还下令不许任何人在未经她的同意下靠近「仰心苑」，只留贴身侍婢婵娟和晓婉在苑内房外候遣，更让大夫在府内煎熬汤药帮大家强身健体。她的处处悉心跟贴心，无不让众人感动跟敬佩，整个封府在她的指挥下全都紧张而有序的配合着她交代的工作。
冀儿发病的第五天，在商印月精心的照料下，冀儿身上的水泡已经呈现出明显的干涸情况，甚至一些最早发出的水泡已经开始慢慢结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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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北郊，戒备森严的城隍庙外，一辆素白的马车缓缓行至这里停下，城门外站着一行人，其中以一身玄黑的封尚武为首，与他并肩而站的男子一身绀青官袍，当他看见近来的马车时，不禁笑了笑，果然就见车门打开，走下一袭白衣胜雪的冷逸男子。
「神。」封尚武立刻颔首致礼。
公瑾神螓首微扬，寒瞳扫过他们，目光最后落在那微微漾着笑意的男子身上淡淡寒暄着，「左大人，辛苦您了。」
「神捕客气了，本官惭愧的很，在本官管辖内出现这种情况，是本官失职。这次倘若不是神捕告知及时，只怕真会酿成不可估量的后果。」身为京城京兆尹的年轻男子谦恭而惭愧的说道。
「左大人要谢便谢封夫人吧，是她第一时间发现了病原并转告六扇门的。」淡淡的看了一眼封尚武，公瑾神没什么表情的说道。
「哦？」听他这么说，左大人倒是听出了些兴趣，「封捕的夫人？可是相府明珠－－商印月小姐吗？！」左大人兴趣盎然的望向沉肃着一张粗犷面容的封尚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哈哈！还是封捕好福气，娶到了当年多少公卿欲求不得的明珠呢！」
封尚武绷着一张看不出表情的脸，但是聪明的还是感觉的出来他有点老大高兴。左大人尴尬的笑笑，求救的目光望向冷冰冰的公瑾神。
「封，这边情况怎样了？」接受到左大人的目光，公瑾神没什么表情的撇开目光转向封尚武。
「病情已经全部控制住，所有患者都在接受太医的治疗中，其他百姓经隔离观察后暂时并未发现异常。」封尚武恭敬的回答。
「百姓的情绪怎样？」
「这一点左大人已经做了妥当的安抚，目前全都在掌握中。」
微微颔首，公瑾神冷淡的说道，「京城方面已经清查完毕，共查出七名感染者，也已经在隔离治疗中。」
「神捕的办事能力果然叫人钦佩，此番疫情得以控制，本官一定会如实奏请圣上的。」左大人欣慰的说道。
「病情虽得以控制，但左大人这里决不能掉以轻心，在确保所有患者痊愈之前，戒严令还不能解除。」冷冷的看着左大人，公瑾神并不领情的说道。
「呃……神捕说的是，本官谨记。」
「封，你的任务结束了。」回首看了一眼封尚武，淡淡的道。
「呃？」诧异的看向公瑾神，封尚武还有点不明白。
「这里交给左大人就够了，你回去看看冀儿吧。」淡淡的说道，公瑾神冷逸的蹬上马车，如来时般飘然而去。
看着封尚武犹在发呆的样子，左大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快回去吧，封捕。」
回过神后封尚武连忙辞别了左大人，跃上匹马便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