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意外转折（1 / 1）
「我不想吃，你拿下去吧！」荟湘苑内，看着婢女端上来的食盘，封佩舞厌恶的撇开头去淡淡的说道。
婢女略怔，有些为难的看着封佩舞，「小姐，您多少吃点吧！再这么下去会饿坏身子的！」
封佩舞厌烦的拧起眉瞪向日送三餐的婢女，不耐的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说拿下去！」
「可是……」婢女正在犹豫之际，房门被突然推开，只见封夫人凝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抬首望去，封佩舞冷淡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娘亲后便重新倒回榻上继续蒙头而睡。
看着封佩舞，封夫人试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最终她平静的走上前去，一把掀开她的锦被来。「封佩舞，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封佩舞懒懒的睁开双眸，却是冷冷的瞅着封夫人。
「你看看外面是什么时辰了？你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头不梳、杉不整、门不出、饭不吃？！难道嫁到钟家，钟家就是这样教你为妻之道的吗？」
一听到某个词，封佩舞的双眸间霎时火光跳跃，她凌厉的看向封夫人，「你别跟我提钟家！」
拧着眉，封夫人面色不善的瞪着女儿，「人钟家到底怎么你了？令天这么好的孩子你不知道珍惜，还跟人闹脾气？！倘若你是我封府的儿媳妇，早不知被休多少次了！」
此言一出，倒是令屋里屋外的人皆怔了怔。
冷冷一笑，封佩舞嘲讽的缓缓拉开唇角，「那倒是呢！就连夜心那么好的大嫂，娘你都百般挑剔着，更何谈任性刁蛮的我呢？」
「呃……」封夫人也为她的话而微怔。
「或者我是应该庆幸，我是生在了封家，而不是嫁到了封家。」冰冷的笑靥下尽是嘲讽与嗤然。
「你……」直到此刻，封夫人才惊觉小舞眼中对封府的嘲讽与轻蔑。
「可是娘，你又怎知钟家不是第二个封府呢？」恨恨的瞪着自己的娘亲，封佩舞冷哼。
「无论婆家亦或娘家，这天下父母的心思都是一样的。」随着一道温雅若叹的声音响起，门扉处走进来一道清丽的身影，而跟在她身边的封冀夜则牵着她的手安安静静的站在她身边。
「月儿！」封夫人率先回过神，感慨而感激的迎向她，对她刚才那番体贴的话更是入心几分。
微笑而至，商印月淡淡迎上封佩舞骤满戾气的眼眸，轻轻叹了口气转而望向封夫人，「娘，让我跟小舞聊聊，您先回去休息吧。」
「谁要跟你聊？！」对她的话，封佩舞嗤之以鼻。
但商印月却始终淡淡盈笑，迎着封夫人不太认同的神色，执着的要个答案，黝不过她的封夫人只好点头。微微一笑，商印月低首看向冀儿，「冀儿乖，先跟奶奶回去好吗？」
望着她好半晌，冀儿才缓缓松开牵着她的小手默默点头，然后安静的走向封夫人。商印月柔柔的看着冀儿温柔一笑，「婵娟，帮我送夫人和小少爷回去。」
「是。」门外的婵娟应声而答，迎着封夫人领着封冀夜离开。
待整间房只剩封佩舞和商印月两人时，封佩舞冷冷扬声，「收起你装腔作势的那一套，我可没那么好骗。」
微怔，商印月凝眉叹道，「小舞，不要怨怼娘，她只是为你好。」
「够了！够了！她人都走了，你还要做戏做到什么时候？」受不了她的封佩舞吼出声来。「别以为你嫁进我们家就有权干涉我的事，她待我怎样我自己知道，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沉默的看着情绪飙高的小舞，商印月敛眉沉吟了许久才幽幽道，「是为了夜心吗？」
蓦然一惊，封佩舞惊讶的瞪着商印月，「不许你提她的名字，你不配！」
幽幽的睇着她，商印月缓缓道，「倘若她泉下有知，定不会愿意看你如此作苦自己的。」
「闭嘴！闭嘴！」封佩舞尖喊着冲下榻来狠狠的揪住她的衣襟将她逼退到墙边，「你不是她，你凭什么说这种话？！像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你怎么可能明白她……明白她所受的苦？！」
泪盈眶，商印月幽幽摇首，为小舞狂乱的样子、为她无法言明的身份而心痛。「小舞，娘对夜心的苛责是出于疼爱自己的儿子，正如同她对你的苛责，是出于希望你在婆家能被善待的心思是一样的。」
封佩舞微怔，那一瞬她仿佛看见了记忆中的目光，那般温柔、疼惜……但当视线重回那张与记忆相错的脸庞时，封佩舞迷惘而恼恨的推开她愤声大吼，「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小舞，你到底要倔强到何时？为什么心里藏着委屈却什么都不肯说呢？」看着封佩舞，商印月心疼的道。
愕然一怔，封佩舞冷冷的扯了扯唇瓣，「原来……你都知道了？」
商印月轻轻颔首，「令天在临行前，让我转告你，他一定会回来给你一个交代的。」
「交代？！」嘲讽一笑，封佩舞冷冷的看向商印月，「那么……你是特地来看我笑话的？！」
「……」承受着封佩舞冰冷敌视的目光，商印月黯然一叹，无从解释。
「好了，现在你得意了！那个整日想着把你扫地出门的女人，现在轮到她先被扫地出门了！」封佩舞嘲弄的说道，面凝冰，目凝悲。
「不是这样的！」商印月摇首喊道，她不喜欢这样的小舞，那样……太像过去的她。「你多信任令天一些吧！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我没法信任，天下的男子都是一样的！」
「不……还是有不一样的！」
封佩舞冷冷的看着她，然而她的眸底却燃起炽烈的火焰，「又在装模作样？！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感念你吗？你知道吗？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这副明明什么都不了解，却装作什么都懂的样子！」
「……」商印月无言的看着她，仿佛透过拨开怒便能看见她眼底的悲。
恼怒于她的目光，封佩舞愤声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进行说教？！作为一个都还没有被丈夫接受的女人，你明白什么是爱吗？你明白爱要必须被割舍的痛吗？」
面对封佩舞的质问，商印月揪紧了胸口，只觉得那里好痛、好痛。「小舞，是你太过偏执了。至少，你也要给他一个答复你的机会。」
诧异而惊怔的瞪着她，难以置信她竟还没放弃。
「或者，是你根本不敢听他的答案。」
「住口！」
「你害怕被背弃，所以你才先提出要休夫，以保全自己最后的尊严。」
「商印月！你给我闭嘴！」封佩舞脸色刷白，浑身颤抖的对她吼道。
「你只是怯弱，所以在逃避。」
「住口！住口！住口！」歇斯底里的封佩舞手一扬奋力挥落触手可及的所有东西。顿时，厢房内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而商印月始终都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近乎癫狂的发泄着。
待砸尽一切可以砸的东西后，封佩舞终于无力的跌坐在榻边，一边喘着气一边淌着泪，「商印月！我讨厌你！讨厌你的自以为是！讨厌你的自说自话！」她的声音沙哑而哽咽。
「我知道。」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要嫁进来？！」封佩舞宛若叹气的声音慢慢消软下去。
「小舞？！」听出不对劲的商印月连忙奔至她身边，看她就这么伏榻倒了下去，她心下一惊，连忙拉过她撑起她垂下去的秀容。
秀容一片憔悴，几日折磨来她早失了初见她时的活力，「小舞，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听着她越来越远的声音，封佩舞只觉得头很沉，但是靠在她的怀里却意外的温暖。恍惚间，她轻扯了下唇瓣，嚅嗫着，「傻瓜……大哥不会是个好丈夫的……」
抱着昏厥的封佩舞，商印月愕然一震，小舞刚才说什么？！她……是在为她抱不平吗？盈湿了眼眶，商印月蓦然放声大喊道，「来人哪！来人哪！」
「怎样大夫？我女儿到底怎么样？」在被封佩舞毁得一片狼藉的寝房内，封夫人、封老爷包括商印月及一众仆婢都围着老大夫，一见老大夫退开封夫人便忧心的冲上前去拉住老大夫的手紧张的的问道。
扬眉一笑，老大夫喜声道，「夫人别紧张，小姐没事，只是有喜了。」
「有喜？！」众人一愕，封夫人尖叫出声。
「错不了，该有两个多月了！」
「天哪！谢天谢地！」封夫人感激而欣喜的道，要知道女儿嫁过去这么久，肚子却始终没点消息，亏她还一直替小舞担心着呢！「那她现在没事吧？怎么说昏就昏倒了呢？」
「夫人放心，小姐原本身体不错，现在没什么大碍。至于昏厥，可能是因为身体的负担加重，而小姐这几日又有没有好好休息和进食，再加上情绪上的剧烈起伏而导致的。」
「哎呀！太好了！太好了！大夫，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了！」封夫人感激的直冲老大夫道谢。
「夫人太客气了，老夫开些安胎的药，在初期胎儿还不是很稳定的时候，还是要请小姐小心些。」老大夫眉开眼笑的嘱咐道。
「好！好！菊香，打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小姐。」封夫人喜滋滋的将自己最得意的婢女拨给了女儿。
「是，夫人。」菊香没有异议的应声而道。
「那老夫先告辞了。」
「我送您。」
「不敢，夫人请留步。」
送走大夫的封夫人细细的对菊香叮嘱了一大堆，一回首就瞧见商印月的目光紧紧的凝视着床榻间的封佩舞，不禁疼惜的柔声道，「月儿啊，你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幽幽回首，商印月轻柔一笑，「爹娘先回去休息吧，我想再陪小舞坐会儿。」
「呃……好吧，你自己也要保重身体才是，娘可还等着抱你的孙子呢！」
「咳咳！」一旁的封老爷不自然的咳嗽了几声。
「呃……」察觉说错话的封夫人连忙尴尬的陪着笑。
「夫人，咱们走吧。」
「好。」
看爹娘离去的，商印月怅然低叹一声，幽幽回首走近床榻。望着封佩舞宁静的睡颜，她缓缓俯身在她身畔坐下，轻柔的撩过她散在额间的发丝，欣慰而温柔的笑了，「小舞，你听见了吗？你要做娘了呢！」纤柔的手掌轻柔的覆在她的腹部，「这里正孕育着你和令天的孩子呢！你放心，没有人可以从你身边抢走令天的。等你醒过来，一切都过去了。」
笑望着小舞，商印月忍不住盈湿了眼眶。倘若当初，夜心也能如小舞这般幸运的孕育一个孩子、有一个像令天爱小舞这般爱她的丈夫……那么今天的一切是不是都会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