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事变(2)(1 / 1)
“子毅,你先别冲动,先观察一段日子再说。从目前看来,不也没事发生吗?”严秘书挨着单子毅坐在干爹办公室沙发上,说着话,一边用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拍抚他的手背。
“恩,现在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不能因为涉及到文文就乱了阵脚。”干爹背着手,踱着步,脸上一派严肃。
单子毅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认识干爹和严秘书?而且关系很熟的样子。还有为什么他们会提到我?
喝完下午茶,我和小晃他们分手后,想既然出来了,就去汉琴岛私立大学看看干爹。我也没事先打电话,想给干爹一个惊喜,却碰到了这样一个场面。
“我去你们学校旁的汉琴岛私立大学找个人,见完面就碰到你了。”我突然想到有一次我问单子毅为什么出现在我们学校门口时,单子毅是这么回答我的。我觉悟到,那次单子毅一定也是来找干爹的。
那他应该早就知道我和干爹的关系了?要不然为什么上次我提到干爹时,单子毅用“只要是你认识的人,你哪个不是把他们夸上天的”这句话转移话题呢?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一头雾水,整个人蒙蒙的,也不知道进去还是走掉。
“美玲,你帮我好好查查,真的不行,我们必须跟文文明说了。这次惹的麻烦太大了。” 单子毅貌似焦躁迫切。
到底什么事跟我有关?“美玲”?单子毅叫严秘书“美玲”!我怎么这么迟钝,忘了严秘书原来就叫严美玲的!那上次单子毅在办公室打的电话就是和严秘书?想起单子毅和严美玲的电话我就不舒服,现在看见他们握着的手,我更不舒服了。
我已经顾不得去瞎猜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了,只知道我的头在不断膨胀中。于是我倏地转身想离开。
“文文”,干爹惊诧的声音传来,我只能硬着脖梗进去干爹办公室。
“干爹。”我凉凉地叫道,眼睛克制住,不往单子毅身上飘。
单子毅脸上一刹那的惊慌,张了张嘴,想叫我,又生生吞了回去,坐在原地镇定自己。
“干爹,这瓶红酒听说很不错,年份也好,我从法国当地运回来的。听说你身体不太好,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喝。要不还是等你好了再喝吧。”我一口气把话说完,砰地把酒放茶几上,转身就走。我只知道自己的情绪在燃烧,必须走人,不然我怕失态。
“文文”,单子毅毫不犹豫跟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叫我,试探我的情绪。
“干吗?”我拐过走廊,快步进电梯,没有转头看单子毅。其实从他急切地跟我出来时,我就不生气了。
“我之前没有和你说认识乔伯伯,你在生我气?”单子毅听我口气还行,长舒一口气。
“你跟我二哥认识,所以认识我干爹,认识我大哥大嫂,甚至爸爸妈妈都不奇怪!”我实话实说。我也想通了,事实如此,“但是你为什么瞒着我呢?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我撇脸问他,在他的眸子里寻找答案。
“不会因为你和严秘书是朋友,所以才和我干爹认识的吧?”我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不对呀,就算你们三个认识,也没必要提到我呀?”我越想越糊涂,一脸天真地看单子毅。
单子毅目光已经恢复如常,熠熠生辉地看着我,好笑得对我摇摇头,“你怎么有这么多问题呀?”
我再想了想,不对,我把最重要的忘了。于是大惑不解地问:“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比我先认识你吗?”
单子毅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整了整我的衣领,坚毅地回答:“很早,比你认识我早。”
“那上次我让你假办我男朋友时,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喽?你是不是从我二哥那里知道我的喽?”我想起我第一天去二哥公司碰见单子毅,单子毅一点不讶然的样子,再次恍然大悟。
单子毅用手指捏捏我的脸,他的指尖暖暖的,然后洋溢着笑呼喊,“文文,我服了你,你到底还有几个问题要问我?!”
“还有很多很多……”没等我说完,电梯门开了,单子毅拉起我的手向外走,不再给我机会唠叨。
不知道为什么,大哥二哥一致决定安排方远也来天悦娱乐公司上班。不过方远和我不是一个部门,所以白天我不是经常见到他。只是每天上下班的时候,方远一定等我一起走,一次也没有落下过。
公交车也暂时不让我坐了,连出租车能不坐也尽量不坐。我每天不是坐方远开的车,就是蹭二哥的车。由于二哥很多应酬,所以绝大多数,我还是坐方远开的车的。我嘴上虽有微词,但想着大哥二哥一定有理由这么做,又问不出什么原因,也只能乖乖听话。
这种情况持续了两个礼拜,直到有一天我回家看见大哥二哥,单子毅甚至还有干爹等着我,我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小曼,好热,给我冰淇淋。”人还没进屋,我就吵着找小曼。
一推开门,大哥二哥,单子毅还有干爹零零落落地坐在客厅沙发,全部一脸严肃地盯向我。空气里透着一股紧密的气氛。大哥手里还紧紧握着我的万宝龙钢笔。
我面面相觑地回望他们,挤出一个笑,“你们怎么都在这里?今天有谁生日吗?”看他们还没什么反应,就继续自己对自己说,“不会是我生日吧?可还早着呢。”
“小曼他们几个佣人我都打发他们出去了,你要吃冰淇淋自己拿。”大哥开口了。
“哦,那大嫂怎么不在?”我发现人到的挺全,就是少了个大嫂。
“你大嫂在她的美容院。”大哥沉稳地回。
“别站着,文文,来,过来坐下。”干爹慈和地对我扬手。
我很顺从地坐下,知道现在要做个乖小孩,担心着我不是做错什么事了吧,似乎挺严重的。
“文文,这支笔你怎么来的?说实话,不可以说谎。”二哥也开腔了,语气谨慎。
“我,我,真的是一个朋友送我的。”我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朋友?什么朋友?叫什么名字?”话从二哥嘴里迅速冒出。
“我不知道,我一共和他才见过两次面。”我实在力不从心,越想解释清楚,越不知道怎么解释。
“别急,慢慢说。” 单子毅看我紧张,坐过来,握住我的手。我冰凉的手心里,传过一股热流,心开始定下来。
“就是去法国之前,我在马路上差点被车撞,他救过我。”
“恩,你和我讲过这件事。”单子毅听了放心不少,像对我说又像对所有人解释。
“然后,我去法国的时候,一天晚上又看见他。不过他当时被有枪的坏人围攻,我认出他,就帮了他。”我受到单子毅的鼓励,思路开始清晰,说话也有条理起来。
“嗬嗬,跟我们听到的版本差不多。”干爹微笑道,似在给大家吃定心丸,“但是文文,以你的能力怎么可能救的了他呢?”
“唔,我趁他们不注意,把沙土丢进他们的眼睛,拉起人就跑了啊。”我可没勇气讲后面的一段,况且如果不是我跑不动,这次救人也算成功了呀。
“所以他就把笔送给了你作为报答?”单子毅总结。
“大概是这样啦,不过不是作为报答,他说是留个纪念。哎呀,反正也差不多啦。”我松懈下来,搞那么紧张,原来就为这件事呀!着实吓了我一跳。
“咦,你们怎么知道的呀?”我轻松地问他们,嗓音清脆。
“文文,你别不当回事,你惹出大麻烦了。”大哥意味深长地看我,害我心里发毛。
“唉,文文,你知道你救的人是干什么的吗?”二哥无奈叹口气。
“这有什么,最多混黑社会的。我早想过了,既然要动他的人手里有枪,那我也不会把警察的身份往他身上贴。估计他也不是什么善类。”我坦坦荡荡回答,无所谓状,“反正不管他干什么的,我救过他,他不会对我不利的。”
“咝~~~”,在场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匪夷所思地看着我,最后都哭笑不得地“扑哧”笑了出来。尤其是干爹,哈哈大笑,还指着我直叫“这孩子,这孩子。”
“你们到底怎么了,想对我说什么呀?”我锲而不舍追问。
“你救的人的确是黑社会的,背景强大,没有人知道他的势力有多大。”大哥正色道,神情恢复紧绷状态,“据我们所知,他应该是黑帮‘竹青帮’的头目。竹青帮是亚洲第一大黑帮,关系网便布全世界,位于世界十三大帮派中的第二位。”
“哦?那我救他那次,应该是他与别的帮派在闹矛盾喽?”我还是处变不惊,奇怪这些事关我什么事,大哥他们干吗这么紧张。
“是的,那次是他与欧洲其中一个帮派‘红蓝党’交易上出现矛盾,红蓝党想抓他为人质。”大哥娓娓道来。
“奥,怪不得红蓝党的人没直接要他的命呢。”我解除疑虑。
“红蓝党只是个小帮派,不到迫不得已,不至于要他的命。”奇怪大哥怎么讲这么多给我听呢。
“你们直接告诉我你们到底想对我说什么吧?”我站起来摊摊手,“我扛得住!”
所有人又一次,一起把目光射过来,只是其中的意味各不同。
干爹顿了顿,喝了口茶,用尽力和缓的语调说,“文文,红蓝党的人很可能在找你,想给你教训。”干爹特意把教训两个字说得很轻,怕引起我的恐惧。其实我知道,可能不止教训,要我的命也在情在理。
“那为什么他们没动手呢?”我发现我一点不害怕,脑子还在高速运转,分析形势。
“他们是不敢对你大展拳脚,任杰已经发话你是他的人。”干爹看我的眼神有了几分赞赏,“任杰,就是救了你,你救了他的人。”
任杰?所以他给我的笔上有个任字哦。恩,这个竹青帮头目倒挺有义气,知道回报。我思付着,又转念一想,义气是混帮派的人的基本素质吧。
“但是,我们不能掉以轻心。红蓝党只是在试探你和任杰的交情有多深,同时也在揣测你的身份,然后势必展开报复。他们不可能白白失去笔大生意,却不给自己兄弟一个交代。” 大哥把话插了进来,很是沉重。他们饶了半天,终于把重点说了出来。也难为他们了,说重了怕我感到恐怖,说轻了没法让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那他们还不是不敢轻举妄动嘛。”我深吸了一口气,故作稳定。
“我们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单子毅有点哀愁。
原来单子毅那次在干爹办公室和干爹,严秘书说的是这事呀。想到这个,算是给我现在的心情注入一股清风,格外清爽。
“吴柏智已经被骚扰了,也就是说红蓝党开始采取行动了,从你的身边人逐步试探。” 单子毅握着我的手的力道加大,他想把安定的情绪传给我,让我别太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吴柏智到底怎么被骚扰了?他安全吗?他不是太无辜了吗?他在整件事件中完全是个局外人啊!
还有,什么叫试探我的身边人?那我的家人,朋友怎么办?干爹怎么办?还有单子毅怎么办?能保证他们都安全吗?来对付我不要紧,最多我乖点,少出几次门,多注意点就是了!可我的这些身边人怎么办呢?
我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我被彻底吓到了!
单子毅一把拥住我,在我耳边轻轻柔柔地吹气,“傻瓜,吴柏智没事,我们也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能保护好自己。关键是你的安全才最重要的,也是我们担心的。”他懂我!单子毅居然完全懂我的眼泪!
晚饭也吃不下,索性就不吃,我一个人躲在房间无所事事。方远敲敲门拿了袋猪肉脯进来。我这才想起方远下午并没有参与谈话。
“正餐吃不下,吃点零食吧。”方远把猪肉脯放写字台上,缓缓坐我旁边。
“我吃不下。”我冲他苦笑。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保证你担心的事情一定没机会发生。”方远斟酌词句说。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我做不到。”我的眼泪又想流出来,我睁了睁眼,把它睁回去了,“我现在很恨自己为什么多事去管那个叫什么任杰的人!也恨任杰不好好呆在国内,跑去法国惹什么洋鬼子!”
“文文,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所以我就不说了。反正你明后天就会知道的。总之还是那句话,你担心的事亿万分之一的发生率都没有!”方远看我一片茫然,就又说,“你想想,以你爸妈的家势,你干爹的家势,还有单子毅的家势,甚至你大嫂的家势,都不是普通的庞大,纵横军、政、商界,他们的能力都遥不可知。他们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大家族,没有你想象中的柔弱。换句话说,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势力都不会输给任杰的。”
我虽然不是完全明白方远的话,但心还是放心了不少。想到还不知道吴柏智的情况,就问方远清不清楚。
方远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他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前天晚上,吴柏智在郊外拍摄新专辑MV,刚好是一场坐汽车里的戏。突然闯出三个自称警察的陌生人,说要带走他。理由是吴柏智坐着的车是辆肇事逃匿的车。吴柏智不肯,他们立刻翻脸,掏出手铐准备强行锁人。
双方发生冲突,就在这时,那三人突然掏出□□,直指大家。吴柏智怕大家也跟着吃亏,于是决定跟他们走,然后被带到了一个小屋里。在他们的威胁逼迫之下,吴柏智为了生命安全起见,只得答应把自己的300万元存折交给他们。
22小时过后,也就是昨天晚上,公安人员及时赶到,解救了吴柏智。”
“那这三个人是红蓝党的?他们被抓了吗?”我开始明白正是这事,导致干爹他们跟我摊牌的。
方远很满意看到我稳定了情绪,说,“没有抓到。但肯定是红蓝党的,而且是冲你来的。只有他们这种不大的党派才会更谨慎行事,探探底细。不过你放心,吴柏智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他不知道,才是对他最安全的!看不出来,吴柏智很有男子气概,一力承担,救了很多人啊!” 方远口气满是欣赏。
我也非常赞同:“吴柏智真的很伟大!不过他的钱怎么办?事情因我而起,他受了惊吓,总不能还要陪上金钱吧?”
方远笑:“你想到的,你二哥和单子毅会没想到吗?既然是工作中发生的事,当然由天悦娱乐公司负责了。”
我点点头:“这还差不多。我也心安点。”同时计划明天看情况去探望吴柏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