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喊了声:“市长。”
王市长点头说:“阿姨,你辛苦了。”
唐阿姨装着笑脸说:“我没辛苦,早餐是太太弄的呢!”
王市长看着王母,笑着说:“她就是这种怪脾气,什么事都要自己动手,好像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讲卫生。”
突然发现太太神色严厉地吃着蛋卷,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心里吃了一惊,忙问:“你怎么啦?身体还好吗?要不要去量血压,小丽呢?”
王母瞟了他一眼,说:“血压上来了才好呢!免得受你们的窝囊气呢。”
王市长对唐阿姨说:“阿姨,你知道……”唐阿姨抢着向里屋努了努嘴。王市长点了点头,蹑手蹑脚朝雅丽房间走去。
来到王雅丽房间,王市长看到蒙着脑壳睡觉的雅丽,心里先有了几分谱儿。走到床头前,说:“小丽,起来吃早餐吧?”
王雅丽忙伸出头来,一双红肿的眼睛望着爸爸,说:“爸回来啦?”
王市长点头道:“吃早餐去吧。”
王雅丽摇头说:“我不饿,我……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王市长看着女儿,叹了口气,说:“还是为了秦汉林的事!不是爸说你,还是现实一些的好啊!”王雅丽摇摇头,眼泪又流了出来。
王市长接着说:“你说,如今哪一个不是挑三拣四地选对象?不都是为了选一个条件好,有靠山的人作终身依靠么?爸妈不同意你跟秦汉林谈恋爱,完全是为了你一生一世嘛,你干嘛偏偏选上一个既没文凭,又没靠山,还面临着下岗失业的待业青年呢?难道这就是现代青年的现代意识?”
王雅丽冷冷地说:“我真不知道爸在别人面前怎样做工作的……”
王市长有些生气地说:“你敢瞧不起爸爸?”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又叹声说:“哎,也许是爸不该过份痛你爱你吧,否则,也不致于让世俗蒙住眼睛,让你嘲笑啊!”
王雅丽忙坐了起来,说:“爸,找不是这个意思。”
王市长摆摆手说:“你不用说了。我这个市长什么都通情达理,可就是过不了女儿关,因为我只有一个女儿啊。”
说完,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王市长来到餐厅,在餐桌前坐了下来,无味地吃着早餐,两只眼睛盯着自己太太,好久才说:“别生气了,啊?对女儿不能硬碰硬的,可要讲些策略呀。”
王母叹了口长气,放下碗筷,起身走了。
秦汉林坐了一天的火车,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到了广州。一路上好在有阿芳胡打蛮缠,也免去了不少寂寞。两个人一起走下火车,穿过检票口,来到火车站门前。看到车站前灯火通明,那一张张大型广告牌一闪一闪地散发着红绿相间的强烈光束,还有那躜动的人头,不时从头顶一晃而过的又大又矮的飞机,心里着实有些吃惊,原来广州车站好大好漂亮呀。
阿芳提着自己的小包裹,转着身子四处看了一会,对秦汉林说:“大哥不是要到深圳么?怎么在这里下车呢?”
秦汉林说:“到深圳要转火车,我们还要售票呢?”
阿芳吃惊地说:“那……那我怎么办呢?我又没有钱打票……啊,对了,大哥能帮我打张票么?到了深圳我再想办法还你……”
秦汉林看着她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说:“谁要你还了!我倒是担心你到了深圳后怎样生计哟。”
阿芳说:“我有漂亮的脸蛋儿,不要紧的。”
秦汉林听了她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时,那个姓韦的工程师走了过来。他用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近视眼镜,说:“你们还没走啊?”
秦汉林说:“还没呢。”
韦工程师说:“到了广州就不用急了,我们不妨先找个地方吃点什么,再走,你们说呢?”
秦汉林说:“不必……吧?”
阿芳却连忙说:“好啊,在哪里?老伯您请客吗?”
韦工程师笑了笑说:“那是当然罗。我知道你们困难,出来一趟挺难的,不比我们老头,口袋里多少有几个钱。”
阿芳说:“那我们走吧,大哥……你也去呀?”
秦汉林说:“我就不去了,你跟老伯去吃吧。”
阿芳过来拉着秦汉林的手说:“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你不去怎行呢?”
韦工程师也说:“说的正点嘛,走,一起去,一起去。”
秦汉林拗他们不过,只好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一个小店前,还没进门,就见一个穿红戴绿的少女迎上来,态度十分和气。阿芳不屑一顾,只管牵着秦汉林的手走进店去。
阿芳刚来到酒店,就大呼小叫地喊服务员。屋子里的客人太多,四五个女服务员都忙不过来。阿芳连喊了几声,才把那个刚刚迎我们进店的少女喊来。阿芳看到她比自己穿得还花,心中就有气。说:“我又没喊你,你来作什么?”
那少女笑了笑,说:“服侍你呀!不对吗?小姐要点什么?”
阿芳说:“来一盘暴炒鸡丁要加醋的,还要一碟龙虾。几只鱼翅,七八个鹅头,要用文火烤的,烧黑的不要,加点麻辣就行了。另外,给这两个老板加两瓶美国进口啤酒。”
她一口气说了这些,那服务员满脸吃惊的样子,站在那里好半天没动。
阿芳说:“你去啊,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那女孩红着脸说:“你要的我们没有呀。”
阿芳生气地说:“没有?没有开什么店?”
秦汉林忙向阿芳使眼色:“阿芳,别为难人家,这里是小吃店,哪来那些东西,再说人家韦工程师也……”
阿芳望着他笑了笑,对那女孩说:“好了,随便来点什么吧,快去快来,我肚子饿了。”
那女孩应声走了。
阿芳神秘地笑了笑,看着那女孩走去的身影说:“你们大概是第一次出门吧,不晓得外面的情形。我刚才若不吓她一吓,她还以为我们是乡巴佬,一定好宰得很呢。”
韦工程师哈哈笑道:“小丫头蛮机灵嘛。”
阿芳说:“跟了我保您不会上当。”
秦汉林忙问:“难道你不是第一次出门?”
阿芳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嗫嚅着说:“这……这个……”
秦汉林淡淡地笑了笑,把眼睛挪向门口。只见门外街道上行人不断,往来的车辆也是如穿梭一般,特别是那些穿着人时的青年男女,一个个迈着急促而娇健的步伐从门前一晃而过。他的心里就有一种无名的冲动,好像有一种欲望充塞着脑海,令他难受极了。
不会儿,服务员端了几碟普通的菜肴过来,尽是些暴炒肉丝,油淋茄子之类。阿芳看到这些,一张抹满了口红的小嘴啜起老高。她见那女孩转身就走,忙说:“你就走了吗?”
那女孩扭过头来问:“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阿芳说:“过来跟两位老板陪酒。”
那女孩犹豫了一阵,居然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拿起酒瓶就给秦汉林和韦工程师倒酒。
阿芳面带笑容,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杯子说:“还有我呢?”
那女孩又给她倒满。然后立着一旁,抱着酒瓶不再离去。
秦汉林初到广州,不知外面的情形,但心里怎觉得要有事发生。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便餐。韦工程师招来服务员结账时简直吓了一大跳,总共四道菜,三荤一素,外加两瓶啤酒,竟要二百八十多元。
韦工程师不服气,找老板娘争辩。那老板娘一身肥肉,两只硕大无比的肥奶竟有一半露在外面。她看了三位一眼,嗲声嗲气地说:“才二百多块呀,这算什么?几位老板还吃不起是啥的……”
阿芳忍不住了,突然站起来,指着肥女人说:“你宰人,我要告你!”
胖女人哈哈笑道:“你要告我?小雏子好大的口气!”
阿芳说:“你不信?不信……老子扎了你这黑店!”
说着抓起啤酒杯子就向胖女人扎去。那女人幸好躲得快,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那胖女人也不示弱,操起木凳甩过来,嘴里骂道:“你撒野……老娘打死你这三八婆!”
秦汉林和韦工程师见势大急,忙站起来打圆场,可双方谁也不理会,一个劲地漫骂。
胖女人说:“小婊子不懂规矩,要人陪酒不给陪酒费不成!”
阿芳骂道:“这小三八值多少银子?要你老三八乱喊价?两个三八加起来也值不得二百八啊!”
两个人如此骂来骂去,势成水火,不分上下,谁也不愿低头。
外面爱看热闹的人已进来不少。店内本来在吃饭的旅客这时也已放下了筷子,挤过来看她们吵架,整个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秦汉林大急,忙伸手去掏钱,那韦工程师忙制止他,自己先拿了三张百元的纸币给那胖女人说:“大家别吵了,这钱我出,我出!”
那胖女人看到钱,目光一亮,忙伸手接住,嘴里还在不停地骂。
胖女人刚掏出散币来找零钱,门外一个人突然沉声喊她:“胖嫂,又怎么啦?”
秦汉林看见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相貌十分威严。那胖女人见到这个人,脸上一下子变了颜色。
阿芳与胖女人对骂时,也看到了这个男人更观察到胖女人脸上的变化。这时走到那男人跟前,绘声绘色地说:“干部呀,我要向你禀告,这……这胖子女人开黑店整人,专门宰顾客,特别是像我们这些外地人,她更是见一个宰一个,见两个宰一双……”
那干部模样的男人没有理她,目中无人一般走到胖女人跟前,说:“你老实说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