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可这时睁眼一瞧,居然吓了一大跳。只见那叫阿芳的女孩正操起自己放在座位底下的行李袋翻个不止,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的神色。
秦汉林差不多是吼着说:“你……你怎么能这样?!”
阿芳听见吼声,起初也吓了一跳,但随即平静下来,一双责备的眼神罩住秦汉林,说:“不行吗?我又不要你的东西,我只是肚子饿了,想找点吃的。”
秦汉林十分气恼地说:“你真的很饿么?你就是饿了也不能翻人家的东西嘛。”
那阿芳拉好拉链,将袋子放回原处十分难过的说:“人家饿了也不相信,我不找吃的谁给我?我又没有钱买。”
秦汉林突然问:“你穿的这么客客气的,会没有钱买吃的?”
阿芳闪动着晶亮的眼睛说:“我只有衣服,又没钱,拿什么买呀?你不信是么?我翻给你看好了。”
说着,就用手去翻口袋,口袋全翻转了之后又去倒挎包,那包里除了几件换洗的小衣,的确连一个硬币也没有。
那女孩把挎包送到秦汉林眼前说:“没有吧?你瞧仔细呀!应说人家骗你呢。”
秦汉林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表情,看了看小女孩,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一双水灵的眼睛好像失去了刚才的神气。忙说:“算我错怪了你行么?”
那阿芳笑着说:“我又没叫你赔礼,你这么说做什么?”
秦汉林觉得这女孩实在难缠,叹口气,说:“好了,你说你要吃什么?”
那阿芳立即心花发怒放般地笑道:“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了,这会儿吃什么好呢?吃面包还是罐头?不,吃烤鸭烤鸡……不,不还是吃牛肉方便面……”她一口气说了好多种食品,却不能定下吃哪样好。
秦汉林立即摆手说:“你什么都不用吃了我这里只有饼干,吃不吃由你。”
阿芳连忙说:“我吃,我吃。”
秦汉林看她迫不及待的样子,心中好笑。顺手提起布袋;在里面找了一会,掏出一个红布包裹。这包裹是王雅丽给他的。她怕他路上肚子饿,没得钱买零食,就给他预备了这一包饼干。
秦汉林捧着这袋饼干没有打开,眼前浮现着雅丽给他饼干时的情景。不觉一股痛楚涌上心头。两眼痴痴地看着,竟有些呆了。
阿芳一旁催她说:“阿林哥,你快给我呀,你干嘛愣愣地看着?”秦汉林被她问得惊醒,忙将包裹递了过来。
阿芳接在手中,立即解开吃了起来。嘴里边吃边说:“好吃,好吃!”只一会儿功夫,一包饼干吃得只剩下十多块了。她大约吃得不能再吃了,就把饼干和着红布一起递给秦汉林。
秦汉林笑了笑,说“看你吃食的样子,倒真的好像好久没有吃过了。”
阿芳连忙点头说:“我真的一天一夜没吃了,骗你我是小狗。”
秦汉林说:“你身上没有钱,又干嘛跑出来呢?”
阿芳说:“我是逃出来的,身上当然不会有钱啦。你没看见我穿红戴绿吗?我……我是从婚礼上逃出……来的。”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已没有了一点调皮的神情。
秦汉林手中拿着包裹,两眼痴痴地看着她,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活泼任性的女孩还有一段凄惨的故事。
过了一会,阿芳又说:“我晓得你不会相信我的话,我也不要你信,就是全世界的人都相信我,我也是这个样子。”
秦汉林叹了口气,慢慢去收拾包裹。他刚要卷好包裹,突然发现包裹里有样东西硬梆梆地碍手,忙将包裹展开来看,原来,包裹内藏着一卷钞票。他打开来数了一数,总共是六百元!
秦汉林这一下就像是霜打的木头一般僵住了,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知觉,列车的吼叫和车箱的颤动都未能使他苏醒。他看着这卷潮湿的钞票,心里就像刀绞一般难受,很久,他才回过神来,两滴晶莹的泪珠,带着一声长叹,回荡在车箱内。
他望着手中的钞票,自言自语地说:“雅丽,你对我实在太好了,可我……我拿什么报答你呢?我知道,这些钱是你瞒着父母攒下来的,你没有买件好衣裳,却把它给了我。这叫我于心何安啊!雅丽,你知道我不会要你的钱,就采取了迭饼于的办法,把钱塞在饼干下面,真是有劳了你的一番苦心啊!我……我一定要出人头地,不辜负了你对我的一遍苦心才好……”
他一个劲地说下去,也不管身旁有没有人,更不领会人家对他的各种猜疑,就像是王雅丽已来到他的身旁一般。
阿芳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忙问:“大哥,你没事呢?那个叫雅丽的是你女朋友?”秦汉林没说话,只是痴痴地看着那个红布包裹。
第二章
那胖子女人顶驾着:“比你上,劲,比你正点”
阿芳大笑说:“她哪里上劲?是屁股大还是奶子大?要不要跟我比
比?”
说着当真去抓自己的衣服。
王雅丽回到家里,疾忙给医院挂了电话,向内科欧主仟请过假,就一头倒在床上睡了。她的母亲是个白发女人,从市税务局退休后,一直呆在家里操待家务。因为丈大在市委开会,昨夜没有回来,雅丽又不吃不喝地睡了,今早她摆弄了很久才做出来的早餐竟没有一个人品尝。
她心里有些着急,好像预感到将有什么事发牛。连忙跑到雅丽卧房,轻言细语地说:“雅丽,你怎么啦?不起来吃早餐吗?”
七雅丽翻了一下身子,没有说话。老妇人更是着急。走到王雅丽床头,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吃惊的说,“哎呀,这么滚烫的,莫不是病啦?”
王雅丽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你一个人去吃吧,我不饿。”
她母亲又试了试她的额头,然后将手心贴住自己的额头,有好一会儿,她说:“不对,你一定是病了,我去叫欧大夫来看看。”
王雅丽从床上突然坐了起来,厉声说:“妈,我让我静一静,好不好?”
王母向后退了一步,眼睛里满是疑惑,吃吃地说:“你……你这样对我说话?”
王雅丽带着哭腔说:“你叫我怎么说啊?你左一个欧大夫,右一个欧大夫,你就不替女儿想想……”说到后来,她忍不住哭了。
王母怔怔地立在那里,说:“啊,对了,你莫非还在为那穷小子操心?”
王雅丽哭着说:“是呀,你……是你把人家赶走的,他这时候已上了火车,你是不是安心啦?我……我恨你,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王母生气地说:“好啊,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我不要你和姓秦的小子好,难道是害你不成?你没看他那幅德性,每个月拿几十块钱的工资,那是工资吗?困难补助还差不多。”
王雅丽顶撞道:“人家不是人吗?你老是瞧不起人家,可……可人家只是命不好,要是换了他当市长,他一样也当得像!”
“嗬,”王母用轻蔑的口吻说:“还说当市长呢,当个钳工也不守本分,还要革这个新,废那个旧,好好的一个铸造厂,若不是有这么一班青皮后生在捣蛋,厂里的形势只怕比现在要好得多哟!”
王雅丽用手指着门外说:“妈,我求求你,不要再和我争辩了好吗?你快出去吃你的早餐不行么?”
王妈越来越上火,一个劲地说:“你要赶我走么?好啊,我就走,我走了看谁来安置你。”
这时,在王家当保姆的唐阿姨听到里屋母女俩吵架的声音,忙过来相劝,把王母拉出门外,拉到餐厅里,为她盛了稀饭,和筷子一起送到她手中,说:“您歇歇气,别和女儿一般见识。”
王母看着保姆,说:“唐阿姨你说说,那姓秦的小子有什么好?人家欧医生有文凭,有技术,又有哪样比不过那小子?”
唐阿姨附和着说:“说的是,您吃饭,待会我去给小姐做一做工作。”
王母说:“她目中无人,还听得了你的意见?只怕还没进门就把你赶了出来。哎,只怪我小时候太宠爱她了,以致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这是前世里没修得好哟。”
唐阿姨扶着王母坐好,说:“小姐万事都好,只是太任性了些。”
唐阿姨待王母稍平静了一些,又转到王雅丽房中。见她用棉被捂着头哭泣,忙坐到她的床头边,隔着被子拍了两下,说:“小姐,你可要注意身子骨啊。”
王雅丽最喜欢唐姨,见她来劝自己,忙止住哭,把头露在外面,说:“阿姨,汉林他……他走了……”
“走了?”唐阿姨不解地问。
王雅丽点头说:“他到……到深圳去打工了,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若是没搞得像模像样的,他肯怕不会回来了……”说着又流下了眼泪。
唐阿姨抚摸着她的头,说:“他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王雅丽说:“阿姨,你跟我说实话,汉林有什么不好?”唐阿姨叹了口气说:“没什么不好啊,他诚实好学,人也长得挺帅的,只不过口袋里少了张文凭和几张票子嘛。”
王雅丽点头说:“阿姨能这么说,我心里就舒服了一些。唐姨,你……你要是我妈该多好啊。”
唐阿姨说:“你妈妈也没什么不好嘛,只不过对你的终身大事过份操心了一些。”
唐阿姨说到这里,听到外面一声喊,立即打住了嘴,小声对王雅丽说:“你爸回来啦,我要去盛饭。记住,千万别弄坏了身子,啊?”
王丽点了点头,又用棉被遮住了脸。
唐阿姨走出房门,就看见王市长站在餐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