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1 / 1)
十一年后——
“沐”组织总部。
年度对决后短暂的休整时间。
1号休息区。
成员A感叹:“今年的King果然还是黑檀!”
成员B:“真不甘心!明明比他早进组织,在他手里竟走不出十招!”
成员A讥讽地笑:“十招?你能接下他一招么?”
成员B:“你这是什么口气?!”
成员A:“我不过是照实说罢了,不服气的话,找黑檀单挑去啊!”
成员B气急败坏:“你小子欠揍是不是?!”
成员A:“哈!笑死人了!别以为去年你侥幸赢了我就当自己是根葱了!今年是你运气好,没跟我分在同一组!”
成员B拍桌而起:“走,出去解决!”
成员A亦拍桌而起:“去就去!”
“你们俩他娘的可以给我安静点吗?!”年龄稍长的成员C厉声骂道。
成员A:“……”
成员B:“……”
……
6号休息区。
成员D舔舔嘴唇:“切!黑檀那家伙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这种千载难逢的好事竟然被他撞上了!”
“我要是黑檀,就算事后立刻被杀也心甘情愿!那可是极品中的极品啊!”成员E淫*笑着附和。
成员F:“你们两个给我闭嘴吧!想找死么?这种话也是你们说的?!”
成员E:“啐!吃不到还不能想想么?妈的!光是想象那场面都让人血脉膨胀!那滋味一定销魂蚀骨……靠,你往哪儿摸啊!”
成员D笑骂:“我操!都硬成这样了?!”
“你他妈活腻了吗?!”
周围顿时发出一阵淫*秽的哄笑叫骂……
漆黑如墨的细长刀刃毫无征兆地贯穿心脏,发表找死宣言的家伙后知后觉地低下头,脸上犹自维持的猥琐笑容凝固,难以置信地瞪着破体而出的墨色刀刃……
一瞬间,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刀刃在男人体内一绞,男人双目暴凸,抽搐倒地,转眼断了气。
空气霎时凝结,人群中有不甚明显的抽气声。
黑檀……
组织里,除了老爷和小姐,拥有“木”姓名字的只有一种人。他们是“沐”经过层层筛选后的精英,由木轩亲自为他们起名,代替原先的编号。而在整个“沐”里,能对成员们说杀就杀的就三个人:木轩、木宴,以及在年度对决的综合评定中获得第一,组织成员称之为King的人——而这个人,自木檀十六岁那年起,再没发生过更替!
一股凉意自众人脊背缓缓升起,一小时前,木檀三十秒击败木松的诡异身手闪电般划过脑海——今年的比试,木松排行第二。
木檀常年随侍木轩,绝少下来。这两天要不是适逢年度对决的日子,他们这些人也不会留在总部。
之前跟断气的那个一搭一唱的2547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有那么一种人,就是能让死都不怕的人产生无尽的恐惧。
“檀大人请恕罪!”先前发出警告的2401排众而出,为哆嗦着话都说不出的同伴求情。
木檀脸上毫无表情,扬手一记耳光,2547吐出一颗牙,咳着血倒在地上……
“檀大人饶命……”2547手脚并用地爬到木檀脚边,瑟瑟发抖地求饶。
话音未落,木檀倏然扭腰抬腿,2547凌空飞了出去,一头撞上墙角!
“木梓在比试中重伤死亡,从今天起,你就是西南地区的新任负责人。”木檀没再理会那个半死的男人,径自对2401说道:“老爷给你的名字是‘木杞’,上任后务必管好手下人的言行。再有今天这样的情况发生,就不只是死个人而已了。”
木杞又惊又喜:“是!木杞一定约束手下谨言慎行!”
木檀将委任书交给木杞,完成任务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屋子人提心吊胆地僵立原地,余悸犹存……
*** *** ***
木檀走在回去的路上,方才路过3号休息区时听到的一番对话在脑海中回响——
成员G小小声:“听说了吗?老爷今天指定了‘那个’的人选。”
成员H:“是檀大人吧?”
成员G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那还用说?!”
成员H感叹状:“小姐的男人吗?檀大人艳福不浅哪!”
一旁听着的成员I禁不住插嘴:“你知道个屁!你们该不是忘记棉大人是怎么死的了吧?”
众人默……
“怎么可能忘记?”隔了很久,成员H才终于开口,声音因为恐惧而微微有些发抖,“在刑室熬了两天,最后被滚油活活烫死……”
成员I:“连棉大人也落得那种下场,你以为老爷会容许碰过小姐的人活在世上吗?”
成员G愣住:“你是说……”
“打住!小心祸从口出。”
后者惊恐地捂住嘴巴,“……”
……
木棉……吗?
三年前,宴继十二岁那年的任务后,又一次动了恻隐之心,私下放走目标!自己虽然暗中替她清理了目标,但不知为什么,最后还是被老爷知道了。老爷勃然大怒,宴因为那次的惩罚整整昏迷了三天——木棉就是在宴昏迷的第三天死的,所以她并不知道曾有个倾慕着她的男人为她而死。
木棉也是老爷一手带大的,算起来该是自己的前辈。那一天,向来老成持重的木棉竟妄图杀入主宅带宴逃离组织!不过最终,他败在自己手上,倒在宴的房门口,两天后死在了刑室里。
木棉死后,那个当年同样因为拒绝对宴执刑而被吊起来毒打,如今叫作“木杉”的男人质问他:“为什么要阻挠他?明明这件事你可以假装不知,明明你也不忍心看小姐受苦!”
“他带着宴是逃不掉的。”记得那时自己是这样回答的。
“那也总比没有任何尝试来得好!”一向性情温和的木杉情绪很激动,“如果你不肯给小姐未来,为什么不给棉一个机会?”
“老爷需要的是‘小姐的守护者’,不是什么能给宴未来的人!”他淡然回道:“死了的话,就没办法继续保护她了。”
他那样说了之后,木杉呆滞地看了他很久,仿佛是第一天认识自己一样。从那以后,木杉对这件事再没提过半句……
*** *** ***
回到总部那大得离谱的宅邸,男人开始着手准备某人的晚餐——十几年来,木宴的日常起居一直都是他在打理,从里到外,细致周到得像个最优秀的执事!
今天他成为了传说中“传宗接代”的工具,宴的心情一定很糟,木檀决定准备些她爱吃的食物过去。
年度对决的内容有三项,分别是空手格斗、冷兵器以及射击。
今年的空手格斗,宴的排名上升了十六位,勉强挤进前十——这不管是从体格还是气力方面来看,都太勉强她了。但老爷并不满意她的表现,所以几天前,她挨了自己三十鞭。
今天,冷兵器比试的最终结果也已经公布!宴排名第五,比去年上升了五名,进步可谓神速。射击依旧毫无悬念地与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另外四人并列第一。
……
木檀端着晚餐进入房间的时候,木宴正盖着被子躺在床上。
“小姐,该用餐了!今天的晚餐是柠香奶油鲑鱼排和芒果西柚薄荷沙拉,你要先吃哪样?”木檀在桌上铺设好餐具和食物后走到床边,对背朝自己的木宴说。
木宴躺在床上没动,过了一阵子,闷闷的声音自被窝里传出来,“今天不想吃。”
自小就经常受罚挨饿的木宴对食物有着强烈的执着——尤其今晚的食物都是她爱吃的东西——所以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不想吃”这三个字的木檀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直截了当地驳回,“不可以。”
床上的人沉默了一下,终于坐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细致如美瓷般的肩背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木檀皱了皱眉,“小姐,请把衣服穿整齐,这样会感冒。”
仅裹着一条浴巾的木宴咬了下嘴唇,横了木檀一眼,似乎有些着恼,“衣服全被他们拿走了,还穿什么?!”
“木檀是组织里最强的,所以你得留下他的种。”——早些时候,那个人这样对自己说,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木檀表情不变,心中隐约猜到个大概。拉开衣橱,里面空荡荡的,半块布都没有留下。
半小时前才确定的事,现在就已做到这种地步……果然是老爷的作风!
“我替你拿衣服来!”他转身要走。
“不用了!”负气般地一把掀掉被子,木宴赤着双脚下了床,沉着脸走到木檀面前,冷哼一声,“不是要做么?反正都是要脱的!”
“小姐……”
“我不会……”木宴的脸比炭还黑,“所以你自己来!”
木檀不语,静静凝视面前的人,眼神渐暗……
面容妖冶绝美,气质却干净纯洁。象牙白的肌肤细腻无瑕,肩颈线条流畅优美,双腿修长匀称,牢牢包裹住躯体的白色大浴巾在光线昏黄的房间里勾勒出凸凹有致的玲珑曲线……
这种视觉上的刺激外加言语上的挑逗(?!)对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是种难以抵挡的诱惑,却并不足以扰乱木檀的心绪!不过此刻,他是真的心乱了——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是宴!
短暂的沉默过后,木檀除下白色手套,露出骨节分明的手。他将手套塞进胸前的口袋里,轻轻揽住木宴的腰,将两人间的距离拉近。
木宴明显僵硬了,却强自镇定地迫使自己平视木檀的衣领,没有闪躲也没有逃避,神情很是倔强。
木檀眼中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温和的光芒——她把这种事当决斗对待吗?
修长漂亮的手指勾起木宴的下巴,木宴瞳孔微微涣散了一下,终于抬眼对上男人的眼睛……
木檀的眼睫很浓,眼瞳漆黑中带着淡淡的紫,既深邃沉静,又神秘高贵,非常漂亮!木宴向来很喜欢男人的这双眼睛。此时,狭长的凤目微垂,黑玉般的睫毛覆盖下来,草木和露水的味道在鼻间萦绕,安静宁定的气息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男人侧过头,缓缓俯下身来……
我不害怕!我不害怕!我不害怕……
双拳在身侧紧握,木宴定定地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庞逐渐在眼前放大,不断催眠自己——我不害怕!
两人的唇只有树叶般薄薄的距离,气息相呵,发丝相触……
木宴猛然闭上双眼,眉头紧蹙,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即使面对最凶狠、最强悍的敌人,她也不会有丝毫恐惧退缩!可是……不该是这样的!她和木檀……不该是这样的!她真的……好怕!
木檀的气息突兀地远离,扣在自己腰上的手也随即松开,大把冷空气刹时自两人的空隙间涌了进来!木宴硬生生打了个冷颤,疑惑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木檀永远古井无波的眸子……
男人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淡淡地说:“这样都做不到,还逞什么强?”
如果这话出自他人之口,木宴可能会生气!她会觉得这是种讽刺,是对她的侮辱!但是,说的人是木檀……
木宴抬起手,有些茫然地覆上刚才被木檀抚摸的脑袋——
木檀绝少做这个动作,而每次他这么做的时候,木宴都会觉得自己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在木檀眼里,她努力去做的一切都像是个笑话。这种挫败和畏惧的感觉只有在面对木轩和他时才会有,其本质却是截然不同的!
恍惚间,她已经被木檀用在过去的十几年中重复过千万次的姿势抱起。原本也是赌着一口气,此时完全失去气势的木宴瑟缩了一下,由着木檀抱回床上,拉过被子替她盖好。
“那么,小姐请稍等,我去替你拿衣服。那之后请好好用餐,你在今天的冷兵器决赛中与人比试六场,强度是平日训练的两倍,体力消耗很大,桌上的东西必须全部吃完。”
木宴乖乖点头。
于是木檀转身向门口走去。
“檀……”木宴叫住他。
已经走到门边的木檀回身,“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木宴将被子拉高,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今天不用做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老爷并没说要即刻执行,你不必勉强自己。”
“那,什么时候才做?”
木檀深深看了木宴一眼,那目光近似温柔,“我不太清楚……”顿了一顿后,他转身走出房间。
阂上房门的瞬间,听到木宴如释重负般大大松了一口气,木檀在心底微微苦笑:她根本什么都不明白啊!
*** *** ***
木轩从不和木宴一起用餐,她的三餐向来是由木檀安排,在自己房里进行的。所以当第二天早上,木杉端着早餐走进房间的时候,木宴诧异了。
“檀呢?”
“昨天被老爷关进刑室了。”
“……为什么?”这里所有人都可能被木轩罚——或是因为办事不利,或是因为惹木轩生气,但惟独木檀不会!
木杉有些意外地看了木宴一眼,“小姐还不知道吗?”
“到底什么事?”
“檀昨天去找老爷……”木杉皱着一张脸,似乎有些为难。
向来从容自若的木杉竟会如此吞吞吐吐,木宴倒是从未见过,隐隐觉得这事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然后呢?”
“他不肯……不肯……”木杉搜肠刮肚,自觉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措辞,“不肯与小姐同房……”
“……所以,他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老爷亲自把他带去了刑室,之后发生什么没人知道。”
那个人从不轻易出手,一旦出手就意味着死人。亲自动手执刑,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另眼相待”呢?
——“……老爷并没说要即刻执行,你不必勉强自己。”
“那,什么时候才做?”
“我不太清楚……”——
檀对自己说谎了呢……
*** *** ***
木宴抱膝坐在床上,双眼盯着墙角玻璃橱里的一个银色礼盒发呆——那是几天前木轩派人给自己送来的DEBAUVE & GALLAIS黑巧克力,听说是法国最古老的皇室巧克力品牌。巧克力是特别定制的,盒子共分五层,因为一整盒都是纯度不同的黑巧克力,木宴吃到觉得发苦的时候就没再动过了。
今天又是木杉来送的食物,木檀还是没回来,她有些坐不住了——说到底,这事都是因她而起。依照惯例,进了刑室就意味着断水绝粮,而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
在夜色中奔跑了将近半小时才抵达那座远离总部宅邸的哥特式城堡,其规模之大令人乍舌!
“沐”的刑室从来都不锁门,因为没这必要——至今为止,还未出现过成功逃离的例子,而逃跑失败的下场必然比留在刑室受刑惨烈百倍!所以,木宴很顺利地在第三层的某间刑室里找到了被铁链锁住双手,半跪在地上的木檀。
木宴还没进门,木檀就已睁开了眼睛。借由窗外淡淡的月光,木宴看到了从未如此狼狈过的木檀……
从小到大,别说被毒打,就连严苛到变态的木轩都不曾对他有过半句重话!他是那样无可挑剔的人,却因为她的缘故使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木檀显得很虚弱,好在除了多到令人心惊的鞭伤外,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伤口。木宴稍稍舒了口气,走到木檀身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玻璃瓶,托起木檀的下巴将瓶子里的清水注了过去。
喉咙有了水的滋润终于能够发出声音,低沉的声线破碎沙哑,“请住手,小姐!不可以……”
“少罗嗦!”木宴不理会木檀的挣扎,又强行给他灌了几口。
木檀轻咳几声,沉下脸来,“快回去,否则我就将这事如实向老爷汇报!”
木宴眼皮都不抬一下,“你要说就去说好了!”说着又从另一侧的口袋里摸出一块丝巾,里面包着十几颗精致的巧克力。
木宴拈起一颗抵到木檀嘴唇上,木檀抿着唇没动,无声地表示抗议。
“吃下去。”木宴有些生气,手却一直举着,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对峙良久,木檀闭了闭眼睛,松开齿关,一颗巧克力终于喂入口中,苦味充斥了口腔,不一会儿转为浓郁的醇香。
木宴小小地高兴了一下——她其实很怕这男人会死脑筋地拒绝她。
陆续将木宴带来的水和巧克力吃下去,巧克力中所含的丰富碳水化合物、脂肪、蛋白质以及各类营养成分迅速被身体吸收,木檀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
“他决定的事什么时候改变过?”木宴小声责备,“你这么做无非是在拖延时间,毫无意义……你从来没有违逆过他的命令,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请原谅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还是说……你不愿意跟我上床?可是男人的话,跟谁不是都一样么?”
“小姐,老爷若是知道你如此看轻自己,一定会非常痛心。”
“不要逃避我的问题。”
“……小姐认为男人跟谁都可以是吗?”
“难道不是么?”那个人淫*乱的私生活她可是从小看到大的!
“那你呢?也是跟谁都可以么?”
木宴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神情变得有些黯然,“嗯,都可以!”
“……”木檀抬头看她。
“谁也无法违背他的命令,这点你知道得比我更清楚……”说到这里,木宴忽然不满地歪过脑袋瞅他,“你又岔开话题了!”
“……”
“檀,”木宴踌躇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其实……是不是很讨厌我?”
木檀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怎么会这样想?”
木宴不自在起来,“你明明是最优秀的,这么多年却硬是被他派来替我做些佣人做的事……”
“……”
“所以你宁愿被他打也不跟我生孩子吗?”
如果他原来其实一直是这样讨厌自己的话,她会去求木轩换个男人过来!虽然希望不大,但她一定会尝试——只有木檀,她不想勉强他!
木檀有些无语,更多的是无奈。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了脚步声!
“有人来了!”他说。
木宴迅速收起瓶子丝巾:对方的脚程很快,如果现在出去一定会撞上!
抬头四顾,她的目光落在黑暗中的某处……
木轩走进刑室的时候木檀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晚他会过来。
“你还是不打算改变主意么?”
“是!”
“你一直是个好孩子,做事从来都没出过差错。这回罚了你,你说该是不该?”
“是木檀造次,接受惩罚是当然的。”
“既然知道是‘造次’,为什么还要提?”
“……只有这一次,请老爷成全!”
“‘一旦生下继承人,你就得死。’”
“……是。”
木轩斜睨反应漠然的木檀一眼,忽然笑了起来,接着前面未完的话继续,“——这些日子底下人流传的说法你也听说了吧?”
木檀微怔,抬起头,迟疑着应道:“是的。”
“你怕死了,所以才违抗我的命令么?”
“木檀的命是老爷给的,老爷随时可以命令木檀去死。”
木轩点点头,“那么,给我一个理由。如果你说服了我,我可以考虑将这事延后。”
“……小姐这两年的身手突飞猛进,木檀认为应该把握最佳训练时机,不要为其他事分神。”
“这个理由很牵强,我不满意——”男人微微挑眉,“你知道我没什么耐性。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要听实话。”
这一次,木檀沉默了很久,最后才终于说道:“小姐还太小……我不想勉强她。”
“所以不惜忤逆我,惹我生气么?”木轩将视线移向窗外月明星稀的夜空,笑得很玩味,“你还真是替她设想周到啊!”
“……”
“阿宴已经十八岁了,早已不是小孩子。至于说什么勉强……”木轩眸中掠过一丝冷光,“我并不是在同她商量!是命令就该无条件地服从,没有任何还价余地!”
“……”
木轩面色稍缓,收回外眺的视线,“所以,你的回答我还是不满意。这次的事到此为止,没有第二次了。”
“……是。”
木轩看了看木檀,说:“体力似乎恢复了不少,天亮后自己回去吧!”
发现了!——木檀和木宴不约而同地想。
男人朝暗处瞟了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你说,如果阿宴听到那种传闻,她会怎么做?”说罢,也不在意木檀的反应,转身走出了刑室……
……
木宴从垂挂在房间正中央的绳索上滑了下来,有那么一段时间,两人相对无语。
“如果我和你生下继承人,你就得死么?”木宴低垂着头,涩声问道,额发遮住了表情。
“那只是下人的胡乱猜测,老爷并没这样说过……”
“说谎!”
“……”
木宴慢慢抬起头,那双美到不可思议的眼中浮起一层水雾。
木檀彻底怔住:已经多少年没见她流过泪了?知道自己会死,她竟是如此的悲伤吗?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木宴眨了下眼睛,于是有水珠“嗒”的一声溅落在地面上!
那极其轻微的声响令木檀心头如遭重击!
“宴……”
“你骗我!”
……
*** *** ***
翌日。
“再说一遍!”木檀的声音冷得能掉冰渣。
刚回到主宅的他接到了这样的消息——
“小姐……小姐逃跑了!”汇报的人全身如筛糠般抖个不停,惊惧惶恐之情溢于言表,“她偷偷将自己名字加进任务名单……新来的那批人搞不清楚状况,就这样把人放走了!”
“……”
“小姐抵达S市后突然发难,打伤同行的2687后逃跑,至今下落不明……”
再也无暇听手下人废话,木檀快步向宅子里走去——S市是整个东部的综合交通枢纽,海陆空四通八达。无论她选择公路、铁路、水路还是航空,都很难追踪!
为了不让我死,就选择逃跑么?一个人逃去我不知道的地方,经历我不知道的辛苦,遭遇我不知道的危险……
宴,你不明白,是生是死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只想好好守护你,将你置于我伸手可及的范围,让你免于伤害。一旦你离开我的视线,我的存在也就失去了意义……
你果然……什么都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