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懂你 (下)(1 / 1)
半个月后,曾嵘正在厅里刻录光碟,内容尽是他和银雪在一起的片段,那是他用数码摄像机偷拍下来的。准备以后当作礼物送给银雪,她喜欢用笔以日记的形式记录他们的点滴欢笑,他就用相机拍下快乐与幸福。就像《最浪漫的事》中所唱的,一路上收集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啊嵘,哦,你看碟子啊?你爸想找你谈谈。”门口传来吴海平稳的声音。
吴海上五楼来找他,这是很少见的。以前有事只要打个电话就好,因为雪儿跟父亲闹僵,曾嵘都三天没去跟父亲道晚安了。
“不是,正在制作光碟。好的,我就下去。”因为在刻录中,曾嵘没有关机,直接下楼。
“爸。”曾嵘走进父亲的房间,曾海潮躺在床上,他的旁边放着一个黑木匣子,脸上气色不太好,看见曾嵘,还是勉强的笑了笑。曾嵘心中一酸,自己的竟跟这样一个即将步入黄泉的老人赌气。
“啊嵘,是不是即使全家人反对,你也要娶银雪为妻?”曾海潮颇为无奈。
曾嵘快步跑过去,干紧把他抱到轮椅上。
“爸,雪儿很好的,我希望你们跟她相处过,了解她后再下定论好吗?”曾嵘不想再直接跟他对抗了,可要他放弃银雪,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那就是,不管怎样你都要娶她了?”曾海潮锐利的眼睛盯着他的脸,一丝的情绪波动都逃不过。
“雪儿,是我这一生唯一想娶,愿娶的女人。”曾嵘直说。“如果不能娶她,我宁可一辈子单身。”
“呵呵,把床上的匣子打开,里面有你一直在找的东西。”曾海潮把颓败的情绪一收,竟呵呵的笑出声来。
用手指指床上,曾嵘走过去打开。天哪,那是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簪子,簪头是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凤凰,还有一幅同一玉色的玫瑰耳环以及一支手镯,里面隐约有字:相爱一世,相伴一生。
“爸?你怎么会知道刻上这八个字?”曾嵘彻底被父亲感动了。
“我是你爸,你心里想什么会不清楚吗?不管银雪目的为何,她能让你想娶愿娶,就是她的本事,也算是她的功劳吧。这是我二十年前在云南得到的滇池暖玉,就打了这些东西。足够你的彩礼了吧?以现在的玉价,它们价值百万。而且它是拿在手里会越来越暖的暖玉。”曾海潮不无自毫的说。
曾嵘,泪花闪烁,知道父亲一定自我斗争了很久,毕竟他还没见到银雪,这有违他的办事原则。
“爸,谢谢你。”曾嵘激动的抱住父亲,“你相信我的眼光,相信我的感觉,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雪儿很好,也很爱我。”
“傻嵘儿,爸能为你做的事恐怕只有这一件了,我的身体不行了,也只能相信你。你的人生就由你作主吧。”曾海潮轻拍他的背,“现在你放心了吧?可以带她来给爸爸看看了吗?”
“嗯,国庆,我就带雪儿来。”曾嵘擦掉眼泪,跟爸闲话家常,并仔细说银雪的事情给他听,不像上次那样简单带过。
“你说她从一个很不起眼的大学生只用两年时间就成长得很优秀了?”曾海潮好奇的问,显然调查人员漏掉一些精彩段落。
“照海涛的说法,是这样的,我毕业的时候她还毫不出众的,到她毕业时就成风云人物了。年初函授时,她表现出的专业能力不但让我十二分的惊讶,连任课老师都叹服,并提出跟她合作研究课题。”曾嵘照实说出自己的感受。
“那你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知道她很优秀以前还是以后?”曾海潮有趣的盯着儿子问。
“之前吧,我爱上她时,根本不知道她已经很优秀了,感觉跟以前没多大变化。当我知道她很优秀时,差点儿就不敢爱她了。”曾嵘跟父亲像好朋友一样说心里话,毫不隐瞒。
“那你当时是怎样坚持继续爱下去的?没打退堂鼓?”曾海潮的眼神煜煜生辉,竟不像一个年近七十老人的眼睛。
“没有雪儿的日子太痛苦了,我几乎活不下去,这是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她对的我爱给了我勇气,她在我手上写‘只对你有感觉’,我信了。”
“没有她,你会活不下去?她已经这么重要了吗?那你之前的二十八年是怎么活过来的?”曾海潮对儿子的说法显然不敢苟同。
“从不吸毒的人自然能活得下去,并且活得还不错,可是吸毒成瘾的人,要是不吸,就会痛不欲生如同受尽千刀万剐,意志薄弱者更是宁可一死了之,道理是一样的。”
“胡扯!简言之,你这辈子就是不能没有她了。你呀,出事之前,傻得做冤大头,出事之后就站在女孩子三米之外,保持距离,不爱则已,一爱起来又是要死要活的。可真够人操心的。”曾海潮笑骂,听他后面的话,曾嵘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还真没让他省心过。
“爸,我跟雪儿结婚后,一定不会再你让操心了。您累了,先休息吧。”曾嵘笑着保证,到门外叫了声吴叔,让曾嵘奇怪的是他竟不在外面,只得打他电话。
曾嵘把父亲抱到床上安置好,吴叔进来后,就带着黑木匣子回五楼。把这些价值不菲的首饰摊在床上一一欣赏,雪儿必定会喜欢的。放回去时,曾嵘才发现匣底露出一半的纸条,抽出来一看,竟是父亲写的。
“多想告诉你,其实你一直都是我的奇迹,一年一年风霜遮盖了笑颜,你寂寞的心有谁还能够体会,是不是春花秋月无情,春去秋来你的爱已无声。多想告诉你,其实我一直都懂你,你的寂寞我的心痛在一起。”
这是歌曲《懂你》的歌词,本来是表达儿子对父母爱的理解,父亲竟用来告诉自己,他一直都是懂他的。怕他寂寞,怕他再没了笑颜,所以他违背自己一贯的原则,尚未见到人就同意了,且送出这么贵重的礼物。父亲对自己的关爱,令曾嵘动容,虽然一直知道他其实是爱自己的,却未曾想过爱得如此之深,为他想得如此周全。心念一动,一个想法萌生出来,曾嵘只从匣子中抽出了玉簪子,然后就把匣子锁上了。
国庆来得特别快,国庆的前一天,曾海潮的病竟加重了,只能住到医院去,晚上曾嵘带匣子去守护他。
“你带这个来干什么?难道明天不准备回家了?直接从医院就坐车去接银雪?”曾海潮不解的看着他,问道。
“爸,我只把凤凰簪拿了出来,由我亲手送给雪儿,如果你见了雪儿,满意她,那剩下的东西您就亲自送给她,如果您有什么不满意,您就别送,提出来,我让雪儿改好了,得到您同意后再做结婚的打算。”曾嵘看着父亲,坚定的说。
“这样吗?也好!我也放心些。”曾海潮笑了,为儿子的自信。是的,他坚信,父亲一定会欣赏雪儿的。
第二天,曾嵘就前往象县接银雪,她对他执意去接,颇有微词,认为这样浪费时间,效率不高。他却坚持,说这是礼仪,她第一次到他家,是必须要接的。
“你可真够婆婆妈妈的,哪有那么多讲究呀。看,跑得一身风尘。”雪儿为他拍去一身尘土,一边心疼的说。
“这往后跑的日子多着呢,总要习惯的。”曾嵘接过她递来的茶,喝了一口,不以为意的说。
“你爸身体好点了吗?”听说过情况的银雪眼里染上一层郁色,担心的问。
“不算好,不算坏,每年他都要住几次医院的,这一回好像又严重了些。”曾嵘如实答道。
“有需要我帮忙的吗?”银雪边摆菜边问。
“哧”曾嵘将一口茶喷了出来,“雪儿,你即使学得再好,也只是个心理医生,不是医生。”
“我不是,不代表我的朋友不是!”银雪拿毛巾来将他弄湿的前襟擦干。“好了,我们边吃边说吧,想来你也饿了。”
晚饭后,曾嵘从口袋里掏出装凤凰簪的盒子,郑重的递给雪儿,她疑惑的接了过去。一打开,眼睛霎时睁得很大,满脸的惊喜。
“好漂亮的簪子!”眼睛定定的看着,一动不动。
“喜欢吗?我希望可以用它来定下你的一生。”曾嵘转过她的身子,从她手上接过凤凰簪,再把她满头及腰的长发握到手里,在她头上挽了一个松松跨跨的髻。“绾住你的头发,绾住你的人,绾住你的心。”捧起她的脸,发现她满脸羞红,眼含珠泪。
“怎么哭了?唉,是不满意我绾头发的技术吧?呵,第一次嘛,以后我会绾得越来越好的。”曾嵘吻掉她的泪。
“不,我很满意,是太高兴了才哭的。”雪儿漾起一个极为妩媚的笑,令他怦然心动,蓦然发现身上的体温仿佛升高了几度。
银雪儿轻啄了一下他的唇立马离开,一扬头把凤凰簪拔了下来,一头黑缎般的头发倾泄下来,眼角眉稍无限风情,如染胭脂的粉脸细腻动人,似笑非笑的朱唇极尽诱惑。曾嵘使劲眨了眨眼睛,不断的深呼吸。
上帝,他这可是在跟柳下惠比定力,最终他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