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遗物(上)(1 / 1)
“那年国庆,吴叔有事出去了,我正在房里照顾爸,看见你带银雪从走廊过来,爸就让我到卫生间里呆着,不准出声。我听见银雪亲口跟爸保证的。”李颜良的话令他十分震惊。
“什么?你听见了雪儿和爸的谈话,他们都聊了什么?雪儿向爸承诺了什么?”曾嵘声音破碎,那年美好的记忆却在脑海里一一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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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十月二号,曾嵘带着银雪儿到达G城151医院时,已是下午三点。
“爸,你看我带谁来了?”曾海潮正躺在床上看报,里面竟无一人。
“你就是啊嵘常挂在嘴边的银雪?”曾海潮的目光很锐利,上下打量银雪。银雪穿了嫩青色的职业套装,半拢的长发披肩飘扬,既端庄又不失青春活力,嘴角噙一缕微笑,落落大方。曾嵘在父亲的眼中看到了赞赏,心里的石头终于轻轻落地了。
“伯父,您好!我是银雪”银雪脸色微红,却依然从容不迫。“这是我们山里自酿的茶花蜂蜜,味道虽然有一点点涩,却有助于消食解痰,润肺滋肝。”
说着银雪就将两瓶晶莹泛白的冬蜜放到旁边的桌上。
“谢谢你,有劳了。啊嵘,我突然很想吃九品粥的同骨粥。你去帮我打一碗来好吗?就让你的银雪在这儿陪我聊聊天如何?”曾海潮突然向曾嵘指明了要九品粥,那可是在城东,他在吃上还从未如此讲究呢,曾嵘清楚,他是想盘问银雪什么,父亲的精明曾嵘可是深有体会的,不由担忧地望了银雪一眼。
“最好是用新鲜同骨慢火熬炖,这样骨髓才能熬出来,八成熟的时候再加两块白罗卜,既清凉又滋补”银雪儿向他眨了眨眼,更为仔细的嘱咐,一副粥品行家的架势,曾嵘立即明白她的意思,让他放心地让她跟他父亲‘聊天’。
“好,雪儿,你想要什么粥?你们慢慢聊,我呢这就去打粥来。”曾嵘向他们一笑,不给父亲机会‘盘问’,他是不会真正放心的,他相信银雪能应付得来。
“我要他们的品牌,就九品粥。”雪儿淡淡一笑,送他出病房。
他从城东打粥回来,已是两个小时之后,为了保温还特意买了3个保温瓶。令他意外的是银雪竟在医院门口等我。
“你是不是先去屠宰场看杀猪,再跟着到市场挑骨头,再去九品粥现煮啊?看,太阳都要落山了。”银雪笑着打趣他,并从他手接过两个保温瓶。
“小姐,九品粥在城东区呀,我们这是城西,光公共汽车都要换两趟坐45分钟才到,打的也要半小时,还碰上了下班的堵车高峰,虽然不必到市场挑骨头,这保温瓶可是要到旁边超市现买。你跟我爸聊完了?他问你什么了?”曾嵘向她抱怨,眼尖的发现她换了一幅耳环,是滇池暖玉做的那一幅!心中一阵狂喜,爸果然对雪儿很满意。
“没什么呀,我们只是随便聊聊,他就是问些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还有你在大学里的情况。”
“不止这些吧?快点告诉我。”曾嵘才不信父亲会问这些自己早已告诉他的‘小事’。
“快点吧,你爸可是等着吃呢,他就是等不急了才叫我出来看你是不是买粥买丢了。”雪儿转移了话题,到病房时吴海已经在那里了。
“爸,我侍候你吃一碗粥吧。”银雪的称呼让他十二分的震惊,她端了那碗同骨粥,坐到床沿,神态自然,仿佛躺在床上的是她自己的父亲,不,比和她父亲相处还好,她们父女俩是相对无言的。
“没想到,我还有幸享受到儿媳妇的侍候,知足了。”曾海潮很感慨,甚至深陷的眼框里都有泪花闪现的影子。曾嵘傻傻的看着银雪用竹汤瓢小心的喂他吃粥,并总是在喂之前先吹冷,还不时地用纸巾擦去他嘴边溢出的粥。那份细心,那份用心,那份熟悉,仿佛她已经做了很久,做到习惯成自然了。
“嵘,你傻了呀,你不吃粥吗?冷了就没味道了。”银雪停下手,转头看着已经愣头愣脑的他轻语。
“哦,我等你一块吃。”他还没回过神,只是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句。曾海潮只吃了半碗,就再也咽不下去了,银雪眉头轻皱。
“我已经吃得够多了,昨天才吃了两口呢,不信,你们可以问吴海。”曾海潮摇头示意他已经吃得很饱了。
“是的,啊嵘你爸现在都是打营养针……”。
“吴海!”爸打断了他。
“只是已经吃得很少了。”吴叔顿了顿,说出了那么一句。
“不要紧的,少吃多餐正有益身心呢,先在保温瓶里放着。饿了再吃”银雪笑笑,收拾了东西。因为吴叔已经吃过,就和曾嵘两人把余下两盒粥吃了,边吃边跟曾海潮聊些趣事,甚至于一些财经板块他感兴趣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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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我去买粥的那段时间都聊了些什么?是不是达成什么协定?”这是曾嵘一直想知道,而两个当事人却不管他软磨硬缠都不肯跟他松口。
“他们聊了很多,全是关于你的,银雪向爸保证,她这辈子都不会有负于你,不管是富贵还是贫穷,她都会伴你一生。”
“果然,只有这样吗?”
“还有,爸要银雪答应,如果你们有缘无份,要她谅解你,不要恨你,更不要为难你。”爸,你是先知吗?竟料得如此清楚,雪儿,如此不平等的条约你竟又答应了。曾嵘残存的痛觉神经又一次为银雪抽痛。
“银雪说,如果你们真的有缘无份,她不会强求,更不会为难你,因为真爱,不是占有,而是希望所爱的人生活得快乐幸福。真有那一天,她一定会好好活着为你祝福。”
“雪儿,真这么说?”曾嵘知道,她一定会这么说,因为她也这样做了,不恨不怨,只是还了簪子,说了一句‘竹楼已破,泪尽思绝,今生今世,两两相忘’而已。
“是,爸听说后很满意,给了她一包东西,并说‘我相信啊嵘往后有你相伴,不管再怎么坎坷曲折,也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这包东西,要在你们山穷水尽时再打开,它应该可以帮助你们渡过难关。但是,千万别让啊嵘知道。”
“爸给了她什么?”曾嵘慢慢理清了思路,一定是那包东西给他们带来了麻烦,必定跟蒙天瑞有关,否则他不会不惜一切代价拆散他们。
“我看不到,不清楚。我只是相信银雪绝不会因为你跟红燕结婚自杀。”
“她当然不会自杀,否则我也活不到现在。”曾嵘清楚银雪不是个会轻生的人,她的离开只能是意外。
“你暂时别把我已经知道了的事告诉蒙天瑞,叫小玉也闭紧嘴巴。大姐这几天应该是见不到他的。很快,我就会知道爸给了她什么。”曾嵘知道银雪离开之前一定不止给淡飞耳环和手镯,相信‘那包东西’也一并给了淡飞,不然淡飞又怎会知道原因?
“她肯寄给你了?她不是说无论如何都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的吗?早知如此,她早拿出来又何至于生出那么多事?”李颜良狂喜的说,都有些得意忘形了。
“你知道是什么?你去找过她?”曾嵘没有错过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
“我猜的,她死活不肯说,当时全家人以她克死爸为理由反对你们,我劝她把东西拿出来证明爸是很中意她的,更不可能是因为她气死、操心死,不过她拒绝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曾嵘把颜良打发走,看窗外,已是满天星火,吊着护士新装上的点滴,他清楚,只要淡飞把东西带来,就能理清这所有的纷乱。记忆却如潮流般涌来,曾经美好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回播。
(从这章起,为亲们看着清楚,回忆部分用记忆线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