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醒来（1 / 1）
已经两天了，陈浩然与林中雀都没有醒来。床前坐着赵德海与一个十四五岁大的女孩。女孩托着腮，将胳膊抵在赵德海的腿上，神态自然而不做作，纯真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躺在外侧的陈浩然。
“海哥哥，你说然哥哥什么时候醒来啊？他为什么为突然得病啊？唉，本以为然哥哥回来了可以再教我一些剑法呢。”小小脸上露出一丝失落来，转而望向赵德海，以期能够得到答案。
“紫烟，把你的胳膊拿开，你已经十五岁了，这种姿势会遭人误会的。还有，不要海哥哥、然哥哥的叫，要叫师兄。真是的，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嘴里说着，却没有真的将那个女孩移开，反而移动了一下身子，让她靠的更舒服些。
司徒紫烟对他的训话恍若未闻，反而整个人趴到他腿上，装作没有感觉到赵德海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直，继续刚才的发问。
“我也知道然哥哥的心脏曾经受过伤，所以一旦犯病便会危及生命，可是自从我记事以来没有见然哥哥犯病过啊？海哥哥，你说然哥哥的病发与这位大姐姐有关，可是能有什么关系呢？到底是什么能让然哥哥自愿放弃生命呢？”
大眼睛眨呀眨的，虽然脖子扭的很痛，但还是不愿放弃观看海哥哥的变色脸。海哥哥的脸好红啊，腿绷得好直，不枉费她偷看娘和爹亲热了，海哥哥的反映很有趣呢。
赵德海脸红心跳，眼神却变得深沉。他紧紧盯着眼前的双眸，努力压下心中的渴望哑声道：“紫烟，你认为呢，是什么让你然哥哥自己寻死？”
“是爱情吗？像爹和娘一样，我听娘说过，爹有一次为了救娘，就差点自愿被人砍死呢。”
无辜的的眼神，天真的表情，让赵德海有一丝闪神，是他误会了吗？紫烟虽然已经算是个大人了，可是平素的表现仍然就像是个小孩子。可是，近日来她对他的态度，却老是让他觉得过于亲近了些，仿佛她在戏弄他。
盯住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应道：“紫烟已经长大到能够理解什么是爱情了吗？”
被他过于专注的眼神盯着，心中小鹿乱跳，白皙的脸上慢慢映出两朵红霞，她闪开眼神，低声问道：“那海哥哥理解吗？海哥哥比较大，应该能理解什么是爱情了吧？”
望着她脸上可疑的红云，赵德海心中荡起一阵涟漪，应道：“是啊，海哥哥明白什么是爱情。却没想到咱们紫烟也已经大到可以理解爱情了呢。”
“不是……我还没长大……”剧本怎么没有按照她想的演啊，坏了坏了，以后海哥哥都不会再让她靠了。“海哥哥，我还很小，不明白那些什么有的没的，嘿嘿嘿……”
过快的反映让他理解了些什么，却没有说破，仅是微笑的看着她转过头，不再虐待自己的脖子，同时也避开他过于专注的眼神。听她喃喃的道：“我还很小呢，还没有长大，所以海哥哥不要老是借着事多来避开我，害我都以为你已经不喜欢紫烟了呢。我是小孩，所以海哥哥要像以前那样疼我才行啊。”
“哦？紫烟害怕海哥哥不喜欢你吗？那紫烟喜欢海哥哥吗？”
“嗯，我……我……喜欢海哥哥，很喜欢很喜欢……”细小的声音从深埋在他腿上的嘴里传出，不用想象也知道现在的她已经满面红霞，连耳朵都红艳艳的让人想咬一口。爱情吗？他以为还有好几年要等呢，没想到却先让她抢走了表白的机会。
顺从自己的心意，低头轻轻咬她一下耳垂，感受到趴在他腿上的她轻颤了下。赵德海低笑一声，再咬一下，轻轻的道：“海哥哥也很喜欢很喜欢紫烟呢。”
满意的看她露出的嘴角上扬，他也跟着开心起来。他的感情淡淡的不像二弟那般浓烈，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但是喜欢了就是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等待有了结果，让他的心情头一次感到如此轻松。趴在腿上的鸵鸟还没有脸红完，他却已经开始想着什么时候跟师父师娘提亲了。
二弟老是以为他的本性活泼善良，却不知在山上那些年是为了让他能够变得开朗起来，才逼自己变得活泼一些。他本性偏向冷情，一生之中愿意承认的亲人也就只有师父师娘跟二弟。至于紫烟，他可是从很早以前就将她看做未来的伴侣了，却没想到她会开窍开的这么早。本以为以她的性子，要等到二十岁才能懂情呢，没想到，小小年纪就已经能谈爱情了，他很高兴，她谈的对象是他。
赵德海一直低头望着迟迟没有害羞完的紫烟，没有注意到床上的林中雀睁开了双眼。
林中雀醒来后下意识开始寻找然哥。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全身无力，甚至连想要转头看一下旁边的人是谁都做不到。但她可以料想得到是谁救了她。最初听到魔君没有死时，涌上心头的感觉分不清是恨还是怨。但是她已经无法再继续控制自己的情绪。体内翻江倒海般的感觉让她再也承受不住而昏厥，但她很清楚自己最后是倒在谁的怀里。这一次，她做不到放弃自己生命，因为她已经给了然哥承诺。
身边传来的声音告诉她屋内有其他人在，但不是然哥。她有些失望。
“请问，然哥在哪里？”
待她意识到时，话已出口。但虚弱的声音让她自己都怀疑对方是否能够听到。
“哇，她醒了，海哥哥！”虽然声音细若蚊鸣，但还是被耳尖的司徒紫燕听到了。
“我去告诉娘！”说着便从某人身上跳起来，仿佛身后有狼在追似的窜了出去。态度可疑的像是在逃避什么。
“哼，别扭的小妮子！”赵德海眼角漾出笑意，低声温柔的念了一句。
“林姑娘，在下是陈浩然的大哥，你口中的‘然哥’应该是指他吧。”
“你是武林盟主赵德海。”
“嘁，什么武林盟主，我只是一个管不住自己弟弟的失败大哥而已。”
“然哥怎么了吗？”他声音中透着悲伤，让她升起一丝担忧。
“二弟就在你身边躺着呢。现在的你没有力气转头，看不到他很正常。”
“然哥，又病了吗？”现在的她不管没有力气，而且没有感觉。以前内伤发作时总会痛不欲生，可是现在一点痛楚都没有。这样的情况很奇怪，但她相信然哥不会害她，所以她很安心。
“你说然儿犯过一次了？”刚进门的林凤娘接过话来，声音中透着急切。
“你是哪位？”
“我是然儿的师娘，林姑娘，你说然儿又病了……是什么意思？”
“你就是然哥的师娘啊，怪不得我能活回来。然哥他，在半个月之前曾经病过一次，虽然只有一天，但是病的很严重。”
“那天，是雨天吗？”
“恩，下了一整天的细雨，很阴沉的天气，然哥一整天的气色都很不好，到第二天时身体很虚弱。”直觉的，将情况说的很仔细，因为然哥曾经说过，他的师娘是一位很厉害的大夫。
“雨天时发作……然儿他受内伤了！但是，不应该啊，上次的伤明明已经痊愈了……”
“然哥，救过我……两次……他曾用内力帮我……”感觉说话越来越吃力，无视嘴中漾出的血腥味，她想说的再仔细一点。然哥一直躺在她的身边没有动过。她看不到他到底怎么样了，她只能听到很微弱的呼吸声，现在的她，能动的只有嘴而已。
“林姑娘，先不要说了！”赵德海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转头向林凤娘道：“师娘，先救治林姑娘要紧！”
林凤娘茫然望向他，还无法从然儿的情况中回过神来。待她看到嘴角流血的林中雀时，立刻明白了过来。她迅速的从药袋中倒出一颗药丸，送入林中雀嘴中，柔声道：“林姑娘，先将药丸吞下，不要再浪费力气说话了。然儿他……情况还好，不用太挂心。”
如愿听到然哥没有危险，她放下心来，依言吞下药丸，便沉沉睡去。
“师娘，林姑娘的情况怎么样？”赵德海问道，只有他真正看到二弟当时担心的样子，他明白这个人对二弟真的很重要。
“她只是睡着了而已，先前的谈话浪费了她太多的力气。不过她让我知道了然儿的情况到底糟糕到什么程度。她，很坚强。”
“二弟，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现在我们只能期盼他能够像这位姑娘一样坚强的挺过来吧。这一次，然儿他，伤在‘心’上。”
“我知道，可是以前的时候……”
“海儿，师娘说的是并不是身体里的心。”平静的打断徒弟的追问，她的心里再次涌起深深的愧疚与悲伤。
赵德海不再问了，他默默的看着陈浩然，心中默念：二弟你快点醒来吧，大家，都很担心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