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过是只“鸭”(5)(1 / 1)
可是,钟文欣却舍不得扔。
她又摸了摸晓雄送给她的那套铜汤勺,它们沉甸甸的,仿佛是一些珍贵的金子。以后就把它们摆上餐桌吧,钟文欣想,这样天天都能看到它们。不不不,还是把它们摆在书房里好,用一个工艺瓷盘装着,可以把它们摆成一朵花……
一路上开着车,一路上胡思乱想。只是到了公司,只是忙起来之后,才把这些念头淡忘了。
临近中午,钟文欣忽然接到阮珊的电话。
钟文欣说,“哟,你什么时候从厦门回来了?”
“厦门?嗯,回来了。”
“孩子他二姨好吗?”
“二姨?嗯,好,好。”那边含含糊糊地应着。
“手痒痒了吧,是邀我晚上去你那儿打麻将?”
“不,是想中午请你吃顿饭,咱们一起坐坐。”
“哎哟,请吃什么饭嘛,咱们姐姐妹妹的,还客气什么。”钟文欣不以为然地说。
“不是客气,就是想请你吃吃饭说个话。咱们说定了,十二点整,在红棉酒家。”
放下电话,钟文欣觉得有些蹊跷。这个阮珊,说话吞吞吐吐的,还真让人猜不透会有什么事儿。
带着那点儿疑惑,钟文欣准时去了红棉酒家。大堂里坐的是散客,钟文欣一边慢慢走,一边四下张望着找阮珊。冷不防听到阮珊的声音在身旁响着,“文欣,在这儿呐——”
钟文欣偏转身看去,忽然吓了一跳。旁边桌台上坐的女人是阮珊吗?两个眼窝是青黑色的,半边脸和整个嘴都肿胀着,下巴上还捂了块白纱布。
钟文欣“哟”了一声,却没好意思张口相问,只是掩饰地笑了笑,然后坐了下来。
“我这样子怪吓人吧。”阮珊自嘲地抚抚脸说,“出了一点儿事儿,破了一点儿皮儿。”
钟文欣这才把目光盯上去,关切地问,“不要紧吧?”
阮珊吸溜吸溜嘴,苦笑着说,“没关系。”
钟文欣也就不再问什么,底牌都在阮珊那儿,她等着阮珊自己翻。
上了菜,喝了一口红葡萄酒,阮珊感叹地说,“文欣呐,你发现没有,这个世界不是咱们女人的。”
“嗯。”钟文欣随口应着。其实呢,自从钟文欣开了自己的公司打下自己的一片天地之后,她已经不这么想了。
“当大官的,发大财的,都是男人们。就是有那么几个女人,也不过是这个男人世界的点缀罢了。”
“可不是嘛。”
“这个世界的眼光也是他们男人的哟。你瞧瞧吧,他们男人谁能把女人多多地搞上手,谁就本事大。咱们女人呢,得给他们守着贞洁,得为他们从一而终,你说说,这是不是太不公平,太不合理啦!”
“是不公平,是不合理。”
钟文欣嘴上附和着,心里却想,这个阮珊今天是怎么了,忽然间发哪门子牢骚啊。
“就说我们家朱卫和吧,隔三差五地带着野女人满天飞。所以这一次啊,我也出去散了散心。”
阮珊长长地舒口气,心中似有无限的快意。
她一边打开手提包,一边说,“出去也没什么好买的,给你带了个小礼物。”
阮珊把那礼物拿出来,钟文欣顿时怔住了。那是一套精致的铜勺。勺身闪着黄金般的光泽,勺柄的中间镶嵌着乌溜溜的紫檀木。勺柄的上端镌着合掌祈祷的小佛,小佛骑着大像,似乎在走着漫漫的长路……
这和晓雄送给她的那套铜勺是一模一样的。
刹那间,钟文欣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摆弄着那套小玩意儿,嘴角略带讥诮地说,“怎么,厦门也卖这种东西呀?”
阮珊答道,“什么厦门?你看好了,这是泰国货。”
“哟,出国玩了?你不是说,你去厦门孩子她二姨家了嘛。”钟文欣故作惊奇。
“哎哟,厦门哪有新马泰好玩啊,”阮珊脸上露出得意来,“文欣,我请你来就是给你打个招呼,不管谁问,你就说我是跟你一起去的。”
钟文欣说,“可以是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得告诉我,跟你一起去的人是谁。”
“噢。”阮珊不经意地回道,“我带的是晓雄呀。”
虽然早已猜到了是谁,可是此刻阮珊嘴里真的说出这个名字,钟文欣还是觉得心里一阵刺痛。仿佛是一种报复,仿佛是一种回击,钟文欣用幸灾乐祸的口气说,“晚了,晚了,我已经见过你老公了,他已经知道我没有跟你去新马泰。”
阮珊狐疑地问,“不会吧?”
“真的,在‘老爹火锅城’吃饭,我陪着客户来,他也陪着客。”
阮珊这才恍然大悟,她捂了捂脸上的伤口,嚷嚷道:“哇,怪不得朱卫和出手就打,还不依不饶地逼我交待。”
钟文欣窝着无名火,竟脱口道,“我看打得还轻。”
说是开玩笑,却掩饰不住那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阮珊回过味儿来,她愣了愣,目不转睛地盯着钟文欣说,“不会吧,你生气了?”
那层纸被对方一指头捅破,钟文欣越发生气了。她吊着脸说,“你不够意思啊,要朋友给你帮忙,走的时候还不给朋友讲实话。”
阮珊仰起脸哈哈笑起来,笑够了,才用劝解般的语气说,“哎哟,我说文欣,你那点儿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不就是怪我带走晓雄了嘛。你也太小心眼儿喽,他又不是你老公,值得生那么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