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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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于无声处(Musca哈赫作品集)
作者:JacieNL
文案
Musca是个人很喜欢的一位同人作者,以中短篇见长,作品短小精悍、极富韵味。人物情感细腻深挚,却不刻意煽情,常以情入景。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哈利·波特,赫敏·格兰杰 ┃ 配角: ┃ 其它:哈赫
1
1、[短篇]紧锁的房间.The Locked Room ...
你将见我举步向前
溪流间的石块却
无处可寻。看起来
独自生活总如此困难。
——W.S. Graham,《垫脚石》
*
园艺剪事件发生以后,他就被长期驱逐到他的房间里。不过他不在乎。事情发生时,入夏刚刚四天。他一天沉默不语,一天思念父亲,一天留给塞德里克。还有一天,一个被新剪的青草气味浸润着、生机勃勃的星期六,门窗都开着迎接阳光,这一天是给小天狼星的。在星期日,那些剪刀被塞在他手里。他连眼皮都没动动就拿着剪子出门了。达力正蹲伏在树篱边,拨弄着一个蚁丘。逃出的蚂蚁排成连续、狂乱的队列,在达力的鞋底被笨拙地碾成了碎末。从哈利站的位置,这场屠杀有种不真实感,没有血腥,没有惨叫,没有看得见的恐怖;牺牲品实在太过渺小了。真的,没必要为此情绪激动。
但就在他意识到在做什么之前,剪子自己动起来了。似乎只是短短几分钟,树篱就被推平了,彻底得只剩根茬。蚯蚓扭动着从新鲜的褐色土壤里探出身。女贞路4号目瞪口呆地对着街区里干净整齐的房屋,像是个突然丢掉了假发的秃子。
佩妮姨妈陷入了歇斯底里中。弗农姨夫张口结舌了十分钟才找到要说的句子。达力发疯地咧嘴傻笑,直到明白这事件的全部含义。
哈利一言不发地走上楼,在身后摔上门,然后靠在门上。他的手汗津津地颤抖,还紧紧地攥着剪子。他盯着刀刃看了一会儿,剪刀上他的影子若隐若现。他对自己咧嘴一笑。恐惧是取得支配的有效手段。
他们想到是魔法推平了树篱。
只要他们明白就好。
打那以后,这个夏天仿佛沉在寂静池塘中的玩具船残骸,和杂草断绝了关系。外面有东西在移动发声发光,汽车、说话声、鸟儿、街灯、阳光——但内里他却越来越阴郁沉默。每天三次,有指节轻叩他的门,于是他走到门边发现留在那里的食物。当需要用浴室的时候,他不得不捶打房门。
他整个白天都紧拉窗帘,只在夜里打开它们,好放进些微风并让海德薇出去。但一旦第一缕阳光落在窗玻璃上,摇曳着身子开始抹去树梢的露水和空中的夜色,他就会飞快地关上窗。
生活是难以动摇、可被预知的。没有隐藏的命数,没有帷幔和失而复得的教父,也不用再一次并且是永远地失去他。
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这样的。只要他保持清醒。
*
“他再也不会从我这儿收到任何信!你就这么告诉他!”
海德薇抬起头,受惊似的立起羽毛。
“我就是这意思!” 窗户在一阵风里吱吱作响。克鲁克山悄声滑过木地板,敏捷地跳上窗台,停在海德薇身边。它们一起盯着赫敏,眼睛一眨不眨。
“噢,天啊!”
整栋房子都在她冲下楼时震动。厨房里飘出茶的味道,里面似乎放了太多的糖。柜台上的瓷器和银器闪闪发亮,椅子整齐地靠着餐桌,餐巾也叠放得好好的。夏日的阳光紧贴在黑色的砖瓦上,像一只蜷在旧垫子上的猫。墙壁被挑花窗帘上的郁金香图案装饰着。在这房子里她再也不觉得是在家里了。它日复一日如同水流流过熟悉的斜坡,仿佛是她偏离了原本的道路,而它有序平稳的节奏则是对她现在心境的责备。
她想她最终得表现得像一个普通的十多岁的孩子,因为她的父母已经开始用那样的表情看着她。她整个暑假都偷偷摸摸、心烦意乱,只在几次特别大声说话时开过口。她留下他们去猜测,于是他们得出了他们自己的结论。有一两次她听到了让她转眼珠子的只言片语。‘一个男孩——别开玩笑了——烦恼——巫师——小心’。
是的妈妈,我是在为一个巫师男孩而烦恼。
只要你明白这有多重要。
*
然后就是那些信。
只要有一封罗恩写的,相较就有十封来自赫敏。
罗恩的信总能让人立时放声大笑,暂时忘记春天里的可怕灾难。爸爸帮双胞胎的笑话商店进原料,被妈妈逮住了。她简直要疯了,你想象得到。哈利能想象。他能想象到韦斯莱夫人对羞怯的韦斯莱先生大吼,双胞胎试图掩饰他们咧开的笑脸,而罗恩则站在安全的距离上观望。他能想象到陋居的样子,有一点倾斜,有一点拥挤,有一点破损——有什么在房子里四处留下了它的痕迹,多得从墙壁的每一条缝隙里满溢出来……是爱吗?他能想象到那个混乱但干净的厨房里的所有东西,炉子上冒着热气的茶壶,正在水槽里把自己洗干净的盘子,每个东西都全神贯注于自己的事情,但不知何故又是一体的。他能想象到,他还可以继续想下去——但想到这里那些被挖掘出来的笑声又会渐渐低沉下去,于是他只能把信放到一边,回到床上。
赫敏的信则不同的。首先,她会书写每一天。相比他们一起度过的几年,在那个短短的暑假里他对她有了更多的认识,关于她的日常生活,关于她的父母,关于她更多的作为他们的女儿而不是他最好的朋友的日子。这就像是在地图上看一个你非常熟悉的地方。突然间更大的图像呈现眼前,你可以看到她周围的地貌,通向她所有的道路,在暗淡的晨光中她的生活从他的指尖下铺展开来。
她的信使他静下来,甚至停一会儿去思考他的立足之处。因为如果你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或该从哪里出发,那么你哪里都去不了。
*
门慌乱的关上了。穿过街道,向下四幢房子,库珀老太太正给她门前永远长不出东西的泥土浇水。赫敏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如果她不彻底地呼吸,她的胸口就会痛起来。不是太糟糕,只是一阵一阵的刺痛,类似她奔跑时会感到的侧腹疼痛。但那腰痛似的阵痛开始变成无形的痛苦和梦魇,让她像被电网抓住的动物一样喘息。
是的,梦魇。
他以为他是唯一看见它们的人。
他不知道他是如何陷入那夜复一夜穿越帷幔的梦魇中的。
她向左转,沿着越过库珀夫人的房子、通向公共活动区的阴凉小路向前走。树上枝叶茂密,挡掉了大部分酷热。她刻意地让视线扫过每样东西,擦得闪亮的红色邮筒,常春藤环绕的围墙,门边倚着墙的板球棒,就像是这些有形的、实在的东西可以减轻她眼角潮湿的刺痛。
她每天给他写信,用关于她生活的无关痛痒的唠叨空洞地掩饰着整页整页的恳求。每天清晨,在爸爸和妈妈去上班以后,她等待着海德薇的到来。如果海德薇一周带来了两次回信,那就是愉快的一个礼拜。而有时她不得不请求猫头鹰催哈利给她写信,那显然是糟糕的一个礼拜。
当她收到哈利的回信时,常常只有一张空白的羊皮纸上零星的词句,像是某个远得难以触及的地方剧烈燃烧的火堆里飘出的带着煤烟的碎片。
我很好。
我很快活。
别担心。
她甚至没有尝试问过。当事关哈利的时候,这么做不是她的性格。
*
他尽了全力,他试过了。每天海德薇带回那些整洁的封好的羊皮纸时,他会读上几遍,然后在他空荡荡的书桌旁坐下组织回信的语句。但是他和那些词语——它们根本不能融洽相处。羽毛笔在手里变得不听使唤。他在羊皮纸上潦草地涂写,一张又一张,接着又把它们抓成一团丢进纸篓。海德薇站在纸篓旁的栖木上注视着,抖动着她的羽毛。词语究竟怎样才能接近盘绕他脑中的那些杂音?对她说,赫敏,不,我不好,简直像是在说大海是潮湿的。成千上万的词语在四周漂浮,但就是没有一个可以准确描述你的感受。
所以他决定沉默和留白。他想他们两个都能明白。毕竟,她比其他人都知道如何填补他意识中的缝隙,完成他的语句。她知道如何挖掘出他未说完的意图。所以她应该知道那些几近空白的羊皮纸并不是真的空无一物,并不是毫无意义。空虚,隔阂,沉默;都是暗示。
她知道。
他孤注一掷地希望着,希望她知道。
*
走过三幢房子后,她下了决心。
她决心实践她朝海德薇叫嚷的那些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