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传说中的表白（1 / 1）
终于绕回第一章了……喝茶……
补充：能看懂烧饼哥□□N ID的有奖励！“啧，怎么又是这首歌？！”
何斌迷迷糊糊从梦中醒过来，发现收音机一直开着，耳机里传来的竟又是那首东爱的主题歌——突如其来的爱情。
已经连着俩星期了。每次半夜醒过来都是在播这首歌……电台DJ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何斌叹了口气，拔掉耳机，关上收音机，轻轻翻了个身。
宿舍里现在只剩下他和黄乔两个人。暑假，其他人都回家了。只有他们还留在这里打工。
断绝了歌声，耳边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沉寂下来。何斌，突然睡不着了。
“醒了？”
对面铺上，黄乔沙哑着嗓子，低声问了一句。
何斌没想到黄乔也醒着，愣了愣，问：“你怎么也没睡？”
“睡不着……”黄乔嘟囔了一句，过了一会儿，突然低声骂道：“靠！那傻X电台DJ是不是有病啊！一个多礼拜了，天天晚上放同一首歌，还他妈让不让人睡啊？！”
何斌心里咯噔了一下，问：“什么歌？”
“……Every Breath You Take……”
“哦……”何斌在黑暗中笑了笑，问：“怎么？你听那歌睡不着么？”
“本来快睡过去了……可开头那和弦一起就他妈睡不着了。”黄乔翻身坐起来，重重地叹了口气：“……老听着那节奏跟心跳似的……烦！”
何斌想了想，伸手撩开蚊帐，提议道：“去网吧么？”
学校对面的网吧，平日里总是人满为患，而今一放假，清静得就跟五星级酒店的咖啡厅似的。
老板只顾着自己打游戏，斜眼看了看黄乔放在桌子上的钱，点头说了句“自己找位子”就不再搭理他们了。
何斌拿眼扫了扫并不很大的网吧，没想到竟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凌枫。
这丫头窝坐在椅子里，开着电脑却表情呆滞地盯着天花板，两脚搭在桌面上，一只手拿着瓶可乐，另一只手就跟折了骨头一样垂在身侧。
何斌微一皱眉，走过去伸手轻轻拍了拍凌枫的肩膀。
凌枫把头仰成一个很诡异的角度看了何斌一会儿，然后像死鱼一样翻了个白眼，呵呵笑道：“哟，你怎么来了？”
黄乔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拉开凌枫身边的空椅子坐下，打开电脑：“睡不着。”
凌枫把手里的可乐喝光，冲他们俩晃了晃空瓶道：“正好，我没钱了。借我点儿买可乐。”
何斌劈手夺过瓶子，沉着脸道：“老实呆着，我给你买去！”
凌枫看着何斌走远，笑着捅了捅黄乔道：“喂，丫怎么这么大火气？你们俩夜生活不和谐啊？”
黄乔扭头瞪了凌枫一眼，道：“抽风也给我注意下分寸啊！”
凌枫听了，嗤笑道：“切，我说什么了么？！你丫这是典型的‘X者见X’！”
凌枫原以为自己会挨黄乔一记爆栗啥的，或者至少也会有一场口水大战。但，黄乔只是盯着电脑屏幕发呆，一反常态的安静。凌枫见他不理人，只得无趣地滚回自己的电脑跟前。
没多大工夫，何斌回来了。
他把一袋热牛奶塞进凌枫手里，并在她提出抗议前，严肃命令道：“乖乖喝了。要不你就给我回宿舍睡觉去！熬通宵还喝可乐，你那小身板儿不想要了是不是？！”
凌枫看着手里的热牛奶，突然笑道：“师兄，你真有慈母潜质！请允许我叫您一声：奶妈~~！”
挨了何斌一掌，喝着热乎乎的牛奶，凌枫体内的某种邪恶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于是，她狞笑着点开了胖企鹅……
深蓝：兄台，能否借你的胸部给在下看一看？
豆十三：- -
豆十三：请低头。
深蓝：？？
豆十三：你自己的比较有看头。
深蓝：兄台，不要这么没情趣么！
豆十三：情趣是啥？- -
深蓝：看看！看看！！
深蓝：肯定是因为你没情趣，所以你们俩夜生活不和谐，所以才半夜跑来上网！
豆十三：…………
豆十三：难道你也是因为夜生活不和谐？？
深蓝：…………
深蓝：说正经的，烧饼到底咋了？
豆十三：说正经的，你到底咋了？
深蓝：…………
豆十三：省略号不要钱的么？！
豆十三：不要转移话题！！
豆十三：你怎么回事儿？瞌睡虫不是讨厌泡通宵的么？
深蓝：大哥，谁转移话题？！明明我先提问的！！
豆十三：好吧，烧饼是内分泌失调了！- -
豆十三：于是，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深蓝：……好吧，其实，我也内分泌失调了……
（何斌伸脚踹凌枫的凳子）
深蓝：啧，这年头，怎么说真话就这么难呢！！
豆十三：啧，这年头，怎么听真话就这么难呢！！
深蓝：…………
深蓝：因为真话不好听。= =
豆十三：……于是，我相信你了！
深蓝：啥？
豆十三：你的确内分泌失调了。
深蓝：中指
豆十三：不你自己说的么！
深蓝：哥哥……
豆十三：？
深蓝：哥哥
豆十三：啥？
深蓝：我现在很想打人或者被打……
豆十三：烧饼就在你左边。
深蓝：…………
深蓝：好，那我去了！
凌枫一蹬腿，连人带椅“滑”到黄乔身边，发现丫正对着□□N发愣。
[上帝友情提示：□□N，其实就是传说中的“小绿人”，只不过烧饼一向对这种即时通讯工具又爱又恨，因此固执地称其为“□□N”——□□你！！]
“这啥？”凌枫抓起桌上一片快被揉烂的纸仔细看了看：“这谁的地址？”
“没你什么事儿啊！”黄乔一把抢过纸片，企图推开凌枫。
没想到，何斌已经在远处淡定地给出了答案：“吴瀚的。”
凌枫做恍然大悟状，笑道：“原来是为这个内分泌失调啊！”
“滚！小毛丫头懂个屁！”
“这有啥懂不懂的！既然想人家了，就跟人聊呗……”
黄乔苦笑着揉了揉凌枫的头，道：“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凌枫斜眼看着黄乔，哼道：“有些话，想说就趁早说，别到最后落得没个说处，把自己活活憋死。”
黄乔看了凌枫一眼，抿了抿唇，没说话。
半晌，他突然站起身来，把凌枫推到自己那台电脑跟前：“你替我说吧。”
凌枫一怔，道：“你什么意思？”
“有些话，我说不出来，你需要发泄。就这样。”
黄乔坐到凌枫原来那位子上，点了根烟，踢了踢何斌的凳子道：“快，联机！联机！”
凌枫盯着脏兮兮的键盘发了一会儿呆，猛吸一口气，十指飞快地动了起来。
倒着看很美：在？
瀚：哟，这个时间你怎么会上来？
倒着看很美：睡不着，在网吧通宵。
瀚：当心身体。
倒着看很美：嗯。
倒着看很美：你怎么还没睡？
瀚：还在写作业。
倒着看很美：别太累……
瀚：嗯。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突然都陷入了沉默。凌枫觉着自己的手一直在发颤，有点不听使唤，仿佛是在催促她“不要停，继续说”。
倒着看很美：我想你。
瀚：黄乔……
倒着看很美：那天你刚走，我就开始想你了。
瀚：……
倒着看很美：我想你。
倒着看很美：我想你。
倒着看很美：我想你。
瀚：乔……
倒着看很美：真希望你没有走。
倒着看很美：最好一直都不走……
瀚：别说了。换个话题吧！
倒着看很美：不，你走了也好。
倒着看很美：让我就这样想你也好。
瀚：黄乔！
倒着看很美：刚才明明是一个字的，怎么又涨回去了？
瀚：乔……
倒着看很美：我这辈子有没有可能听你这样叫我一次呢？
瀚：……
倒着看很美：我这辈子有没有可能握一次你的手呢？
瀚：……
瀚：别说了，好吗？
倒着看很美：为什么不让我说？
倒着看很美：我也只能这样说说，而已。不是么？
瀚：何必呢？！没有意义的。
瀚：这些话你应该跟你女朋友说，不是吗？！
倒着看很美：你……
倒着看很美：你会不会也有一点想我呢？
倒着看很美：当然，你可以不回答。
倒着看很美：这其实也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傻想而已。
瀚：乔……
倒着看很美：呵呵……
倒着看很美：算了。
倒着看很美：你没有直接关□□N已经很好了。
倒着看很美：谢谢你给我机会说出来。
倒着看很美：不会再烦你了。
倒着看很美：保证！！
倒着看很美：作业做完就去睡一会儿。
倒着看很美：我先下了。晚安。
瀚：等等！！
倒着看很美：？
瀚：没什么。你……
倒着看很美：什么？
瀚：你一会儿去收一下邮件。
瀚：我下了。
瀚：88
凌枫看着对方显示脱机，傻呆呆地坐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提醒黄乔看邮件。
黄乔好像知道凌枫都说了些什么似的，对聊天内容连问都没问，只是默默地退出游戏，然后去查看自己的邮箱。
“这是啥？”良久，黄乔突然抬头招呼何斌跟凌枫：“我说，你们快过来帮我看看！”
凌枫凑过去仔细辨认了一下电脑上显示的图片，道：“……这，莫非是传说中的鬼画符？”
何斌摇头道：“别瞎说！看着像少数民族文字……”
黄乔听何斌这么一说，摸出口袋里的钞票，仔细比了比，道：“你别说，跟这字儿还真差不多！”
何斌又细看了一会儿，道：“应该是……藏文吧……”
凌枫也跟着点头道：“像像像！喂，你看得懂不？”
“怎么可能！”黄乔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文字，忍不住仰天长叹：“唉，没想到一不留神就沦为文盲了！这世道，简直太他妈沧桑了……鸟语学得牛X有屁用，到头来居然让方言给摆了一道！”
凌枫灵机一动，道：“我说，打印下来找民族学院的人帮你看看去！”
黄乔一听有理，笑着拍了拍凌枫的头，道：“嗯，难得你能出个不馊的主意！……走，哥请你吃宵夜去！”
谁知凌枫这个大胃王却突然转了性，伸了个懒腰，道：“不了。吃不下。我直接回学校。”
黄乔跟何斌交换了一下眼神，道：“那先送你回去吧。”
凌晨四点。
天却意外地并没有放亮。
何斌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啧，别是要下雨吧……”
而事实上，三个人刚走到半路，冷不丁一声响雷，雨，果真瓢泼而至。
“先躲一躲吧，等雨小点儿再走……”黄乔拉着凌枫跑进街边的电话亭。
凌枫缩在电话亭的角落里，黄乔跟何斌一左一右站在外侧。
凌枫透过电话亭的玻璃看着外头的雨雾，喃喃道：“好好的怎么就下雨了呢？！烦人！”
何斌扭头刚想说“雷阵雨很快就会过去”，却发现这丫头居然在哭。
“人家现在很想回去睡觉啊！混蛋！！”凌枫吸着鼻子，重重地踢了无辜的电话亭一脚。
此时，黄乔也已经发现了凌枫的异样。
他叹了口气，靠过去，轻轻抱住凌枫：“没事。雨一会儿就停了。”
凌枫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一道闸门突然被打开了，眼泪竟无法遏制。
黄乔像哄孩子一样，拍抚着凌枫的后背，柔声道：“乖，没事，很快就会好的。”
凌枫死命攥着黄乔的衣服，直哭得声嘶力竭。嘴里，反反复复只是那一句：“他走了。”
何斌看看外头的雨，再看看眼前的两个人，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不真实。
隔天，黄乔从公司回来，面色凝重地叫上何斌、凌枫一起去炸鸡店吃饭。
三个人要了一只炸鸡、一箱啤酒。
也不知哪儿来的默契，半天下来，居然谁都没碰那只炸鸡，空酒瓶却排了一溜儿。
黄乔似乎有点醉了，大着舌头道：“老子，要去西藏！”
何斌今天也喝得有点急，不过还是很清醒，他睨了黄乔一眼，道：“没事儿少抽风。”
黄乔一拍桌子，怒道：“谁说老子抽风！老子清醒得很！……老子要去西藏，真的！”
凌枫抹了抹嘴角的啤酒沫儿，嗤笑道：“那么远，你怎么去？去多久？有钱没有？”说着，她万分不屑地挥了挥手，又补上一句评语：“痴人说梦！”
何斌往自己杯里又添了满满一杯酒，道：“吴瀚给你那些藏文到底什么意思？”
黄乔打了个嗝儿，长舒了一口气，嘿嘿笑道：“哎呀，这个么……秘密！”
凌枫看着黄乔那样儿，忍不住飞起一脚踢过去，道：“看看你那闷骚劲儿！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你那点儿破事儿，还秘什么密啊！”
黄乔凑过去在凌枫额头上扇了一记“锅贴”，道：“谁闷骚，你才闷骚！你们全家都闷骚！哼……好吧，说就说！那个啊，其实是一首诗。六世□□仓央嘉措的一首诗……”
凌枫那个没常识的还想追问，何斌使了个眼色拦住了她，问黄乔：“你认真要去西藏？”
黄乔点了点头，直着脖子灌下半瓶酒，半眯起眼睛道：“嗯。认真。当然，是认真的。”
何斌沉吟了一下，举起杯子，轻轻碰了碰黄乔的酒瓶：“一路顺风。”
然后，一口把酒闷干。
凌枫诧异地看着何斌，急道：“师兄，你怎么也跟着他发疯啊？！”
何斌嘴角噙着笑，看着喝得东倒西歪的黄乔，道：“随他去吧。人，总有产生‘不管什么，只要抓住一点就好’这种冲动的时候。”
凌枫很想找点说辞反驳何斌，可惜，努力半天还是失败了。
她默默地喝掉自己的酒，指了指已经趴在桌子上睡到不省人事的黄乔：“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扶回去呗！”
半小时之后——
“靠！这厮喝醉了怎么这么沉！”何斌擦了擦额上的汗，累得直喘。
“我已经尽力了！”凌枫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何斌看着已经开始打呼的黄乔，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算了，打车回去吧！”
“哈？！”凌枫用看ET的眼神看着何斌，道：“师兄，这儿离后门才两百米都不到……”
“那怎么办？扛又扛不动……”
凌枫憋了半天，终于恨恨地踹了黄乔一脚，咬牙道：“我去叫车！”
最后，两个人连打车带肩扛手扶，历尽千辛万苦才把黄乔折腾上床。
凌枫显然已经累得够呛，再加上喝了点酒，走路都有点晃悠。何斌不放心，一直把她送到宿舍楼门口。
“行了，你回吧！”凌枫挥了挥手，一摇三晃地进楼。
看着她的背影，何斌忍不住开口叫她：“丫头！”
“嗯？”凌枫跟个树袋熊一样，慢动作回头、转身，问：“啥？”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这种事……”
凌枫的眼神闪了闪，扶着楼门，一甩头，道：“所以呢？”
“所以，不圆满是一定的。但，也只是不圆满，而已。”
凌枫垂着头闷笑了一会儿，看着何斌道：“本姑娘对圆形有偏执。”
何斌回到寝室，在床上躺了半天，却还是睡意全无。
看着时间慢慢指向两点，何斌翻身起来，站在窗口，点了根烟。
突然，黑暗中，黄乔轻声说了一句：“文武，谢谢。”
何斌回头的时候，黄乔依旧在熟睡。也不知他说的是不是梦话。
第二天，何斌打完工回来，发现了黄乔留给他的字条。
内容，极其简单，只有六个字：“西藏。归期无定。”
何斌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对面那张属于黄乔的床铺——东西已经都收拾掉了，床垫和褥子卷成一捆用床单整齐地包着。就像很久以前，还没有人住的时候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