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八章 南光晓(四)(1 / 1)
服用解药之后,辛无间等人的症状果然大有好转,众人又是一番忙碌。
南光晓自从回到下榻的客栈,老是围在乔西的身前身后,时刻留意她的举动。见到她略歇口气,立即跟过去,趁着无人注意,偷偷地问:
“乔姑娘,你的伤势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浑身燥热,头晕目眩,或者神志恍惚,那个……飘飘欲仙的感觉?”
“没有。”
“那你有没有觉得内心无比空虚,浮想联翩,极度渴望,还有一种……呃……热血澎湃、无处发泄的冲动?”
“也没有。”
乔西扫了他一眼,实在莫名其妙,“我想先回房歇一会儿。小光,你别总是来烦我!”
她明显有些不耐烦,自顾转身离去。南光晓白讨个没趣,一个人呆站在院落的走廊下,急得抓耳挠腮:
“怎么回事?明明是中了□□后会出现的症状……为什么她一个都没有?”
抬眼看见自己的守卫长南书怀,正用万分鄙弃的眼光直盯住自己:
“领主!你究竟在瞎想什么?你该不会想要……趁人之危吧?!”
“什么叫趁人之危!我是在替乔姑娘担心,万一她真中了□□,要是发作起来,身边又没有别的人在。这个,你也知道……□□只有一种解法,乔姑娘再怎么强……到底是个女人。”
南光晓无比严肃正直的表情。
南书怀满怀痛心地摇着头:
“领主,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样子做,怎么对得起南家二十年来对你的谆谆教诲,还有历代列祖列宗、侯爷和主母的殷切期望?我原本以为,你这人就是缺少心眼笨了点而已,想不到连人品也这么龌龊……”
○×&|||#%!!!
南光晓连翻白眼。忽然听到对面房间里“哐”的一声,房门被推开,客栈的伙计连人带手捧的托盘被扔出来。
“滚出去!我说了什么都不要!”
——是乔西气恼的娇喝声。
南光晓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
“怎么了?乔姑娘出什么事了?”
那伙计委屈地收起地上碗碟,哭丧着脸道:“我也不知道哇!小人只是来送点心的,谁想到这位姑娘突然大发脾气,话也不说一句,就把小人赶出来了……”
一名随从的侍卫立在门边战战兢兢地请示:
“乔领主,是方领主派属下把伤药送来的。请问乔领主需不需要……”
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乱响,紧跟着大堆杯碗、茶壶、砚台、花瓶等等杂物从房间里飞出,差点把窗户砸个大窟窿!
“通通给我滚一边去,谁也不许进来!”
那侍卫和客栈伙计一溜烟躲得远远的。
南光晓和守卫长面面相觑。
“妈呀,难道是牵情丝发挥作用了?想不到,这药力发作起来这么凶悍!”
“所以,领主,你要考虑清楚了——你要是现在走进去,准保会被砸成肉酱。”
“可是……如果不阻止她,不知道会不会出问题?书怀……你要替我准备好上等的伤药和大夫啊!”
——南灵山的领主已经做好慷慨赴义的打算。
“领主,你就放心去吧!属下一定会在这里替你把好大门,备好一切急救物资……”
——南灵山的守卫长同样好久没有这样忠心表现的机会!
南光晓抽了抽嘴角,默念一百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咬牙推开房门,举步跨进房间。
南书怀轻松靠在走廊的扶栏上,仰望一轮清辉,喃喃地自言自语:
“南家的列祖列宗在上……领主,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可要抓住机会呀!”
*****
南光晓前脚刚迈进大门,一个手臂粗的烛台兜头掷过来,赶紧抱着脑袋躲开。
“别……乔姑娘,是我!”
“出去!我谁也不见!”
噼里啪啦的蜡烛、灯具、笔墨、镇纸等小摆件继续像急雨一样不断飞来……南光晓左躲右闪,手忙脚乱地避过。眼角瞥见乔西气势汹汹站在房屋正中,鬓发微散,脸庞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原因,涨得通红,一手擎起半人高的花架,下一瞬间就要扔出去。
“喂喂!这个不能扔,会砸死人的……”
南光晓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从怀里掏出那根翡翠珠花,闭上眼睛,放声高喊——
“乔西,你先看清楚!这支簪子是不是我送给你的?”
说来难以置信,刚才还暴怒不安的西灵山领主,刹时安静下来,茫然凝望那簪子,不知在想什么?
南光晓紧张得手心都是汗,哆哆嗦嗦举起簪子,硬着头皮一步步靠近前去。
“对了,乔西,就是这样!你……别乱动,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慢慢说……好不好?”
他原本没指望自己的话能起多大作用,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哪知对方歪起头看了他半晌,居然真的慢慢放下手里的花架,不言也不语。
南光晓大喜过望,快步走上前,一把扯住乔西的衣袖。
“乔姑娘,你真的肯听我的话了?我实在是担心你会出事……”
谁想到西灵山领主霍然扑入怀里,伏在他的肩上痛哭不已。
南光晓吓坏了,手足无措拍打怀里的人,笨拙地安慰:
“乔姑娘,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那五个欺负你的坏蛋,我已经帮你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你别再生气伤心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好难受,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哭一场……”乔西扒在他的颈窝处,哭得抽抽搭搭,仿佛要把这么多天的委屈和辛劳,一股脑全部发泄出来。
“天啊,乔姑娘你这么好强又能干,我以为你是不会哭的呀!”
“不,我不能干!我其实一点用都没有……这么多天了,不但没有把姐姐找回来,还差点掉进敌人的圈套,我回去怎么跟爹娘……和副总领主交代?”
滚烫的泪珠,把肩头的衣服都打湿了。南光晓紧紧搂住乔西,好生怜惜。想起她一个年方二十余岁的大姑娘,要是普通人家的闺中少女,多半还在享受父母亲人的骄纵宠爱。而她却要独立支撑起偌大一座西灵山,又不像自己有整个南氏家族做靠山,压力之大,可想而知。偏偏这刚烈好胜的性子,比一般男儿还要硬朗三分,真叫人想帮都不知从何帮起?虽说发泄一下有助于纾缓情绪,又怕她哭坏身子,忙温言相劝:
“不是这样,是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我觉得你已经做得很好很好,很好很好……你姐姐一定可以逢凶化吉,平安无恙。独孤凰那几个混账东西算计你,是他们自己卑劣无耻,又不是你的错。你想哭就尽管哭吧。当然,如果你愿意听我的话,哭完之后就不要再想,那样更好了。”
仍在哭泣不止的乔西,果然渐渐止住哭声,抬起头来,一双水汪汪的杏仁眼肿得像胡桃似的,好不教人心疼!南光晓一面暗忖这翡翠珠花果真神奇,悄悄收好,撩起衣袖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笑道:
“你看看你,要是平时对我也没那么凶……该有多好。方才进门的时候,幸亏我躲得快,险些被你砸成个大筛子。”
乔西的神色分外迷惘,“我不是故意乱发脾气,只是心里堵得慌,非要发泄出来不可……可是,我还是觉得很难受,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两颊生晕,娇喘吁吁,皮肤烫得像着火一样,低头捂住脸庞,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样子。
南光晓的心又被狠狠揪了一下,身上一阵燥热,赶紧揽住她坐在旁边的床帷上。
“别怕,那都是牵情丝的作用。药效解了之后,就没事了。”
他用手拉开她捂住面庞的双手,握在掌中不放,凝视她的盈盈泪眸,无比认真地道:
“乔姑娘……我可不可以单单叫你的名字,西?虽然人人都说你的脾气既凶又坏,只有我知道,其实你是世上最最热心体贴的姑娘——你生怕我着凉,特意用自己的披风铺在地上给我坐;你不嫌麻烦,为我拔去手掌上的倒刺;你从不会下厨做饭,却会为我烫一壶驱寒的温酒,处处百般照顾……西,不管你表面上对我多粗暴,在我的心目中,你一直是最温柔又可爱的好女孩。我已经暗地里喜欢你好久了,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做我们南家的媳妇?”
“做南家的媳妇?”
乔西恍恍惚惚瞧着他,模糊的思维,仍不知飘荡在何处。
南光晓暗叹口气,人已靠近前去,火热的呼吸在耳畔萦绕。
“是的,我喜欢你,西。告诉我……你是不是也一样喜欢我?”
“我不知道……”
“西,说你喜欢我,说你其实很喜欢我呀!”
“小光……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告诉我,你在这世上,最爱的人就是我。”
“我告诉你,小光……我在这世上,最爱的人就是你。”
乔西半眯起眼帘,一句句轻柔道来,虽有些含混不清,听在南光晓耳中,明知是毫无意义的念辞,无异于梦里才敢奢望的天籁之音,不禁大感满足。见她茫然靠在自己手臂上,羞涩温顺的模样,忍不住低下头吻上娇艳的朱唇。
“西,嫁给我……你说,你想嫁给我。”
“好的,小光,我嫁给你……”
“啊,不,你说错了!你应该说……光,你是我心中最倾慕佩服的男子汉,我愿意嫁给你。”
“光……你是我心中最倾慕佩服的男子汉,我心甘情愿嫁给你。”
南光晓快要融化掉了!从未想过会与乔西有这般旖旎的光景。他一遍又一遍贪婪地品尝,索取她如兰的呼吸和炙热的体温……两人的气息相接,肌肤相触,一只手臂搂在她的腰侧,浑身血液像要沸腾一样,连忙收摄心神,转向她的耳边轻语:
“老天!乔西,我是不是在做梦?这真是你对我说的话?你和我在一起很不乐意吗?为什么你一直在发抖?”
“唔,我觉得很热,很热,又好像有点冷。我要你抱住我……光。”
“是了,我忘记告诉你,你中的是牵情丝,需要做……做男女间做的那种事情,才能解开。你想清楚,愿不愿意给我……”
“给你……什么?”
“就是和我做……那个事情嘛!你有没有试过?我只试过几次,都是跟府里的侍女……在我们南家,每一个年满18岁的成年男子,都要学会这种事情。”
“那是什么?我还是……不明白。”
乔西的神智早混乱一片,虽然竭力想理清思路,却完全无法正常地思考,懒洋洋偎在他的怀里,还有一种神秘的渴望在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