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三章（一）（1 / 1）
莫言的手里紧紧得拽着星点唱片公司的试音通知书，就在决定出门的那刻，她犹豫了。
她真的可以就这样子走上自己想要的道路吗？那么絮言呢？
她那么明显地感觉到絮言的存在，感觉到絮言曾经的到来，只是为什么智煦哥哥却什么都没有对她说过呢？智煦哥哥……他又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一定会参加面试！”
——“因为莫言你说你喜欢唱歌就像我喜欢篮球一样。”
想起智煦几天前这样对她说时坚定的眼神，莫言的神情渐渐地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智煦哥哥，絮言没有出现的时候你可以那么坚定地支持我走向自己的梦想迈进，可是当你见到絮言以后一定也有所动摇了吧……因为，我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
莫言的视线慢慢地移至窗外，看到窗外略显阴霾的天空，估计是要下雨了吧……
下雨？会是黑色的吗？
黑色的雨？莫言想起多年前她在教学楼走廊上看到的那场黑色的雨，然后她就深深地笑了……
她永远不会忘记的那场黑色的雨，那天，当絮言和智煦哥哥相拥着从她和宇轩哥哥的面前经过时，他们可曾有想过她的心情呢？
转身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莫言一脸含笑地换了身衣服，然后便拿着星点唱片公司的试音通知书出去了……
大街上，徒步的人们都因为看到这般的天色而用比平常快一倍的速度奔向自己的目的地，但是莫言却仍然一脸含笑地逛荡在去车站的路上。
是的，她要去参加试音！
她决定再也不去想对絮言的伤害走自己要走的路，所以，她踏上了去滨城的长途车。
“莫言……”就在车门即将进入车门的前一刻，她听到了一直追在它身后叫着她的那个声音。
是谁会用这个名字来叫她？
莫言缓缓地转过头，眼前闪过一丝绿色，然后，她把头抬高，于是便看到了程宇轩漂亮的脸上闪烁着的光芒……
“宇轩哥哥……”她仍然一脸恬淡，安安静静地笑着，安静得那么甜美，甜美得令宇轩觉得是那么的不真实。
“快上车！”还没来得及要她帮自己解开他心中的很多疑惑，他就已经感觉到六月的大雨将至。
他拉着她刚上车，车外面，天空就正式下起了所谓的倾盆大雨。
夏天的阵雨黑压压地下着……
车里，宇轩安静地看着一坐上车就像个孩子似的伏在车窗玻璃上出神地看着雨的莫言。这样的她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多年前那个夏季的雨天，那天，他到底是用何种心情将这个女孩裹进自己的校服的呢？
那天的雨就像今天的雨一样地盘陀，他和她刚离开教学楼的庇护就又躲了回去。实在是雨太大了，而他们都没有伞。
站在教学楼的外面，远远的，他就看到那个蓝头发的男孩子拥着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孩子走了出来。那个女孩子与她一模一样的脸上却有着她所没有的笑容。那种天真单纯的笑容，是她脸上从来都没有过的表情……
——“莫言……”他艰难地开口去唤她，因为，她那么出神地看着远处的智煦和絮言，出神得险些失神，失神得令他觉得十分地心疼。
她没有回答他，因为她没有听到他在唤她，更因为她只看到远处伞下亲密的他和她……
——“没有什么好看的！”当时，看到她如此失神的样子，向来都很温柔的他略显霸道地将她裹进自己黑色的校服里。
就在那个懵懂的季节，当他不要她去看雨中的那个场面的时候，他就已经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的心情了。
那个时候，她安静地靠在他的胸口，安静得几乎连自己的呼吸也听不到，空气中只剩下雨声和远处那隐约的笑声。
智煦哥哥和絮言吗？她安静地想着自己看到的情景，没有难过……她自己都惊讶自己居然会没有难过……可是为什么明明没有难过心里却觉得那么痛呢？痛到让她都忘了自己到底被拥在谁的怀里了……
他把她抱在怀里，看看到远处渐渐走近的智煦和絮言，他转了个方向，拥着她，与她一样安静地背对着远处的那对人站在教学楼下……
于是，在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哗啦啦的雨声和比天空还要黑暗的雨幕……
“轻描淡写我的回忆，像是一场下过的雨，依然留在枕边是我的泪，警醒沉睡中的梦，忧伤沾满我的眼……”莫言仍然伏在车窗的玻璃上，安静地唱起这首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歌，使得车上不少的乘客都专注地看着她。
“啊……啊……红雨，红红的雨……叫我如何能够相信鲜红的雨滴，倾诉我想你的心，啊……啊……红雨，红红的雨……叫我如何能够相信把自己给你，却换得如此伤心……”
莫言的歌声仍然安安静静地回荡在车厢里，车厢越来越安静，她的显得歌声越来越高……
她唱的是极老的一首歌，所以车里面的没有几个是听过的，但是却都听得异常的专注。
一曲唱完的时候，车厢里仍然还是一片安静，大部分的人都还沉浸在她的歌声中，而她却仍然只是安静地含着笑看着窗外渐渐变小的雨和渐渐放亮的天空。
“莫言，”宇轩轻柔的声音打破整个车厢的安静，“你是为什么去滨城？”
“试音。”她终于离开车窗坐好，然后很认真地回答他，“我的录音带已经通过审核了，所以去试音！”
“跟智煦说过了吗？”对于她的事情，包括她的性格分裂，他都一清二楚，自从在县大赛中碰到智煦以后，他对她的事情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没有。”她轻轻地摇摇头，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他比女孩子还要漂亮的脸，“我认为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就知道一定是这个回答。”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安静地看着她恬淡的脸。
这并不是一张多么出色的脸，但是为什么却让他记得那么深刻呢？
“咦？”她的眼底意外地闪过一丝惊讶，“为什么？”
“因为我在多年以前就已经领教过了啊。”他仍然微笑着注视着她的脸。
“什么时候？”她出乎他意料之外地问他。
“我跟你说我决定要打篮球的时候。”他神情平静，仍然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我会去打篮球！”
他想起当年，略显瘦弱的自己穿着宽大的球服，抱着橘红色的篮球，坚定地站在她面前，认真地告诉她自己的决定。
——“宇轩哥哥，那是你的事情，跟我说有什么用啊。”
当年，与现在一样淡漠的她淡然地看着他，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那一刻，他的心里又何种的滋味呢？不过，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才决定去打篮球的呢？是的，她不会知道，她当然不会知道他决定打篮球只是因为她看智煦打篮球的时候总是很专注，而他也不可能就这样告诉她是为了她……
她认真地看着他漂亮的脸，然后惶惶惚惚地想起年幼时的那些记忆，想起曾经那场与今天一样黑色的雨。原来……她一直都与智煦一样在伤害着别人吗？
“抱歉……”她恍惚地看着他，喃喃着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向他道歉。
他依然温柔地看着她，笑得令人觉得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