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晴天霹雳（1 / 1）
整整一个星期，只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因为不想去想，也无力去想，可是精神却一直是恍惚的，我想我需要好好休息。
苏姐也看出我的不对劲，可是她始终还是忍着不问，当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错的时候，冷静如他，也再也忍不住了：“林星，你最近到底怎麽了？怎么总是神不守舍的？”
我摇摇头轻轻叹息：“苏姐，我觉得很累啊。”
“究竟怎么回事？和苏姐说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你解决呢。”苏姐关心道。
我苦笑：“我有种预感，我和杨泽锋真的要走到尽头了。有时候我真后悔，为什么当初要回来，如果不回来，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我们会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就算不会说话也没关系，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们都会很快乐的。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很多事情我都无力去面对。”
“和泽锋吵架了？”苏姐问。
我摇摇头：“比吵架更糟糕。从回来到现在我隐瞒了他很多事情。其实对于过去的事情我都知道得差不多了，但是我却对他只字不提，我知道他很生我的气，甚至不想再相信我了。苏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那当时为什么又要隐瞒他呢？早知道有今天，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你为什么不和他坦白呢？”
“我也不知道，以前，我对记忆这种东西毫无概念，我可以把它当作从来没有存在过。但是慢慢地，当我知道真相之后，我就不能再忽视它，不能。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所以我选择逃避。”我停了停说，“苏姐，你想听我以前的故事吗？”
苏姐不置可否：“如果你愿意说，那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我笑了笑：“我高中的时候在一次运动会上喜欢上一个男孩子，那时我还很单纯，只是很单纯地喜欢他。而那个男孩子是个不喜欢读书整天混日子的人。后来我们因为某种原因开始交往了，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然后我慢慢地把他变成了一个好学生，那段日子其实发生很多事，还好有他在我旁边支持我，让我能够挺过去。就这样我们在一起6年的时间，直到有一天，当所有的事情都不再是表面现象，我才知道自己其实还是很傻。那个男孩的家庭，是我爷爷最不能接受的家庭，因为他爸爸曾经害死我姑姑，所以当爷爷知道我和他交往的时候，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和他见面。与此同时，我知道了他当初会和我交往的真相——其实他是受人之托想要让爷爷对我彻底失望，而那个人真是我的堂姐。但是后来，我还是选择原谅他，那天是他出国的日子，我开车去机场想把他追回来，想告诉他，我可以原谅他，但是很不幸的，我在路上发生了意外，就这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简单地向苏姐说了过去的经历。
“那后来呢？那个男孩知道吗？”苏姐问。
“现在应该不能称他是‘男孩’而是‘男人’了吧。四年来，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以为我一直都过的好好的。直到前不久我回国，他也刚从英国回来不久，在一次宴会上，我们重新见面了，而那时的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只道他或许是以前的朋友，也没想到自己和他有这一层渊源。后来的事情还是我哥哥告诉我的。”我说。
“那你呢？你现在还爱他吗？”
“当然不能再爱他。”我坚决地说。
“既然不能再爱他，那就好了啊，有什麽想不开的。”苏姐说。
我无奈地摇摇头：“可是杨泽锋不这么想，他一定以为我知道所有的事情以后会离开他，所以最近他都对我疏远，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才好。”
“这有什么好不好解释的，只要和他说清楚，我相信泽锋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一定会体谅你的。”
我点点头：“谢谢你，苏姐，和你聊聊，我的心情好多了。你放心吧，我一定回去找泽锋解释清楚的。”
苏姐给了我一个鼓励的微笑：“如果工作太累，就休息休息吧，别勉强自己了。”
我点点头：“没事的，苏姐，我应付得来。”
苏姐的话让我释然许多，既然想要和杨泽锋在一起，就应该让他知道啊，为什么不解释呢？我相信他一定也能原谅我的。想到这里，我就拿起电话拨通了杨泽锋的号码，响了很久那边终于有人接听。
但是谁也没开口先说第一句话。先前的勇气，被这一阵冗长的沉默给击退了大半，我开始不自信，开始怯懦，但是还是鼓起勇气，叫了他的名字：“泽锋？”
他的声音低沉：“什么事？”
“最近还好吗？”说出口的却是这么没有营养的话。
“还好。想问郑逸恒怎么了是吗？他已经没事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还没等我问什么，杨泽锋居然提起了郑逸恒。
我有些生气：“我不是为了问他才打电话给你的，如果我想知道他怎么样了，我难道不会自己去确认吗？何必通过你呢？”
杨泽锋的语气也很不耐烦：“那你还打电话来干什么？就想问我最近好不好吗？那我告诉你，我好得很，这样总行了吧。”
我定了定心神，知道现在不是吵架斗嘴的时候，轻声对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显然没有料到话锋转的这么快，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什么？没什么需要对不起的。”
“不是，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也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生气，但是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和我好好谈谈吧。”我恳求地说。
好长一阵的沉默，杨泽锋才再次开口：“周末到我家来吧。”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就挂了电话，我心里还是一阵期盼，希望这一次能够解释清楚所有的误会，回到以前单纯快乐的日子。
星期天一大早，我梳洗打扮完和家人道了别，就去了杨泽锋家里。没有请司机接送，而是决定搭公交车前往。
往他家方向去的公交车总是有很多空位，我找了个单人的座位坐下，看车窗外倒退的风景，想一些心事。
忽然决定，只要杨泽锋原谅了我，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瑞士也行，美国也好，就算是非洲都无所谓，反正离开这里，去过两个人的生活，重新开始的新的生活。无论谁反对我们都要离开。
但是美梦是不是做的有些早了？
到了杨泽锋家里，大门没关，我进去的时候他家里的管家正在客厅里收拾桌子，见我进来，对我笑笑说道：“林小姐，大少爷和夫人都在楼上了，您上去找他们就行了。就在楼上的阳台上。”
楼上的阳台？那可是没有什么回忆的地方？想来在那里听到杨泽锋和卓雅的对话，还是打开我记忆的导火线呢。甩开那些想法，我朝管家点点头，说：“谢谢你，我这就上去找他们。”
到了楼上，在接近阳台的时候，我发现那里不仅有杨泽锋和他妈妈，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卓雅。
而传入耳朵的第一句话，就足以让我的大脑无法运作。我听到杨泽锋对他妈妈说：“妈，我决定和卓雅结婚。”
我站在原地，和上一次相同的位置，而这次不同的是，杨泽锋和卓雅不再是面对面站着，而是站在同一阵线。他们都背对着我，没有察觉我的存在，而我也不能看到他们的表情。我想立刻离开，又决定自己不应该这么懦弱，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让杨泽锋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是说好了吗？要给我一次机会解释清楚。
这时我听到杨泽锋的母亲说：“你们真的考虑清楚了吗？泽锋，你真的想清楚自己能给卓雅带来幸福了吗？”
我看见杨泽锋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可以给她幸福的，妈，你相信我。”
杨阿姨转头对卓雅说：“那你呢？卓雅，你真的想和泽锋结婚吗？你明知道……哎，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决定得这么匆忙？”
卓雅只是轻轻地说：“我们已经决定了，阿姨，请你祝福我们吧。”
“林星怎么办呢？泽锋，你有没有想过林星知道了会怎么样？你不是说要照顾她一辈子的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原来自己还没有从他的生活中除名啊，还算庆幸不是吗？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照顾她的，我不担心。”虽然已经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是还是觉得心痛，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他居然决定放弃我。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洒脱一些，放他去过他想要的生活呢？
“泽锋，你告诉妈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之前你们不都还好好的吗？为什么一转眼又变了个样呢？”杨阿姨显然无法接受杨泽锋的说法。
“这些您就不要管了，林星那边我会和他说清楚的，我和卓雅结婚是已经决定的事了，您只要祝福我们就好了。”杨泽锋似乎不想再谈论有关于我的问题。
卓雅伸手挽着杨泽锋，这一次杨泽锋没有向以前一样拒绝，而是很自然地接受，我怎么觉得，以前这仿佛是我的专利，而现在却已经不一样了。
卓雅的声音似乎变得很开心：“阿姨，你就不要犹豫了嘛，我爸爸妈妈知道这件事情都非常开心呢。你放心吧，以后我会好好照顾泽锋的，不会让他受苦的，您就答应我们的婚事吧，求您了。”
杨阿姨叹了口气说：“我不是怕你让泽锋受苦，而是怕泽锋让你受苦，我看得出来，你付出得比泽锋多得多，我怕你不值啊。”
卓雅撒娇道：“阿姨，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现在我付出得多，以后再让泽锋补回来不就行了吗？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是最好的夫妻的。你说是不是泽锋？”
杨泽锋转向卓雅，我看到他的侧脸，他实在微笑，而且很开心，没有半点忧郁的样子，他朝卓雅点点头，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卓雅接收到他的这一信息，整个人贴的更紧，将头靠在杨泽锋的肩膀上。
看着他们开心幸福的样子，我想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大哭一场，然后跑过去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可以这样草率地决定。但是不知道怎么了，泪点没办法被刺激，所以没办法流出眼泪，我还是留有一丝希望，还是想要听杨泽锋亲口说出事情的真相，我希望这只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我的脚步没有向前走，而是往后退，还是来到客厅里，找了个地方坐下。
管家见我下来，奇怪地问：“您怎么没和夫人、大少爷一起呢？还是您找不到他们？要不我上去和他们说一声吧。”
我勉强笑了笑，摇摇头，说：“不用麻烦了，他们现在有事不能下来，我就在这里等他们好了。你快去忙你的事情吧，不用管我，没关系的。”
“那怎么行呢？要不我去给您倒杯茶吧。”管家说道。
“那就谢谢你了。”现在没有镜子，但是我知道，我脸上的微笑依旧保持得很好。
漫长的等待，茶都凉了许多，我反复地设计着情节，当他们下来看到我的时候，会怎么和我说起他们要结婚的事情。或者刚刚只是我的一场幻觉，这是我最希望知道了。但是一切想象也都只是想象而已，当他们出现的时候，我知道一切的希望都破灭了。
他们确实是三个人，而杨泽锋亲昵地拉着卓雅的手，仿佛深陷爱河的恋人，没办法分开，而杨阿姨的脸上带着的是儿子终于要结婚了的愉悦的微笑，在看到我的一瞬间，略有些尴尬和僵硬。
我只能尽量保持姿态，站起来和他们打招呼。
“林星，来了很久了吗？怎么不上去找我们呢？”杨阿姨走过来亲切地拉着我的手。
我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上去打扰你们，所以就在这里等着了，也没来多久，不用太在意我。”当我说“不要太在意我”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心酸，原来自己早就成了局外人了，但是却傻傻地不知道。眼睛顺带瞄过杨泽锋，他没有看我，而是转向别的地方，好像我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卓雅笑得花枝招展走到我面前，说：“林星，我和泽锋决定结婚了哦。”
我略有迟疑，原来想象再怎么复杂精致都敌不过现实，原来最好的表达方式就是单刀直入不给我任何余地，我只能微笑，除了说“是吗”也再找不出任何语言。要我说什么祝福的话，我没有那么潇洒。
“你会祝福我们的吧。”卓雅好像在向我宣告她的胜利。
我只是笑笑。
“好了，先坐下来喝茶吧，林星，你好久没来了，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吧，和阿姨好好聊聊。”杨阿姨见我的表情不太对劲，立刻岔开话题。
我把手从她的手中抽出来，说：“不了，我看你们也还有事要忙吧，我也就不打扰了，下次吧阿姨，下次我一定会好好跟你聊聊的。我该走了。”想快点逃离这个压抑的地方。
“真的不多留一会儿吗？”杨阿姨很舍不得我的样子，我心里觉得好笑，既然都已经默认了杨泽锋和卓雅的关系，为什么还要假惺惺地让我留下来呢？
我还是保持笑容：“我走了，再见。”再见，再也不见，恐怕以后我们也就到此为止了。我看着杨泽锋，既然他已经放弃，那我也没必要再坚持什么，原来经营了这么就的感情，却是如此脆弱不堪，我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它就已经不复存在。
杨泽锋避开我的眼睛，轻轻点头。
卓雅则是掩饰不住的高兴：“林星，真的要走了吗？我们的婚礼你一定要来啊。以后常常过来玩哦。”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我笑了笑，笑容里是自嘲也是讽刺，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到门口的时候我忽然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于是就拨通了苏姐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就听到苏姐的声音：“怎么样？是来报喜的吗？”
我苦笑：“要报喜的不是我，我只能报忧了啊。他要结婚了，和卓雅，你应该也认识吧，你说是不是很讽刺？”
“怎麽会这样？”苏姐很惊讶，“你到底有和杨泽锋说清楚了没有啊？”
“事情都这样了，解释于不解释有什么区别呢？”在街上慢悠悠地走了，我真佩服自己还能保持理智。
“你说什么傻话，我了解杨泽锋，他绝对不会弃你于不顾，他肯定是为了气你才说要和卓雅结婚的。”苏姐比我还着急。
“怎么可能，杨泽锋是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而且杨阿姨也已经同意了。”我说。
“林星，我现在命令你，你立刻回去，找杨泽锋出来解释清楚。你不解释怎么知道不能挽回呢？现在，立刻，马上，去找他说清楚，就当作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也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你忘了今天去找他的目的了吗？目的没有达成你怎么就先打退堂鼓了呢？快去，听苏姐的话，如果到时候他也不松口，你再离开也不迟啊。放下你的自尊和矜持，快点去找他吧。”苏姐说。
“我真的，真的该去找他吗？”我迟疑。
“那当然。你不好意思进去没关系，到他们家门口打电话让他出来，无论怎么样一定要让他出来。”苏姐说。
我也下了某种决心：“好吧，那我去找他。”
离开他们家并没有很远，所以很快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就想苏姐说的，我确实是没有勇气再进去找他，所以我也按照苏姐的办法，打电话让他出来。
电话那边杨泽锋轻笑说：“怎么？你还想确认什么呢？”
我不顾他的讽刺，只坚持说：“只要你出来就好了，现在马上出来，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杨泽锋沉默了一会儿，沉默的这段时间里，电话里清楚地传来卓雅娇滴滴的声音：“泽锋，是谁打来的啊？”我听了觉得心痛，忽然就想哭了，但是我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我去面对，就算失败，我也要败得坚强。
最后杨泽锋终于还是答应：“那好吧，你等等，我一会儿就出去。”
挂了电话，我靠在大门边的围墙上，想理清一下思路，今天发生的事情，我都很从容地面对了，不是因为我够理智，而是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想什么好，只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好一些。
“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跟我说？”不知什么时候，杨泽锋已经出现在我身边。
我把视线从天空中收回来，看着他，说：“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就算是你要结婚了，你也应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吧。”
杨泽锋转过头去不看我：“好吧，反正你早晚都要知道的。”
两个人找了一家咖啡屋，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这里的人不多，有三三两两的情侣正在聊天，我忽然想要观察一下，周围有没有人同我一样，正处于失恋的状态呢。不过为了对坐在对面的人表示尊重，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端坐着和杨泽锋僵持。
僵持的时间也只有数秒，但是对我来说已经很漫长，最后还是我忍不住打破沉默：“为什么忽然决定和卓雅结婚？为什么决定得这么匆忙？”
杨泽锋不以为然地说：“也不算很匆忙啊，我和卓雅很早就认识了，彼此也是很了解的，就算临时决定结婚也没有什么不妥。以前我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所以没有发现其实卓雅也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不过现在发现也不迟啊，而且她又那么喜欢我，所以我们结婚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那我呢？”我还是放下矜持和自尊，“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连告诉我一声都没有就要和她结婚呢？杨泽锋，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人了？”
“告不告诉你结果还不都是一样，就像你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一样，不能改变什么。而且就算没有我在你身边，郑逸恒他也会照顾你的不是吗？所以你有何必担心什么呢？”杨泽锋说。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要把郑逸恒扯进来？我承认，知道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我真的很惊讶，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到他身边，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呢？为什么你始终觉得我非要和他有关系不可呢？”我很激动。
“但是我们不能否认，那些过去无论怎么样都是存在的。过去你是多么爱他我也不是不知道，既然知道我也没必要不放手了。”杨泽锋反而平静。
我沉默，为什么他会是这样的逻辑，我拿起手中的咖啡杯，刚到嘴边又放下，眼睛望着窗外，看着来来往往穿梭的人群，却记不得一个人的模样，只是这样漠然地看着。要我怎么说，他才能回心转意呢？这个问题，我一直在思考，可是还是没有答案，我真希望没有再找他出来，而是潇洒地离开，这样我起码看起来伟大一些。
“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低声说。
我不敢看杨泽锋，不敢看他的反应，害怕看到他脸上嘲笑的表情，所以我只是望着窗外，仿佛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一样。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良久的沉默总是让我快要抓狂，杨泽锋没有立刻给我回答，而我也只能等待他的审判。
“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挽回的余地吗？”杨泽锋语气飘忽。
我终于生气：“为什么没有挽回的余地？为什么没有？我不明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要这么坚决地离开我。就算我这么求你你还是决定离开我，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呢？我已经说了，我不可能再和郑逸恒在一起，为什么你还是不相信我？如果你生气我瞒着你知道过去的事情，难道那有这么不可饶恕吗？你说啊，算我求你，就算离开，也给我一个能让我接受的理由好吗？”
“还需要什么理由呢？有些事情已经没办法改变了。”杨泽锋的语气依然不带任何温度，“和你在一起，我真的觉得太累了，我想休息休息，这样还不够吗？”
“可是你根本就不爱卓雅，你这样不是也在毁了她的人生吗？”我说。
“我确实不爱卓雅，不过那只是现在不爱。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所以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不过至少卓雅是爱我的，她不会隐瞒我什么，会一心一意地想和我在一起，这样就够了，我想不久的将来我也一定会爱上她的。”他特地在“一定”两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我定定地看着他，这还是我认识的杨泽锋吗？为什么一夜之间他变得连我都不认识了呢，我努力在脑子里搜寻某种信息，可是没有结果：“如果可以选择，那我当初宁愿不回来，一辈子呆在瑞士也不回来。”我根本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杨泽锋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良久才说：“既然什么都不能改变，那就接受吧，生活本来就是这样，还不如笑着面对。”
笑着面对？说得轻松，我现在笑也小不出来，哭也没有眼泪，心情一片狼藉。
“好了，我也该走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办呢，就不陪你喝咖啡了。”杨泽锋站起来，整了整衣服。
“请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求你。”我在做最后的努力。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转身离开，走了两步，他又转头看我，说：“何必做无谓的挣扎，我已经说过，没办法再改变什么了。”然后忽然讽刺地笑了出来：“我知道，现在拆穿你，是毁了你一直以来保持完好的形象。”
这句话什么意思？我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你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吗？”说完，杨泽锋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我一个人呆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