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六十四·(1 / 1)
几日后
月裳鸣脸上的伤开始掉痂,原本深褐色的疤痕露出了淡淡的肉色,只不过依然很明显地横亘在脸上。
诸葛君玉细细地看了她眼,摇了摇头道:“看样子,还是要用血莲才能尽根去除。”
月裳鸣点了点头,眼里掠过道惨淡。
“裳鸣,明日我们便启程去艳雪池。”玉翎鸳坐在她身边,关爱地抚了抚她浓密的刘海道。
为了遮掩脸上的伤疤,月裳鸣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要出去找血莲,脑袋不禁垂得更低了,江湖上已经都知道她毁了容貌,只要一出门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不用怕,你可以带上面纱出门,而且是坐马车没有人会看见的。”玉翎鸳柔声地安慰道。
月裳鸣点了点头,扬起脸朝他笑了笑,但是看着眼前的玉翎鸳她不禁怔悚,太像了,她每次看到他就会想起另外一个人,只是一想起,她的心就会开始隐隐作痛,就像是要慢慢腐烂了一样。
玉翎鸳一眼便瞧出了她的心思,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有些难堪地说道:“裳鸣,若是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月裳鸣看着他要走的样子,不禁一把拉住了他,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踟蹰了很久,看着玉翎鸳满眼的柔情,她不禁垂下了眸子,支支吾吾地说道:“对……对不起。”
玉翎鸳蹲下了身子笑着,眼里闪过点熙熙攘攘的光彩:“你没有对不起我,想说什么就说吧。”
月裳鸣脸上微微泛红,点了点头。
诸葛君玉在一边看着咂了咂嘴,准备要走。
月裳鸣不禁跑过去站到了他面前,他微微一愣,笑道:“难道我也不能走?”
月裳鸣被他这么一说,脸更是红得滴出血来:“没有……我只是想问你些事。”
“什么事?”诸葛君玉索性放下了药箱,老不正经地靠在门栏上,笑问道。
“恩……你为何会来?是不是琉鸯他……”
“不是。”话未说完,诸葛君玉便打断道:“我不是被人包下的。你是我的病人,没道理就这么让你走了。”
“原来如此。”月裳鸣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
诸葛君玉看着眉头皱了起来,隔了半晌说道:“不过,玉宫主倒是为你养了血莲。”
“血莲?谁的血?”月裳鸣顿时叫了起来,她的心里掠过道不安。
“放心,不是琉鸯的。是害了你的那个人。”玉翎鸳走了过来用手握住她的肩膀柔声道。
月裳鸣点了点头,但是心里仍有些余悸,相传养活一株血莲便需要一个人的血液。
“若是没什么事,在下先行告退了。”诸葛君玉拿起了药箱便走了出去。
月裳鸣跌坐到了椅子里,两眼竟有些空洞失神,她叹了口气,索性将眼睛闭了起来。
玉翎鸳见此,便拿来了床上的小毯给她盖在了身上。
翌日
月裳鸣早早地起来了。她穿戴整齐后,便将一块面纱戴在了脸上,风一吹便飘飘扬扬地起伏,素白的面纱上有着一株含苞待放的青莲,绣工精致,栩栩如生,映得那双琥珀明眸更是好看几分。
“羽叔,你不和我们一起去么?”站在宸寰楼外,玉翎鸳有些讶异地问着马车边的凌夙羽。
他摆了摆手,脸上露出抹笑意,调侃道:“我还是不去了,舍不得我家娘子。”
月裳鸣不禁噗嗤一笑,这几日她对凌夙羽也算有了个重新的认识,颛龙宸她也见过一面,当他看到那个男子的时候,不禁也被这种哀伤的感觉给震慑了,正因为他不离不弃的态度,才会让她感到也许没有选择月瑟是情有可原的。
“为何羽叔他不让诸葛大夫给治治?也许可以好起来的。”月裳鸣坐在马车里看着对面的玉翎鸳和诸葛君玉说道。
诸葛君玉听她这么一说,脸上不禁露出股难色:“并不是我不想治,只不过他得的不是病。”
“不是病?”月裳鸣不禁惊异道。
“恩。是苗疆的盅术。”诸葛君玉不紧不慢地说道。
“谁种的盅就要谁来解。”玉翎鸳在边上补充道。他的眸子掠过道玩味,在他的眼里月裳鸣显然还是如同三年前那样,稚嫩,善良还有些好骗。
“那个人是谁?”月裳鸣皱起了眉头。
“南宫景稚。”玉翎鸳答道。
“南宫景稚……”月裳鸣细细思索了番,不禁讶异道:“是义母?!”
这个名字是她义母的闺名,月琴只不过是为了和月瑟成为一对,才取义琴瑟和鸣。就像她自己的名字一样,姓月,名裳鸣,字合。说来也奇,他们根本就是毫无血缘的三人,却因为名字联系得紧紧的。
“恩。施盅者已经死了,这个盅要什么时候失效,也只有天地可知了。”诸葛君玉摇了摇头,叹息道。
月裳鸣听得这番解释,不禁心里开始沉甸甸的,她也很希望那个人可以醒过来,虽然他抢去了义父最爱的人。但她没办法去恨那张苍白却俊雅的脸。
艳雪池离宸寰楼不远,约莫走了两三个时辰也便到了。
月裳鸣有些兴奋地跳下了车,但是看到的景象却让她惊呆在了那里。
阳光下,很远很广的一方池塘泛着凛凛的碧波,接天莲叶碧绿通透的如同一颗极美的翡翠,散发出荧荧的光泽。只不过,一眼望去都只有裹得紧紧实实的花骨朵,连一点嫩红的颜色都未有。
不过这些丝毫不影响整片艳雪池的风景,池塘碧玉般的色彩就像是天神落下的一滴泪水,通透澄净。
玉翎鸳看到满眼的碧绿,神色不禁凝重了起来,他的指节微微发白,这不大可能为何没有血莲盛开的样子,应当会有一朵血莲正在灼灼绽放的。
想及此,他不禁转头看向了诸葛君玉,但是诸葛君玉露出了几乎和他一样凝重的神色,他也未有来过艳雪池,但是花期已到,显然是应该有血莲盛放了才对。
正当他们百思不解的时候,一个淡粉的身影踏着池面上片片莲叶飞了过来。她每点一片莲叶便激起一阵小小的涟漪,带着些荷叶摩挲的音律,优雅好听。
她轻盈地落到了他们面前,五官精致可人,身材娇小,左脸的颧骨上纹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透着妖异的红。
“菡姑娘。”玉翎鸳恭敬地行了个礼。
菡见到他,不禁掩嘴低笑了起来:“果然鸳公子就是风度翩翩,举止儒雅,比起令弟的蛮横霸道,想吃人的模样,就是讨喜很多。”
说着她还伸出指尖在他的脸上轻轻一刮,月裳鸣不禁看呆了过去,好一个放浪形骸的女子!猩红的指甲,白浊的肌肤,透着深深的妖娆气息,但是却不惹人厌恶,江湖上称她为妖女似乎过火了点。
玉翎鸳被她这么一调笑,倒也算是镇定,只是不紧不慢地问道:“不知菡姑娘所种的血莲是在何处?”
“这边那么大片你们没看到吗?”菡指了指身后一大方的莲叶和花骨朵说道。
“姑娘莫要开玩笑了,这么大片未长成的血莲又有何用?”诸葛君玉语气里透着些不耐烦。
菡见他如此,不禁走到他跟前道:“诸葛大夫,照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何来比晚辈还要沉不住气?不过,你那风姿到是比十几年前来得更盛,更有味道了。”
话落,她将脸凑了过去,闻了闻诸葛君玉的脸颊,诸葛君玉不由向后一退,嫌恶地避了过去,他不是初出茅庐的小江湖,他知道菡这个女人是名副其实的妖女。
“那姑娘可是什么时候行个方便,带我们去看盛开的血莲。”玉翎鸳在边上又说道。
“你们没看见吗?难不成我骗你们!这里便是艳雪池!”菡突然变了脸,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这么快的转变速度,不禁让月裳鸣在边上吓得怔住了。
“姑娘的意思是血莲没有开放?但是花期已到!”玉翎鸳不禁大声说道,他一改和颜悦色的样子,居然没有被菡的气势给怔住。
“孩童若是没饭吃,你们说会不会长大?如今的血莲也是一个道理!没血喝如何能够盛放?!”菡悠得一下凌空跃起,点过池面上众数莲叶,然后拔起了池中央较大的一颗血莲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