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醉酒(1 / 1)
众人赶忙匍匐于地,口呼万岁.
光华帝大步踏进屋来。
“起吧”光华帝大手一抬道。一双眼却盯住了上官雁翎。
后者悴不及防之下见到光华帝,骤然忆起与他在宫外情景,不禁红了耳根,低头闪避着他的眼光。
“听闻你身子不适?”光华帝的语气和煦,任何人听来都像是在关切她,却独有她明白他话中的讽刺意味,一时脸色更红。
倒是太后的话给她解了围:“怎么翎儿你身体不适吗?难怪午膳用的甚少!可要召太医来瞧瞧?”
“一点小毛病,不碍的!”她含糊应道。
光华帝眼光一扫,道:“驸马也来了啊?”
“回皇上,臣回京已月余,尚未来给太后请安。今日公主要进宫给太后请安便拉了臣一道来。”甄昭远语气无波无绪。但其实眼见光华帝与雁翎之间状似亲昵心里不是滋味。
“皇上,眼下可有桩大喜事呢”太后喜滋滋的道。
“哦,何事啊?”皇帝剑眉一挑,问道。
“是霏儿!太医诊出她已有月半身孕了。”
光华帝闻言也是一惊,眼神却瞬间转向上官雁翎,后者只低着头,不知喜怒。
“真是大喜啊,可通知了王叔了?”光华帝似乎也很是高兴,一双眼却只盯着雁翎步放。
“昨日方知,还未通知父王。”赵憫霏一副羞怯模样,时不时幸福的看看身旁甄昭远。
“驸马以后可要好生照顾霏儿”太后道。
“臣遵旨”
于是众人又落座,一时宫女们上茶换茶闹得热闹。半日不语的上官雁翎乘此机会赶忙道辞。
太后以为她身子不适刚想同意,不料光华帝却打断道:“眼看要晚膳了,陪太后用完膳再回去吧!”也并不容她说不,便转头向赵憫霏和甄昭远道:“你们也在这儿陪太后用膳吧!”
太后今日心情显然大好,道:“哀家也许久不曾这么热闹了。你们便都留下吧。”
“儿子今天也留下陪母后用膳可好?”光华帝颇似撒娇的道。
“好,好!皇儿留下陪哀家用膳,哀家自然高兴啊!”太后想是许久没有和儿子这么亲昵了,一时间皇帝和她自己都是十分欢喜。便转头吩咐云姑姑去备膳。
不一刻晚膳传入,太后居中,皇帝居左,雁翎居右,甄昭远和赵憫霏于下手陪伴。一众仆妇立于一旁伺候。
光华帝命人为各人都斟上了酒,太后高兴也要了一杯。
“驸马,朕可得恭喜你呀!”光华帝说完先饮一杯。
甄昭远道一声谢仰头一饮而尽。
“翎儿,驸马大喜,你怎么不敬他一杯啊!”光华帝此言一出,却生生如利刃绞碎了甄昭远的心。
上官雁翎不可置信的看着光华帝,不相信他竟然如此残忍!然而光华帝似乎一无所知,眼中一片澄明,还伸手递上了自己的酒杯。上官雁翎迟疑许久,终于接过。
“雁翎恭喜驸马公主!”说完也不看别人,径自仰头饮了。辛辣的液体一路顺着喉咙烧了下去。她酒量不俗,今日却被呛出了眼泪。
甄昭远恨不能亲自上前为她抚一抚后背,然而却不得不握紧了拳,忍住了冲动。咬牙道:“谢娘娘!”
雁翎看也不看甄昭远一眼,只自顾道:“雁翎失态,先自罚一杯吧!”
仰头又是一杯。
喝完又亲自提壶将光华帝的杯子注满,递回他手上道:“雁翎还要谢皇上太后为家兄觅得佳偶!”说完敬了皇上太后一杯。
光华帝眼神阴郁,却也没说什么。只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太后眼见气氛异常,忙道:“忘了告诉皇上,哀家与翎儿已选定了陈侍郎之女陈秀蓉为忠勇将军夫人了!”
“那朕也要向翎儿道喜啊!”光华帝淡淡一笑。
上官雁翎既不客气也不推辞,痛快饮下。
“憫霏与驸马也恭喜娘娘”赵憫霏微笑恭谨的向她举起杯,同时也侧首看向甄昭远,后者不得不附和举杯。
如此推杯换盏间,一桌人似欢喜畅饮,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杯中是苦水还是琼浆也只有各人自知。
晚膳结束,她强撑着向太后行礼道别。待出得殿门,风一吹便觉酒气上涌,脚下虚浮。想找个丫头仆妇搀扶一把,却愕然发现下人们早已跪伏了一地!
她回头一看,原来光华帝正立于阶上冷眼看她。
她轻轻一笑,径自勉力向前走去。但脚下终于绵软,歪歪斜斜未走几步,便再不能行。
突然之间她的手腕被人扼住,紧接着就被扯进了一个健硕的怀抱里。她抬头一看,不是光华帝又是何人?光华帝眼若寒星,仍然冷冷盯住她一言不发。
“你是否想看我哭?我却偏要笑给你看!”她扯住他的衣襟倚住他,对他粲然一笑。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已被光华帝打横抱起,步上了皇撵。
宽大的袖幅在空中划出了美丽的弧度,她见了竟然娇笑出声。
长春宫到未央宫秋冬殿,一路洒下她的笑声不断。
未央宫的仆从们,从未见过自己的主子如此这般放任恣意,然而见皇上亲自抱回主子,一时顾不得惊诧全都纷纷跪俯回避。
秋冬殿里,焚香细细,一室暖香。重重粉色通天落地鲛纱一路通向内殿,崭新的羊毛地毯,细密绵软,脚踏无声。雁翎突然从光华帝的怀中挣出,张开双臂,旋身而舞。一面吟哦道:“长舒广袖为君舞,奴可叫人恣意怜?”
光华帝失神的望着她,明明不是什么舞步,然而她甩动的衣袖犹如蝴蝶的双翅,翻飞的裙摆似海棠盛开。芊腰不盈一握,秀面如画如花。谁说她没有风情呢,眼前的她已叫他的三魂不见了七魄!
旋转中扯到一幅鲛纱,她一个不稳,身子便向下倾去。
“小心!”光华帝伸手去拉,却不料与她一同滚落地上。那鲛纱不堪拉扯,掉落下来,一时间粉纱飘扬落下,掩住了二人。
她眼见自己和他这么狼狈,复又大笑出声!
光华帝再难忍耐,一个翻身将她压于身下。她仍然难止娇笑,在他身下花枝乱颤。
他看她半晌,终于落下双唇,止住了她的笑声。
她顺从的任他亲吻,甚至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直到两人再难呼吸,光华帝才离开她的唇。
“为何这些日子要躲着朕?”他声音低哑。
她睁开双眼,眼神朦胧,仿若不明白他的话,只轻抬一手抚上他的俊脸。
他捉住她的手道:“朕已等了许久,你,可准备好了?”
她复又嫣然一笑,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朱唇轻启,声若秋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光华帝脑中轰然一响,所有情绪瞬间被全部点燃。他俯身用尽毕生爱意吻上了她的唇。
“我曾对你说过,昭远难道忘了?”她含含糊糊的声音发自他的口中。
他骤然离开她的唇,着恼的瞪着她。她却一无所觉,不解的望着他。
他挥手甩开裹在二人身上的粉纱,力道之大,粉纱“嘶”的被扯裂!他推开她,拂手而去!
“昭远。。。”她兀不自知仍在身后唤他。
“哐当”一桌的器皿皆被光华帝扫落地下,摔了个粉碎!
聪明如光华帝者,明知她的风情不是对她展露,却在她摄人的妩媚之下,忘记了思考。
明知她的深情不是为他而付出,却仍然在听到深情的誓言之后,欢喜震惊的几乎疯狂!
此一生,他第一次被人伤到了自尊。她将他伤得彻彻底底!
这一夜,南安殿里的所有东西都化作了齑粉!
这一夜,包括江德全在内的所有皇帝侍从都在寒风中于南安殿外跪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