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山雨欲来(1 / 1)
她翻身上马,眼前一黑差点掉下来.双手一紧,死死的扯住了缰绳。这几天来她全无胃口,粒米未沾,难免虚脱。清早江德全捧来了一套男装并传达了皇上的意思,说让她出马车骑马,因为就要进城了.片刻之后眼前景物恢复,她轻夹马腹,马儿轻跑着跟上了队伍.因而她又成了那个“尚丞相”!
皇帝狩猎归来,身边跟着甄昭远和她,无人有疑,因为这个睿智的皇上当初下的旨意就是让甄昭远和尚雁龄侍驾。此刻江德全才明白了皇帝的意图。
回宫之后,她马上被封御前侍卫总管,到是连家也不用回了,因为历来的御前侍卫总管都是当值于宫中的!因她本是兵部的人,又打过仗,如今当了侍卫总管到是没有人觉得奇怪。到是她明白了这样一来她没有了什么机会见甄昭远了。而且每天都有几个侍卫跟在身后,想来她就是会飞也飞不了了。外人眼里她没有什么反应,还是那么冷凝稳重,言辞不多。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次被抓回来之后,她已经绝望了,不知道皇上想要对她怎样,却深刻的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人摆布!今天是“丞相”,明天是“总管”,后天或许又是什么,但都不是“上官雁翎”都不是她自己!
她常常在夜晚无人的时候,独自坐在崇政殿前的台阶上。因为这里是宫里最高的地方,但饶是这样,也看不见宫外的地方。她,能不绝望吗?
自回宫之后,皇上到是没有再为难她,甚至见得都少了,因为皇上身体微恙,久而不愈,甚至连早朝也稀疏了。
皇上生病不理朝政,朝中就更加动荡了,余贵一党横行朝野,日日抓人下狱。因为皇上曾下旨,他生病期间,余贵可以自行处理,不用上奏。
这一道先斩后奏的圣旨无疑给了余贵天大的胆子!他今天抓他明天抓你,郝氏一党的自然首当其冲的倒了霉。也难免会伺机报复一下自己的政敌,排挤一下同僚。只是皇帝一概不理,安静养病。
于是短短十数日,朝廷里已是怨声载道,大臣们惶惶不可终日。王公贵戚们都深居简出,甚至连酒肆妓院都不敢去了。
这一日,天气阴沉,秋风萧瑟。她正带着几个人巡视正殿四周,猛得听见宫门外有沉重的鼓声响起,一项庄重肃穆的皇宫竟然想里了鼓声,而且一声响过一声,她被吓了一跳!
“是通天鼓”“肯定出大事了!”属下几个人都窃窃私语,神情慌张。
她恍然,书上说过,“通天鼓”设于皇宫正门左侧。通常边疆有战乱,或者什么别的突发大事要求见天子,才可击之,否则当欺君论。故而小事无人敢击此鼓,看来是出大事了!
外面鼓声一声急过一声,片刻后崇政殿四门大开,江德全响亮的嗓音响起:“皇上临朝!何人击鼓,速速带上殿来!
她正当差,于是忙说:“是!”
不一会儿,两个御前侍卫押着个浑身是土的人走进店去,她听见那人“扑通”跪到,哭腔作答:“回皇上,大事不好,平王…造反!!”
崇政殿上还没有掌灯,有些昏暗,大殿深处的宝座上的人影则更加昏暗不明。
“皇上”她试探的轻唤。
“你们都下去”皇上无怒无喜的声音响起。伺候在殿上的宫人们于是都悄声的退了出去。
大殿上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她有些局促,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召见她,他们已经很久未见了。
“你都知道了?”皇上从御案后走出来,脸色如常,并不见病色,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您是指平王叛乱一时事?”她小心的问着。
“是的,你怎么看?”
“臣恭禧皇上!”
“你?!”
“这难道不是皇上预料中事?皇上料事如神,求雨得雨,可不是该贺?”
她到底还是那样,从来不会因为他是皇帝就隐藏想法,假装不知。不错,他放纵余贵一是借他铲除郝氏,二就是为了逼赵礼动手。他赵礼眼看定王一党,郝氏一族已经瓦解,他一闲下来就要来收拾他了,又见余氏横行正是天赐良机,还不马上就反?但他有些恼怒于她这么直白的道出他的算盘,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喜欢她的直白,故而每每有事总愿与她商量。
“你可知他起兵的借口?”
“自然是‘清君侧’”她想也不想的答道。自古以来造反也就这几个借口。皇帝如果昏庸,造反者就说是顺应天意,讨伐昏君,救民于水火。皇帝不昏庸的,造反者就只好将视线放在皇帝身侧,所谓‘清君侧’,说皇帝身边有奸佞。如今圣上,文治武功,四海皆知,他统治下民生富足,国力强盛,谁敢说他是昏君?赵礼也只有这一个借口了。
他居然有些语结,她太聪明了。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你可有何想法?”
“眼下臣认为,您虽要调兵抵挡,却最好不置一词。因为京中多是平王党羽,先试探出他们各自态度为要。再根据各自情况,该除的除,该收的收,以防祸起萧墙!
再者也向天下人表明皇上还是顾念手足之情,不愿用兵!”
“嗯”皇上微点了点头,“不过朕倒是更担心眼前。”
“?”
他并不说话,只是眼里尽是肃杀之气。
“您说的是定王?”她猛然警醒!
“赵祥见赵礼动手了,朝中大乱。朕又‘病着’此时不动更待何时?”他冷冷一哼!
“而且他也到了穷途末路了,不动手恐怕也是再没有机会了。”她喃喃说道,“那我们要怎样?”
他从旁边抽出一个卷轴展开来,对她说:“这是皇城的地图,你马上照朕的意思去安排一下!”
“要不要甄大人调动军队?”
“军队?对付赵祥?”他冷哼,“还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