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Happy Go（上）（1 / 1）
第三章HappyGo（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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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ppygo！Happygo！爱的畅快，澎湃像大海。因为只有你让我放得开，不顾一切去爱……”
忘记是谁曾经说过，一个人，一辈子会经历很多次的疼痛。这些疼痛多半来自爱情，也多半很容易就被遗失在时间里。只是，总会有那麽一个人，他给你的疼痛是你倾尽一生的努力也难以抹去的。你会怨，也会恨，甚至会因为这疼痛难以自拔。但它始终，是唯一没有让你后悔的经历。唯一。
又或许，人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让你任性，让你放纵，让你抛开一切，让你不计后果地去爱一个人。哪怕算往后的日子，你都会怕痛。
爱情的痛苦之于李若，也不是仅仅只有一次。但真正让她的心在每个无眠的夜里都刻骨一番却无力忘记的人，始终只有一个。
肖哲……李若终于又能像从前那样柔柔地唤着他的名字。纵使时光流转，他总还是她心尖唯一留下的伤口。固执地裸露着，肆意地放纵着，仿佛只想让回忆渗出点点甜蜜，告慰哀伤。
彼时的李若，快乐是她生活唯一的调调。她的短发，她的吉他，还有她心爱的小熊玩偶。只是这样些许的精彩，李若就可以一个人自得其乐。当然，18岁的她刚刚步入高三，压力是有的，郁闷也是常客。但她都毫不理会。或许她只想，一个人读书，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哀伤，一个人成长。
按时上学，认真完成作业，考试不要亮红灯。有三五好友能在周末聚聚，逛逛街，吃吃饭，侃侃大山。偶尔有男生传来纸条，但暧昧也只限于短信的你来我往。许多人说她很优秀，说她聪明有才华。但未来在李若的心底，是没有波澜，没有向往的。她只想安安稳稳地做个平凡的人，就好。
直到有一天，在暑假里因为无聊而踏进了一家健身俱乐部的大门，她的生活，才彻底被攻陷。
而每次从头开始思念肖哲，李若都是先微笑着记起那通来自她最铁的死党，赵晓彤同学的“挑战电话”。
赵晓彤，李若从初中到高中的同学是也，同时也是个远近闻名的小肥妞。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摆脱自己90，86，90的三围，好每次和瘦到令人抓狂的李若一起出门，不会被众人的眼神谋杀。趁着暑假，她又开始制订自己新一轮的减肥计划。并且在节食，减肥药都惨败的教训下，终于决定去跑健身房。
……
“喂？李若！李若你在不？喂？！”一贯的急脾气是赵晓彤的标签。
“……”沉默，沉默，李若接起了电话还是劝自己保持沉默。原因之一是她现在还赖在床上发呆，二来，谁知道赵晓彤又哪根筋短路了。
晓彤其实知道她在，所以敛了语气，自顾自地开始长篇大论：“李若，暑假我们一起去健身房好不好？你知道的，快上大学了，不减不行了！我可不想进到大学还是只有当圣（剩）女的份儿。听说运动减肥是最有效的了，你就陪我去吧？”
可是慢性子的李若正在专心走她的神，根本没听仔细晓彤在计划什麽。她于是随口一应，“哦。”当作对自己朋友的回答。
“那可就说定啦！好李若你不许反悔哒！”赵哓彤得意了也忘形了，在电话那一头一个人傻笑了起来。
忽然，李若不知怎的就在她的笑声里，心脏“怦怦怦”地加速跳了起来。什麽原因她无从知道，只是预感在这个夏天，她的生活将会变得与众不同。正像现在窗外的太阳，炙烤着李若红红的脸颊，让她觉得其实她的18岁也该拥有晓彤那样的激情。
因为只有激情，才会让年少的岁月充满热烈的探险和无尽的梦幻。
……
两天后，两个女生果真相约出现在这家新开张的健身中心。
新鲜与好奇中，李若第一次觉得，其实赵晓彤的决定也还真是不赖！李若又高又瘦，这时的她换上了运动T恤和短裙，衬着小麦色健康的皮肤，刚刚好，有着说不出的味道。一排排的器械还有呼呼开着的冷气，都让她迫不及待地想好好出一次汗了。
那边，对谁都是自然熟的的晓彤已经在和几个会籍顾问唧唧喳喳。正好！李若心想。终于有了让耳朵清静一下的机会。她这样想着就真地上了跑步机。别看平时在学校，体育课她都躲着不上，但其实除了懒懒的，酷酷的外表，李若货真价实是个运动健将。这不，带上耳机，不知不觉，她便忘我了。
“Whyallofthisisgoingon.
Itried，Itriedtofight.
Butthefeeling“sjusttoostrong.
Youmakeme，youmakemewonna.
Youmakemewonna.
Youmakemewonna……“
“这麽瘦了，还要跑步吗？”
Usher的劲舞一曲终了，一个男生突然来和李若打招呼。
李若忙寻声转过身，接着，她看到了一张笑容满满的脸庞。而就在这一刻，她知道，她这辈子，恐怕也要完蛋了。
这是多麽好看的一个男生呢？
大大的眼睛，睫毛很长。鼻子是说不出的英挺，嘴巴是说不出的秀气。一笑，便是两个浅浅的酒窝。浑身上下散发出清淡的气息，好闻，也让人觉着温暖。对。这个天使般的，让李若第一次面对男生而羞红了脸的家伙，正是肖哲。
直到后来在大学，李若遇到的男生里，即使有着再精致的五官，再优雅的气质，她也再寻觅不到当初面对肖哲哪怕千分之一的冲动了。而这时，高三女生李若只能逼自己镇定。她担心自己的失态会影响这个陌生男孩儿对自己的印象。深呼吸，喝了点水，李若展开微笑回答他：“我是陪朋友来的，不行吗？”
似乎有些生硬耶，她忙在心里检讨自己的语气。
可肖哲却调皮地冲她眨了眨眼，说：“太瘦也不好呐，以后来就多去练练器械。”这下李若更紧张了，干脆把注意力又转回了跑步机前面的屏幕。
肖哲又随便转了转，走开了。李若这才敢下来休息。她去教练岛吹冷气，突然就看到了几张私人教练的介绍。刚刚毕业的大学男生，有的只是阳光和单纯。原来肖哲真的是教练呐！怪不得感觉是那麽不一样。盘算着要不要再去顶楼参观一下，赵晓彤却跑过来叫她回去了。
真的会有一见钟情这回事吗？看来从这天开始，李若要下定决心天天来锻炼了。
俱乐部里当然不是只有一个男孩子，但对于这时候的李若来说，就只有这一个叫肖哲的男孩子了。
借用Usher刚才的那句歌词，Youmakemewonna.
那麽肖哲，youmakemewonnafallinlove……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温度一天天升高。暑假还剩下一个月，但是和肖哲竟然一点进展也没有。偶尔在便利店碰到，会尴尬地点点头算作打招呼。而在俱乐部，除了上他的课，李若甚至都和他说不上几句话。于是她终于决定：回老家！
老爸是不希望她回去的，原因是要高三了功课得抓紧点。不过他拗不过外婆，一个想孙女快想疯了的老太太，况且妈妈也支持她回去。忘了告诉你，为了她能专心读书，李爸爸放弃了原来的工作，来上海买了房子，边工作边陪她。李若于是也不再住校，开始在这个中年男人每天的监督下生活，也索性有了遇到肖哲的机会。老妈则变得比较可怜，每个月两地飞，只是为了能看看自己的“神经病”女儿，还有“三巴掌打不出一个闷屁”的老公。
这不，饭桌上的老妈为了让李若回家，开始了和老爸的拒理力争：“让李若回去有什麽不好？假期这麽长你要闷死她？我说回去就回去！李若你还得准备一下，妈妈帮你报了名，记不记得刘阿姨和你说过的比赛？你必须参加！所以怎麽可能不回去！”
比赛？她当然记得，还不是什麽“旅游形象大使”嘛。刘阿姨是妈妈为数不多好朋友里的一个，她上学期见了回家探亲的李若，直夸大城市的孩子毕竟有气质，便让她一定考虑一下比赛。现在只要能回去，李若倒是不在乎参加什麽比赛，所以她冲老妈做了个胜利的鬼脸，又埋下头扒饭。不知怎麽的，自从这个学期开始，李若开始觉得爸爸妈妈的关系其实已经变了。妈妈不像以前那麽温柔了，发脾气的时候还会说脏话，骂爸爸没出息。爸爸大部分时间除了忙工作，就是像今天一样不出声地喝酒，喝好多好多酒。可是她不想问，也不想管。她记得小时侯奶奶告诉她，大人的世界太复杂，她不该管也管不起。
妈妈决定的事从不犹豫，第二天就该回去。可是在这个夏天已经成人的李若，忽然失眠了。或许是为了回家的兴奋，又或许，是为了似是而非的小小爱情。
晚上趁他们都进了房间，李若蹑手蹑脚地上了小阁楼。她决定把奶奶留给她的小石磨也带着回去。假期会无聊哩，喝喝咖啡也是好的。而且自从她对肖哲的心意出现，她会时常想起奶奶。奶奶曾是个为爱情而生，为爱情等待一生的人。她让李若崇拜，也让李若想去效仿。
翻出那个蒙了尘的大盒子费了她不少力气。里面除了小石磨，还有纸张泛了黄的日记本，有好几大本通讯录，也有同学送的小礼物。李若有时候真是个怀旧的人。
小石磨好久不用，因为爸爸不喜欢她花时间在学习以外的事情上。要喝咖啡，他会带她去星巴克。不过好在，石磨上面奶奶的气味一点也没有减少，李若幸福地笑了。哦，奶奶，那个美丽的老女人！李若拉开小阁楼的窗帘，任风一点一点地吹进来。这时她想起了奶奶最爱的那首歌：
有一位少年正是我心爱，可是我从未对他表白。满腹的幸福话儿没法讲出来……
奶奶，你现在和你的少年，幸福吗？
奶奶，请你告诉我，我的少年又在哪里呢？
肖哲，肖哲……
他会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少年吗？
第二天中午，飞机很准时地降落，一身短打的李若却还是被火辣辣的太阳吓住了。老家的温度没有上海那麽高，但有真真切切的那种热，热得让人心底躁动。
哦，终于，回来了。
她是该好好静一静了。
而事实上，除了外公外婆和那个依旧对自己好得不得了的表哥，老家并没有给李若太多的惊喜。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偶尔在爸爸的逼迫下写一点点作业。妈妈忙得不见人影，只是偶尔督促她准备马上要来的比赛。比赛，哦，比赛。对呵，也该找点事情给自己做做了。所以李若在家里混吃混喝了一个礼拜之后，破天荒地背起自己用了三年的破包，按老妈留的地址去了趟电视台。
这学期为了做cosplay的show，她走可爱路线。短发在右边斜斜地扎了起来，系着赵晓彤送她的小兔子头花。像百变小樱里的樱了，虽然老土的老妈总管这叫“迎俏头”。今天的李若过于激动于自己的翻然觉醒，发奋图强，出门竟忘记换身衣服。看大门的老大爷见她一幅露脐背心加热裤的样子，果然拦住了她，不许她在传达室等刘阿姨。李若倒也不着急，而是度到太阳地里蹲下来继续玩手机。不知道是不是被太阳晒的产生了幻觉，她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看。等到刘阿姨出来喊她，她已经热出了一身汗。阿姨生气地找那老头理论，李若居然还很懂事地说：“算了，是我没和他讲清楚呢。”
真他妈怪了不是吗？这个可恶的夏天，让李若彻底找不回自己了。
在刘阿姨的办公室吹了会儿空调，她觉得好了点。
这里就是电视台呵，蛮气派的咧。刘阿姨也和她印象里一样年轻漂亮，把参赛资料递给她的时候还留她吃饭。美好的东西总是能让李若心情大好，所以她没有拒绝，再说她还没能好好参观参观这里哩。于是半个小时之后，等刘阿姨下班，她们就和一班同事一起下馆子，庆祝刚刚完成的一个记录片。
路上，一群女生吵吵闹闹话很多，安静的李若在她们中间微微有点格格不入。不过，在这群人里她似乎又感到了那束阳光下目睹她出丑的目光。她灵敏地转头，果然，一个大男生也朝这边看过来。先是不经意，接着惊讶，然后尴尬，最后，他笑了。
李若，刹那间觉得这笑很熟悉。曾经那是多麽好看的一个笑呢？温暖，不住的温暖，也只有温暖。
唉，是肖哲，他又来自以为是地打扰她的清净了。
呆了好久，李若收神。很及时，因为刘阿姨过来叫自己进餐厅了。他们选了一个大房间，说是要奢侈奢侈，而且里面果然有吃西餐的那种长长的桌子。既然如此，李若决定不听刘阿姨的安排，而是选了最左边的角落坐下。毕竟她和大家也都不熟。坐好，她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偷偷地用余光搜寻着刚刚那个笑容的主人，想看看他会和肖哲有多相似。他也进来，似乎是看到了李若，但却在最右边坐下。李若不知为什麽的突然很泄气，饿了一天的肚子也失去了饥饿的感觉。刘阿姨忙着应酬，于是李若只在别人的欢声笑语里咽下了几口寿司，十分后悔为什麽要跟来。
热，怎麽这麽热？她开始急躁，不打招呼地起身出了门。
天晓得，她只是想洗把脸，停止再想肖哲。却又在外面碰到了他。
“你不舒服？”他在洗手，透过镜子看到了李若。果然连皱眉头的时候都有点像他。天啦天！
李若告诉自己要冷静，特别是在这个时候碰到这样的男生。于是她深呼吸，甩甩头发，装做不经意地回答：“没有啊，也来洗手呢。”
他又笑，看着李若走过来。然后他就问：“你多大？”
“18，上高三。”李若洗好脸，很诚实地回答。
“哦，我20了，大三，也是在上海。”他继续看着镜子里的李若，像在自言自语：
“等你考上大学，我就大四。恩，还好。”
什麽还好？还好什麽？呆了一阵子，李若来不及玩味他那最后一句话，就不得不佯装进了女盥洗室。等她再出来，她不想再回房间里去了。这个酒店确实气派，房间的大落地窗后面是一片大大的人工湖。李若一来就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干脆躲着所有人的目光从后门出去。她确实应该透透气了。
天气预报说了下午会下雨，看来是真的。因为湖面正雾气朦朦，让人觉得很舒服。站了一会儿，李若忽然觉得一阵晕眩。该死！都怪刚才赌气喝下的两杯啤酒。她撑住栏杆，隐隐又感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她让自己冷静，慢慢退回去，在木摇椅上坐了下来。为了掩饰自己现在的尴尬，她还轻轻哼起了小曲儿，光洁的小腿一摇一摇的。
唉，这究竟算什麽呢？一个和肖哲相似的男生而已。但这突如其来的际遇确实又让李若想去死！
唱累了，摇累了，大伙儿居然还在疯，而且开始唱K.也好，也好，多偷看他几眼也好呢，就当是肖哲也在这里。只是她真的没想到，那个叫苏洋的家伙发现了自己然后也趁大家不注意来到外面！那一刻的李若甚至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好笑的人，他真的注意到自己又能怎样呢。况且趁李若还没有防备，他真的过来搭讪：“是不舒服了吧？看你早上在太阳底下蹲了好一会儿就知道你得中暑。”
李若觉得自己不能再对他保持沉默，否则更显得很故意，于是起身跟他站回湖边，不好意思地也笑了：“是吧。刚才还喝了点酒，所以有点难受。”
“才女是吗？”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慢慢点上一支，冲李若露出他要人命的笑。
“呃？”李若只顾歪头看他，没有在听。
“刘姐说的啊。刚刚你不在，有人问起你，她一个劲儿地夸你来着，好不得意。”他说完这些，居然很细心地要求和李若换个位置。他怕风把烟吹到李若那边，怕她闻到烟味会更难受。后来索性把烟灭了，这下更触动了李若心底那根期待爱情的小小神经。哦，除了帅他还有体贴的素质呢。李若便很开心地照做了，调整了状态决定好好和他聊聊。不多时，听见他继续说：
“你在上海上学，成绩很好，而且还出书了。我都没说错吧？”
她嘿嘿地笑，算是默认。以前总看不惯老妈把她写的东西拿出去发表，为了给自己挣个好名声。但现在想想她又觉得这也没什麽不好的了。要让男生注意自己就必须显得与众不同。然后她也开口说话，她并不想装得那麽酷：“大学很好玩是不是？高中很无聊呢，我一直想快点考上大学。”
“对呵，大学就自由多了。不过你还是得好好学习呢。到大学你的生活就会丰富多采啦！”
就这样一直闲聊着，谈人生，谈将来。李若也不只一次地拿出手机。她对天发誓是想问苏洋要手机号来的，或者偷偷地拍几张照片也不为过。但是脸皮薄的毛病又犯了，直到最后手机被握得出了汗，也只是拍到了他的一张侧脸。刘阿姨来叫他们回去，李若在临走前被大家起着哄也唱了一首歌。
梁静茹的《勇气》，很俗，但是她需要唱给自己听：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麽说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
我们都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放在我手心里。
你的真心。
如果我的坚强任性，会不小心伤害了你。
你能不能温柔提醒，我虽然心太急，
更害怕错过你……“
对，面对爱情的李若，最害怕的就是错过。
如果肖哲不会是她的。那麽，苏洋呢？
晚上，李若很高兴地看到爸妈出去应酬。她需要一个人好好回忆一下白天的事情，还有准备自己的比赛。要知道比赛既然是电视台主办的，苏洋怎麽会看不到自己？李若你一定要表现地很出色很出色才可以，她对自己说。
因为，苏洋，是会慢慢让她记得的吧？
可是我从未对他表白，满腹的幸福话儿没法讲出来……
讲不出来，希望不是永远没有勇气讲出来。她面对肖哲实在是拿自己没有办法。她怕一旦说出口，事情反而就……李若闭上眼睛，关了小卧室的灯，还是早点睡吧。
肖哲，其实，我很想你。
可是，当李若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的时候，手机短信的声音响了。她有些不耐烦地抓过来看，是个陌生的号码：“睡了吗？我是苏洋。”
天！居然真是他！看来刘阿姨“出卖”了自己，把李若的手机号码告诉了他。李若这下放弃了装睡，连忙回他：“还没有睡。有事吗？”
“没事。我只是想问，你喜不喜欢我。因为，我喜欢你。”
从没谈过恋爱的李若就这样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都说80后的新新一代不喜欢搞暗恋那套浪费时间的方法。但这，也未免太突然了吧？白天的时候和他聊天，李若感觉的到他是对自己有些许感觉的。她隐约意识到自己会和苏洋发生点什麽，但这麽快就出现的表白，她是万万也想不到的。她不敢回，也不知道回他信息可以说什麽。好在苏洋不是那种喜欢在短信里纠缠的男生，没有继续发来打扰她。
遇到这样的情况，最好的处理就是保持沉默。所以，不回他了，而是，关机！李若也真该睡了，否则现在就冒失地做决定，她不清楚自己会不会把事情搞砸。
……
日子过得飞快。
而那个晚上之后，苏洋也没有了想要追求她的消息，这让李若甚至觉得他根本就是在开自己的玩笑。或者，他不止外表酷，连表白也只出击一次，决不黏糊。李若没有勇气主动发信息给他，也不敢再去电视台。
`但是时间一久，她又总觉得事情就这样结束难免有些遗憾，最终她还是下决心发短信问问清楚：`“哥哥你在工作吗？”
`叫哥哥，不算亲近也不会拒人千里。这是李若斟酌了好久的话，目的是担心苏洋误会自己现在联系他的动机。可是等了好久，苏洋才回她：
“有事吗？我在电视台。”啊？居然问有没有事。是你向人家表白的耶居然还说“有没有事”！可也怪不得他的口气冷淡，在电视台实习就是如此的忙。
`“是呵。今天下雨，在家里出不去，所以有点无聊，西西西西。”
`“有看书吗？要好好学习呀。”
`李若愣神，真是不一样耶，关心的居然是我的学习。怎麽不问我考虑好接受他没有呢？他意外的回答更坚定了李若必须今天就切入正题的计划，她定定神，道：“恩，有看。但是现在我想知道那天你说的话是不是在逗我玩儿。”
“乖妹妹，要好好看书。我是真心说喜欢你的。你要是考虑好了就答复我。我得忙了，拜拜。”
手机屏还在一闪一闪，但是李若说不出心里是什麽滋味。啥子哦，他这还算是追求女生的态度吗？恩，我喜欢你，但是我只说一次。你要尽快答复我，因为我很忙。接受就在一起，不接受也只能拉倒。李若想着这种种可能觉得很别扭。乖妹妹是表示亲密吧，可他好像不希望和自己聊长一点时间呢。80后所谓的“闪恋”也是她所不屑的。她欣赏的爱情是慢慢来，慢慢靠近自己喜欢的人。
比如说，肖哲。
是，她想到了肖哲。要是跟自己表白的是肖哲，哪怕是用和苏洋一样的口气，她也会想都不想就答应。她忽然也觉得自己很罪恶。明明应该拒绝苏洋的，但不知道是因为心软还是害怕，她连“不”字也忘记了该怎麽念。
“如果你不再出现，我的世界，还有什麽可贵。
可惜不够时间，让我们实验，什麽叫永远。
想念变成怀念，心痛变成心碎。
偏偏还会关切，你最后属于谁。
我的天空今天有点灰。我的心是个落叶的季节。
我不知道如何度过今夜，所有的灯早已经全都熄灭。
如果你从没出现，我会不会，觉得快乐一些。
可惜残忍时间，总要把诺言，一点点摧毁。
……“
几天之后，比赛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李若已经在舞台上跳了舞，弹了琴。今天的决赛，她穿着妈妈刚买来的粉色的连衣裙，决定唱这首歌。
《天灰》，她希望这首歌可以给自己品味如此刻骨爱情的机会。
当然，她希望的人是肖哲。而不是此刻正在帮忙调试设备的苏洋。
后台尽是忙碌着的身影，化妆的，换衣服的。但李若今天只是简简单单画了眼线，唱出自己的心情才是她要做的。很不巧，她抽的签次序很靠后。出场的时候观众席已经有些嘈杂。但当主持人报完幕，灯光淡了下来，李若依旧镇定地用她略带颤抖的声音清唱了《天灰》。那年她初次看到这首歌的音乐录影带，里面女主人公的伤感叫她很怜悯，却无法做到理解。后来肖哲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一下子就让尽管还没有经过爱情之伤的她有了理解失去至爱之人的感同身受。仿佛肖哲已经牵动了她的一切喜怒哀，哪怕他都不知道还有一个这样的女生在喜欢着自己。
李若想着他，慢慢伤感，慢慢流下了泪，也慢慢打动了观众和评委。
于是比赛不疼不痒地结束，她拿到了十佳，第三名。
……
又是个下雨天，李若坐爸爸的车去影楼拍艺术照。平时很少拍照，因为不管别人怎麽夸她她都对自己的长相不够自信。但是这次为了做比赛后杂志的covergirl，李若必须来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影楼是这个城市最大，最有名的。不用李若多说话，化妆师，服装就能统统搞定她的造型。看看镜子里精心修饰过的自己，哦，原来还是蛮漂亮的。她正臭美着，仿佛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转身，居然是苏洋！
果然是他。而他此时正穿着纯白的结婚礼服，和准备帮李若拍照的摄影师谈得活络。天！不是吧！李若有点晕。苏洋不是才大三吗？怎麽就来拍结婚照了？就算是订婚，那也早了点吧？何况他刚和自己说了喜欢，就算李若一点希望也不给他，他这目标转变得也快了点。她有些站不稳，把身后的椅子弄出了很大的声响，两个大男生同时往这边看了过来。苏洋认出了她，挑了挑眉毛，挥挥手冲她打招呼：“李若，这麽巧你也在啊。”
李若吸吸鼻子，走过去，也冲他挑挑眉毛：“对啊，谁规定我不能来了，”然后故意把眼神落在他的衣服：
“不拍婚纱照也可以拍别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