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6章（1 / 1）
好景不长，短短一年他的公司经济就出现了危机，雪球越滚越大，一旦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就陷入瘫痪状态，另外，随着生意的扩大，他滋长了享乐欲望，对生意不那么勤勤恳恳了，每天泡在肉山酒海里，有时甚至去豪赌。没钱进货、没钱还债，追债的人每天堵在家门口，欠他公司的钱又追不回来，眼看公司就要倒闭了。这时门庭冷落，再不是车水马龙，前呼后拥了，办公室桌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我们家值钱的东西都被迫顶债了，短短几天时间，他从天上摔了下来，我们已经家图四壁、债台高筑了。那几天，他坐在我们家对面的山上，有时坐到深夜才回家。后来，几经努力才把公司保存下来，慢慢又有了一点起色。这时，女儿刚满一周岁，我就把她送到托儿所，帮他达理生意，接过他的财政大权，每天跑银行和关系单位。他比以前收敛了许多，我们的关系开始转暖了，生意也越做越红火。
一九□□年银行扩大储蓄业务，开了很多联办储蓄所。祥生的贸易公司和银行也联办了一个储蓄所，我就理所当然的做了所长。我一面管理储蓄所的业务，一面还照旧为祥生的贸易公司跑银行，只是关系单位不用我去跑了。我的储蓄所很小，只有四个储蓄员，都是我们自行招工，所以比正式员工还认真负责，当我外出为祥生跑银行时，他们每个人都担起份内职责，热情接待每一个储户，而且有很强的团队精神。所以，储额逐月稳步递增，我们的□□费也就越来越高。
每天早上五点，我就爬起来做饭、做家务；把女儿送到幼儿园，再去储蓄所，或者去银行，每天两头不见亮，虽然很忙，但觉得很充实。日子过得很快，这时祥生的生意也达到巅峰。慢慢的祥生又旧病复发，他开始怠慢生意，几天不见他的踪影，有时醉醺醺的回家，然后吐得一塌糊涂，半夜里我还要起来帮他清理，再服侍他睡下。
深秋的一天下午，我去银行办完事已经快四点半了，就没有回储蓄所，去幼儿园接了女儿打算早点回家。那天，从早上出门前就下着凄凄沥沥的小雨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天气有些寒意，我拉着女儿冰凉的小手，缩着头往家走。刚走到我们家楼下的拐角，看到祥生从我们家的楼门洞推着自行车出来，我刚要喊他，又看到紧跟他身后走出一个女孩子，和他很亲昵的有说有笑的坐到他的车上。
"爸爸！"祥生一只脚刚跨过车梁，屁股还没坐稳车座，就听到女儿奶声奶气的喊他。他寻声看到我和女儿已经快走到他的面前了，后座的女孩急忙从车上滑下来，祥生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马上就把视线转向女儿。
"爸爸，你要去哪儿？"女儿仰起小脸问他。
"爸爸还有事，你和妈妈先回家吧！"祥生敷衍的说。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你都好久没和我们一起吃饭了！"女儿撅着小嘴嘟囔。
"爸爸一会儿回来。乖！"祥生摸了一下女儿的头避开我的视线。
"不向我介绍一下这位小姐？"我看着祥生。
"这是我的客户。"祥生轻描淡写的只说了这么一句。
"哦？既然来我们家了，再上去坐坐吧！"我说。
"不了，改天吧！"那小姐讪讪的说。
"公司里还有事，我要去一下，晚上回来。"祥生急急的说完推着车就走，那个小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冲我点点头，跟在祥生的后面匆匆拐过楼头，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回到家我哪还有心思做饭，草草地给女儿做了点吃的，就神不守舍的看着楼下，心急火燎地等待祥生回来能给我一个解释，明明已经知道答案。却又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并且安慰自己：祥生只是带她来我们家而已，我看到也只是巧合，一定不会像我想的那样…….
终于把祥生盼了回来，我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他一身酒气的进了家门，白白的衬衫的前襟和衣领上有好几处麏印，对下午的事情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你去哪儿了？今天下午那女孩是谁？"我实在忍不住了。
"你不知道我去哪儿了？"祥生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
"那个女孩是谁？"我又问道。
"你为什么不问她？"他嘲讽的看着我。
"我不想当着女儿的面和你吵！给你留点面子!"我看着他一副无赖的表情，火往上串。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说："你不觉得你很蠢吗？你的老公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连问都不敢问，你当时干什么了？怎么不问她？"
我被他的一番话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是她的麏印。"他脱下衬衫指给我看，然后又说"我们一晚上都在一起，她是不是很漂亮，才二十三岁，活泼，漂亮、时尚，哪像你老气横秋的，连打扮都不会。"说完他躺到床上，呼呼沉入梦乡。
我说什么呢！他的一番话就像千万支钢针扎进我的心里，我站在床前，好像三九天掉进冰窟窿，牙齿'咯吱，咯吱'得直打架，浑身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好一会儿，我才挪动脚步离开床边，扶着墙慢慢走进客厅关上门，一屁股坐到地上，眼泪哗哗地往下流，我真想哭个痛快，把心里的苦楚都哭出来，但是，我连痛哭的权力都没有，我只能小声的饮泣，我咬着衣襟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越哭越伤心啊！想起当初不听父母的话，执意和他在一起，吃尽了苦头，却换来这样的结局。望着前楼的点点灯光，心中却是一片黑暗，对自己的婚姻看不到一丝光明，虽然日子比以前不知好过多少倍，可是心中却没有一点希望。哭累了想把思绪清理一下，可是理不出头绪，就像一团乱麻，无从下手。以前觉得自己很有主见，很坚强，却原来也一样脆弱、无助、身心疲惫，好像肩上压了几千斤的担子，让我无法喘息。很难想象明天对我意味着什么，我害怕天明，害怕新的一天开始，我怎么能忘记他的行为而平静地面对他，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知道，我不能！我做不到！
我一夜没合眼，坐在写字台上，望着远处在昏黄的路灯陪伴下的寂静马路；望着对面熄了灯在沉睡中的幢幢高楼；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此前，我熬过了多少个这样无眠的夜晚，已经记不清了。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又好像什么也没看，我对这样的夜晚再熟悉不过了。只等待着明天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