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1）

七七年十月份，国家恢复了高考，那时我上初中一年级。当时还不叫初中，而叫八年、九年、十年级。学校虽然比以前注重抓一点教学，但有时还会去公社劳动，只是不再开卷考试了。

考试的时候，老师把试题写在黑板上，我们再把试题抄到自己准备的卷纸上，然后再答题。每次一份试题要抄两、三黑板，老师抄完一板，让我们停下来，他都要给我们念一遍，以防我们有抄丢、错题的事情发生。他念完等同学们都抄完，他就擦掉前面的再把后面的题写到黑板上。

抄题对我来说是最大的痛苦，我虽然坐在第一排，尽管把两只眼睛蹬得跟铜铃大还是看不清老师写在黑板上的试题。只有等老师每次念试题的时候，匆匆写上一段话或者一道题。然后，再等着老师念下板的试题。就这样，每次的考试我只能答很少的几道题。等考试的成绩出来，我总是不及格。

期中考试的时候，等到老师把题都抄到黑板上后，我鼓起勇气对老实说：“老师，请把试题借给我好吗？”

老师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没有抬头看我，说：“试题不在黑板上吗？”

“我看不清楚！”我的声音几乎听不到。

老师抬头看了我一眼，问：“你说什么？看不清楚？”他很惊讶。

“那你平时怎么听讲的，也看不清楚？”老师不相信的问。

我窘迫地把头低下去，装作在答题，没有回答他。老师也没有再问，他也没有把试题借给我。我心里痛苦极了，眼里蓄满了泪水，我使劲咬着嘴唇不让泪水掉下来。我无法再答题，就在卷纸后面给老师写了一段话，大意是些对老师不满的话。

下课铃声响了，我交的几乎是白卷。我走出教室，大脑一片空白，心上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很沉，很沉，沉得我抬不起头来。

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不得不告诉爸爸我看不见黑板上的字，让爸爸给我配一副眼镜，爸爸听了没有抬头，一个劲吸着夹在手指间的老旱。爸爸的脸在烟雾中皱了起来，阴沉着，一句话都不说。我也就不再说了，我心里很气爸爸，心想：算了，不给配拉倒吧！

隔天早上爸爸叫起我，我们坐了两个多小时的汽车去了市内，进了一家‘大明钟表眼镜店’配了一副眼镜。我的左眼400度，右眼450度。一下子戴上这么高的度数的眼镜，感觉晕晕的，好像脚下的地也不平了，周围的人都变小了，站在我面前的人，好像就在我脸前，清晰得连脸上很小的痣都看得真真切切。很多年看东西都是模糊的，一下子变得清晰还有些不习惯呢！

我向远处看去，高楼、汽车、行人、还有远处店铺的招牌，是那么的新颖，那么的亲切，我的世界一下子改变了，我的心轻松了，我再也不会看不清黑板上试题了，再也不用跟老师要试题了，我的考试成绩也不会那么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