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出轨(1 / 1)
任鱼和苏畅到黄山去玩了五天。王家亿非常不爽。他可以接受任鱼住在晓东那里,毕竟他们从小到大,关系一直很单纯,而且晓东对女人不感兴趣。但苏畅却他心里的刺。这个男人十一年来一直阴魂不散,以各种方式介入任鱼的生活。虽然他可能是她的亲哥哥,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对她的感情绝对很复杂。
从黄山回来,任鱼陪苏末吃了顿饭。苏末显然是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从那时候起,他就经常打电话给她,经常以各种理由来找她,送东西给她。以前任鱼不大搭理他,后来时间长了,对立情绪少了很多,就愿意陪他吃吃饭、散散步。有时候,任鱼觉得他很可怜,因为一时的放纵失去了恋人,结了婚又和妻子相互折磨了二十年,离婚后一直一个人,孤孤单单,年纪大了多少有点凄凉。郑子韵比他幸运得多,离婚一年后又结了婚,据说非常甜蜜。退一步,果然是海阔天空!
任鱼回苏州的时候,苏末跟她一起去了。自从两年前他鼓起勇气去了趟苏州,他们三个人联系逐渐密切起来,维持着一种平和的温情。这个国庆节,他们还要一起去欧洲旅游。任鱼不是很能理解他们这样的相处方式,不会尴尬吗?不会波涛汹涌吗?也许是年纪大了,看透了,看开了,更珍惜曾经拥有的情谊,也更珍惜能相互拥有的时光了。
任鱼直到开学前一天才回到深圳。回来后,一到晚上不是累了就是困了,王家亿很恼火,很郁闷。
晚上陪几位衣食父母消遣,看他们搂着丰满妖娆的小姐动手动脚,王家亿象着了火一样。旁边的小姐贴到他身上,嗲声嗲气地叫“王总……”一只手不老实地摸上他的腿,胸前的两团肉直往他身上蹭。以前他会应着气氛这边摸一下那边捏两下,看看差不多了就打发他们去开房间,自己回家洗澡。可能是禁欲时间太长,今天王家亿觉得燥热难挡,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小姐胸口瞄。想起任鱼不冷不热的态度,他更烦躁。“妈的!”王家亿骂一句,拽起小姐就走。他进了另外一个包厢,狠狠地发泄了一次。王家亿从来没这么爽过!不用管对方的感受,随便摸,随便揉,随便捅。那个放荡的女人还使劲扭着身体大声□□。做男人做了三十几年,视觉、听觉、触觉上,第一次受到这样全方位的强烈刺激!可随着身体某一部分的疲软,王家亿开始感到后悔和慌张。任鱼是高傲的,一旦知道他今天禽兽一样的行为,后果可能会相当严重。但她不会知道,不是吗?她从来不管王家亿在外面做什么,王家亿也不会傻到告诉她自己上了别的女人。
可他还是被自己吓到了。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再去那种地方,应酬都由王家辉(他的弟弟兼副总经理)替他去。他规规矩矩地上班、吃饭、回家。任鱼随便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都会让他心惊胆战。他这才发现,要流连花丛,心理素质是多么重要!面对任鱼很不自然,王家亿只好天天呆在公司加班到深夜。晚上回去就抱着她求欢,反正这种事情不用脑子,是个男人都会做,做完筋疲力尽,正好一觉睡到天亮,什么也不用想。
任鱼对王家亿越来越不满。一天到晚不回家,一回来就发情。这男人,在她面前,似乎只有生殖器在运作。她越来越不想看到他。曾经让她神魂颠倒的容颜和挺拔的身材,经历了十一年的雕塑,更成熟更有男人味儿,却再也无法让她动心。她深刻地理解到什么叫同床异梦。这样生活在一起还有意思吗?但是,婚姻再怎么无趣,一般人也不会轻易想离婚,就像一件衣服旧了不想穿了,只要不破,也舍不得扔掉。不过如果有人要,倒是可以送给她。任鱼整天心事重重,情绪低落,忍受着这段变了质的感情带给她的折磨。有研究指出:不幸福的婚姻会极大地损害女人的健康。看来有道理。任鱼隔三岔五地便秘、腹泻、口腔溃疡、嘴唇发炎……这几天,又发现胸部长了个肿块,有时隐隐地疼。
任鱼到医院看胸部的肿块,医生摸了两下,给她开个单去做B超。周末做B超的人还不是一般的多,任鱼坐在大厅里等着排队系统叫她的名字。一对年轻的情侣坐在她前面,男孩搂着女孩,手里拿着一瓶水。
“你再喝一点吧!”男孩宠溺地看着怀里的恋人。
“不嘛……我喝得太多了,胃里好难受!”女孩撒娇。
“再喝一点点,乖!待会儿医生又说尿不够。”
“嗯~~我实在喝不下了——”
男孩摸摸女孩的头,说:“真不乖。”
女孩一脸幸福地靠在男孩怀里,象只小猫。两人旁若无人地低语嘻笑。
任鱼心情好起来,甜蜜的恋人总是能感染身边的人,即使别人无法感到幸福,也会觉得愉悦。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年少时和苏畅手拉手去教室自修,也想起和王家亿相依着在天目溪边看夕阳西下……任鱼的心,已经很久未起波澜。过了激情澎湃的年龄,生命,也许还美丽,但已不再绚丽,她叹息。恋爱,难道是年轻人的专利?
坐久了,任鱼站起来活动活动。走廊上一对夫妇让她特别不舒服。女的四十岁左右,人老珠黄,风韵不存。看得出来,她刻意打扮过,似乎想弥补些什么。何苦?任鱼想。旁边的男人一脸不耐烦,频繁地看手机。
“叫你到三号去,怎么还不去?”男人皱着眉问。
“去过了,医生说尿不够,还要再喝水。”女人小心翼翼地回答。
“好一会儿了,去吧去吧!要弄到什么时候啊?”
女人没说话,显然自己知道尿还不够多。
男人不满地咂一下嘴:“真烦!”
任鱼不禁有点同情那个女人,身体不适来看病,还要被人嫌恶。她找个地方坐下,不再看他们,心情已经不好。
任鱼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居然同情别人?自己甚至连个陪的人都没有!记得以前偶尔感冒发烧,王家亿都会陪她看医生,陪她打吊针,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可是他越来越忙,给她的关注越来越少。到后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基本都在床上。有一次任鱼扁桃体发炎,高烧39度,王家亿居然在她床头放了一杯水、一盒药就走了。不陪她的理由是——我要参加公司的圣诞大餐!任鱼一个人躺在床上嗓子疼、头疼,还饥肠辘辘。那夜她是那么想爸爸,那么想妈妈。
王家亿是湖南人,自从买了车,他们年年开车回去过春节。任鱼晕车,路上的几个小时对她来说简直就象在地狱。回到湖南她已经虚弱得站都站不起来,稍微休息一下,还要强颜欢笑去看他们一家共享天伦之乐。王家亿不肯坐火车,说票难买,又挤又不方便,晕车不是什么大毛病,贴个膏药,忍一忍就好了。但任鱼知道这不是主要原因。每次亲戚朋友围着他的车子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的时候,王家亿得意的眼神说明了一切。他们的车从东风雪铁龙换成大奔又换成奥迪R8,王家亿的头越抬越高,笑得越来越大声,可任鱼还是照样晕车,晕得象条死鱼一样。
任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些,但想了,似乎很难停住。
很久以前,任鱼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去医院。最后一次找王家亿陪她上医院,是一年前去拔智齿,那天王家亿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对她说:“拔个牙而已,自己去吧。别象个小孩子一样。”任鱼真的很怕很怕拔牙,当她孤零零躺在牙医的床上,被高强度的灯光照着,听到牙医的工具碰到托盘的声音,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牙医折腾半天,终于把那个畸形的智齿拔掉。嘴里塞着棉花,忍受着从牙龈弥漫开来的剧痛,任鱼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叫王家亿陪!
晓东,我是不是在捕风捉影?如果这种习惯性故意忽视也能算“爱”的话,“爱”实在太抽象了,我无法体会。任鱼没有抗争,没有自怨自艾,她选择了受伤最少的方法——撤退。她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不值得爱了!
任鱼心情很糟,真的很糟!好在排队系统叫了她的名字,她从不良思绪中挣脱出来,做检查去了。
做完B超,医生拿着报告单看了看,告诉她应该是乳腺增生,没什么关系,如果不放心再做个活检吧。任鱼害怕任何会让她疼的诊断治疗手段,包括打针,所以,当然不做活检。
王家亿战战兢兢过了两个星期,逐渐放松下来。真是庸人自扰,他自嘲。于是一切恢复正常。他又开始活跃在各大娱乐场所,为他的“父母”们鞍前马后,开房陪酒。十一长假,王家亿陪同××局几位领导到澳洲游玩,任鱼当然飞到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