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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云龙出海风波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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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七年九月二十九日

康熙召众皇子至乾清宫。

诸阿哥都预感到今日之事必然惊天动地,干系各人身家性命,个个都心惊胆战。尤其是八阿哥,今早起来就隐隐有些悬心,但那个位子仿佛就在面前,触手可得,咬牙拼了这一局,成败在此一举,也顾不得什么了。按齿序跪好后,他斜眼瞥了一下面沉如水的四阿哥,心里冷笑一声:太子被废,你还保举他做什么?难道真要做一个孤臣不成?

四阿哥虽然面上冷静,其实心中沸腾不下八阿哥。十三弟不在身边,只有他一个人面对满朝大臣举荐八阿哥的局面,如何不让他紧张?指关节不由握得发白。

三阿哥只管自己,眼观鼻,鼻观口。自从被皇父训斥后,他便明白自己已经失了圣眷,和大宝无缘了。此后便打定主意,不管哪个兄弟上去,他只奉承就是。大哥已经被圈禁起来了,今生就算是废了;太子已经被废,难道还会复立?即使复立又如何,他一向小心谨慎,并没有多和太子发生矛盾,面子上总还过得去——何况太子还欠了他好大一个人情。此外便是那些如狼似虎的弟弟们,可是他们敢对他这个三哥怎样?难道一个亲王的位子还舍不得吗?

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跪在一起,三个人悄悄地用眼神交流,心下都很不安——这不像是要立八哥为太子的架势啊。

至于五阿哥、七阿哥和十二阿哥,他们一向不涉足夺嫡之争,自然不害怕哪个兄弟入主东宫,可是如今这个样子,不由得他们也忐忑起来。

太阳已经升至中天,虽然已经是九月的天气,可是对于穿着全套朝服的皇子们来说,还是热得闷出了汗。但谁也不敢乱动一下,即使是咳嗽也是拼命压抑着,只有一向胆子最大的十阿哥偷偷地挪了挪位子,往九阿哥那靠了靠。

这般跪候了许久,宫门才打开,一个苏拉太监举着谕旨走出来,对诸阿哥宣道:“……前已有旨,诸阿哥中如有钻营识为皇太于者,即国之贼。……废皇太子后,胤禔曾奏称胤禩好。春秋之义,人臣无将,将则必诛。大宝岂人可妄行窥伺者耶?胤禩柔奸性成,妄蓄大志,朕素所深知。其党羽早相要结,谋害胤礽,今其事旨已败露。著将胤禩锁拿,交与议政处审理。”

旨意一下,众皆哗然,谁也料不到是这样的结果。

八阿哥的脸迅速煞白下来,被抽了力气似的坐到地上。四阿哥冷眼看了他一眼,既没有落井下石地讽刺,也没有故作姿态地安慰。三阿哥目瞪口呆,扭过头看着面色灰败的八阿哥。五阿哥口讷,半晌只说了:“这……这……”也是不可置信的模样。七阿哥和十二阿哥虽然震惊,但是不敢妄动分毫,仍旧跪着。十阿哥第一个跳起来,大叫道:“我不相信!皇阿玛!我要见皇阿玛!为什么要拿八哥!”十四阿哥也立即跳起来大声道:“皇阿玛!皇阿玛!”九阿哥做势要拉他们两个,却仍由他们冲了出去。

一时间乾清宫闹得人仰马翻。

“这成了什么样子!”康熙听到外面的吵闹,大怒道。

对面的少女神色安宁,执着白子仍旧沉思。

皇帝瞥了一眼,却没有办法像她那样面不改色,外面十阿哥的叫嚷轰得他头疼,简直是火上浇油。他立刻站起来:“李德全,和朕出去!”说罢便卷云带风地走了出去。

少女轻轻一叹,缓缓立起身来,云淡风清地看了看残局——

终是无解。

终是破局。

于是也慢慢地走出屋子。

当皇帝走出宫门,看到面前一片吵嚷,心头火气:“你们在做什么!”

场面瞬间平静下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也退了回去,仍旧跪下去。

“你们这般吵闹,成什么体统!哪里还有皇子的模样!”皇帝怒火依旧旺盛。

下面九阿哥对十四阿哥悄悄地说:“尔我此时不言何待?”于是十四阿哥奏言:“皇阿玛要锁拿八哥,儿子却不知八哥犯了什么错,惹皇阿玛如此生气,竟要这样对待八哥!”

康熙怒极反笑:“你倒来问我!胤禩不过是一个没有功业的阿哥,居然在朝堂上一呼百应——他这是安的什么心!他已经把这天下看成是他的么?难道下一步就要逼宫逼朕退位吗?!”

这话着实诛心,唬得八阿哥跪伏在地,连忙大呼:“儿臣不敢!”

十四阿哥也大声回道:“八阿哥无此心,儿子们愿意作保。”

康熙冷笑,斥之道:“你们两个要指望他做了皇太子,日后登极,封你们两个亲王么?你们的意思说你们有义气,我看都是梁山泊义气。”

九阿哥发现皇父着实发怒了,顿时哑了口。可是十四阿哥仍旧不服,大声道:“儿子们不敢这样想。不过让臣工们推荐太子人选的旨意是皇阿玛下的,如今说八阿哥结党的也是皇阿玛——八阿哥为人谦正,自然受臣工的爱戴——阿玛前后旨意不同,让儿子怎么自处!”

皇帝越发发怒:“依你说来倒是朕的不是吗?”

十四阿哥倔强地昂起头:“儿子哪里敢说皇阿玛的不是,不过这次儿子真不知按哪个旨意行事,请皇上示下!”

“还要朕示下么!朕谕旨里说得不是很清楚吗?!”

“皇阿玛说八阿哥柔奸性成,妄蓄大志,儿臣不敢苟同!儿臣愿意用性命担保!若是八阿哥真有不臣之心,儿臣愿意撞死在皇上面前!”

见他这样言语冲撞,康熙大怒,拔出身边侍卫的佩刀喝道:“你要死如今就死!”说罢欲诛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也正在气头上,赌了气大喊:“儿臣这命本就是皇阿玛给的,如今还给皇阿玛便是!”

康熙愈加愤怒,举起佩刀就要砍下去。

胤祺连忙跪抱劝止,他一向口讷,只是不停哭求:“皇阿玛!皇阿玛!”

八阿哥膝行至皇帝面前,挡在十四阿哥前面,不停叩首,大哭道:“此事由儿臣而起,皇阿玛要怪就怪儿子,和十四弟不相干!请皇阿玛息怒!”

众皇子跪了一地,连连叩首恳求皇父息怒,可是十四阿哥仍旧昂着头不肯认错,皇上越息越怒。只见皇帝挣开五阿哥举刀真要杀了十四阿哥,诸皇子也惊吓住,面无血色,一边拉住皇上,一边扯开十四阿哥。

四阿哥见皇父的刀已高高举起,煞白了脸连忙冲上去抓住刀子,锋利的刀锋立刻划破他的手,鲜红的血马上流了下来。可是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仍紧紧抓着刀子不肯放手。

那厢十阿哥和九阿哥压住正是疯狂的十四阿哥,口里不住地喊:“老十四!老十四停下!”

“放开朕!朕今天要砍了这个孽障!”康熙见十四阿哥仍旧不服,怒火愈盛,挣扎着要砍过去。却不料一时怒急攻心,皇帝竟然昏了过去,又把众阿哥唬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扶着皇父进了乾清宫,一迭声唤来太医。

太医马不停蹄地赶来,诊治了皇上,又为四阿哥止了血。此时后宫已经闻知乾清宫发生的事了,德妃匆匆赶到,扯着十四阿哥跪在皇上的床前。

良久,康熙才缓过气来,张开眼,看见一屋子的人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当他扫到十四阿哥时,怒气勃发,怒声道:“把胤祯给我叉出去!杖毙!”

“皇上!”德妃哀声叫道。

“皇阿玛息怒!”四阿哥连忙膝行过来,挡在十四阿哥前面,叩了下去,“皇阿玛要打要骂十四弟,儿子不敢阻拦,但是请皇阿玛仔细身子,若是气伤了身子儿子们万死也承担不起啊!”

德妃压着十四阿哥,十四阿哥咬着唇也磕下头去,闷声道:“是儿子的不是,请皇阿玛息怒!”

康熙的怒气哪里是那么容易消下去的,仍然碎牙紧咬,面色煞青。

四阿哥见左右兄弟都不敢说话,只好又说道:“皇阿玛,儿子突然想起一首诗来,求皇阿玛让儿子吟诵。”

康熙看了一眼四阿哥缠着厚重纱布的手,心软了下来,道:“你念吧。”

四阿哥端正了姿态,缓缓念道:“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

正读着,一道颤抖着的女音如丝般传了过来,合着四阿哥醇厚的嗓音一起念道:“……再摘令瓜稀,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

屋中众人都一怔,扭头过去。

只见一个白衣少女倚在门柱上,面容哀伤婉转,两道如烟黛眉锁了一院深秋,水眸之中泪光点点,氤氲着一层雾气。菱唇微微颤抖着,有话却不知如何说起。娇躯仿佛毫无气力,弱不胜衣。雪似的指紧抓着门柱,好像要把一身的悲痛都注入这无知觉的物事里。

“长安……”皇帝轻叹。

“都是傻孩子啊。弘、贤、显、旦、太平、长安。”母亲温柔地呼唤每一个孩子的名字,“还有一个还来不及起名字的你的姐姐。都是傻孩子。你们不该来这里,来当我的孩子。”母亲闭了眼,泪水顺着她满是皱纹的脸淌了下来,“‘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贤儿、弘儿……”

母亲……

长安泣不成声。

强压在心底静寂千年之久的往事浮光掠影地闪过眼前。

大哥弘素有仁德之名,臣子们盛赞太子宽厚,是大唐之福,是黎民之幸。可是那一日,她亲眼见到弘一口热血喷洒在铜镜上,宛如一朵盛放的牡丹,硕大而决烈。尚有热气的血液沿着黯淡昏黄的镜面蜿蜒而下,蛇一样地滑落到地上,蔓延成一片凄烈的红。这触目惊心的红冷冰冰地钻进她的心里,猛地抽紧了她的心。太平凄厉的叫声响彻大明宫,把长安的耳膜震得“嗡嗡”响。可是她捂了嘴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她的叫声哽在喉间翻腾,却怎么也张不开双唇。一口闷涩的气奔涌在胸中,无处宣泄,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迟了一刻,泪水才后知后觉地落了下来,肆无忌惮地淌了下来,在蜀锦织就的衣袖上渲染一片片湿润。

当她以为就这样结束的时候,等她回到大明宫,却被告知二哥贤已经过世。可是她上一次见到的贤还是那样明朗的少年,英气勃勃地告诉她要带她骑马看遍长安花的。她在道观里心心念念着,姚黄魏紫等闲看。一恍然,英姿飒爽的少年已成了冰冷的墓碑——竟是最后一面也不得见!

三哥显憨厚到懦弱,在母亲面前啜啜不敢言语。当她回到宫中的时候,小时对她常憨憨笑着的显竟拉着她的手痛哭失声。

四哥旦和她最相合,幼时他吹笛鼓瑟,她便轻歌曼舞,虽比不得祭酒们那般好,也能博得父皇母亲一笑。然而那一年她被锁在宫里,远风送来大明宫另一端他惊惶而绝望的嘶喊:“谁要害我!”她顺着墙缓缓地跪了下来,头抵着墙无声地哭泣。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

太平悄悄地告诉她,这是贤做的诗。她惶恐不安地抱住太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太平轻轻地拭去了她白皙面颊上纵横的泪,叹息着:“母亲已是什么也顾不得了。”

而最后,母亲老去了的脸庞上深深的泪痕,她可是在后悔么?

最后只得抱蔓归的母亲,在人生最后一程,想的是什么呢?

母亲,母亲……

原以为已经结痂了的伤口,猛然撕去那层掩饰,竟然还是那样鲜血淋淋,深可见骨。

长安哽咽不成声。

乾清宫一片安静,只有少女压抑的哭泣声低低地在回荡。

“朕不学天后……朕一个瓜也不摘……一个也不摘……”看着长安悲泣的样子,再想想自身现在的境况,皇帝也不由老泪纵横。

“长安留下,你们跪安吧。”康熙叹息着吩咐。

众阿哥默默地磕头行礼后慢慢地退了出来。

少女低着头避过一边,瘦弱的肩头一颤一颤。

当阿哥们都退了出来后,少女才抬步跨进门槛。

四阿哥落在最后,转过头看她。

少女半偏着螓首,一双水眸哀伤地看着他。

泪珠凝结在长睫上。两点寒星在如水眸瞳里浮沉,朦朦胧胧。她抿了唇,露出愁苦的痕迹。精致的脸上,泪痕依旧清晰可见。

她的视线好似没有焦点,仿佛落在他身上,残羽一般。

然后她回过头,身子隐入厚重的门后,两根葱白的指尖从门柱上滑了过去,宛若美妙舞者的一次失足,落了个空空,再也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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