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凭借东风好着力(1 / 1)
我不知道给皇上表演舞蹈的应该叫什么,大家有知道的告诉一声吧。
即使出了大丑,长安依旧没有放弃,虽然和白师傅他们见面略有尴尬,但若是因此放弃岂不是就学不到什么了吗?好在后来渐渐入巷,一首圣歌也唱得似模似样,差强人意——当然,这是以她自己的标准来说的。
几日后,皮埃罗神父便笑着对她说:“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公主殿下的了。”
长安含笑,道一声:“多谢师傅教导!”
谈笑一阵,皮埃罗和白晋便告退了。长安将他们送出后宫,然后自己转身回宫。恰在这时,一个人叫住她:“公主,且慢。”
长安诧异,凝眸看去,却是三阿哥胤祉。见礼后,她问道:“不知三阿哥何时找长安?”
三阿哥笑道:“我见公主近来学西洋歌曲,便猜测公主大概于歌舞上造诣甚深,有件要紧事想拜托你。”
长安浅笑道:“不敢说造诣,长安不过略有心得罢了。三阿哥有事相托,但凡长安力所能及,不敢推辞。”
三阿哥道:“公主过谦了。事情是这样的,过几个月便是皇上的万寿节了,胤祉正是负责筹备此事之人。皇上的千秋大寿,胤祉不敢轻忽,事事小心,唯恐有一丝差错。”他时不时面向北方拱手恭敬地道。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后,他笑着看她,语气诚恳:“如今其他事还好说,不过照着规矩来,只是胤祉想做得出彩些,也好让皇阿玛他老人家高兴,便想在歌舞上比往年新鲜。故此,想请公主指教一二。”
长安笑道:“陛下万寿节,长安为客的也应尽一份心。”
三阿哥笑着点头,停了片刻,忽然又问道:“公主可会霓裳羽衣舞?”
长安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问,答道:“略知一二。”
三阿哥抚掌,笑道:“果然。胤祉有一念头,不知当说不当说。”
长安道:“请讲。”
三阿哥道:“胤祉有一不情之请,想请公主教授供奉舞女这绝世歌舞,好敬献皇上;若是可以,公主亲自上台,再现盛唐鼎盛之貌,便是再好不过。”
长安迟疑了片刻,道:“教授自是不成问题,只是……”
三阿哥连忙问道:“莫不是公主有何顾虑?若是公主不愿亲力亲为,胤祉也感激不尽。”
长安笑道:“倒也不是长安不愿,只怕时间紧促,来不及编排好霓裳羽衣舞。”
三阿哥松口气,道:“胤祉自会派遣最好的歌儿舞女来,只请公主助我一助。”
长安心中哪里只是为时间紧促而犹豫,她知道自己身份敏感,不方便踏他们这趟浑水,若是帮了三阿哥的忙,岂不是让人有了误解?可是……她自幼喜习歌舞,几乎到了“一日可不食肉,但一日不可无竹”的地步。然而自到这紫禁城来后,她不便显露自己的喜好,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于月夜星空之下独自舞蹈。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否则又怎会请白晋、皮埃罗来教授自己唱歌?三阿哥的这个提议让她心动。
三阿哥看出她的动摇,连忙道:“公主只是帮助胤祉,都是为了皇上寿辰上高兴一下。胤祉别无他求。”
别无他求?长安心下冷笑,当她不知他的心思呢,他想借着她的名在老皇帝露脸,借着她的力在兄弟中出彩。她可不愿卷入他们的是非之中,更不愿受凡人们的猜忌诽谤。正欲拒绝,却惊觉自己居然变得束手束脚起来,暗自道:他们之间的事又与我何干?我又何必为他们的念头管制了自己?我便做自己想做之事,并无干涉人间,又有何妨?我初来之时,何曾为他们考虑,便是以凤凰神鸟之身将十五他们带到天上观赏,也从未想过这些凡人如何看我。难道我只在这里短短几年,便会为了他们思前想后?罢了,我何必怕他们猜忌,自做自己想做的事。纠结一通,她紧蹙的烟眉舒展开,盈盈笑道:“既然如此,长安就不推辞了。”
三阿哥大喜,拱手称谢不止。回去调派人手,裁制衣裳,备齐鼓乐不提。
长安见三阿哥人派得齐全,索性将盛唐诸舞名曲一一倾囊相授,先从众多曲乐供奉中选了十来个悟性好、老实肯干的做了领头,传了谱子,点了门道,再由他们去指导其他人。自己则苦心于诸多舞蹈的教授,毕竟这些舞蹈失传了几百年,身姿技法俱与今时不同,教起来甚是困难。于是她天天只如穿花蝴蝶一般,忙得脚不点地。来紫禁城这么多年,唯有这些日子让她感到充实满足,也不觉苦。她既用心教,众人也仔细学,虽称不上一日千进,但效果十分明显。三阿哥初来看了一次便夸大好,对万寿节上自己将大受瞩目自信满满。除了必备仪式程序,他特将这些盛唐歌舞掩了下去,将演唱舞蹈之人都封闭起来,不许与外人接触,而名单也只给皇上看过,编排抄写都是亲自动手。虽然长安几乎没有空余时间在其他场合出现,可其他宫妃阿哥自己给皇上准备礼物都赶不及,哪里有闲情来注意她?成年皇子即使关心三阿哥万寿节的安排,但也没有放太多心思在歌舞上打听——长安往年只送些人间少见的新奇事物,从未涉及排演之中,平日里也不曾踏足诸皇子夺宠争斗中,故而也无人想到她会助三阿哥一臂之力。此事竟被三阿哥瞒了下来。
三阿哥于武功上无所建树,比不得大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懂得带兵打仗;于文治上也少有出彩,比不得四阿哥铁面无情、八阿哥八面玲珑。比圣眷,无人出太子之右。老五老实,老七病弱,皇阿玛莫不爱护有加。连那个炮仗老十,都常得皇上称赞“性子憨直”,由他胡闹。而他整日埋在故纸堆中,整理古籍,编撰新书,一番心血也不过得皇阿玛几声夸奖。他知皇阿玛嫌他书生气太浓,做不来大事,便有心借着这次万寿节好好表现,非要出头不可。
在又一次检验过新排的舞后,胤祉非常满意,对长安不住说多谢多谢,还打赏了舞者若干银钱。回到府中,三福晋迎出来,娇嗔道:“爷虽说为了万岁爷的大寿理应尽全力,但也不能天天不着家呀,累垮了可怎么办,回来补补身子,也能多些精神头去打理事务……啊呀,爷,您在笑什么呢?瞧您嘴都合不拢了,遇着什么高兴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