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1 / 1)
冷战结束后,苏雅琢才真正体会到祁炫对她的感情。
在她犯下那么大的错,而他也暴怒万分的情况下,他仍是轻易原谅了她,不但没有嫌弃冷淡她,反而——比以前更疼爱她。
是的,她完全感受得到祁炫对她的疼爱:他不让她为任何家庭杂务烦心,只要想着他、孩子与工作就好;他很忙,可尽量空出一些时间陪她和兮兮,他绝对是个好父亲,也是个好丈夫----虽然他什么甜言蜜语也不说。
过去,她怎么会认为他不值得她爱或者嫁呢?
他会被她惹怒,但没有真正伤害她,就连分手那时候,也只选择那样的方式来惩罚她,她觉得尊严受挫,换个角度来想,那时她忽然提分手,而且是在七夕情人节他特意约了她来见她的时候提分手,他的心意被她轻视,他的自尊又何尝不受挫?
她一直以看待花花公子的眼光看待他,以为他无心又无情,不相信他有感情有真心,所以从没有想到提分手会伤害他。他是曾经花心,但再怎么花心的男人,也并非全然无心无情。他对她是用心的有情的,否则就不会在重逢后明知她那样的身份还想娶!
她对他付出的感情,真的漠视了——
虽然她没少对他说爱,可事实上,她对他的爱不够深不够浓。她曾因为太顾及自我轻易地放弃与他相守,也曾因为嫁了别人悄悄生下女儿不知如何交待于心不安而躲开他打算永不相见,甚至还因为自己的工作身份一时意气差点害死他的第二个孩子……她太不应该了!她必须向他忏悔!必须更爱他!
夜色深沉,祁炫从浴室里出来,想要躺上床去,苏雅琢却把他按在床边,自己坐在他脚边,抱着他的双脚,把头枕在他膝上,久久仰望着他。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我?”祁炫永远猜不准他的女人怎么想。但,她现在这么柔柔地伏在他脚边,仰望他的神情满是依恋,好柔情好依赖的样子,令他心动不已,只想永远疼惜她,永远不辜负她。
“炫,我好爱你!你知道吗?”她柔声低语。
“有多爱?告诉我,亲爱的!”他抚摸着她的脸,想一再、一再听她的保证。
“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起,即使分离,从未停止。不用刻意去想,就充满我整个思维——像在空气里不必刻意找氧气。我对你的爱,就是这种感觉!”
“雅琢——”他为她的倾诉而心动。她聪明、美丽、温柔、妩媚,是所有男人的梦想,没有男人可以抵挡她的爱,何况他这个深爱她的男人。
“人们总说,爱应该是付出,而不应是索求。纯粹为爱付出便觉得快乐,索求没有得到回报必定苦恼、怨恨。我爱你,本该单纯的去爱,可是,我却只顾虑自己的感受。当初分手,我不是厌烦你,不是厌烦我们的感情,是我的自尊心作祟。我觉得,我的付出与你的回报不对等,而我又甘心沉溺,所以渐渐讨厌自己,想要解脱,不是不爱你——炫,你能体会我的心情吗?”
“是我不够用心,辜负了你!”
是他亏欠了她。他没有忘记,那时自己惊觉对她的迷恋后如何刻意不愿对她交心,生怕永远沉沦,但再怎么防范与固执,他依然没逃过爱情。他爱她,早就爱了,却愚蠢地不愿对自己承认,终于弄到分手的地步。分手这几年,他对她的爱不曾消,更难以停。他要命地想她,想得对任何女人都提不起看的兴趣,幸好有繁重的工作顶着,如狂的思念才被压下。为了忘记她,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公事上,一天二十四小时,至少用十八个小时来工作,尽管如此,忙碌过后静下来时仍无法抑制地回想他们的感情及共同有过的生活,多想一回,便多一分懊悔。他们原本可以有很顺利的未来,只因他,一切才变成那样。
幸而,命运没有亏待他,让他重新得回了她。没有人知道他在酒会上重见她的那一刻,内心如何的震撼与狂喜。而她也不知道,这几年他其实是悄悄找过她的,到她住过的地方问,她早搬了家;到她的学校打听,却弄错了方向----他翻遍所有女大学生的档案,甚至怀疑她编造假学历蒙骗他,却从未想到自己千娇百媚年轻迷人的小情人竟然是个博士研究生,否则又哪会容许她四年后才再度出现。唉----她对他不肯交心的回报也真狠,他对她同等的不了解。这样的分手与分离,该说天意弄人还是彼此都太戒备太计较太鲁钝?
可他们这样一对不肯交心的恋人竟也爱得深入骨髓,除了宿命地承认冥冥中情缘已定,只能叹息不可思议!
苏雅琢,他这一生命定的情感克星,他的心大概早在三生石上就注明了要交付与她的。他不懊恼,更不悔。
是的,爱上她,并不悔,爱不着,才是真正的悔哪……他抚摸着她肌肤柔滑细致的脸庞,温柔不自觉地溢出眼眸。
“炫,我可以对你提一个要求吗?”她忽然问。
“说吧!”这时候,他愿意给她整个世界。
“在我们的婚姻维持期,你如果爱上别的女人,一定要让我知道。我可以忍受作为同居男友的你同时爱别人,但作为我的丈夫,必须有足够的责任感,我无法忍受一个背叛家庭、妻子、儿女的男人。你可以做到吗?”她平静地说。
这个煞风景的女人,她永远知道怎么吊他的胃口!祁炫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好笑,同时,也有对荒唐往事的悔意。
“如果我爱上别的女人,你一定选择离开,是这样吗?”
“是的。”她一点也没犹豫。
“雅琢,你其实没有自己说的爱我!”他深深看着她。
“哦?”她想听他怎么评判。
“你如果深爱我,为何不能有足够的包容?包容我犯的错,并给我机会去改正。也许我会爱上别的女人,但不代表我愿意舍弃你与那个女人相守!或许我只是觉得新鲜,偶尔想从一成不变的生活中出出轨,但那终究不是我想走的路,我还会回到主干道上,回到你身边。你决然离开,轻易放弃,分明就是不够宽容,不够爱我。”
“这就是天下的花花公子都禀持的真理吧?”苏雅琢轻笑出声,“男人总想征服世界,把征服一个个女人也作为征服世界的壮举,或者以此作为征服世界的酬劳,所以男人的世界纵横交错,五彩缤纷,并以此为乐趣;可女人没那么多野心,女人的世界再大,想要征服的男人也只有一个。这是男人与女人的矛盾!但再怎么矛盾的男人与女人要走入的是同一个婚姻。婚姻既然由两个人构建,就应该成为两个人的规范,没有婚姻之前规范不存在,所以可以谈包容,但走进婚姻,规范存在了,其中一个人脱轨,破坏了规范,婚姻再没有意义,也就谈不上包容。所以,亲爱的,我会永远爱你,但不会因为爱而包容变质的婚姻。”
“总之,一旦我犯错,你随时离开就对了,是吧?”祁炫重重地叹了口气,清楚地明白他的女人对他再痴情,再柔顺,再依恋,也不会放弃尊严与自我,反而情愿放弃他,宁愿躲到天涯海角去用一生思念他。
“炫,你生气了?”她柔柔地问,往前一点伸手抱住他的腰。
他生气?
生气又有什么用?对这个说深爱他,但随时可能轻易离开他的女人,他除了认栽还能怎么办?
“对!我生气!”他板起脸。
苏雅琢却不在意,反而又说:“炫,一直都是我在说爱你,你从来不说!你到底爱不爱我?我想听你说。”
好难得的乞求!
祁炫笑了,他清楚地知道雅琢心里有他,而她,大概一直无法确定他的心之归属吧?她是个永远对未知事物避免不了探索欲的女人,今夜,她竟轻易把这武器交给他。
他,一定会善加利用!
亲爱的雅琢,别永远对你的爱人占上风!
“亲爱的,既然今天是你的告解日,就顺便把其他问题也解决了吧。我们第一次相遇,你为什么会昏倒?我根本没撞到你,你也不是随时受惊昏倒的虚弱女孩儿。”他转移话题,当然这话题也是他想谈的。
“嗯……”苏雅琢沉吟了下,回想往日,勾起弯弯的嘴角自己笑了,“炫……我说了你可别笑话我?”
“那可不一定!”他不给她确切的答案,还反过来命令,“但你必须告诉我,说吧!”
她自己笑了好久,然后才问他:“我猜你当时一定以为我故意昏倒,对吧?”
祁炫点了下头,他当时确实这么想过,可又觉得不太像雅琢的风格,她不会使这么幼稚的计。她爱他,爱得明白而聪慧,投入而清醒,痴迷又狡黠。
刚开始同居,从来没有与女人走得如此近的他认定自己只是出于新鲜感,相信自己不久会腻了她,腻了这段恋情。但是,她很快推翻了他的想法,并在此后一再地验证----她是个聪明绝伦的女人,清楚地知道怎么对他的胃口。他不喜欢女人占用他的工作时间,而她从不纠缠他;他讨厌故作清高实则内心充满欲望的女人,而她从不掩饰对他的热情与热爱;他厌恶生来只想依附男人没有个人价值的平庸女人,而她自主独立-----太自主独立了!如果他们没有重逢,她永远不会让他知道,她替他生了个女儿,并且打算独自抚养女儿,而且很有可能那么过一辈子----这个该打的女人!他真该好好打她一顿屁股才是!
可事实是:他只想疼她。
再遇上她,他欣喜若狂之余,当下确定,他想要得回她,想要重续断了四年的情缘,毫不迟疑马上想实现。她倒好,对他一躲再躲,害他疑虑丛生,忍不住怀疑她心有所属----她非常漂亮,气质混合着清雅与冶艳,男人最难以抵挡这种女人,她的追求者绝对不会少,有男人绝对大有可能。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令他简直寝食难安,担心她真的有了别的男人,担心没法从那男人手里抢回她,担心永远没有机会再与她相守,担心得要命!以至于不顾一切雇佣私家侦探探查和跟踪她,直至弄清她几年里始终独身近期也没打算允许哪个追求者为她终结单身女人的身份和单亲家庭的背景才长长舒了口气放下心来。那时他就决定,不管她有过怎样的过往,无论如何,他要她,不会再放开她了。
而她,在没有预想过与他重拾旧爱的情况下,仍是专心一意地爱他,忠于他,这份深情,他怎能不感动?
他爱她,从没有谁令他如此动心,如此长久地专注。但,他不会让她轻易得知他的心意。她总是令他恐慌,害怕她有一天真的失掉对他所有的爱,不给她答案,她必定想永远探求他的心,永远解不开他心底的谜,她的注意力就会永远凝聚在他身上----天晓得,他们这是什么状况的爱情与婚姻?摇摇头,祁炫把笑意与爱意压抑在心底,不让雅琢看出一丝一毫,可抚摸她的手却更轻柔了。
“炫——”苏雅琢抓下社炫的手掌,把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让他拉她起来,就势坐在他腿上,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轻抚他英俊明朗的脸庞,“我喜欢你的样子,我想象中的白马王子就是你的样子,一模一样!所以,当时忽然看到你出现在面前,像童话故事里安排好的情节,我又震惊又高兴,加上一点紧张,太激动了,就昏过去了呗。”
祁炫庆幸没有允诺她的要求实在是明智之举,听了她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却又努力一本正经:“说被我迷倒的女人不少,你却是第一个昏倒在我脚下的女人。我是不是应该为此萌生成就感?”
“看你得意的!”她没把他假惺惺的掩饰往心里去,轻吻他脸颊一下,凝视他的目光痴痴的,“我不否认,被你迷昏,爱上你,我心甘情愿!”
不曾爱过,就不会感受到,有一个自己愿意终其一生和所有去爱的人的美妙与心满意足;不曾经历分离,就永远不会知道,能够爱自己想爱的人,守在他的身边,是一件多么幸运又幸福的事情。
“亲爱的,你也就只会说些好听的话灌我迷魂汤。”社炫扬起毛眉,心里是受用的,话里却意有所指。
“那你想怎样?”
她眼儿媚媚飞向他,当下把他给电到了。
“说实在的,亲爱的雅琢,你在钻研学问的时候,只用心于严肃的学术吗?”祁炫抱住她的腰,难以抑制地轻啃她的脖颈。
苏雅琢心一颤,身体开始发软,明白这男人又来诱哄她了。
“你想知道什么?亲爱的——”
“我听说,古书中有不少实用的秘籍,比如说某种……异术,你确定没看过吗?亲爱的!”他的女人太聪明也太美妙,他怀疑自己有爱够她的一天。
她扬起一串轻笑,“也许吧?我看过的书很多,不记得了。”
“我确定你有研究——”他喃喃低语,堵住她想进一步分辩的小嘴。
她好不容易才从他怀中挣脱,“不要……宝宝会笑我们的……”
他哼了一声,“他敢!也不晓得他是怎么来!”
她肚子里的宝宝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真的不敢,半点动静都没发出。
“那……你轻一点,别惊动了宝宝……”
“雅琢——”他在她神迷之际轻轻低语,“我的爱,我爱你!”
“什么……”她迷迷蒙蒙的,他又说得好轻微,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
他不肯再说第二遍了。
亲爱的雅琢,想听的话,在未来的日子里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