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五章（1 / 1）
“恭喜少主！”慕容清道：“此战少主全歼六万敌军，攻下枝阳，裕阳二城，可谓完胜。少主再得董雷二家相助，更是如虎添翼。这个寒冬，正适合我大军休整，征调粮草，修葺城池。待明年开春之时，就是我大军南下之机，到时候，少主光复大燕，指日可待。”
云榛在房中踱步：“若是当日我军能早一个时辰赶回。。。”
慕容清道：“少主，行军在外，多有变数。虽说雷将军不幸身亡，季将军又身受重伤。但单这双安城守城之战，就耗掉三万敌军，而雷将军也歼灭了上万敌军。若非如此，我军又岂能轻易以雷霆之势定下胜负？有得必有失，少主不必自责。”
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又道：“再说，雷将军乃雷城主独子，如今既有这丧子之痛，讨伐逆贼之时，雷家自然会更加尽力。”
云榛停在窗前，淡然说道：“慕容先生当日提议由雷将军负责设伏之事，怕就已经考虑到此点了吧。”
“少主，为人君者，。。。”
云榛转过身去，说道：“慕容先生不必劝我，云某早已谨记，为人君者，不当以个人好恶来做取舍。”
慕容清点头，站起身来，走到云榛身后：“少主，在老夫看来，这不是最好的结局，不过，比起双安城破，这已经是得大于失。更何况，雷将军本就是违反军令，擅自回城，那雷城主必然也觉理亏，不会迁怒于少主。不过，若依照老夫原本的想法，少主与董家联姻，再定下雷季两位将军的亲事，则这三方联盟更加稳固。而如今，。。。，老夫听说雷城主尚有一女，不如过些日子，少主代穆将军向雷城主提亲，如何？”
云榛看着窗外远远而来的人影，悠悠说道：“有些事情，我一个人去做还不够么？”
慕容清微一思索，道：“以少主的身份，若要同时纳下董雷二女，虽无不可，却有些不妥。更何况，以穆将军对少主的忠心，他若与雷家联姻，名正言顺接下雷家手中兵权，这雷家就相当于控制在少主手中。”
他将话说完，却见云榛并不答话，只看着窗外，若有所思。慕容清从云榛身后看了出去，皱了皱眉头，说道：“少主和穆将军一向情谊深厚，凡事都为穆将军着想，也未尝不可。可是，以穆将军的身份，怎么能让他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更何况，这个女子还是楚国人，如此只怕会不利于穆将军的将来。”
。。。
“珍儿？”穆非一回到府中，就看见门口等候的少女。
“穆大哥！”珍儿扑了过来，激动叫道：“穆大哥，你没有，。。。你没事吧？”
穆非追击敌军几日，此刻盔甲之上已满是尘土血迹，他连忙后退一步，伸出手扶住珍儿：“珍儿，你，。。。，你怎么守在这里？”
珍儿立稳身子，慌慌张张说道：“我？我没有守在这里。我只不过是路过这里，正好遇见你而已。”
她将手臂从穆非手中脱出：“穆大哥，既然你没事，珍儿这就回房去了。”
穆非见她眼神闪烁，哪里就信她？他想到这几日，珍儿只怕是日日守在这里等着自己，顿时心中一软，拉住她的手，说道：“我现在去见少主覆命，正好顺路送你一程。”
此时，两人已经一月未见。穆非固然风尘仆仆，没了往日的俊朗风采，眼前少女却比他更加憔悴，更加狼狈，而且一脸恐慌，犹如惊弓之鸟。穆非心里泛起无限怜惜，便一手拉着珍儿的手，一手搂着珍儿的肩头，一边在耳边低声劝慰，一边带着她往府中走去。
走到云榛院子门口，穆非见少女依然神不守舍，说道：“珍儿，我现在进去参见少主，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好么？”
珍儿一听“少主”两字，刷的从穆非身边跳开，连连摇头，口中说道：“穆大哥，我回房去了，你不要管我。”
穆非见状惊异，问道：“珍儿，你究竟是怎么了？”
珍儿定了定神，对他一笑：“穆大哥，我真的没事，珍儿本来就是要打算回房去的。”
穆非又仔细看了看她，还是觉得颇为异常，便对珍儿说道：“你先回房也好，我见过少主之后，换一身衣服，就来找你。你在房里等着我，好么？”
。。。
珍儿回到房中，轻吁了一口气。自从那日见过云榛之后，她心里就一直担心着穆非不能平安归来，因此这几日每日清晨一起床，就前往府门口等候。直到今日，她心里一块大石方才坠下。
珍儿静静儿坐在床边，只觉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犹如一场恶梦，心里便怀念起往日在家中的安稳舒适。可是，现在，就连华哥哥都不理自己了，她心头一酸，隐隐有了一丝念头。可是，转念之间，她又想到季月茹的情景，连忙摇头。
门外传来一声叩门声，珍儿口中应道“穆大哥么？”打开了房门。
“华哥哥？”珍儿见到来人，连忙问道：“月姐姐，她还好么？”
程华走进房来，说道：“她还好。”
珍儿欲言又止，低着头站在程华面前。
程华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也是思绪起伏。他站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珍儿，一直以来，我都当你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不用长大。所以，当时我才坚持要带你走。”
他叹了口气：“可是，现在看起来，错的人似乎是我。”
珍儿此时此刻，满腹委屈，正想主动提出来要跟着程华回家，却见程华对她一笑，说道：“你不要怕，我不会再逼你走。虽然我托人带信给了你姐姐，却也不一定就会有人来接你走。当日，你姐姐给我的信里，只是让我遇见你的时候，好好照顾你，并没有让我一定要把你给带回去。至于我要带你走，纯粹是我自作主张。”
“姐姐，她。。。”珍儿抬头，一脸疑惑。
程华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何意。不过，你记住，不管你做什么，不管你选择什么，她都不会怪你。不管你什么时候愿意回去，她也会在家里等着你。”
“珍儿。”程华看见门外一人走来，突然问道：“你很喜欢穆非么？”
珍儿正想起家人，听见程华问话，点了点头。
程华一笑，再问道：“那我跟他，你更喜欢谁？”
珍儿有些犹豫，说道：“华哥哥，你还在生珍儿的气么？珍儿那日不应该发脾气，珍儿已经知道错了。”
程华摇摇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好奇而已。”
珍儿想了想，说道：“华哥哥你从小就疼珍儿，可是，穆大哥，。。。，他，他救了珍儿的性命，对珍儿也很好。我，。。。，我不知道。”
程华看着门外，一边点头，一边自言自语道：“那就是我们都一样啰？”
珍儿应了声是，只听程华又道：“珍儿，季姑娘还在等我，我不能陪你了。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么？”
程华出了房，掩上房门，却并不走，反轻轻唤了一声：“穆将军？”
穆非从角落里走出来，尴尬说道：“程兄，我不是有意偷听。”
程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引着他往外走去。
“穆将军。”程华先开口道：“穆将军不必在意，适才程某是见到将军才特意询问珍儿的。”
见穆非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程华笑道：“珍儿这丫头，从小就受尽身边人的宠爱。说起来，她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哥哥姐姐。适才将军也听到了，你跟她虽然认识不久，她可是也将你当作了她的哥哥一般。”
穆非闻言，心中一痛，仿佛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人抽走。
程华见他脸上神色一变，却冷笑说道：“怎么？珍儿将穆将军你当做她的哥哥一般，穆将军你却是不愿意么？”
穆非苦笑：“程兄，你不要生气。穆某能有这么个妹妹，自然也是高兴的。”
程华冷眼看着他：“既然已知道她只是将你当做哥哥来看，你还是愿意照顾她么？”
穆非点头：“程兄，你请放心。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她，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程华又看了他片刻，脸上神色逐渐缓和，反对穆非揖了一揖：“程某适才无礼，还请将军不要见怪。既然如此，程某可以放心离开了。”
穆非惊讶问道：“程兄你要离开么？”
程华点了点头：“我会带着季姑娘离开双安。”
穆非更是一惊，激动问道：“月茹？你要带月茹走？”
他刚刚问出话来，又随即否认道：“不对，月茹她不会同意的。”
程华说道：“我已经跟季姑娘约定好了，明日一早启程。穆将军，季姑娘如今的情景，你也清楚，难道你觉得，留在这里对她真的好么？”
他看着穆非，缓缓说道：“以前，她是为了别人而活，如今，她也应该有个机会，为她自己而活。”
穆非闻言一塞，慢慢平静下来，问道：“那，。。。，不知道程兄你会带月茹前往哪里？”
程华一笑：“程某生平最喜之事，就是游山玩水。如今得季姑娘相伴，自然更要四处去看看风景。不过，季姑娘生于燕国，长于燕国，所以程某会先带季姑娘往楚国一行。”
穆非说道：“那就要麻烦程兄你好好照顾月茹了。不过，。。。，为何程兄适才不告诉珍儿？”
程华回道：“珍儿一直担心季姑娘，她若知道，也许就会想着跟我们一起走。可是，。。。，以她的性子，却不适合与季姑娘相处。而我一个人，更不能两者兼顾。。。，所以，还请穆将军也暂时瞒着珍儿，待我们走了之后再告诉她。”
他叹了口气，说道：“尽管她会伤心难过，可是季姑娘却更需要人照顾。所以，珍儿今后还需要穆将军你多加照拂。不过，。。。”
他一脸严肃：“若是珍儿在这里有何差池，不论是程某，还是珍儿的家人，都决不会罢休。若珍儿有一日想要回家，穆将军你就需得送她前往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