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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第 4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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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5日晚20时13分 那不勒斯

欧洲的夜幕降临得永远比丁灏想象中的慢。如果在国内,此已是满天繁星,可阁楼的窗外,却泛进来初夏那独有的金黄色夕照。怕热的他被晒得出了身细细的汗,可还是开小了冷气,唯恐丁宁感冒。自己只是回味着丁宁从早到晚忙里忙外的身影——这几天,丁宁突然变了。难道是知道快要做妈妈了,于是变得……

“宁宁,这两天你怎么变得像个贤妻良母了呢?”丁灏的手掌上裹着纱布,纱布的布条在他的手背上打了个可爱的活结,像是米老鼠的耳朵。此时,正用这只手随意地往旅行袋里扔着几件衣服。想到刚刚那顿丁宁亲自下厨的晚餐,丁灏不由自主地有感而发。

他转过头去,遇见的正是丁宁的目光,带着笑意,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竟似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丁灏摸着自己的脸,疑惑道。

“不能看吗?有本事你收费啊。”丁宁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随口说道。

“哈哈……我这张脸还能换钱?那敢情好!”丁灏乐了,上前抱起丁宁夹到怀里,“说,我好看吗?”

“好看啊,我从小就觉得你好看。要不是你这么帅,我才不喜欢你呢。”她由衷地点了点头,伸手去摸丁灏的脸,缓缓地用指尖感受着他的俊朗的面部轮廓,眼窝、鼻梁、耳廓然后是嘴唇……似乎巴不得把这些凹凸的幅度化成精密的数字通过指纹传到自己的大脑,再也不能擦去。

奇怪,此时的丁宁明明在笑着,但丁灏就是感受到了忧伤,对她之前的所谓赞美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小乖乖,你怎么了,嗯?”他在自己的唇间按住丁宁经过的手,轻轻吻了吻。

“我怎么了?我没怎么啊,只是想看看你而已。” 丁宁还是看着他,就只是看着他。“只剩下……不到13个钟头了,我就想这么一直地看着你,好吗?”

丁灏的心被这种目光掏空了。他知道这想法应该很好笑,但,他却笑得很僵硬:“什么13个钟头?!傻瓜,我只去3天,非要说时间的话,不到70个小时就回来了,回到你身边,然后,我就哪儿都不去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昨天刚取回来的机票,在她面前摊开——确实,两天后的晚7点,就是回程,即便算上来去的飞机时间,也不满三天。

“哦。”丁宁看都没看,顺手一挥,可怜的机票被扇落在地上——她几乎不容许任何东西阻隔自己的视线。

丁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于是低下头,轻轻咬着她的小下巴:“别这样宁宁,你这样我可走不了了。”

丁宁任他咬着,慢慢地回忆起来:“小时候我好瘦的,你忙完了外边的事,回到家里还要给我烧饭,然后我们就面对面坐着吃。你看着我那么瘦,就开始发愁,说为什么怎么吃都不胖,是不是你烧的菜不好。我每次看到你的样子,就会跟你说,不会啊,丁灏烧的菜宁宁都会吃光的,宁宁不瘦,看啊,宁宁下巴上有肉……”

“宁宁啊……”丁灏心里又暖又痛,又抱紧了怀里的宝贝。

“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都叫你丁灏吗?”丁宁侧着脑袋枕在他的脖子上,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觉得我将来一定会是你妻子的,我不能把自己喊小了,也不能把你喊老了啊。”

“你那么小就想着要嫁人啊?这……这也太不纯洁了……”丁灏取笑她。

可她竟没生气,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把过往的事一件一件翻出来回味,丁宁似乎越来越兴奋,不时高声笑着,两颊微微发红。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丁灏横抱起她,放到了床上:“你今天累坏了,别说了,情绪太激动了对宝宝不好。”

“不嘛,我不累。”丁宁叹着气,“为什么过去发生的那么多事,我竟不能全部都记得。想想还有什么是落下的。来,你躺下,陪我想。”

“我陪你躺下可以,但我们不想了好吗?你今天真的不大对劲……”丁灏侧身支着自己的脑袋,和丁宁的眼睛对望,眼神突然又变得无比落寞。这难道就是人们说的产前忧郁?

“你很热吗?怎么这么多汗啊?”忧郁的未来妈妈不安分起来,她钻到丁灏怀里,开始轻轻吮吸他的嘴唇、舌尖,又慢慢地滑到他的胸前……

“胡闹啊宁宁……”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出了太多汗,丁灏突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衬衫粘在了背脊上,苦笑道,“你这是在考验我还是直接折磨我啊?”

“我今天什么事都做了,像个好妻子的样子。叫你起床、煮早餐啦、买菜啊、烧饭啊,对了,还有我最讨厌的洗碗……”丁宁嘟起了嘴,“就差最后一件事了,我只想做一天,你的好妻子,就一天……”

“可……不是说……说这样对宝宝不好吗?”丁灏的意识防线随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开始动摇,他完全推不开丁宁迎上来的那滚烫的身体,也不想推开。

“三个月啦,我知道的,宝宝现在很好,他也想爸爸……他在我肚子里,我当然知道。”她把脸贴在丁灏的胸膛,不怀好意地坏笑着,两层肌肤间,间隔着的只是丁灏身上不停冒出的汗,她伸出巴掌帮他抹,可却越抹越多,“喂,要不要去把冷气开大点,一会儿,你会更热的……”

她没有说错,阁楼里的温度骤然上升着。所以,他们不得不褪去身上的衣物,两人的身体交织在一起,像树藤相互缠绕,像铸铜和汉白玉的奇妙配搭。温柔的探抚在潮热的空气中令人窒息,而这种窒息感无疑将引发更猛烈的爆炸。夜幕正式拉开,没有什么比男女欢爱时的喘息声更适合做黑夜的背景。昏暗中,只有一团不规则的影子在随时变换着轮廓,不曾停下,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把对方溶进自己的怀里。直到海尽头有一丝光亮要撕开这夜幕时,两人才渐渐平复下来。

“对不起宁宁,你还好吗?”丁灏后悔了,回想着刚才丁宁那凌乱到几乎随时都会停止的喘息声,心里自责着。

“嗯。”丁宁先是无力地笑了笑,可看到了他眼中的担忧,脸上的笑容又渐渐淡去,一个古怪的问题爬上她心头。

“丁灏……”

“嗯?”

“你说,要是我先你一步死了,你呢?”

“胡说!我比你老那么多,肯定我先死的。”丁灏奇怪她为何突然会这么问,刮了刮她本就不高的鼻梁,“怎么想起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啊?”

“先别管吉不吉利,这世上的事多了,哪都能让你猜到。”丁宁还是穷追不舍,“我就想知道,要是我先死了,你会怎么办。”

“你呢?我早死的可能性大,你先回答我的,我再回答你的。”丁灏竟然来了个反客为主。

“我?我活不下去的。你死了,我想我活不下去了吧。”

“我不会。”丁灏收起了笑容,认真地说,“我会活下去,一直活下去。”

这话让丁宁抬起头,看着他,他双目透露出的坚定,让自己莫名其妙地恐惧起来。

“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想着你。”

“你……你说什么?”丁宁无法克制住心中的激动,发着抖,连声音都发着抖。

“你能肯定自己死后会是什么样吗?我不能,也不想赌。”丁灏的声音轻柔得让人心碎,“我只知道,活着,心里就能有你,我只要这个。再说了,即便死后我还能知道一切,我就能和你在一起?唉,我的宁宁是天堂里最美丽的天使,而像丁灏这种人该下地狱。那我不如就赖活着想你算了……”

“丁灏!”丁宁发疯般地喊了声他的名字,疲惫的身躯又似充满了力量,不顾一切地吻住了他,打断了他的言语,就像那次在车上吻他一样。那次是向他示威宣泄,而这次是对他最直接的表白。

“我爱你。”

“我爱你。”

……

不知道谁先说了第一句,也不知道谁说的最后一遍,总之,他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简单地彼此重复着这三个字。这三个字似乎特别需要能量,他们越来越累,在破晓之前,先后合上了眼睛。

先醒来的是丁灏吧。他看了看墙上的钟,再不起来就赶不上飞机了。他没敢整出多大的动静,悄悄地洗澡换了身衣服,拾起地上的机票。一切完成后,丁宁还是没醒,像只贪睡的猫咪。

丁灏忍不住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亲了口,悄声说道:“乖宝宝,好好睡吧。我快去快回来。”他最后深吸了口丁宁锁骨间的气息,满足地拎起旅行袋,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咔嗒”随着门轻轻带上的声音,丁宁的眼睛渐渐睁开。她迫不及待地起身,甚至没有去搭理自己那□□的身子,而是躲在窗口,静静地守候。果然,几分钟后,他的背影出现在楼下,钻进了莱奥等待已久的车子里。

“他走了……”丁宁喃喃道,她回过头,正好对着镜子,她的目光并不是停留在自己那微微已有些鼓起的小腹,而是用那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抓了抓头发,指根深处,新长出的黑发衬着她的手越发地苍白。

“好长了,是时候该剪了……”

6月27日凌晨3时31分 上海

上海的空气依旧潮湿,闷得人难以忍受。尤其是在意大利南部小城待了两个月后,习惯了入夜时无比清透凉爽的海风,一下飞机的丁灏立刻感到自己像是钻进了一个高压锅里。

“哥!”阿飞接过他手中的旅行袋,看到丁灏回来了,他像吞进了一根定海神针,总算安实了些,但丁灏的一脸倦容让他有些担心,“你怎么了,眼睛肿得那么大,没睡好吗?”

“嗯,我烦引擎声。”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加上转机的颠簸,对丁灏来说简直是一场煎熬。他真是好奇,上次和他同机时,丁宁怎么能像只小猪一般地呼呼大睡,而自己就只能望着机外的浩瀚天空发呆。从离开意大利的前一天到现在,两天里他最多只睡了3、4个钟头,这令他的眼睑肿得有些吓人。

“我送你回去睡会儿吧,明天再到律师楼签字。”阿飞为丁灏打开车门。

“不。”丁灏坐进去后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去世纪大道的那个ktv,这伙夜猫子估计都在那里,我想去看看。”

“可是,哥……”

“到了叫醒我。”丁灏打断他要说的话。

世纪大道的那个ktv可以说是他们这些帮会头目平日里厮混的地方,丁灏不顾疲倦地也要连夜赶往,正是为近日里不断发生的事去做个了结,也为将来阿飞的身份地位做个交待。他完全是在争分夺秒,在上海的一切事宜都必须在这24个钟头内完成,他要回去,尽快回去。不知为何,只要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就会出现丁宁那不安的表情。所以,他的眉头永远是皱的——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

一切进行得出奇顺利。丁灏在上海滩,不论是黑道还是白道,说话办事都还是有影响力的,唯一在他意料之外的就是——

“哥,那个林海我们的人完全找不到他了。”

“什么叫找不到?为什么会找不到?”

“我也不清楚。邹行长让他去广州,我得到消息后就派人随他的飞机也一起去,同时还让广州那边的人也盯着,就等他一到……”

“这样都落了空?”

“是啊。他根本没上那班飞机,好像早就知道我们要对付他一样,就此不见了。”

“哦?也没去广州?”

“嗯,反正没在那边的公司出现。哥,你说他是不是狐狸啊,太狡猾了。”

丁灏冷笑,如果林海是狐狸,那自己就是猎狐犬。他不可能洞悉自己的安排,除非——他有内线,收到消息。算了,管他呢,丁灏现在没有多余的精神去对付这个爱惹事的光头,他已经交待好了一切,即便他回来,再想呼风唤雨也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了。小道的仇要报,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慢慢来,不急。他现在唯一着急的就是回意大利。不过,搞定了这批难缠的帮会老大,算是了了一件大事。

6月27日早9点19分 上海

天早就大亮了,当他从ktv里出来时,睡眠不足和过度饮酒,已经令他的头快要爆裂开来。可他来不及合上眼,又要匆匆赶往律师楼。那栋外滩的别墅豪宅,简直可以说是他名下最大的不动产,可很快地,他就大笔一挥,以低于市值十倍的价钱让给了邹国亮这个贪婪的小人,哼,为了钱财,任何人都可以出卖,这就是这类人的标志。丁灏自己呢?对他来说,钱已经失去了年少时的吸引力,他几乎怀疑,如今的他,除了丁宁之外,还在乎多少东西。不过,他还是为自己和丁宁的将来做好了准备,他的另一些产业也趁机被兑换成了现金,包括他和丁宁共同居住了13年多的寓所,他并没有打算让丁宁再回来,一天都没有。

6月27日午12点正 上海

“阿飞,”丁灏看着陪了他一夜,目光显然有些呆滞的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今天傍晚就走了,应该——不回来了吧。”

“哎,我知道的,哥。”阿飞有些愧疚,“要不是我不争气,也许……也许你连这趟都不用回来。”

“现在说这些都没意思啦。你记着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就好。干妈和我都走了,除了你,没人能当家了,自己拿出些范儿来,别总低着头说话。”丁灏知道,这个小伙子最大的毛病就是不自信,“再说了,我这次回来也不单是为了你们,有些事,我真要亲自解决掉,不然,后患太大了。”

“什么事啊哥?”

“你别问,照我的话说就行。”丁灏道,“我现在去买点东西,你跟着,买完就帮我把东西都收拾起来,傍晚6点半在安检处那里等我。”

“好。”

“你一会儿再去给我找辆车来,我要用,用过后,那车算是废了,别指望拿回去,行吗?”

“行,我让兄弟们过会儿给你弄辆来。可你要用来干吗啊哥?车子为什么就不能收回来呢?”

“赴约。”丁灏浑然忘记了头疼,眼神变得格外冰冷,“有人在等我。”

阿飞真是猜不到丁灏竟然买了一堆的育婴指南和孕妇用品。他虽然不敢问,可脸上不禁地冒出憨憨的笑容。他暗自下了个决心,丁灏对自己和其他的兄弟着实已经仁至义尽了,今后不论如何,再大的风雨自己也要扛下来,这个昔日的偶像要真正回归他所向往的生活,幸福无比的生活。

可在丁灏心中,所谓的幸福似乎不是唾手可得的。在前方,或许有些烦人的其他因素,要他自己摆平。他躺在酒店的房间里,阿飞派来的车子已经停在楼下。丁灏闭上了眼睛,他必须得好好睡会儿了,哪怕是15分钟。

6月27日下午16点27分 上海

上海的闷热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叫人似乎都能想象,那些水滴膨胀得满满地,相互挤在一起形成了这黑压压的被子似的云团。丁灏的全身粘粘的,很不舒适,可还戴着一副雪白的手套。他开着一辆和自己身份严重不符的旧款大众,就在这闷热的空气里驰骋着。此时,他要去赴一个约会。一个五天前的约会。而之后,他就能毫无顾忌地离开这里,在那不勒斯过上他从此无忧无虑的生活。这就是为何,在没有强烈光照的傍晚,他依旧戴着墨镜的原因了——他不想被人认出来,尤其是在这个最后的关头。

他花了20分钟左右的时间来到了郊外的一个公园。已经有些小雨开始落下,所以这里的露天篮球场上没有出现以往那种争夺场地的情形,只有2个男生在玩着单对单的对抗。身形矮小的那个反而占着优势,他灵活的身影更显得对手笨拙,可他也因此消耗了更多的体能,汗水几乎从他的毛孔中涌出——丁灏笑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从体力上讲,这两人的对抗应该坚持不过10分钟,这点很重要。

“啪啪啪……”丁灏此时才发现不远处竟然有人在鼓掌。那是个黄色的身影,他再熟悉没有的高瘦身影。黄色的是一件宽大长袖的风雨衣,应该很薄,在连着衣服的帽子下,黑色的刘海让她的脸看上去更小,这当然也有戴着黑墨镜的原因。总之,巴掌大的小脸上绽放着唇红齿白的笑容,这让他的心一紧——她来了。

他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试图让突然开始晕眩的大脑能镇定下来,当他自以为完成了这个转变,重新睁开眼时,那两个男生已经停止了对抗。因为雨越下越大了吗?还是体力上真的到了极限,这些都不重要。他们似乎和那个身影很熟悉,笑着伸出手跟她击掌。“啪、啪”她愣了一下,但很快也伸出手去,一人拍了一下,算是道别。

很好。现在,公园里应该一个人都没有了,只有黄色的风雨衣有些不知所措。她向左走走,又向右走走,手臂甩得老高,最后慢慢走到公园的路口,百无聊赖地站在垃圾桶边上撕着自己手指上的皮。丁灏的车子就停在远处,看着她低头的样子,虽然不能明见她的整张面孔,但那翘翘的小鼻尖和白皙的皮肤让自己莫名其妙地发起抖来——一样的,真是几乎完全一样的!他不让自己有机会再去细细体会这种奇怪反应的由来,这是个好时机。可以和那次一样!上医大门口那辆飞驰而来的车子和吴迪被撞飞的场景。对了,就那样,这次也可以!

“宁宁,抱歉。就这一次——这是最后的一次了……”丁灏深吸了口气,向那个黄风雨衣望出最后一眼。他伸出发抖的手,发动了引擎,更换了手档,脚尖用力地踩下了油门。

“轰!”几乎同时响起了巨雷,暴雨劈头盖脸地落下,这些没有阻止丁灏,反而让他更加着魔,车子终于向黄色风雨衣飞驰了过去……

她没有躲,应该连这个想法都没有出现吧,只是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丁灏的车子飞来。丁灏看不清她的眼神,不是因为墨镜的阻隔,而是在这最后一刻,他已完全闭上了眼睛,他只能感受到车头受到了猛烈的冲击,似乎有东西因此腾空飞起,自己的胸口也撞到了方向盘上!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隔着墨镜他看到了车前盖明显凹陷了下去,他满耳都只有自己的心跳声,甚至不想去看观后镜里身后的场景,驾车而去一刻没停留。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丁灏用这个暗示自己平静下来,可全身却越抖越厉害。但这些丝毫没有打乱他的安排,在路边,他把车丢下,迅速逃离。他边走边脱下手套,弃在路边的垃圾桶里,走了很远后,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虹桥机场。”他对司机说了声后,摘下了墨镜。

“先生,您没事吧。”司机被这个下雨天里还戴着墨镜的乘客吓得不轻。

“没事。”他对司机的询问感到紧张,于是向他头顶的镜子里望去。天呢,他这才看到自己的脸色有多么可怕,不是苍白,而是土灰,死一般地灰!还有那浮肿的双眼,让自己看上去分明是个重症患者,甚至是一具睁着双眼的尸体!

他看了看手表,此时已是18点10分。

6月27日18点32分,丁灏接过阿飞手里的行李,给了他一个拥抱。“走了。”这是丁灏留给阿飞最后的一句话。他没有回头,登上了回程的飞机,目的地——那不勒斯。

“宁宁,我正在回来,你等着。”丁灏在飞机上一件一件地把他给丁宁购买的育婴用品取出、翻看着,嘴角泛起微笑。他太累了,身子已经近乎腾空的感觉。烦人的噪音已经对他失去了作用,丁灏手里抓着一本书,歪歪地睡了过去……

“丁宁你是带不走的!我不会再让她陪你去地狱!我该做的,只是告诉她一切后和她一起看着你去死!”

“丁宁你是带不走的!我不会再让她陪你去地狱!我该做的,只是告诉她一切后和她一起看着你去死!”

“丁宁你是带不走的!我不会再让她陪你去地狱!我该做的,只是告诉她一切后和她一起看着你去死!”

……

这声音和秋宇那仇视的目光交替不断地重复出现在丁灏的面前,但随着一声猛烈的撞击,一切都烟消云散。

“啊!”丁灏惊坐起来,发现这原来是场梦。他的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着,汗涔涔地从额头冒出。他要了杯水,很快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快到了,目的地就要到了。

6月28日凌晨5点 那不勒斯

他回来了!丁灏回来了!!他显得异常兴奋,顾不上餐厅里还在睡梦中的老爹,甚至是丁宁,门被他顺手一带,重重地发出声响,算是宣告自己的回归。长长的腿一步跨上三个台阶,终于,他回到了阁楼,回到了有她的地方。

“宁宁!”他推开那扇刻着阳文“梅苑”的门,他的宁宁就在门后,就那么乖乖地趴在桌上。小乖乖,怎么能这么睡呢?丁灏的心里暖得有些疼,含着笑一步步地靠近。她一定是伏在案头做些什么吧,做着做着就睡着了。嗯,她总是这样,不论在做什么,只要困劲儿一起来,手头上有什么都会放下。

他改变了初衷,不想把她叫醒。于是,越发地放轻了脚步,在身后悄悄抱起了她……

奇怪,丁灏的心里莫名钻出了异样的感觉。随着他翻过丁宁的身子,横着把她抱起,丁灏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起来!

那陌生的衣服,又黑又短的头发,红润的脸颊,还有,那分明不对的手感……这些,衬着丁宁的眼耳口鼻,呈现出一幅诡异的景象!丁灏的心冷了下来,四肢也慢慢僵硬,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那张小脸。

“嗯呢……”小脸的主人悠悠转醒,眼睛眯成一线,看到面前的丁灏。眼神!那眼神!!!丁灏全身剧烈地发起抖来!

“你干……嘛啊?放……放我下来……”没睡醒的眼中透射出惊讶和迷茫,还有些许厌恶,“宁宁呢?她在哪儿?我要见她!”

丁灏的手软了下去,她挣扎着下地。她是……她竟然是……他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然后跌坐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这个不是丁宁!她竟然不是丁宁!!那她是谁?——秋宇,这点已经毫无疑问。可他在上海撞到的那个又是谁?丁灏的冷汗从额头涌出,然后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

“宁宁呢?宁宁呢?”丁灏突然发起疯来,站起猛烈地摇着秋宇的肩膀,“宁宁在哪里?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不在上海?!”

“轻点!”秋宇狠狠地推开丁灏,丁灏竟然像滩泥似的被她推倒,毫无意识,“是宁宁叫我来的,她改了见面的地点和时间,说让我来这里。可她人呢?”

他没有回答她,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甚至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此时,他只有瘫在那里,脑中重现着黄色风雨衣那精巧的口鼻和灿烂的笑容,任着恐惧随着汗水不断地涌出,脸上死一般地灰色。

秋宇对眼前的景象也不知所措,她仿佛面对着的是一个垂死的人,那些昔日的自信和睿智在这个一向意气风发的男人身上完全找不到了。她只能莫名其妙地站在他面前……

“笃笃……”鞋子和台阶碰撞时的声音打断了死一般的沉寂。

“宁宁!”丁灏和秋宇不约而同地出声!

“对不起。”老爹生涩的普通话让他们再度绝望,他穿着睡衣站在那里,看着两人,手中拿着一个密封着的盒子。

“小美人说,没看到她回来,就把这个给你们。”他举起手中的盒子,“你们谁要?”

秋宇迟疑了一下,看了丁灏一眼,可是他已完全崩溃了,原本强有力的手臂现在勉强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他竟然在吐!他跪在地上,竟然在吐!!

“这……”老爹被吓得已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而秋宇也意识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丁灏决不能接受的事——也许对自己也一样!

“把它给我,谢谢你,你先离开一下好吗?”秋宇深深地吸了口气,现在,她需要冷静、冷静……

虽然手有些发抖,但秋宇还是很快地撕开了盒子上的封签。里面装着的是那块原本属于丁宁的琉璃鱼吊坠和一支录音笔。

“要……要听吗?”秋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害怕,希望借助丁灏的回答来使自己恢复起来。

可丁灏却在呕他胃里最后那一点的酸水,早已发不出声音,而满是汗水、泪水和清涕的脸上,除了恐惧,也丝毫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秋宇没有再等丁灏,修长的手指,按下小钮,录音笔里传来丁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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