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1）
在家里，我仔细想了一下我们在这间中学的生活，发现我们都在转圆圈，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起点。先前的腾冰，就像一朵云，在我头顶上空稍稍驻足了一会，又轻轻地飘走了。相比之下，萧翎就像一条彩虹，雨过天晴后，在Jeavi的头上挂了一会儿，也慢慢消失了。现在，我唯一的寄托就是小仙女，希望我在今生能有幸遇到她。她是那么超凡脱俗，连四大美女除杨贵妃外的三位合起来都无法与她媲美。我觉得我很幸运，有这样一位梦中情人，并且还是我似曾相识的一位，我觉得她也是认识我的，而且她也梦到过我，只是我们分隔两地，无法相见而已。我相信，有朝一日，我们将重逢。到那时，牛郎和织女将会妒忌而死。
突然，我好像从被人迷惑中醒了过来，我怎么会想这些东西？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情？我怎么会相信梦这种无聊的虚幻的东西？这可不是我的风格，我不能为了一只鸟，放弃整片森林。小仙女固然美丽，但毕竟只是我脑海里假想出来的，这些事情我经常幻想。也许小仙女真的不存在，我这么苦等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继续泡妞，边泡边等岂不是更好？
凭我的先天条件，跟女孩沟通绝对没问题，难的是我过不了自己良心这一关，我很惊奇我的良心竟然还没有泯灭。每次我想要对某个美女下手时，总会想起腾冰，想起她倒没什么，是她先背叛我的；但更憋气的是会想起小仙女，我好像听见她说：“言世，你怎么能背叛我。”我怀疑她是我前世的妻子，来不及投胎，现在来找我了。但对于社会主义的学生来说，我又不相信这种想法。如此被折磨了几天后，我受不了了，决定遁入空门，不再泡妞，但看妞还是不犯法吧。
人的思想很奇怪，当你对某件事情不再抱有希望，它偏偏再给你希望，等你重新对它产生希望时，它又让你绝望。本来我决定忘记小仙女，但不争气的脑袋又梦见了她。这次不是在霓虹灯下，也不是在马路上骑单车，而是在我常去的荷塘。
这时荷塘和现实的不同，它更大了，荷花更多了，气味更芳香了，整个成为了朱老笔下的荷塘。我们坐在那些石登上，一句话也没说，不是彼此之间已达到心灵相通的境界，而是没有找到什么话说。很奇怪，我好像对她很陌生，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和她坐在那里，她也好像不认识我，只是低头坐着。这次，她终于说话了：
“言哥，这里很美，是不是？”
“嗯，真的很美，不过你是谁？”
“你……你忘记了我么？”
“难道我们俩认识？”
“你忘记了？我是棕渝啊。”
“棕渝？好像有点印象。”
“我们一起读过幼儿园呢，那时我经常被一些大男孩欺负，你还帮我教训过他们呢。”
“哦，我有那么英勇吗，你是不是记错了？”
“不可能，就是你，你还记不记得，我鼻梁骨向外凸出，你觉得很好玩，经常用右手食指去刮它。”说完，她做了个用手刮鼻梁的动作，很可爱。
突然，我的记忆好像随着阵阵香气被唤醒，脑海里出现了我与她小时候的一些画面……
她叫黄棕渝，五行缺水、缺木，所以她妈给她起了这么个名字，我刚开始时叫言焱，因为我五行缺火，后来觉得这三把火太猛了，就改为言世。她比我小六天出生，总是叫我做大姐姐。我那时觉得做大姐姐挺幸福。我为了贯彻孔融让梨的精神，每当看见她有一些好吃的东西总是抢过来。我很喜欢她那世界屋脊般的鼻梁，总是用手去玩，有一次她被我弄哭了，我怕她回去告诉她妈妈，她妈妈可是个厉害角色，身高一米五，体重一百五，整个就是一横向发展，我小时候见到她就相当于仰望我们伟大的天安门。为了不被人唾骂我残害祖国未来的花朵，我不得不买很多零食哄她开心，她是个“见食忘哭”的人，三两下就被我搞定了。
在读幼儿园的时候，我一直是她的护花使者，用她的话说，就是“守护神”，每次有人欺负她，总要我这个大姐姐出马，那些自以为很能打的男孩看我不过是个女孩，有点大意轻敌，他们不知道我是披着羊皮的狼，一个个都被我征服了。她看见有我这个战无不胜的守护神，觉得特有安全感，更加为非作歹起来，经常去作弄别人，别人找上门来就找我出马，幸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她惹的人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我很容易就可以摆平。
后来，鉴于她的行为恶劣，她妈妈把她遣送到省里读书，自此，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有跟她联系过。
我觉得很高兴，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漂亮的朋友，我刚想说：“哦，我记起了，小时候我经常保护你呢。”但没机会了，这时荷塘突然飞起几条巨龙，卷起一阵水浪，形成“群龙卷风水”的景象。我被眼前的壮烈惊呆了，竟然忘记了棕渝，突然一阵巨浪打来，我本能地抱着棕渝，想帮她遮挡这污浊的塘水。遗憾的是，我还未有享受到美女的芳香，就被不识时务的闹钟吵醒。
棕渝，棕渝，我口里喃喃地说。突然，我像发疯似的。把我的房间翻得一塌糊涂。最终，房间害怕我的淫威，乖乖交出了它窝藏的罪犯，我拿着那张棕渝小时候的照片，除了鼻梁外，其他地方都变了样。这张照片的她矮嘟嘟，胖嘟嘟，嘴嘟嘟，很像咖啡猫。看来女大十八变这句话真是不错，她竟然变成了一只凤凰，虽然鼻梁还是那么高，但与那四官配起来，简直就是无与伦比。
但我又随即感到伤心起来，她上了省城，我们十几年都没见了，我们这辈子可能都无法相见了。我很后悔当初她叫我再见她最后一面我没去。我依稀记得她家以前的电话，但那是没什么作用的，过了这么久，什么电话都换了。但我不死心，仍然要拨一下。我边拨边想：肯定拨不通。实践证明了我的理论是正确的，这也证明了心想真的能事成。我突然想起：当年我跟马丹分手时在荷塘里听到有人叫我，前些天听到的责备，和现在梦里的说话，声音竟然是如此相似，难道她早就缠上我了？
为了不要掉进这个没有结果的相思陷阱，我决定忘记她，我把那张照片烧了，并且尽力去忘记那三个梦。天下美女一般美，我想，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Jeavi与萧翎分手后，一直没有再找女朋友，用他的话说，就是“她们在我眼中比玉环还要丑”。有时我笑他说眼界这么高，当心找了个萧翎第二，他说没所谓，我惊叹他竟然可以看得这么开，他说反正我迟早都要把她甩了的。我不禁为天下美女担忧，美女们，为了不要掉进Jeavi的陷阱，请投进我的怀抱吧，我会保护你们的！但西城一中的女人们真的比杨贵妃还要丑，而且不是一般的丑，是“回眸一笑倾人国”那种，唯一一个美女就是萧翎，我和Jeavi经常可以见到她，但他们俩好像陌生人一般，不，不是陌生人，两个互不相识帅哥美女擦肩而过一定会转头相望，而他们两个可以做到比柳下惠还要心如止水，竟然修炼到如此境界，真不简单！
当我对一中的女孩完全失去兴趣后，开始把精力投到学习上。有句话说得好“当你对某样东西厌倦后，必然是由于对另一样产生兴趣。”这是Jeavi总结出来的，是不是谬论我就不知道了。他什么时候说出这么又水平的话，我也忘记了。不过我觉得近来我对学习上心了许多，虽然做不到废寝忘食，夜以继日，但的确比教育部门数钞票还要勤快很多。
为了我们学生可以给学校争光，学校颁布了一项新的规定：每隔五个星期考一次试，每隔一次考试分一次班。学校的解释很好听，说是为了消除我们对高考的恐惧，和为了形成一种你追我赶的学习风气。我对此毫不在意，学习对我来说不是问题，在众多老师的辛勤劳动下，我不负众望地成为了新中国又一台考试机器。说我们的老师是辛勤的园丁实在是侮辱了我们的老师，我觉得他们与科学家的性质是等同的，科学家可以制造出人形的机器人，我们的老师很厉害，会逆向思维，把科学家所做的事倒过来做了，这又说明了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但不是所有事情都如想象般美好，频繁的考试，反而使我对考试产生了厌恶。本来刚刚考完一次月考，想轻松一两个星期，但老师们总是危言耸听：“大家努力啊，还有一个月就要考试了。”说实话，这种考试我越来越讨厌，除了浪费纸张外什么效果也没有。分了一两次班后，那些学生对快班也没了兴趣，都不想来了。这下可吓坏了那些老师，苦口婆心地劝那些学生去快班接受高等教育，无奈这些老师们不会像美女一样撒娇，那些学生听了毫不心动，我从来没见过他们能这么有立场！后来学校为了挽回一点面子，就说分班的计划取消了。但学校成心要把中国所有的树木都砍掉，不肯放弃五个星期一次的考试，结果，适得其反，我除了化学还屹立不倒外，其他的差不多都阵亡了！
在芸芸众科中，我唯独对化学情有独钟，当初我下定决心选化学，这也是原因之一。我能够对化学产生如此浓厚的兴趣，全拜我读初三时的化学老师郭健所赐。那时我对化学一无所知，他上我们第一节课时，给我们写下了一首诗：
化学深知“世间”酸甜苦辣滋味，
化学能辨别万物赤橙黄绿颜色。
学好化学，
让你拥有改变世界的法宝。
运用化学，
令你掌握“芝麻开门”一样的秘诀。
化学是“魔鬼”，也是天使，她能将人类装扮得多姿多彩，
也能在瞬间将世界毁灭。
当年，我就是看上了那句“也能在瞬间将世界毁灭”。从此，便立志一定要学好化学，觉得此生如果在化学上没有建树就枉在世上走一遭。我一直以为这首诗是他本人创作的，直到我读到高二，买到一本化学资料书，看见里面竟然有这句话，当时我第一印象是“他这首诗发表了”，无奈这首诗后面还写有作者的名字，不是“郭贱”。我才知道我被他欺骗了两年多。他跟别的老师不同，不信奉阶级观念，我们跟他在一起觉得毫无压力。没压力就没动力，我们的资料书到学期末大都还是八成新，但我们把泡妞的技巧充分运用在学习上，导致我们每次考试都是全级最高，唯一的弊端就是增长了我们不劳而获的思想！
上到高中，我发现了一条定理：分数与学习时间成反比。我在高一时一个月的学习时间等于初三一个学期的学习时间，结果科科惨败，无一幸免。但我还是孜孜不倦地“枉读圣贤书”，再回到初三时的美好时光是不可能的了。班主任天天给我们灌输高考思想，我在不知不觉中竟然也深受其害，觉得如果不在资料书上写上点什么东西就好像对不起自己似的。于是，我就在每本书上都写上了一些中文，寻求心里安慰。
某日，我偶然翻开一女生的书本，吓了一跳，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东西，字与字之间重重叠叠，形成复杂的三维效果，密度如此大的汉字只有中国人口才能与之相比。我拿着研究得天昏地暗，竟然一个字都认不出，叹息之余还为自己的汉字功底感到悲哀。我问她怎样如何才能修炼到如此境界，她说在宿舍熄灯后，还在继续打着手电筒学习，我好像在听天方夜谭，竟然真会有这样的人，学到废寝，连寝都废了，我想连食也忘得七七八八了吧。
我用调戏的语气对她说：“你真勤奋。”她谦虚地说：“有什么用呢，还是没你厉害。”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充满血丝，我不知道那是由于学习造成的，还是由于对我的仇恨——因为我付出的比她少，收获的比她多。但她这话是正确的，我是高考型人才，学习专门对付高考，她是学习型人才，天生就是学习的。我唯一比她差的是数学，因为我觉得学数学唯一的出路就是做数学老师，继续教下一代学生数学，无奈所有行业中我最讨厌做老师了。其实她这么勤奋还有另一个原因，因为没人泡她，她的长相可以用鬼斧神工来形容，她叫吴天娇，意思是天生不能撒娇，因为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达到撒娇的标准。我觉得姓吴的最好的名字是叫“嫒芝”，吴嫒芝，无艾滋，多安全！或者叫吴癌症、吴梅毒、吴拉肚子、吴流鼻涕等等也还不错！
吴天娇除了头发长得像女人外，其他地方都透露着男子汉气概，这大概也是她数学好的原因吧。我继续说：“其实不用学的这么辛苦，可以适时休息一下。”“不行啊，我还有太多东西没学呢，现在不抓紧时间，将来就要后悔了，不和你说了，我还要把这道高考题做出来呢。”看着她时时刻刻都在学习，我竟然有点可怜她，为何浪费美好的青春，来换取将来不知怎样的生活？青春期是一个人最美好的时期，为何不把握机会尝试自己从没尝试过的事情，而要在学习中颓废？如果要我在一年的青春和十年的成年中选择，我宁愿选择一年的青春，在青春中可以感悟很多东西，青春拥有一种特殊的冲劲常常使我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感觉，在青春中可以犯错，可以顶撞老师，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可以毫无顾忌地谈情说爱……在青春中可以毫无顾忌地说：“虽然我不认识全世界人，但我一定要让全世界人都认识我。”如此美好的青春，为何要把她扼杀在学习中？
发了一通感慨后，我觉得自己特豪迈，但这也只能停留在理论上而已，如果要我付诸行动，离开学校，做一个浪迹天涯的游子，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放纵自己的青春，对不起，做不到。怪不得老师在课堂上总喜欢吹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原来是这么过瘾的！其他科目瞎吹也就算了，但我最钟爱的化学竟然也沦落到如此地步，上到高中两年，我差点连试管长什么样都忘记了，我不知道这种空谈除了应付考试外还有什么作用，看来说中国学生都是高分低能一点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