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1）
亮亮的事不能再拖,他需要尽快念书，大洪的面店刚刚开张自顾不暇，收留他显然不现实。我和林放商量最后由他安排亮亮进了所靠近我们学校的童安小学念一年级。而我也在他的帮助下在学校附近另外租了间平房。
搬家的时候大伙都来了。晴晴和筠昊出钱送了一张双人席梦思，大洪做了个书柜还从店里运来好些碗筷，灶炉，零星的家用。可央像只云雀似的一会飞到晴晴身边帮忙挂窗帘，一会又窝进厨房下水饺。虽然她出身模特世家，对普通百姓的洗洗涮涮并不精通。但她时儿蹦出几首小曲却逗乐了所有的人。
瞬缤将我拉到里屋，关上门，把一叠钱交到我手上。他说：“反正女人家生活的东西我也不懂，你缺什么自己买去。”
我问他这钱哪来的。
他笑：“你还不信你兄弟。”摊摊手说，“自己赚得呗。”
“上星期，我替可央她姐的工作室拍了个宣传广告，总共五千块，你先拿去。”
“这钱我不能要。”
“你嫌少啊？”他赖皮地问。
“怎么会，长这么大第一次用你赚得钱幸福都来不及了。”
“知道就好，还不收着。”
“可是你不是要替你和可央的将来做准备吗？以前你赢球拿了钱都和大洪他们玩乐泡妞疯光了。再不积点，我怕你要光着屁股走咯！”
“再说吧。”
瞬缤收了笑容，摊手倒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叹了口气：“未来，好遥远的东西。说不定明天我出门就挂了，钱这东西有用的时候先用上，比什么都牢靠。”
我问他怎么了。“尽说些消极的话？”
“轻然昨天我见到可央她爸妈了。”瞬缤平静地说道，嘘了口气，很是疲惫。
“怎么了被吓住了？”
“恩，有点。”
“她家的房子比你家大得更夸张，底下是花园，上了二楼是她姐姐的工作室和餐厅，到了三楼才是正房。天台还有个篮球场大的模特T台。”
我糗他，“这是什么比喻，你想球想疯了啊。”他无所谓地笑。“是啊，是有点疯了。”
“其实像你这样不用太大的房，不用太多的规矩礼仪，和自己想在一起的人生活在一方小天地里，每天努力地工作努力地学习，累了看看彼此打打哈欠，也挺好。”
“所以你想放弃可央？！”我踢了他一脚，“我可警告你，如果我认识的李瞬缤是个知难而退的懦夫，我就亲自动手先把你丢出去喂饺子！”
“我没说放弃。轻然，我喜欢上她了。你知道吗，就是可以放弃很多花花绿绿的东西专心喜欢她一个人。”
“不是没有想过好好对她。我甚至每天都想努力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就算自己再辛苦也心甘情愿，但是按自己乐意的方式，你懂么？”
“那你和可央说过没？”
“说不出口。一见她忙完了兴奋地拉着我又蹦又跳，我就觉得心里一口气没了。”
瞬缤吹了口气。我可以感受到他心里的无奈和疲倦，忽然想起以前常常劝晴晴的话，“筠昊不是以你要的方式爱你，并不代表他不是真心爱你。”我希望可央能懂，她是个善良率真的女子，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总有一天她会明白。毕竟瞬缤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他只能是自己，不然便会失去身上的羽翼。
吃午饭的时候晴晴和筠昊有事先走了，剩下我，大洪，亮亮还有瞬缤他们一对。
大洪说：“明天亮亮就开学了，到时候想玩的时间就少了。要不，吃完这顿，我带他出去走走？”
我笑心想这样也好，刚巧给可央和瞬缤造个机会彼此沟通，就问亮亮想去哪儿。
他看看我最后盯上了缤。
“怎么小鬼，你想和我单挑？”缤笑着眨眨眼睛。
“挑就挑谁怕谁！”亮亮也顶了回去。新的环境无疑让他很安心，整个人活跃了起来。
“强的！居然能反击了嘛~有进步有进步。好，今天就看在你的面子上，说吧，想去哪我奉陪到底！”
瞬缤放下筷子，拍着胸脯笑道。可央听了显然有些不快。她轻轻地说道：“姐姐刚才来电话希望你下午去她工作室看广告的效果。”
“刚才为什么不早说？”缤看着可央神情有些严肃。
“我以为你会答应。”
“那你去就好啦，反正你的眼光肯定比我强。而且广告都拍好了是好是坏不就那样。”瞬缤夹了粒饺子在碗里把弄着。
“可是…”
“缤，你就陪可央去，我们这偏僻搭车也不方便。亮亮就由我和大洪陪。”
“是啊是啊，亮亮交给我，一会我陪他去公园。”
可央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轻然因为姐姐说广告出来后会在四个经济频道转播，如果效果好，对缤以后转型做专业模特很有帮助。而且许多投资商也有机会发现挖掘他。”
我点点头，给缤使了个眼色。怎知亮亮却快他一步叫出来：“我不要大洪陪，我要坏家伙。”
“亮亮，你怎么了。大洪哥哥不是说带你去公园吗？遥江公园好不好，姐姐陪你放鸽子，可以飞到天上看星星哦~”
“我不要，正午又没星星。”亮亮低下头也很不高兴。瞬缤笑了，“丫头，完了，你快被这小家伙骑到头上了！诶，小鬼，你看什么星星，该不会也相信人死了会升天一套吧？和你娘可真像。”
“缤——”我使劲给他使眼色，他看到了却赌气似地装做没看到。结果可央冷冷瞪着他问了句：“那你是不打算去姐姐那了吗？”
“我没说过。”
“可你就这个意思。”可央恼了。我想说话，但她却更快地说，“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瞬时间大家全安静了，我让大洪拉着亮亮先回里屋去。瞬缤看着可央不再说话。
可央一急，眼泪一下子蹦了出来。“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话。如果你爱我，为什么不替我考虑下。今年我们都是大三，过了这个夏天，我们就上大四然后毕业。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有多害怕？”
“那天的酒宴你已经迟到了，虽然我姐姐欣赏你，可你知道我爸爸拉着我怎么说吗？他说‘央央，离开这个男孩子。如果你要他的才华我可以找出更多的，模特界不缺他一个人。他太野，不是你驾御得了的。’可我只要你，缤，你明白吗？我只要你一个！”
“为什么你就不能体谅到我的辛苦，你有想过我们的未来吗？还是你预备着我带着仅有的爱随你漂泊流浪？”
“可央，缤不是那样想的。”瞬缤看了我一眼，让我住口。他站起身来擦干可央的眼泪。可央甩开他的手快步跑了出去。
“为什么不向她解释？”坐在他身边。他看着我，突然把头靠在我肩上。
我听见他说：“轻然，我有些累了，借我靠下好吗？”
“缤，可央现在很需要你。”
“轻然，给我点时间好吗？”
“即使我现在追出去，也只会说出许多让彼此后悔的话来。其实我并不想拒绝她，只是忽然有些羡慕亮亮那样自我的生活。所以…别逼我好吗？轻然，至少是你。”
“相信我，我一醒就去找她。”
我点头，不再说话。瞬缤的发丝轻轻的，此时的他疲惫的像个孩子，而我所能做的就是任着他沉沉睡去，静默不语。
瞬缤再次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门口大洪陪着亮亮正在捉蚯蚓。风飘进屋里，我看见隔壁的学校下课了，几个女生几个男生结伴同行。
缤抬起头左右摆了下脖子，他看着我的肩问：“酸吗？”
我朝他坏笑：“算在你以后的饭钱里了。”我把他的钱交给他，“拿给可央，让她知道你在努力。”
他看了我很久最后默契地笑了。“那我走了。”
“恩，如果你们没事，发条短讯给我。”
“好！”他摇摇手，回头还不忘损一句，“轻然，你越来越像妈了。”
他和大洪击了下掌。大洪看我，说：“这样让他走真的没关系吗？”
我笑：“可央又不是母老虎。”
“我不是这个意思。”
“轻然，他们真的会没事？毕竟可央和瞬缤都太自我，而两者家境又差很多。”
“要不，你去劝劝可央。你说话好听，每次我们出事了都找你商量。”
我摇头。“瞬缤不是你。就像你说的，他的爱情不是旁人可以干涉得了的。即使是你我也没有权利。我想可央会那般喜欢他也是因为他比谁都真实无可取代吧。”
“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大洪看着我。
我笑，“除了相信只有等了。”
“轻然，我说这话你别生气。我始终觉得你是最懂缤的，在我们这群从小和他拼大的兄弟里，也独独看好你们。可央虽然可爱，但骨子里终究脱不了孩子气，这样的她并不适合缤的生活。缤需要迁就她太多。”
“爱缤就够了。”至少在这一方面，可央比我强上太多。“更何况缤不需要一个知己不是吗？”我笑道。
大洪说说不过你。
夜里我陪亮亮坐在门口的草地上看着河塘吹风。亮亮指着远处突然说：“姐姐，你快看！那里有个人。”
我一怔朝他的眼光看去，果然，一个高瘦的身影正向我们这个方向靠近。这一带附近除了两所学校就是废弃的建筑工地和一片河塘，鲜少有人在深夜出没。我让亮亮跑进里屋，自己发了条短信给大洪。
月光下人影终于走近，精致的洋装，娇好的身段，居然是□□。我吃了一惊，自从上次分别后她没再找过我。也没和大家联系。那么今天来她是为了讲和吗？
开心地迎了上去。她的脸色依旧冷淡。
“透透，你是来看我吗？”
“听说你为了野孩子和父母闹翻了。”她盯着我，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也知道了。不过亮亮不是野孩子，大洪和晴晴他们都夸他聪明。明天他就去上学了…”
“我没兴趣听你说这些，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
“离开林放，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透透…”
“这不是玩笑，而是警告。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她转过身就要走。我喊住她。
“是因为我们吗？”
“也许吧。”她冷笑，没有回头。
“那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随便吧，我不需要朋友。”
“那你为什么要来？你是在担心我吗？”
“你知道我讨厌你哪点吗？”□□停住脚步，说道，“就是太自以为是，说好听是天真，说不好听的就是自作多情。你是你，我是我。即使没有你，我的生命依然一样过。”
“那你当初为什么为了我压抑自己对缤的感情？”
“透透我相信你不是不在意，不然当初我和晴晴不会主动靠近你。虽然我的身边一直有很多朋友，可并不是每一个我都有勇气主动和他们交往。你是唯一一个，就连缤也不是。因为那年冬天是你抱回了饺子，那时候它还是一条瘦骨嶙峋的流浪狗。是你把它放在大洪母亲的院子里。我和大洪都看到了。为什么你不肯承认呢？”
□□的脸别了过去。
她说：“那只是个巧合。反正我要说的都说了，今后你的遭遇与我无关。还有…”
“告诉大洪，让他别再找我。我不配他这样。”
“透透——”
大洪赶到的时候透透早已走远。他朝河塘掷了块石子。他问我：“轻然，是不是我不够好？”
“大洪，你很好。真的，如果一个女人想要一个安定的家你是最适合的一个。实在，义气，体贴，最重要的是你待每个人都好，也不花心。”
他苦笑，“如果真像你说的那般好，那透透就不会不选我。”
“也许这就是爱情吧。就像缤对我一样，不是不关心，但很难心动。我想透透也是，你是她心里特别特别重要的人。”
大洪笑了。“我们俩还真够凄凉的。”
“轻然，透透还对你说什么了？”
“她让我离开林放，说不然，我会死得很惨。”
“什么意思？难道她要对付你。”
“不知道。透透的个性虽然要强，但凡事她都光明磊落敢爱敢恨。如果真是她，我倒不担心。”
“那会是谁？难道是林放？怎么可能他比瞬缤待你都宝贝。”
“不知道诶…好象挺神奇的！”
“你还有心思笑？”
我吐吐舌头。
“大洪，你知道吗？今天晚上我突然不是很害怕。就和缤受伤躺在休息室里一样。”
“因为我知道透透还是在乎我。所以无论明天会发生什么，我都不会逃避。”
“林放那呢？”大洪问。
“还是朋友。”我不希望因为未知的事影响我们的友谊。况且林放需要有个人做他的朋友。
“大洪，如果我真出什么事，帮我个忙好不？”
“你不会出事。如果有人敢动你，我第一个撂倒他。”
“我是说万一。”我笑道。
“好，你说，我肯定办好。”
“替我照顾我爸妈，还有亮亮，不要抛弃他，全心全意待他。”
“一句话。”大洪认真地向我伸出一个拳头，我把拳头朝上面一碰。我知道那是他们江湖上的承诺。
睡前收到瞬缤的短信。他说：“她爸不让我见她。”
“要不要我帮忙？”
“你能做什么么？”
“至少我看上去一副贤良淑德的乖乖牌模样，他们应该不会将我丢出来。”
他笑：“要不要我化了妆尾随你潜入啊。拉倒吧，我会想办法。再说给点时间让大家冷静一下也好。”
我没和缤提起□□所说的话。亮亮眨巴眨巴眼睛拿手指摸摸我的眉毛。
“姐姐，别怕。亮亮保护你。”我一听笑了，其实我只是有点担心可央。不过亮亮的话好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