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此情无计可消除（1 / 1）
自从上次在哈根达斯与张青燕见过一次，就一直没时间相聚，只偶尔电话里聊几句，也都是些客套的问候。
飞机起飞后，我有些迷惘的看机外白云堆砌的虚无城堡，内心仿佛那城堡里漏出的天空，缥缈而青灰。
张青燕察觉到我的低落，有意无意、海阔天空的同我聊起来，知道她是一片好心，希望转移我的注意力，我强打起精神来回应她。
“离开家后，一直没同他联系，他现在还好吗？”
聊过一大通有的没的，话题还是转到他的身上，我知道她说的“他”是指杨暄。张青燕先前还明媚飞扬的眸子悄悄藏在眼帘下霎时显得有些黯然，原来她也仍然无法忘记他呵，那个象阳光般温暖的男子。
看着她，我心底缓缓划过一丝痛楚，只为她和我都无法抓住那抹温暖的阳光。我的声音不由变得柔软：“我也不太清楚，上次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离开家三年一直没有和他们联系。”
关于杨暄和她，上次只听她说了个大概，我问：“你怎么没和他在一起？”
“你怎么没和他在一起？”
几乎是异口同声，她满脸惊异的看向我。
我一怔，她为什么也这样问？
她顿了顿，脸上神情有些奇怪，喃喃道：“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为什么呢……”
似乎垂头思考了片刻，她苦笑，抬眼看着我，问：“小雨，还记得，我上次告诉你杨暄曾经跟我说，他心里面一直藏着一个人吗？”
我疑惑的点点头。
“那个人就是你。”她定定的望着我，一字一顿：“他心里藏着的那个人叫夏小雨。”
手中端着的饮料“啪”的掉在小桌板上，耳边有嗡嗡的声音，我努力睁大眼睛，张青燕的唇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又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小雨，你怎么了？”一个世纪仿佛只是一秒，她的话又清清楚楚、仔仔细细的传到我的耳朵里。
空姐训练有素的将我洒落的饮料收拾干净，我默然看着空姐走远，深吸一口气，话语清晰：“你错了，我是他的妹妹，永远都只是他的妹妹。他喜欢的人如果是我，为什么差点同你结婚，为什么我离开这么久他都不来找我，为什么……”
说到后面我呼吸急促、语调逐渐上扬。然又生生顿住，内心突然觉得软弱无力。
借口，都是借口！他为什么要用我来做借口，他伤害我还伤害得还不够吗？
张青燕轻轻握住我的手，一清二白的眼珠注视着我，我渐渐平静下来，她语气氤氲：“小雨，你还记得他的笑吗？他笑起来就象一束阳光，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笑，你就站在他身旁。”
她顿了顿，接着说：“他曾经夸过我的长□□亮。我第一次去你家，你满头大汗的跑进来，长发肆无忌惮的和汗水混在你脸上，他走过去轻轻帮你把头发理顺，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他夸的或许不是我的长发。……”她透过我似乎看到了久远的过去，眼里一片伤痛，我却越来越恐慌。
“够了！”我打断她：“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错觉，是兄妹之情给你的错觉。”
她抚了抚我的手，我只觉得手心里腻润，想要挣脱又无从挣脱，她自顾自的继续说：“只缘身在此山中。你们俩眼中都只有对方，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只有我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或许我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承认。小雨，还记得你上自习，结果生理痛被送回家休息那件事吗？”
我低下头，怎么会不记得。那对我来说是最寒冷的一个春天，因为杨暄把她带回了家。我整天整天的呆在学校，临近毕业，早已没了固定的教室，我就躲在图书馆里，呆呆的坐着，书本躺在我面前长长是躺一整天也翻不过去一页，除了想流泪就是想流泪。
那次胃痛加上生理痛，被才入校一个春天虫虫般的小男生发现，好心执拗的同学一定要帮我通知家人，我脑中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他接到电话赶过来，脸色苍白，那脸色，痛的好想不是我倒像是他，我忍痛望着他没心没肺的笑。
他弄清楚后，什么也没说，把我抱起就走。我当时居然没有反抗，躺在他怀里，仿佛闻到阳光的味道，温暖的，芬芳的，所有的痛都离我而去。
“你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吗？当时我们又在做什么？”张青燕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迷茫的望着她，她紧紧抓着我的手，手已经被她拈出红印，我皱眉忍痛没有打断她，她说：“那天是我们订婚的日子，他说不要惊动其他人，只想我陪着他静静的渡过，当时我们正在挑结婚戒指。可是你一个电话，他二话不说就走了，把我一个人撂在那里，给我们拿戒指的营业员都直直的看着我。”
我震惊，早已忘了手上的痛，脑子里一片空白，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下意识的答：“对不起。”
她仿佛从久远的过去中清醒过来，歉意的松开我的手，目光温柔：“都已经过去了，幸好都过去了，现在的我很幸福。不用说对不起，爱本没有对错。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看清楚，幸福或许就在你手边，不要被自己的眼睛欺骗了。”
杨暄是我的幸福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却模糊的掠过辛骆晨那艳若桃李的笑容。
一下飞机我俩便分道扬镳了，张青燕是回来办事的，我纯属休假，互相道别后我站在机场广场，思绪万千，离别三年我终于回来了，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吗？
近乡情怯！站在城市马路的中央，风把细碎的发梢吹散得满头满脸，我看着周围的人群象鱼，彼此清醒而盲目的游动，所有的人都有一张寂寞的脸。为什么越接近家，越觉得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