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风微烟澹雨萧然（1 / 1）
周母是晚饭后回到家的，到家后就问他们准备什么时候搬出去。两人都觉得无所适从，周正哲更是害怕苏语杭又会旧话重提，赶紧劝解：“妈妈，还是我们住一起，也方便相互照应。”
周母脸色平淡：“如果你们是为了担心我，那实在是没有必要，我还没到要人照顾的时候，从此以后我也想简单地自己过日子，不想再操什么多余的心了。”
苏语杭只觉得心得堵得难受，觉得没有后退的余地，不自觉地说出：“妈妈，我会马上搬出去的，不过阿哲不会离开你的，他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
她的话，让周母吃惊着回不过味，却听见周正哲急吼着：“小语，你不要胡说。”
周正哲疾声厉色的样子和痛如呕血的嘶叫让苏语杭心头大震，自己还是要狠狠地伤害他，只是这样的痛在所难免，或者狠狠地痛过一回，也会更加容易死心。
周母看到儿子绝无仅有失控的样子，终于明白苏语杭说的话的意思。她同样觉得震惊，她从没有想让他们分离的念头，可是儿子如丧考妣之痛的模样，还是让她怒从心头起，为什么媳妇能够那么镇定地提出分手，而她的儿子却是这般痛不欲生的样子。
周母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你们是分是合，也都是你们的事，不必当着我的面来大呼小叫，我早说过我不会再管你们的事了，随便你们吧。”说着起身回了房间。
客厅里剩下失魂落魄的一对伤心人，周正哲满是伤痛和乞求地看着苏语杭，声音犹如哀鸣：“为什么要这样，小语，你是这样狠心的人吗？”
苏语杭的心已被抽痛感觉袭击了一遍又一遍，此时只觉得头痛欲裂，感觉再也不能支撑下去，她不敢去对视周正哲的眼睛，起身冲回房间。
周正哲紧随其后，看着蜷缩着捂着被子躺着的苏语杭，心疼不已。他走过去和她一样侧躺着，从她的身后环抱着她，低低乞语着：“再忍耐一下，陪着我好不好，我不能失去你。”
苏语杭没有回应，可是周正哲却感受得到她身体的耸动，他的手不由去抚她的脸庞，毫无意外的是触及苦涩的眼泪。他能体会她心底的挣扎，用手擦拭着她的泪，语气一下子变得温柔：“小语，你想哭的话就在我怀里痛快地哭吧，不要这样忍着。”
苏语杭依然强忍着，这样的痛她没有力气再去经受一次，她不能让自己再一次沉沦于他的温柔呵护中不能自拔。她躲开周正哲抚慰的手，没有转身，压着哽咽：“没有用的，你也应该看得明白，我们越是这样的纠缠，只会是越把伤痛拖得久一点，我真是没有力气了。”
周正哲不愿去承认这样的事实，他只知道不能就这样看着她离开自己，这样的结局无论怎样他都不能接受。他用没有温度的唇吻着苏语杭后侧的脖颈，只想让她感受到他的心情。
苏语杭紧绷着身体，强抑着不让自己去回应，一旦动了感情，她又如何再有把握能够抵抗得了他的柔情，他的伤。她狠着心说着无情的话：“我心意已决，我们还是尽快把手续办完的好。我要休息了。”
周正哲从没有听过她如此冰冷的话语，一字字如刀割在心上，身体一下子僵化了似的不能动弹。但是环着她的手还是不愿松开，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她。
没有了往日般甜蜜和温暖的相拥，有着绝望的疼痛和悲伤，一夕之间有着恍如隔世的感觉。清晨，周正哲看着苏语杭煞白而憔悴的脸，心中涌动着无限的痛意。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缘故，几时起让他心跳而满足的她语笑嫣然的模样已被磨损成了这个样子呢。
周正哲喃喃地唤了一声：“小语。”语调中混杂、交错着挣扎、矛盾的情感。
苏语杭觉得自己的心已麻木得感觉不到痛了，她不舍得继续看着周正哲这般苦苦挣扎的苦痛，如果他没有办法狠心，那么就让自己来狠心吧，她已作好了这样的准备。
“阿哲，是我没有信心。或许我有信心和你一起吃苦受累，可是我完全没有信心来忍气吞声，我想我永远也做不到，即使是为了你也不行。所以不要再挽留我，也请你原谅我的懦弱，或者你索性从此恨我也好。”苏语杭完全是没有余地决绝的表情。
周正哲顿生被遗弃之感，可是仍然不免要挣扎：“你有信心离开我之后，能够生活得快乐吗？”
苏语杭几乎被这个问题袭得无法再支撑，这样的问题，她不要去想，也不能去想，可是快不快乐又有什么要紧，总不会比心不能呼吸变得更坏吧。她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时间长了，总会忘记，想来快乐也不是很难的事。”
周正哲虽然知道她此时的话全然不可信，可还是觉得刺心：“能忘记吗？可是我不可能忘了你，没有了你，只怕永远也快乐不起来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他自他们结婚这一年多来的幸福，以及对她怀着比自己还要重要的珍视。
苏语杭害怕这样下去会不知不觉地把自己绕进去，她急于表达着什么：“不会的，我相信，只要重新开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的状况下，只能让你越来越苦闷，越来越为难，我不想看你这个样子，看着你这样，我怎么能够快乐得起来。”
周正哲一下子没有了防备的力气，既然她认为是好的，既然自己不能让他快乐，那么自己再痛也只能放她走，以后所有的痛苦和创伤，就让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吧。他顿时产生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之感，“好，小语，我放你走。”
说完这几个字后，周正哲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一下子就被抽离了似的，颓然地跌坐在床沿上。
苏语杭在得到他肯定答案的一瞬间，以为不会觉得的痛的心还是狠狠地遭受痛击。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
她与他终于还是要分离，曾经“白首永不离”的誓言依稀还是昨日才许下的，可是她还是选择了离开。她不敢去想自己会不会后悔，她现在只想要解脱，从此不再见了，也许就能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