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五月花开尽珞城(24)(1 / 1)
住手!一个响亮的声音让杨序误以为是号角,差点倒在高成竟的裤裆下。众人一看,李望带着一队人马从大门进入,他身披银甲威风凛凛。杨序赶紧退回到自己的阵营里。李望站定,对所有人说道: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高成竟我告诉你,一笑楼虽然是你罩的场子,但你干什么还得先问问我!你们以前在这里开Party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居然还来耍疯!要不是韩香香来给我说你们都带着家伙,我都不知道你们想在这里干架!你们仗着有我老爹做后台就不把我放眼里了是不是!靠!我爹那是老糊涂了,养了你们这帮混蛋!
高成竟和大金牙这下全没了脾气,恭恭敬敬向李望说道:小王爷,都是小的们冒失,我们给您添麻烦了,下次不敢了。
李望说:还敢有下次!给我记住,你们随便在哪里杀得鸡飞狗跳我都不管,但谁要是胆敢在一笑楼闹事我就废了谁!
两人点头:那是那是。
他又转头对低着头的韩香香小声说:你是猪啊你!要是我的人被这些狗吓着了,我唯你是问!
韩香香带着哭相连连点头。
李望再把目光对着两队人,所有人都不敢吭气,杨序更是后退几步,生怕被他看见。李望突然大声叫道:还不走哇你们!是不是要我请你们吃宵夜!
两个老大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指挥自己的人离开。杨序也不敢怠慢,赶紧将自己藏在人流里。
见此情景,李望觉得很有成就感,走到大门中间双手叉腰,看着从左右鱼贯而出了人。突然,他的眼睛捕捉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视神经迅速将信息传递给中枢神经,中枢神经再报告给大脑,大脑经过缜密分析仔细核对,得出结论:这个人就是杨序。李望大惊:这小子怎么在这里!他还敢来!惊奇程度不亚于在动物园笼子里看见的海豚。
哇噻!你小子不要命了!李望对着杨序背影大叫。
众人循着李望的目光看去正看到满脸惊恐的杨序,他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傻傻地站在那里,心想完了完了这回不是掉手便是掉脚。
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因为李望即刻就印证了他的预想,对身边的兵卒喝道:小的们!把那家伙的脚给我砍了!
士兵看着人群,问:小王爷,哪个家伙?
李望:就是长得帅的那家伙!
士兵:这么多人长得帅,到底是哪个?
李望:这里除了我,还有谁长得帅就砍谁!
士兵:小王爷不是要砍我吧!
李望:真他妈个饭桶!就是一脸苦瓜表情正看着我们那个!再不去老子先砍了你!
士兵:是!砍左脚还是右脚?
李望几乎崩溃:靠!我没说明就两只一起砍!
几个士兵拔出刀,一步步逼近杨序。
杨序慢慢后退,小声问自己:怎么办!
吉拉诺突然从旁边人群中探出头:怎么办,难道等着挨砍呀,快闪!
杨序撒腿就跑,白色的影子脱离人群,像流星一般穿入夜幕。身后传来李望的喝叫:他回画院了!快追!
杨序听到这话还怎敢回画院,为了摆脱追兵,他在城西的巷子胡同里胡乱穿梭。我在前面介绍过珞城迷宫一般的城市格局,需要补充的是:就连指南针这钟辨别方向的权威工具拿到珞城都会失灵,像吃醉酒一样乱指方向,一会说南在这边一会又反悔说南在那边,如果谁照着指南针走路的话无疑是自寻死路。在这样的恶劣条件下,本来就对珞城就不太熟悉的杨序很正常地迷路了,追他的那些兵虽然熟悉地形,但是在里面转了几圈也晕了大半。追杀者和被追杀者就像大鱼和小鱼一样在珞城漫无目的地游弋着,等待上天来决定他们在同一个空间中是否有交点。
杨序小心翼翼地走在建筑物的缝隙里,他生怕会在转过某一个街角的时候与追兵突然相遇,双方都被狠狠地吓一跳。虽然他知道这种几率很小,但毕竟比中足彩头奖的几率大,所以还是小心为好。
走完一堵长长的墙,杨序觉得两腿发软,饥饿也随之而来,再加上落寞的心情,那滋味简直令人绝望。午夜的下弦月失去了弧度,繁星点点,淡淡的银河横穿天际。他懒懒地靠在墙上,想:此刻的牛郎织女在做什么呢?七月初七已不再遥远,他们一定在想相会的时候给对方说的话,并对即将到来的日子充满期待。而自己呢,这样历经辛苦只为了见到一个或许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对她日思夜想的人。天上的分离,怎敌得过凡间的思念,杨序的心失去了温度。
正当杨序抑郁不能自拔的时候,有人却拔了他一把。身边墙上的一扇木门突然打开,一只手猛染将他拽了进去。杨序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下死定了,正要“啊”地发出一声临死的惨叫,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嘘!不想死就安静点。
杨序被放开,回头看见的居然是高成竟和吉拉诺,欣喜若狂。他们也很高兴,跟杨序一一握手拥抱,就像二战时在易北河会师的美苏战士。杨序惊奇地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吉拉诺说:是高大哥带我来的,这里都是诗会的地盘。
高成竟做出一个很酷的微笑,说:外面不安全,我们进去谈。
……
屋内,灯火如豆,三人围桌而坐。吉拉诺说:阿序,你和焱儿的事我都跟高大哥说了,他说诗会成百上千个兄弟,多数是为了生计和名气,只有你是为了一个女人,所以他很欣赏你。
杨序用受宠若惊的目光看着高成竟。高成竟啜一口茶,笑容深邃,说道:这么大一个珞城,现在还知道一笑楼藏着混血女孩的人少之又少,而你居然还能进到地下室去,还恰巧搞上了李望的女人,杨老弟真是能人呵。
杨序辩解说:我也不知道下面是禁地,何况,我跟焱儿也没有什么呀。
高成竟说;也许你是这样认为的,可是你毕竟见过焱儿,而且还画了她的睡像。虽然在画中她是穿着衣服的,但李望完全可以把她的衣服当作是你用笔添上去的。
杨序这下是有口难辩了,张大嘴说不出话。
高成竟说:我也是在珞北王府长大的,李望这人我最了解,他从小就对自己的东西有强烈的控制欲。有一次一个仆人的孩子抢了他的变形金刚玩具,他就把那小子打成了变形金刚。后来我和其它几个人奉老王爷之命来珞城创立诗词会,很多年没有见过他,直到他长大成人来珞城统领军警务,我发现他的脾气一点都没变。他上次放过了你,是因为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想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一笑楼的秘密,也不想让他老爹知道他和焱儿的事情。但你这次违了他的话进一笑楼,恐怕……
高成竟摇摇头,像是医生正面对一个刚刚断气的病人。
杨序听了脸色发白:那,他会怎么办我?
高成竟说:这个要看他的心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凡是与犯错的人有关系的人都是跑不掉的,这一点或许你们已经领教过……
他把眼睛转向吉拉诺,说:毕竟你们也知道混血女孩的事。
吉拉诺的脸也顿失血色,惊恐地说:你是说,我也被圈进来了,还有刚哥!
高成竟赞同地点点头,又啜一口茶。
吉拉诺哭着说:是不是我就要死了!我不想死,阿爸阿妈都没了,我再死掉我们家就绝种了!
杨序也抱着他声泪俱下地说都是自己害了他,灯火跳动,满屋子生离死别的气息。
高成竟放下杯子,说:那倒不一定,我可以帮你们。
两个人瞬间止住悲伤,一齐问道:真的?
高成竟说:我高某在珞城虽不说是顶呱呱,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而且,李望的脾气我也比较了解,所以要帮你们还是有办法的。
两个人眼巴巴地看着高成竟,就像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人看见了一根漂向自己的木头。
不过……高成竟话锋一转,让两个听众的身体都不由颤动了一下。他突然换上严肃的表情,对杨序说:我想知道你身上那张绢画是从哪里来的!
杨序明显感到自己的心脏做出了一次非常规的跳动,突然想起在一笑楼谈判的时候自己曾用绢画擦过汗,痛悔不已,在心里大骂自己粗心大意。
他看着高成竟,隐隐地感觉到他的这句问话绝不寻常,它包含着一种旁人无法得知的隐秘。换句话说:高成竟与绢画似乎有着某种程度的关系。
杨序转念有想到了焱儿和那个垂钓老头,他分不清眼前这个诗会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到底是敌是友,以及他对自己身上的绢画有什么样企图,或者他想从自己的口中得到什么。一系列的思索权衡在杨序的大脑里快速完成,最后决定,与他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