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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相生相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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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密的树荫遮挡住阳光,让背阴的墙角更加阴冷。虽然掠过池塘水面的风吹到树荫下时只剩微弱的余势,但薄薄的水汽黏在身上,依旧凉意逼人。脸颊上的眼泪未干,被风一吹,面上冰凉一片,一如现在的心情。

双肩抖动一下,澜惜丢掉从树根上抠下来的那块厚厚的深绿色苔藓,伸出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不让眼泪再往下流。

阳光再炙热,也透不过浓厚的树荫,因此,大树下永远都是遮风避雨的安全所在。在澜惜眼中,母亲便是那棵大树,无论何时都会站在她身后,伸展枝叶,为她挡住一切灾难。

可是,她却不明白,在这个世上,没有永远。

被碎裂声惊醒的母亲惊慌地下榻,拉着她仔细端详起来,在确认她安然无恙后松开手,慢慢跪坐在地上,对着那堆碎瓷烂片发起呆来。

寝室的门开了又阖,丫鬟怯怯的询问声被无边的沉寂吞没。澜惜第一次感到了深重的危急感,想逃,却挪不动脚步,只能呆坐在妆台前的矮凳上,无措地等待风暴的来临。

惊恐和惶然使她忘记了喊叫,任凭身子被打横提起,然后被重重地扔到榻上。父亲的手掌狠狠地击下,臀部传来的剧痛惊醒了澜惜,她转过头,用目光去寻找母亲。

在父亲的手臂上下轮击的间隙里,澜惜看到母亲抬头转过了脸。本能的反应使她大声哭喊起来,但是,母亲并没像往常那样冲过来把她护在身后,只是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没弄清楚眼前发生的事情。

那一刻,澜惜才发现母亲的表情有些呆滞,平日里清亮有神一望见底的目光变得混浊而深沉,她明明转向了榻边,却仿佛什么都没瞧见什么都没听见一般,似乎正游离在现实与虚妄之间,神情麻木。

母亲的反应让澜惜恐惧,父亲手下又丝毫不留余情。从小到大都未曾真正领略过这种经历的可怕,惊惧和绝望铺天盖地而来,像一双冰冷枯瘦的手紧紧扼住澜惜的咽喉。在彻底窒息之前,澜惜再次奋力呼喊出声:“娘亲!娘亲,救我!”

眼前恍惚晃动着景物突然静止,母亲紧紧抓住父亲的手臂,脸色煞白。趁父亲恍神的瞬间,澜惜大力挣脱,猛地从榻上弹起,踉踉跄跄地冲出去,一直冲进后花园。

凉凉的风从耳畔穿过,带来又带走母亲和仆从们焦虑的呼喊声。报复得逞的快感涌上来,片刻将人淹没至顶,澜惜捡起脚边的石子,起身向池塘里扔去。

看着平静的水面如碎裂的镜面般支离破碎,心里的怨愤奇迹般地渐渐平息,澜惜后退几步靠上树干,恨恨地哼了起来:“偏不让你们找到,偏不让你们找到!”,边哼边泄愤般地用力踢打着树干。

伴随着奇怪的响动声,几片树叶从空中簌簌飘落,心知不妥,尚未来得及抬眼,身体已被某个从天而降的物件扑倒,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地上,眼前阵阵发黑。

重见光明时,正对上一张黑黢黢的面孔。也是张孩子的脸,干瘦干瘦的,从澜惜的角度只能看到被突兀的眼白包裹着的晶亮如濯石的黑眼珠。

或许也觉得趴在人家身上是件不太好的事情,男孩呵呵一笑,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

黝黑的面孔,白森森的牙齿,黑白分明的似乎能吸人魂魄的眼睛。不知为何,澜惜浑身汗毛倒竖,尖叫一声“有鬼”,手脚并用又踢又打。

平日里,澜惜也算得上临南郡有名的捣蛋鬼,打架闹事时从未输过。可那日,大概是吓懵了的缘故,往常的神勇不知溜到何处,任她使出浑身解数,都未能从这个从天而降的干瘦男孩手上挣脱出来。

“我是人,你才是鬼呢!”男孩的手像两只铁钳,紧紧锢住澜惜的双臂。

早在感觉到男孩手上的温度时,澜惜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是不甘被面前这个与自己一般高的孩子打败。情急之下,她索性用上日常的泼皮无赖招数,趁男孩不备,怪叫一声将他扑倒在地,肩抵牙咬,形如疯癫。

就这样,两个孩子从树下滚到池塘边,又从池塘边滚到树下,精疲力竭仍不罢休。

宫书玉夫妇闻声赶到时,见到的便是他们的宝贝女儿和一个黑小子在池塘边的污泥里翻来滚去的情景。澜惜披头散发,黑色的污水浸花她脸上稀奇古怪的妆容,显得有些恐怖。她双手被负,身子被黑小子死死压住,可头却不屈地扬起,气急败坏地大叫:“爹,娘!快来抓毛贼!!”

事后,被澜惜称作毛贼的男孩的父亲,宫府的新邻居——赵氏酒楼的掌柜赵员外携着当日的肇事者亲自登门致歉。

让澜惜好奇的是,面对赵员外,父亲的表情竟然有些别扭,憋了半日,方才呐呐道:“其实,应该致歉的人本应是在下。”

赵员外抚须大笑,眼光有意无意间瞟向立在父亲身旁的母亲:“区区几枝梅花算得了什么?陈年往事,勿需再提。你我两家既成近邻,日后还望多多包涵。”边说边将身后的黑小子推了出来:“犬子纶傅顽劣,翻墙攀树惊动贵千金,已经惩戒过了。”

看着赵伦傅手上崭新的伤痕和垂到胸口的脑袋,澜惜心里生出前所未有的愉悦,打定主意要让这个黑瘦的小子成为她的新跟班。

只是,这个念头只持续了一天,就在亲见赵伦傅独自一人赤手空拳放倒七八个高他一头的小盲流后,稀里哗啦地破碎了。怨恨化为极度的崇拜和敬畏,自此之后,赵伦傅成为除却父亲之外唯一让澜惜惧怕的人。

在此后的几年里,澜惜一直本本分分地做着赵伦傅的跟屁虫,直到赵伦傅完成成人礼后离开临南周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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