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Just one last dance(1 / 1)
我坐在窗台上,一本随便从书架里抽出来的书摊在手上,却怎么都看不进去。
窗外就是那片湛蓝的海,平静而神秘。
我就这样眯着眼睛看着海水一点点被夕阳染成金色。
就这样……盯着那条因为黄昏的到来而越来越明显的海平线。
我这是在期待什么吗?
还是说是奢望会更准确?
我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不知道自己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不知道周遭正在发生的事,更不知道将来会发什么事。
可是,这世上没有人会在乎我知不知道。
是的,没有人……
太阳一点点消失在海平面上,我能感觉到海水渐渐的丧失了温度,一如我的心,渐渐凉透。
“小姐?”熟悉的叫门声又响起了。
“……”我突然不想说话,连应门都不想。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小姐,你还好吗?”Jeanne问道:“我们得开始准备了,否则就赶不上送别舞会了。”
“Jeanne……”因为太久没说话,我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我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跟父亲说一声,说我不去了。”
“恐怕不行,小姐,Stock先生说,今天你是主角。”Jeanne顿了顿,又说:“而且,Stock先生说只有你把这把剑送给Captain才比较合适。”
我这才把视线从窗外转过来,看到了Jeanne手中的佩剑。
幽蓝色的剑鞘,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材质,在Jeanne的手中仿佛会呼吸般的闪动,散发着微妙的气场。
我接过佩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样剑刃细窄的十字剑,不像是给常年航海的Captain防身的,更像是接受公主封赏的骑士荣耀的象征。
……
“有钱人就喜欢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
我此刻也理解了初次见面Alan的那句话,还真不是冤枉有钱人啊。
这样的剑如果用在战斗中恐怕连十招都接不下就会损坏吧。
轻轻抽出佩剑,映着剑身的寒光,我问道:“父亲这一下午都和Captain在一起,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小姐。”Jeanne吃惊地问。
我干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轻轻弹击那把佩剑,发出一声清吟。
这再明显不过了,父亲让我送剑,明显是知道了Alan因为救我而把佩剑遗失在海里的事情。
而这么大一串事情,若非一个下午怎么说得清楚。
“Jeanne!小姐准备好了吗?”Betty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我没见过的女仆,最要命的是,她手里拿着——一件洋装。
Alan好像跟我的洋装有缘似的,难道我这次又要因为他穿这种能闷死人的东西吗?
“如果要穿洋装的话,我就不去了,你们也不想看见我晕倒在众人面前吧。”我把佩剑塞给Jeanne,直截了当的表明了我的态度。
“可是……”Betty面有难色。
“没有可是,要么帮我找一件不那么难受的衣服,要么我就穿着这个……”我抖了抖身上那件亚麻色裙装接着说:“要么我就穿着这个出席舞会。”
我抛出了Alan当初抱我回房间那会儿用的“要么……要么……”句式以表达我坚决不穿那东西的决心,说完之后发现这种句式说起来还蛮顺嘴。
侍女们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她们无奈的神情,我也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我不是有心要为难大家,只是洋装给我的印象已经升级到了痛恨的级别了。
就在这时,Jeanne眼睛一亮,双手猛地一合“对呀!我差点忘了,Betty你上周不是给小姐做了一件水蓝色的晚装吗?快拿出来看看合不合小姐的意啊!”
Betty马上去取来了那件晚装,轻轻展开给我看。
可以说,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看到的能让我怦然心动的衣裳。
淡淡而纯净的蓝色,恰似浅滩处的海水一样让人觉得清凉而灵动。
裙子长长的下摆被做成海浪一样的褶皱,颇有一番“踏浪”的味道。
整件晚装曲线优美而窈窕,和旁边那件略显笨拙的洋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实衣服好不好看是其次,只要没有那变态的胸衣,让我穿着现在这么家居的裙子我也能走得出去。
所以我点点头,表示满意。
Jeanne和Betty她们马上绽放出花开般的笑容。
她们也不容易,我想。
换上衣服,那些我没见过的侍女就围上来帮我打扮了。
在此之前,我还以为这个时代是没有化妆品什么的,但是我错了,看到这些瓶瓶罐罐,我不得不感叹在爱美这件事情上,还真是无论什么时代都是一样的。
一阵忙乱过后,我有些无语的看着镜子里的我,长发被高高盘起,脸上画着浓妆,几乎快看不出原本的眉眼了。
“Jeanne,去打盆水来,我要洗脸。”我一边拆头发一边说着。
“可是……一点都不打扮恐怕不礼貌吧,小姐,这毕竟是正式场合,据说Lake准将也会来。”Jeanne无奈地说着,但还是挥了挥手让侍女去打水。
“Lack准将是谁?”我已经把头发放了下来,拿起梳子轻轻梳着打结的部分。
“他是接任Stock先生以前的军职,管理这片海域的准将大人,因为今年新上任,他和他妹妹这两天巡游经过我们这儿,所以也应邀参加今天的舞会。而且他和府上交情匪浅……如果小姐就这么去赴宴实在是太失礼了……”Jeanne的声音开始颤抖。
我抬眼看了一眼Jeanne快要哭出来了的表情,笑着说:“放心好了,我会打扮的,不过得按我的意思来。”
……
镜子里的人儿,脸上略施薄粉,如墨如黛的长发慵懒地挽成一个结,上面缀着一朵淡蓝色的花,零碎的头发自然地披散在肩上,配着身上水蓝色的晚装,娴静如海中的美人鱼公主。
“好啦!”我放下手中的梳子,站起身来。
“小姐你好美!”Betty惊呼。
“谢谢,Betty你还是如此喜欢说实话。”我笑着说,手指不经意地拂过胸前那两个吊坠。
果然打扮了一下以后心情都好多了。
不过Jeanne居然没出声,真是奇怪。
我朝四周打量了一番,才发现Jeanne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Jeanne呢?”
该不是我打扮得太久等不及走了吧。
“舞会已经快开始了,小姐还没准备好。所以Jeanne说应该去跟Stock先生说一声,奇怪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我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房门猛地被推开!
一个侍女冲进来,一脸惊慌地说道:“小姐!不好了!Jeanne她……”
……
我一只手拎着裙子,一只手拿着那把要送给Alan的十字剑,在长长的走廊里疾跑!
看来仆人们都集中到宴会厅去了,跑了这么半天都没看到一个人。
走廊的尽头是两扇又高又大还镶了丝绒的大门。
“宴会厅是这儿吗?”我冲着身后大声问道。
“是……是的……小姐……”身后遥远的某处传来Betty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声和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我猛地拉开门!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相较于走廊显得光线过于耀眼。
我眯起眼睛,很快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
虽然厅里闪亮着明亮的烛火,布置着精致的配饰,人们身着华服处于其中,可气氛却显得那样诡异,人群没有应有的喧闹,甚至乐队也停止了演奏,大家都惊异地盯着大厅中间的两个人。
“你没长眼睛吗?!弄脏了我的衣服把你卖了都赔不起!卑贱的奴婢!”一个满是骄矜之气的贵族打扮的女孩大声呵斥着。
而Jeanne垂着头,肩膀瑟瑟发抖,在明亮的灯火照耀下显得脆弱而单薄。
那贵族女孩的裙子上有一块被打湿的污渍,脚下还有一只水晶酒杯。
我想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快!给我舔干净!否则……”贵族女孩高高地扬起手,眼看那只看似纤弱的手就要打上Jeanne的脸。
“否则怎样?!”我大喝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旁观的人和那个女孩循声看到了我,不禁愣住。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滑稽,穿着晚装还手握佩剑。
我把Jeanne护在身后,用佩剑的剑鞘尾端拨开那女孩因为惊讶而僵在半空中的手。
微笑着,我用礼貌却坚定语气说着:“如果我的侍女冒犯了您,我陈恳的向您道歉。只是教训人这种事还是交给主人来做比较好。”
那女孩从惊怔中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皱起眉头冲我吼道:“你算什么……”
我“无意”地晃了晃手中的剑,那女孩脸色大变,马上停止了那句无礼的问话。
“你是谁?”女孩的气势明显弱了很多。
“Sophia Stock。这位尊敬的客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用淡淡的语气回答,并强调了“客人”一词。
我想这个女孩恐怕没弄明白自己的身份。
“你就是那个Sophia,传说中你不是很厉害么。哼,还什么智慧女神,也不过如此。”女孩的笑容充满了讽刺和挑衅。
智慧女神……Tortuga岛上那个已经魂归西天的海盗也这么说过。
“听说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哎呀呀,真是可惜呀,那不是意味着你这么多年来投身书海得来的一切都白费了?”
我很不想承认,这女孩不屑的表情配上幸灾乐祸的口吻,已经快点燃我的怒火了。
我深呼吸着,尽量不让怒气表现出来,这种情况下,谁先生气谁就输了。
“Mileanor……”那女孩说道:“我的名字是Mileanor,只可惜,你恐怕连这么简单的词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鸢尾花,西班牙文鸢尾花的意思,是吗?”我被自己不自觉说出的这句话吓了一跳。
我可不懂什么西班牙文,可Mileanor这个名字却如此熟悉。
“Villenueva取的名字,好像是什么鸢尾花的意思,其实我倒觉得Rose或者Lily什么的不错……”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Jack的声音。
Jack……?
“哼,这么简单的词谁都知道。”
几乎又快陷入沉思的我被Mileanor悻悻的声音拉了回来。
望着Mileanor那余怒未消的面孔,我只好想办法摆平此事:“Mileanor小姐,我会吩咐仆人帮你处理污损的衣服,如果不能复原的话,我会赔你一件新的。”
“赔?!你赔得起么?这衣服……”仿佛被戳到痛处,Mileanor几乎是尖叫着反驳。
“发生什么事了,Mileanor?”一个身着军装的男人不知何时走到Mileanor的身后,一只手轻轻扶着她的肩。
仿佛找到靠山一般,Mileanor用告状的语气指着我和Jeanne大声说着:“哥哥!Stock家的人都欺负我!你看呀,他们家的侍女为了突出她的主人,故意弄脏我的裙子。人家辛辛苦苦准备了一下午……呜呜呜……”Mileanor说到一半突然开始哭泣,那梨花带雨的样子倒和之前飞扬跋扈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父亲母亲都不在,作为厅里唯一的主人,我没心情欣赏她精彩的演技。
“Jeanne,你是故意弄脏Mileanor小姐的裙子的嘛?”虽然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不过还是要问给某些人听。
“不是,不是的……刚才我来找Stock先生没找到,刚想回去找您,这位小姐就端着酒杯跑过来,然后……”Jeanne小声说着。
“然后什么?你的意思是是我撞到了你?你个不长眼的东西!”Mileanor顿时凶相毕露,挂着泪珠的脸狰狞而扭曲。
这脸还变得真快啊……我不禁感叹道。
“我想事情的真相已经很明显了。”我向Mileanor身后那个现在一脸尴尬的男人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
“是的,”穿着军装的男人显得非常尴尬:“Mileanor这几天心情有些不太好……”
Mileanor用尖细而刺耳的声音打断了那人的解释:“什么!哥哥你也帮着她们!”
“我不管!”泪水再次涌出她的眼眶,脸上的妆花成一片:“我要那个贱婢给我下跪道歉!还有这个胆敢顶撞我的什么Sophia!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得罪了我们,看他们还怎么在这片海域做生意!”
Mileanor的哥哥皱着眉头盯着几乎已经失去理智的Mileanor,重重地叹了口气,用求助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早该想到,这样没有教养、刁钻蛮横的女孩背后肯定有个以爱之名骄纵她的监护者,居然连下跪道歉这种过分的事情都可以默许。
虽说我从来没把自己定位在富家大小姐的位置上过,也不存在有失身份的顾虑,不过此刻我实在是不愿再向这位被宠坏了的小公主低头。
我紧抿着嘴唇,淡漠的眼神和Mileanor怨念的眼神在空气中对撞!
气氛变得尴尬到了极点,周围的人群开始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再这么下去,丢人的就不只是Mileanor一个人了。
“Mileanor小姐……”Jeanne在我背后突然出声了。
难道她是想道歉以缓和气氛?!
“对……”Jeanne的声音因为屈辱而变得颤抖,并开始微微屈膝……
我赶紧伸手想拉住她!
一只手已经先我一步拉住了Jeanne的胳膊。
“你没有做错,就不用道歉。这个道理无论对谁都一样。”
淡漠而霸道的语气……是Alan!
Alan身着一身深蓝色礼服,精致的样式把一直潜藏在他身上的贵族气质衬托到了极致。
他笔直地站在Jeanne身边,瞳孔里闪烁着坚毅的光芒,犹如童话里拯救公主于危难的王子。
“刚才的一切我都看到了,的确是这位小姐撞到了Jeanne。”Alan语速缓慢语调却铿锵有力,“这位小姐”和“Jeanne”这两个称呼已经表明了他的偏向。
我有些不高兴地皱起眉,明明看到了一切,刚才还在旁边看热闹么?
Alan仿佛看出了我的不满,指了指不远处的父亲:“所以我刚才去找Stock先生了。”
是这样……看来Alan也知道对于Mileanor这种难缠的女人,还是找父亲来处理比较保险。
“天呐!你就是那个……”Mileanor瞪大眼睛盯着Alan,却没有我料想中恼羞成怒的表情。
“对,是我。”Alan冰冷地打断了Mileanor的惊呼。
“你知道吗?我是专门为了你才这么用心打扮的哦!我……”Mileanor兴奋地凑上前,冲着Alan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在她那已经花成一片的脸上显得那么滑稽。
“离我远点,丑八怪。”Alan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句话。
“什么!”Mileanor仿佛被雷劈中般惊讶地捂住嘴:“你太过分了!”
说话间,Mileanor捂着脸哭着跑出了宴会厅。
“Mileanor!”那个身着军服的男人要追出去,却被Alan拦住。
“你太宠着她了,Iker Lake。”Alan说:“会因为和淑女不沾边的行为被耻笑的是她自己,你早该好好管教下她了。”
Iker Lake……就是那个Lack准将?!
我惊异地看着那两个对峙着的男人,听Jeanne说,Lack准将可是父亲都不敢得罪的人,Alan未免太过意气用事了!
“是,我会好好管教舍妹。”Lack准将虽说一脸的不情愿,却没发火,而是欠了欠身子,恭敬地接受了Alan的建议。
我挑了挑眉毛。
Alan的身份……果然不是客运船船长这么简单……
“好了!大家都到齐了吧,我宣布舞会正式开始,希望大家能忘掉这小小的不愉快,玩得开心。”父亲笑声爽朗,打了个手势,乐队立刻开始了演奏,人群也恢复了喧闹。
整个世界都随着父亲的那个手势而重新活动起来,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
Alan走了过来,问道:“你们两个还好吗?”
“我当然没事了,Jeanne……”我望向Jeanne,才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
刚才独自面对那个蛮横的小姐无理呵斥都没掉一滴泪水的Jeanne,看见英雄救美的Alan却满脸泪水。
我突然也觉得鼻子酸酸的,如果刚才Alan没及时出现的话,我恐怕连自己的侍女都保护不了。
“好了,Jeanne你快去洗洗脸先去休息一下吧,等会儿舞会结束可有你忙的。”在哭出来之前,我赶紧让情绪已经有些失控的Jeanne离开现场。
Jeanne点了点头,几滴泪水滴在地毯上,来不及拭去泪水的她就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的心里不是个滋味,于是也逃离了喧闹的人群,来到宴会厅外面的阳台上。
轻轻关上阳台的门,只有隐隐约约的音乐声能飘出来。
我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就像趴在船舷的栏杆上一样,眺望着夜幕下的大海。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能看见海,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烟消云散了。
“就算是护着自己的人,也没必要把剑都带进来吧。”Alan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突然在我背后说着。
夜色下的Alan散发着某种奇异的气场,我的心莫名地有些乱。
我看着手中幽蓝的佩剑、再看看眼前这个一身深蓝礼服的人,突然发现这把剑真的与Alan的气质惊人的相配。
我把那佩剑举到胸口的位置,大声地跟Alan说:“Alan骑士,鉴于你刚才英勇的表现,我特将此剑赐封与你,希望你能用这把剑更好地维护公平与正义。”
说完我就为自己这个恶作剧得意到笑出声来。
Alan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笑容爬上了他的嘴角。
半个月来尴尬的气氛,就在Alan难得的笑容中烟消云散了。
“谨遵您的教诲,my princess。”Alan接过佩剑,居然真的单膝跪地,牵起我的右手,在我的食指上印下一个温热的吻。
我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脸变得绯红。
“看来你得花点时间适应一下骑士的问候。”Alan站起身,得意的笑容里居然有Jack的影子!
Alan居然也会恶作剧!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以和我跳支舞吗?my princess,您今天真是美丽动人。”Alan绅士地行了一个邀请礼。
“在这里?!”这里除了从厅里传来的过于朦胧的乐声和同样朦胧的月光,几乎什么都没有。
“是的,我不喜欢在众人面前跳舞。”Alan轻轻揽起我的腰:“Just one last dance。”
“last dance?”我有些疑惑,舞会不是才开始吗?
“跳完这曲,我就会离开这儿了,我的船员都在船上等着我。”Alan说完,开始领着我轻轻舞动。
我不记得自己有学过跳舞,可在Alan的引导下居然也能做到步履轻盈。
溶溶的月光下,合着厅里传来的节拍,我和Alan轻轻旋转着。
整支舞,Alan都是微笑着的。
而我,就这样一个人享受着在Alan身上显得过于奢侈的微笑。
Just one last dance
before we say goodbye
when we sway and turn round and round and round
it's like the first time ……
Just one more chance
hold me tight and keep me warm
cause the night is getting cold
and I don't know where I belong
Just one last dance ……
一曲舞毕。
“Alan,你到底是什么人?”我问出了这个困扰了我一天的问题。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不能专心点吗?”Alan苦笑着:“果然你刚才一直心不在焉。”
我紧盯着Alan,为什么,我觉得他这么急着要走就是怕有人会在我面前说出他的真实身份。
“关于我的身份,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Alan说:“或者,你现在跟我一起走,我就告诉你。”
什么叫跟你一起走……我叹了口气,Alan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那么……再见了,my princess。”Alan握起我的手,这次印在我手指上的吻却是滚烫的。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Alan已经转身拉开了阳台门。
“再见!”我大声说着,“my prince……”
Alan定了定脚步,回过头给了我最后一个微笑,然后大步走进大厅。
我站在月光下,目送着那Alan佩剑散发出的幽蓝色的光一点点消失在人群中……
事实证明,没有主角的舞会也可以很热闹很成功。
所以我开始怀疑这个舞会到底是为了送别Alan还是欢迎Lack准将。
父亲不停地示意我去接近Lack准将,可惜我对这种貌似强大却是非不分的人不感兴趣。
在疲于奔命地应付来敬酒的人们和解释我的失忆中,我度过了那个难忘的夜晚。
舞会一结束,我就把自己扔到床上,倒头就睡。
……
“Little girl……好久不见……”Jack笑容邪魅。
我盯着眼前姿态妩媚的Jack,心里很清楚,我在梦里。
所以我只是这样默默无语地看着他。
“Hey!我的出现对你来说就这么不值得激动么?”Jack有些恼,轻轻皱起眉。
我勾了勾嘴角。
我是很想激动,只是因为太激动而醒来的梦已经太多。
所以,哪怕只是个梦,哪怕只是这么看着他,也好……
……
很不幸,就算是这样安静的梦,还是被一阵吵嚷声吵醒了。
我睁开眼,仔细辨别着声源,好像是从隔壁传来的。
而隔壁……是White的房间。
“你这么做真是太过分了!同样的事你怎么忍心做两次!”是父亲的声音,有着我从没听到过的愤怒。
出什么事了,我起身穿好衣服,推门来到走廊外。
White房间的吵嚷声已经变得非常小了,隔着门也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谈话声,和父亲偶尔激动的语调。
我在犹豫要不要敲门进去看看。
笃笃笃……
我刚勾起手指要敲响White的房门,耳边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那敲门声来自……楼下的大门……
笃笃笃……
敲门声继续响着,却没有仆人来应门,可能是因为太早的缘故吧。
我拎着裙子跑下楼梯,穿过大厅,伸手去开门。
“Sophia!别开门!”楼上传来父亲激动的警告。
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转过脸看向一脸紧张的父亲,带着惯性的手却已经拉开了门把手。
门外熙弱的晨光静静洒了进来。
父亲的表情变得异常惊恐!
还没等我回过头看看那个能让我父亲如此失态的人是谁,耳边已经响起了一个得意的男声:
“Little girl,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