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火车沿途行驶着，许诺一直睡着没醒，睡前她告诉自己，等她在哪里醒来，哪里就是她的目的地。
从宾馆出来，她就直奔火车站，买了一张就要开走的火车票。她没有思想，没有感觉，就像一根浮木任由自己漂流。从上车爬上自己的床铺就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二点。
“各位乘客，前方到站F站，有要下车的旅客，请做好准备。”
F市，没听说过。这辆火车的目的地是哪里，她已经想不起来了。只知道，F市是沿途的一个站点。想来会是个不大的城市，管他呢，就是这里了。先住下再说，感觉不好再走。反正是一个人，反正无牵无挂。
下车后，买了一份报纸。这时许诺才了解，F市原本是个县级市。它有多大呢？一个男人抽支烟，骑上自行车，烟没抽完，城市的一周已经转完了。虽然是个笑话，可是它确实很小。
小城市的好处就是人口少，生活简单最主要的是，这个城市很干净。就这样吧！这里就很好，许诺暂时把自己安顿在了这里。
租了一间简易楼里的房子，找了一个卖服装的活。她身上有钱，那是她三年的薪水，一直攒着，准备还齐文修的。她走时想着留下，可是又一想，何必呢？用自己的身体，换取一份田中十几亿美元的合约，应该足够还清她的债了。她又何必难为自己呢！再清高的人，没有钱也难生活。当年若不是因为钱，大概自己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把自己的心都给输了。
这是一笔对她来讲已经不小的积蓄了，有了它，她能很悠闲地过上一段还日子。
小城市的消费水平不高，打工的钱应付简单的生活跟房租，还是艰难，可是许诺感到很好。
曾经大城市的繁华已经过去，简单的生活让她安心，不觉已经过了两个多月。
早晨，收拾老板刚进的货，旁边的小梅过来：“小诺，没吃饭吧！这是我刚买的油饼，给你一个。”
“谢谢！你的货收拾完了？”许诺洗干净手，拿起小梅放在桌上是油饼。
“唔……唔……”一阵恶心想要吐的感觉。
她急忙捂住嘴，跑向卫生间。她一边跑，一边向小梅挥手。
“知道了，我会给你看好的。”
抱着马桶直呕的她，简直像是要把整个内脏都想吐出来。等好些了，在梳理簌簌口。望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小脸，水汪汪的眼，因为泪是刚才呕吐时逼出来的。
回到店里，她坐下直喘气。
“怎么了？不舒服啦！”小梅关心地问。
“没什么，大概这几天天气变化的过，我以前也会这样的。”许诺知道自己，天气变化她的胃就会犯病，要适应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去看看吧！等真的病倒，就晚了。”
“哦！也是，我的胃药也没有了，该去买点了。”
下午顾客不多的时候，让小梅给自己盯着店，许诺去了医院。
“医生，我想开点胃药。这几天我的胃不舒服，总是干呕。”
“结婚了吗？干呕不止是胃上的病，也可能是怀孕了。”
“嗯？”许诺愣了，好半天脑子里一片空白。
怀孕！自己从来就没有往那方面想。从跟齐文修那天起，齐文修告诉她要注意避孕。如果要是有了孩子，那也只能去打掉，他不要妻子以外，别的女人的孩子。
她一直有吃避孕药，怎么现在？对了，他半年没有来找她了，她也就没有吃药。可是这个孩子……自己怎么这么糊涂，虽然说自己的月事一直不准，可是两个月都没来月事了，自己怎么就没有注意呢？上天是在惩罚她吗？她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她。
“医生，我……能不能……”
“不想要孩子吗？那也得做完检查才能定，先去做检查吧！”经验让他很快猜出病人的想法。
许诺拿着化验单走出诊室。
“现在的女孩子就是开放，没有结婚就乱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要知道打胎，那是很伤身体的。”
“是啊！可是……”
诊室里的谈话渐渐听不到了，人家说的没错。可是这是自己的错吗？是啊！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许诺除了苦笑，什么也做不了。
孩子，哈！孩子的父亲是谁，怕是自己也不知道吧！上天真的跟自己开了个好大的玩笑，大到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了。
“你确实是怀孕了，不过你不能做止孕手术。一是孩子已经太大了，做手术你会有危险。二是你患有严重的贫血，就是孩子不大，也是不能做的。”
“可是……”许诺真的没有想好，她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自己已经是满身的创伤，又何苦在连累这无辜的孩子，让他来到这世上受苦。
“好了，只能先这样了。我给你开点益气补血的要，多注意身体和胎儿，定期来医院做检查。”
走出医院，许诺只觉得好累。她不知道孩子真的出世后，自己要怎样养他。没有父亲的孩子，会快乐吗？
好几天，她解不开心中的结，患得患失的她，都不知道怎么过的。
这是阳光明媚的一天，一上午生意好的不得了，老板高兴的合不上嘴：“小许，自从你来了生意好了许多。今天忙了一上午，下午你休息吧！这么长时间也没给你放个假，下午我盯着，你就轻松一下，好好养养精神。”
“哦！谢谢老板，那我就走了，明天见。”许诺木讷地答应着。
没有回家，在街上买饭吃了，走进街心公园找了个地方坐下。
阳光晒的暖融融的，可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草坪，听着草坪上鸽子‘咕咕’叫的声音，脑子一片空白，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
啪的一声响，让她回神。“哇。”眼前一个小小的人摔倒在地哭了。
一阵温馨拂过，她抱起小人儿：“不哭，不哭，看鸽子飞飞。”
“嗯？”小人儿看着飞起的群鸽，转而又‘咯咯’地笑了。
痴痴地看着小人儿的笑颜，有一种难言的感动，她的心豁然开朗。孩子，她的腹中不就正在孕育着一个崭新的生命吗？苦愁什么呢？她的孩子，将会是她以后生活的寄托。她再不会没有目的的活着了，她会把爱给他。管他的父亲是谁，自己反正是他的妈妈。
美美地亲了小人儿一口：“谢谢！你让我解开了心中的迷惑。也谢谢你告诉了我，原来生命是这么的美好。”看着小人儿摇晃地跑了，她露出了两个月来难得的笑。
近忧解决了，远虑找了上了。没有父亲的孩子，终究是个私生子。这个巨大的遗憾，会伴随他的一生。现在社会虽然开放，单身妈妈不是没有，可是单独带孩子的艰辛……不仅仅是经济问题，而且精神上的……
离异的单身家庭的孩子大部分都有着各种各样的遗憾，更不用说一个纯粹没有父亲的孩子。
翻阅了大量的育儿资料，儿童心理书籍。新的问题来了，许诺刚刚明朗的心，又因新问题开始难过。
医院的急诊室中，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毫无生气地躺在救护床上，旁边一个英挺俊朗的男人痛苦地坐在床边。
“妈，你这是何苦？我……”
“不要叫我妈，我没这样的儿子。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不图你什么回报？可你……”女人的眼角滚小串串泪珠。
“妈，我……你这么做不是要我的命吗？你若真的有三长两短，你让我还怎麽活。”男人拉着女人的手，声音中带着苦涩。
“你怎么活？你有没想过你让妈怎么活？翰森，你只顾你自己，你不觉得太自私了吗？你让妈死后，怎么去见你爸爸？”
看着妈妈手腕上裹着的纱布，洁白的纱布上又被渗出的鲜血染红。那刺眼的红色，让他的痛苦地闭上双眼。他怎么去抉择，一边是自己所爱的人，一边是辛苦养育自己的妈妈。他只觉得他的头快爆炸了，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把头埋进双臂。
“妈，你要怎样才能放过自己？”男人木然地问。
“翰森，结婚吧！找个女孩子结婚。不管你找怎样的女孩都好，只要她是个女人。”
“如果我……”
“救得了妈这次，救不了下次。等妈闭上眼，一切随你。”妇人毫不妥协地说。
“妈，我……给我时间，让我想想。”
“好，一个星期，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要不你辞掉E市的工作，回家来。要不，领个女友回来结婚。”
“妈，别逼我。你知道我在E市的工作耗费了我多少心血，我……”
“那就结婚，结了婚带着媳妇一起走。我就是死，也不能看着你跟个男人在一起。去吧！一星期后，你领不回结婚的对象，那就给我办丧事吧！”女人眼中的决绝让他无法漠视，他非常清楚妈妈的刚强。
走出医院，阳光抚在他身上，可是他还是感到好冷。
“森。”对面的一个非常漂亮的男子在向他招手。
走上前，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姨她……对不起。”
“这怎么能怪你，一切都是命运在愚弄我们。苇，我爱你。”他温柔地看着眼前的人，话语却无力。
走进公园，他们选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