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黑风高(1 / 1)
晚上七点钟,学校后山垃圾场,一个穿长长雪纺纱裙的女孩子,把手机当电筒,摸黑东翻西找,刚才正被何曼她们三个踹她出去打包必胜客,挽回一个月的精神损失,以后一个月,她的名字是低级夕夕。学校门口碰上英语老师,老师非常沉痛地跟她说,“雁夕同学,英语卷子拿回来重改,老师错了,给你打分时拿错二年级英语考试的标答……你一定要给老师一个改正的机会……。”
她用眼神把英语老师剌杀了一千遍啊一千遍!就说嘛!哪有那么邪,倒数第一,还害她太后待遇变以后一个月的低级宫女。
“对你说打错了,我不是你那个什么……”手机铃响起来,蓝雁夕接听:“喂?”
没人说话,手机屏上泛起一圈银光,一行字凭空浮现:你是否中秋节生辰?两个选项A是,B否。
这是搞什么?网络新功能还是手机中毒发疯了。
鬼使神差,蓝雁夕按下A,她就是中秋节的生日。
手机再浮现第二条选项:穿越时空之旅已为你准备好,你是否愿意穿越千年。两个选项A愿意,B不愿。
还穿越时空,行!还满想过去看看,坐飞机还是太空船。这一定是何曼她们恶搞给她发来的短信,那天讲故事不是说牛魔王穿越了。我就选A,看你还怎么掰下去。用力按下A……
“我叫凌络,我让你穿越时空,只有一个条件,帮我找一个人。”一个空洞灵异的声音,响起在垃圾场周围。
“找……人。”像那种才看完午夜凶铃,当晚十二点就被电话铃声惊醒的恐惧,蓝雁夕呼吸停顿,心脏停跳,全部生理循环丧失六十秒。活生生看见手机屏的银光中出现一张森白的脸。这,真的是手机病毒吗吗吗吗吗?
“找一个人,胸口有一杖泪形朱砂痣的人。”森白的脸放大,放大,银光突然暗去,森白充斥了蓝雁夕的全部视线,一个白衣黑发的灵体从手机里飞了出来,落在蓝雁夕的对面。
“啊,有鬼啊!”手机用力丢出,划过一条弧线,飞过围墙,打破何曼丢铅球的H市纪录。蓝雁夕脚下发力,用力跑跑跑,怎么蹬不到地,难道地球失去引力了吗?身体好轻。低头一看,我的妈呀!她身体离地三公尺了。
“我,我不要去了。”这太妖异了,搞得跟真的一样,她最怕鬼了,这……这不是何曼的恶搞?蓝雁夕背后寒毛全体起立,停跳的心脏发狂一样突突乱蹦起来,可……由不得她了。
凌络妖异的眸子闪动着疯狂的紫红光芒,低低念起符咒,如丝如缕,如歌如泣,不绵不绝,声声暗哑迷离,黑色的气流裹着巨风开始在四周盘旋。
“那要是找不到那个人怎么办?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她居然可以问出这个问题,心脏狂跳恐惧的同时,翻腾着跃跃欲试。
“也许明天就回来,也许……你不用再回来。”
身不由己,蓝雁夕被那股气流吸了进去,最后看了凌络一眼--白衣,长发,黑眼,一身冷清妖异,额头上一记“之”字形闪电图案闪跳着白光。是男还是女?居然看不出来,再看,光线彻底昏暗,时空变幻……
蓝雁夕感觉像坐了一趟云霄飞车,心跳一百地等车停稳睁眼,落脚处在一片荒郊野地。将食指送入口中,狠咬一下,剧痛--
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个该死的绫络,妖里妖气的绫络,还真的可以让她穿越时空?也不交代旅游注意事项,也不交代什么时候回去?找不到那个“朱砂痣”怎么办?就不能回去了吗?他还说--也许明天就回来,也许……你不用再回来。
蓝雁夕狠狠晃了晃脑袋,不想了不想了,想也没用,就当到外太空旅游好了,总有太空船会送她回家的。
她身处荒野,四下寂静无声,夜雾蒙蒙,带着些蒸蒸的水份,树林草从之中连昆虫的鸣叫都听不见,空气凝固得像一团死气。她小心翼翼地迈步,在黑暗中行走着,脚下是踩上去软硬适中很舒服的微湿泥地。远远的,隐隐看见波纹闪烁的光亮,她心里也闪过一丝兴奋,提起裙子,她向那光亮走去。
那光亮是一条静静流淌的河,此处应是河床最窄的地方,河上有一座十米左右的木桥飞跨两岸,桥下河水艳红,正自潺潺呜咽。
突如劲风吹来,吹起她的雪纺纱裙,可一点也不冷,因为--河那边,燃了好大好大一个火堆,热气传到河岸这边来,这火大到什么程度?大概就是上百间房子一齐失火那么大。着火的房子中,偶尔传出濒死的呼救,有幸存者徒劳的拎水救火,火焰的间隙处,数十个黑白色的身影腾跃晃动,不时,刀剑相交的声音与凄厉惨叫传来,熊熊大火映红了夜空,映出蓝雁夕双眼通红的恐惧。
夜黑风高,杀人放火,这果然是要一起干的。抬头看看,那座还没完全倒塌的竹牌楼,上面写着三个大字:东河村。该死的,这群强盗是杀人屠村,愤怒却无能为力,万一被他们发现,自己小命难保,蓝雁夕崩紧了全身每一根神经,轻捷藏身到一棵大树后,蹲下,隐于矮草丛中,手心捏一把冷汗。
远远望去,一名白衣男子高坐马上,十分醒目,不断有人从烧着的房子中抢出一具具不知是死是活的人体,摆到他马前。
杀戮还在继续,黑衣的一方似乎想突围逃离,白衣的一方却是追杀围剿,白衣男子好像不耐烦了,右手一挥,他身侧的四条人影电闪而出,立刻几声惨叫传来,几个黑衣的身影倒地翻滚。
蓝雁夕屏住呼吸,血与火,黑与白,交织在她眼前。
此时,河那边的青蛙耐不住烤热,从河中纷纷跃起,一股脑儿向蓝雁夕这边转移,其中一只,“咕呱”一声,蹦上她的肩头,擦着她的脸颊跳过,把河床里的稀泥都带到她脸上,接着更多,把她当跳板,踩跳经过。天啊!冰腻的感觉真是恶心死她了,她不敢站起来,只能把身子缩成一团,背靠大树,把头埋到胸前。
河岸那头,马上的白衣人利眼一扫,惊觉矮草丛一阵乱动。那儿有人!
过了半晌,“咕呱”的声音没有了,蓝雁夕松开双臂,探出头,呼吸停顿--
一把长剑,森寒点在她胸前。完了,还是被发现了,她的心突突乱跳起来,身子不受控制的轻擅。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看到只是一个瘦弱的女孩,头顶的发丝还在抖动着,白衣人凌厉的表情松了松,剑尖却毫不客气移到她的咽喉,命令:“把头抬起来!”
“我……我没做什么,我在躲青蛙。”气势慑人,蓝雁夕悄悄后仰,离剑尖远一点,小心抬起头来。
首先撞入她眼帘的是一道下巴与嘴唇之间恰到好处的小窝,这就是传说中的美男窝了。她不由快快抬头与他平视,一张清隽俊美的脸,出现在她眼前,錾金龙纹冠束起他漆黑的长发,剑眉朗朗,眼如秋星,此时这双好看的眼里,却闪跳着狰狞,火光在他身后,映出诡丽的美艳。
蓝雁夕脑袋里非常不合时宜的跑过一句名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