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婚礼(3)(1 / 1)
大殿内的所有人顿时发出一阵嘘吁声,连锦逸的握着雪尘的的手都有些莫名的颤抖。
殿内静得出奇,众大臣轻轻地让出一条大道,雪尘便听见有一阵缓沉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她不能做锦源的王后!”老人洪亮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震慑感。
有些胆大的人便开始小声的议论开了。
头上的喜帕遮住了所有的视线,雪尘却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像红外线一样在身上扫射着,心里如万只蚂蚁在啃食皮肤一样的难受。
喜帕被一只纤细的手径直揭开,雪尘终于透了一口气,她倒要看看,这个能够阻止一国之君纳后的人到底是谁。
大红的地毯一直延绵直前方,四处尽是喜色,整个朝堂一改往日的庄严,布置得喜气温馨。
金光闪闪的凤冠耀得周围的人睁不开眼睛,女子柳叶细眉,皮肤如白玉般细腻柔滑,精致的小脸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和魅力。
大殿上又引起了骚动,众人频频向这边转过脸来。
雪尘眨眨眼,目光转向正对着的那个老人。
是她?那个将自己一掌劈下悬崖的老太婆?
暗红的锦袍上泛着银光,在领口处还绣上了金边,满头的白发高高地挽成一个圆髻,额头上还裹着一条金色的丝带,丝带中央还镶着一颗碧绿的宝石,眼睛微微地眯起,像两道凌厉的寒光朝雪尘直射过来。
看她背脊笔直,走起路来也是神采奕奕,只是那双眼睛却闪过一丝阴郁,很容易让你想象得到晴朗的夏日里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的前奏曲。
雪尘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毫不退缩,因为有人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那是她勇气的源泉。
“师傅,您老人家怎么来了?”锦逸眉毛一挑,笑意里却有一丝牵强。
“师娘,您来了也不通知我们一声,我们好亲自来接您啊!”站在武官之首的常云枫腾的一下跑到她面前,扶住了她的左臂。
“参见老夫人!”百官齐拜,她是先皇在世时御封的博源夫人,享有至高无上的礼遇,只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在这样的场合里出现了,已经退隐山林有好些年了,今天怎么来了呢?
“你们还记得有我这个师娘啊?”于杜鹃瞪了常云枫一眼,余光却瞥向了朝堂上那双紧紧相握的手。
“这个女人不能做锦源的王后!”于杜鹃底气十足,完全是一副长辈的模样。
“她先为雪城城主夫人,接着便是晋舒的太子妃,她有生命资格做锦源的王后?”大殿里顿时炸开了锅,坐在贵宾席上的各国使节纷纷交头接耳,面露惊讶之情,但更多的是鄙夷。
数不清的白眼朝雪尘身上齐抛,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在人群里让大家评比一样,雪尘紧咬了嘴唇,双手握拳,关节捏的蹦蹦直响。
“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就不能做锦源的王后!”
锦逸脸色铁青,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都给朕闭嘴!”
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朕要娶谁容不上别人插嘴!朕就是要娶她为后,发誓此生只娶她一人,一生一世,永不背弃!”
嘘吁一片!
雪尘吃惊的看着他,这是一个帝王对自己的承诺,她开心地只想落泪,十指相扣的手更紧了。
于杜鹃气得全身颤抖,右手颤抖着指着锦逸,面部表情顿时痛苦起来,“逸儿,你,你真要为了这个女人忤逆我?”
“朕爱她,朕愿意娶她!”锦逸目光坚定地望着老人。
“好,好,好!”老人激动地后退了几步,气喘吁吁地直捶自己的胸口。
“老身同意你娶她,但是,你必须先娶明月!”此语一出,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雪尘明显地感觉得到锦逸的身子在发抖,眼角在抽搐,明月,谁是明月?
一紫衣女子缓缓地踏进大殿,长相极为清秀,虽然没有雪尘这般的惊艳,但也有小家碧玉的清灵。
她迈着小步每走一步都显得极为艰难,看得出来,她是害怕。
殿内如死亡一般的安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却不是停在那紫衣女子的身上,而是她牵在手里的小男孩。
雪尘只觉得内心有什么东西在瞬间崩塌了,那一刻天旋地转,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
那孩子一眼就能看出是谁的种。
雪尘紧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闷得慌。
三岁左右,穿着很朴素,但是却很干净,看着大殿里这么多的人就显得有些胆怯了,唯唯诺诺地直往那女子身后躲去。
锦逸眼睛睁大,额上的青筋暴起,嘴角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滚出去!给朕滚出去!”
紫衣女子吓得脸色苍白,顿时瘫软在地,满脸都是泪花,小男孩也扑到在女子怀里,哭喊着,“娘娘!呜呜呜呜!”
这是一个怎样的笑话?朝堂之上上演的这一幕让人惊讶!
大臣和各国的使节纷纷逃也似地离开大殿,这帝王的家事还是尽量少知道为妙。
不一会儿,大殿内就只剩下几个人了,小玄子哆哆嗦嗦地靠在一边,时不时地往锦逸那边瞟。
就是这种声音,昨天晚上就是听到这个孩子的哭声,雪尘顿时像窒息了一般,轻轻地甩开锦逸的手。
“那是你的孩子?”她微微站直,轻声的问道,她没有落泪,但是眼圈却不知不觉地红了。
锦逸猛的转身紧紧抱着她,“丫头,我,我。。。。。。”
“你要说什么?说你不知情还是根本就没有这回事?”雪尘推开她的怀抱。
锦逸身子顿时僵硬了起来,愣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能说吗?告诉她自己被师傅下了媚药,做了那样的事情?她能相信吗?
“丫头!”锦逸呢喃了一句,想说的话却堵在心口吐不出来,表情却极为痛苦。
“逸哥哥,我相信你,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件事情,只是我现在有点累了!”雪尘脑子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她瞥了一眼瘫倒在地的年轻女子,她头上插着的那支凤钗,和自己头上的那一对是一模一样的。
“我等你!”雪尘强忍住内心的痛苦,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地走上那鲜红的地毯。
爱他吗?那就一定要从心里去信任他,她相信自己做得到!
“小玄子!护送王后回宫!”锦逸目送着那抹倩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心里却涌现出莫名的恐慌。
殿外刚才还围着许多女眷,大多都是朝中大臣的家人,因为不能进入朝堂殿内所以都侯在了殿外。
现在就只剩下舒桑芸了,其他人都跟着自己的夫君纷纷离开了,从大殿里出来的大臣们神色慌张,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舒桑芸就站在那里等着,张望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抹大红的影子急冲冲地往外跑来,头上的凤冠在阳光下异常耀眼。
“公主!”桑芸惊呼一声,忙迎了上去。
红肿的双眼看得让人心疼万分,毫无表情的脸显得有些苍白。
桑芸试图接近她,却被她轻轻地推开,好像没有看见她一样,朝着另一边走了。
“王后,王后!”小玄子带着若干的宫女侍卫直奔而过,桑芸也跟着跑了过去。
雪尘步子越来越快,可这全身的行头却容不下这样的速度,她心里闷得发慌,想要发泄。
宽敞的走廊上,一个红衣女子发疯似地扯下头上的饰物,凤冠、珠花一件件掉落。
“王后啊!”小玄子一行人在后面疯狂地追赶,看着那一地的饰物吓得大惊失色,跑的速度也就更快了。
凤袍重达几十斤,上面镶满了珍珠玛瑙,玉石珠宝,没走一步都觉得累。
她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那呜呜大哭的小娃娃,还有那。。。。。。
“啊!”脚尖被不知名的异物一撞,身子被绊倒,厚重的凤袍拖着身子往前重重的一甩。
石头!不要啊!
还没有叫出声,肚子便传来一阵揪心的痛。
“王后!”
“公主!”
桑芸第一个冲了过来,“你有没有怎么样?伤到哪里了吗?”桑芸紧张得扶起她,把她放在怀里,这是她哥哥一直想疼爱的人啊!
“啊,血!”小玄子丢掉了拂尘,吓得愣在了当场。
殷红的鲜血从雪尘裤管里滑落出来,疼得一脸惨白的雪尘紧紧抓住桑芸的胳膊,“公主,救,救我的孩子!”
她怀孕一个多月了,想给他一个惊喜,一直都没有说,没想到会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造成这样的失误。
场面顿时失控,小玄子立马疯狂似地往大殿跑去,宫女们也急得去找太医,桑芸则抱着已经昏迷了的雪尘簌簌地掉眼泪。
“公主,你要坚持住啊,很快,大王很快就来了,公主!”桑芸呜咽起来,恨自己为什么不多读一些医书,说不定现在还能用得着。
雪白的身影飞快地窜了过来,众侍卫只看到一抹白影便失去了知觉。
“你!”桑芸刚要大叫就被点了穴,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将怀里的人抱走。
“大王,大王!”小玄子连滚带爬地进了大殿,神色慌张。
“不好了,不好了,王后出事了!”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锦逸脸色一变,人却早已闪出了大殿。
“逸儿!”于杜鹃失声叫道,却只看到了他的背影。
殿内还剩下地上跪着的女子和小男孩,常云枫叹了一口气,对着那女子缓缓说道:“你这是何苦?他不曾爱过任何一个女人,除了她!”
“外婆,你别逼表哥了!”常云枫漠然地转了个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是我错了吗?”于杜鹃大声地哭泣着,三年前她看他早已过了纳妃的年龄却迟迟不肯纳妃,她有意让自己的小徒弟,也就是锦逸的小师妹做他的侍妾,可锦逸不答应,于是她才想出了这招,将生米煮成熟饭,硬要锦逸娶了明月,可是锦逸就是不愿妥协,所以那孩子出生了也快三年了,一直拖到了现在。
紫衣女子也掩饰不了悲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也是受害者,可是,可是为什么会是她呢?她爱她的大师兄,虽然她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可是爱了就是爱了,她心里一直都有个愿望,那就是只要能够陪在他身边,让她做什么都愿意,她从不敢奢望自己能成为他的王后,甚至连最卑微的侍妾她都没有想过。
她一直都知道大师兄有心爱之人,刚才他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一切。
她缓缓转过身来,对着于杜鹃重重地磕起头来,“对不起师傅!千儿,快给师祖磕头!”
于杜鹃颤巍巍地倾倒着身子,泪眼婆娑,“都是我害了你们母子啊!”说着她捶胸哭道。
“师傅,别这么说,都是月儿自愿的!是月儿自愿的!师傅如果哪天月儿不在了,千儿就请您老人家照顾了!”
“月儿,你胡说什么?”于杜鹃叱呵一声,不祥预兆猛然窜出心口。
“月儿只是说说,并不代表什么!月儿还要抚养千儿呢,师傅放心,月儿这就收拾好行囊跟师傅回灵药谷!”说完,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起身将儿子推到老人身边,微笑着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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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昨天因为有事没有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