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罗刹的善心(1 / 1)
夜,很深了。大街上突然出现了一匹黑色骏马,毛儿黑亮黑亮的。而那马背上的人竟是一个十五六的俏丫头。“驾!”
血魂楼的分坛黑层层的,一丝人气都没有。水儿看了眼在风中摇曳的灯笼后翻身上了屋顶,低下身,观察着大院里的形势。“呵,守卫多了一半,看来发现有人入侵了。”水儿扬了扬嘴角向深处探去,今晚的主角该是那个雪人哥哥。
水儿才上了廊就听见脚步声,身形一晃跃入了廊下的花圃里藏身。一会两丫头就端着热水经过。刚要起身又传来催促之声“快点!快点!”脚步声的主人是一个黑腰带的中年人,他的脸上又着道深深的刀疤,他使劲的催着跟在身后的白衣老者。
“知道了!坛主不是前天才发作嘛,怎么又……”
“你还嘀咕什么!人都快死了!你作为大夫就不能动作快点!”黑腰带的中年人急的是猛拖身后的老头。
人一走远,水儿站起了身心想:毒怎么强了那么多?按理这样的程度该在一个月之后啊?
想归想水儿脚下可不敢放松,紧跟而上。随着两人水儿来到了内院,这里布置的还算清雅,丝毫没有杀气。
“啊——”屋里传来某人痛苦的吼声,接着就是一阵骚动。那沙哑的吼声水儿一生也忘不了,是那雪人哥哥的。提气上了屋顶,揭开瓦片一看,那雪人正摁着腹部在地上扭动着。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上尽是豆大的汗珠,那白的象雪的长发都被浸湿了,毫无生命力的披洒在地上。那唇惨白的没了一丝的血色,但在强忍痛苦的情况下咬破了下唇,渗着血丝。床上凌乱的恨,看来他是从床上折腾到了地上。
“薛老,你来了!你的药已经不管用了,完全无法再减轻坛主的痛苦,快想想办法啊!”一白衣少年蹲在谷晨的身边焦急道。
“我已经尽力了呀,坛主的毒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薛老看着地上的年轻人真的很无奈啊。
“难道除了楼主之外,就没有人有解药了吗?”有人开口了,水儿认得谢花湖边的事有他一份。
“是啊,没人能解这忧之草的毒吗?”黑色腰带的中年人问。
“有是有,但让她出手比登天还难。”薛老皱紧了眉头说。
“谁?我王震绑也要把他绑来!”黑色腰带的中年人道。
“叶水儿!御风山庄的二小姐啊!”薛老说了,可在场的人都蒙了。让一个被追杀的人来救一个追杀者,这确实不可能啊!
“啊……嗯!”谷晨弓起了身子,跪起了身。一手撑着地,一手死死的摁着腹部,痛苦的喘息着。
“坛主,撑住啊!”
“燕……燕……秋……”冷汗顺着他的脸颊划到了下颚,最后滴落在地板上。“嗯!”谷晨痛不欲生,脑海里浮现的只有一个娇小的身影。突然他手腕一翻,手里竟多了一尖锐物,猛的就往自己腹部扎去。
水儿大惊,这时屋里冲进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燕秋!
“谷晨!你干什么!”燕秋一把抢过那凶器竟然是一只发簪。
我送燕秋的东西怎么会在他手里?臭小子,活的不耐烦了!水儿的眼里有那么些许火光。
“燕……燕秋……”谷晨抬起面无人色的脸,看着眼前的女孩笑了。
“燕姑娘,你终于来了。坛主一直念着你呢!”少年让开了说。
“燕姑娘?该死的,两人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了!哦,天哪!”水儿快被弄疯了。
闻言燕秋哭了,“谷晨,你撑着点。我一定会求师姐救你的!”白皙的小手捂着他流血不是很多的伤口说着,在指缝里出来的血犯着些青黑。
谷晨看她落泪剑眉锁的更深了,“别哭……,我没……嗯——”腹部犹如被噬咬的疼痛让他无法承受,无法再装坚强的不让心爱的姑娘操心。
“谷晨!”燕秋哭的更凶了,她仰着头大喊:“师姐,求你救救他吧!我知道你来了!师姐……求你了!”
水儿真是看不下去,“哼,今就算我大发善心好了。”说着就要盖上瓦片下地,但下头的密语再次让丫头趴回去偷听。
“燕秋……算了,我派那么……多人,嗯……杀她,她上门……接走你不来……报仇,已经很……给,嗯……面子了。”谷晨颤着手,为燕秋拂去了眼泪。他知道玉罗刹的形势作风,并不奢望谁能来救自己。
“不会的!我师姐答应我要救你的,她不会失信的。只是……”燕秋眨着泪眼,有些心虚了。
“只是什么?你说啊!”王震急问。
“只是要等一个月后,说是对你向她动手的惩罚。”燕秋很小声的把话说完了。
“什么?”人们愣住了,“等到那时候人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你们放心好了,我一定……”
“不用了……”谷晨撑起身子靠在了床沿,“我一生……杀了那么多……人,是报应……”
“不,不是的。谷晨……你一定要好好的,如果你死了那我怎么办?”燕秋流着泪,为他拂去了唇上的血。
“我……我……啊——”谷晨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痛苦的扭动着身子。
“谷晨!”燕秋呆呆的望着心上人痛苦,却不知道怎样的帮他,那泪水是掘堤似的流啊。
“还傻跪着干什么,去弄快热毛巾来!”水儿终于被她打败了,盖上瓦片下了屋顶。
“师姐!你肯救他了!”燕秋神情激动的很。
“是啊,不想他死麻烦动作快点!”水儿一把拉开小师妹,尽自走向瘫倒在地上的人。
“你真的是来救人的?”少年不放心的拦住了水儿。
“你怀疑?”水儿把玩着身上的玉佩,并不急着动作,本来救人的打算就在一个月后嘛。
“你让开啦!”燕秋一把拖开那少年,拉着水儿蹲到了谷晨的身边,“师姐,你快点好不好?”
水儿深呼了口气,看着同样望着自己的谷晨冷冷的笑了笑,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谷晨喘息着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心里出奇的平静。两人对视了一会,谷晨再一阵绞痛中闭上了眼,“嗯……”
“师姐……”燕秋扯了下水儿的衣袖,“救他吧!”
水儿叹了口气接过她手上的热毛巾,一手扯开了谷晨的衣衫露出了犯着黑气的胸膛,一手立刻把热毛巾覆了上去,“嗯——”谷晨痛苦的闷哼,令其他人心慌。
“不要!”燕秋阻止了王震想上前拉人的行为说,“相信我师姐吧,否则谷晨就死定了!”
“扶他上床。”水儿转身看着那帮似乎不怎么信任自己的人说。
躺在床上的谷晨还是痛苦的很,可比起之前已经好很多了。燕秋为他换了块热毛巾说:“师姐,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配药啊。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不会不知道吧?”水儿坐在桌前写着些什么。
燕秋看着还是不安稳的谷晨说:“师姐,配药、煎药还有好多时间呢,你能不能……”
“不能!”水儿搁下笔,吹着未干的墨水说,“这是他应得的。我已经很好心的救他了,别得寸进尺啊!”
“我……没事,放心好了。”谷晨虚弱的可以,比起之前现在真的是好受多了。
“恶!”水儿故意恶心他们,“喂,少粘在一起啊。去,抓药去。”
“我去?我得照顾……”燕秋看了眼身旁的人说。
“让你去就去,另外把人都给我清理干净。”水儿瞪了她一眼说。
“你想怎么样!我们呆着又不碍你的事!”少年急了,她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还是出去吧,如果我师姐真要报仇的话,绝不会等到现在。”燕秋接过师姐的药方对着大伙说道。
王震和薛老想想有理便率先出门了,“好,我们就信她一次!”
当门关上后,水儿一把抓起躺在床上的人,冷酷的问:“燕秋的发簪为什么会在你手里嗯?说!你到底对她做过什么!”
谷晨哪里还承受得起水儿如此的粗暴行为,“嗯……”闷哼过后就是急促的喘息声,“我……我爱她……绝不会……伤害她……”
水儿危险的眯了下眼,邪丝的很,“爱她?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拿什么来爱!你以为我会信你?说!你盯上我师妹到底有什么意图?”白皙的小手缓缓的移到了他的腹部,并且缓缓的施力往下摁。
“呃……”谷晨痛苦的□□,冷汗顺着发丝滴落,“我是真的……真爱她……我会用生命……来保护……啊!”
“你说谎,爱她就把她丢在大牢!”水儿手下不曾留情的按着。
“最危险的地方啊……最安全!”谷晨喘息着,身体的重量都在水儿提着他的前襟的手上了。
水儿看着他眼里的亮光,有那么些许相信了。那光彩只有恋人才会有,至少方劭曾今这么看着茗儿;少卿那木头偶尔也会如此的看着珍姐,这种事水儿是不会弄错的。“那发簪呢?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水儿放他躺下,可按在他腹部的手却不曾移开,但也没再用力。
得以解脱的谷晨喘息着,休息着发疼的身体,“那是燕秋刚抓……抓来的时候用来攻击我的,被我夺下……就占……占为己有了。”
“白痴!”水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一粒药丸,“吞下吧。”
谷晨依言吞下,令水儿不解,“不怕我害你?”
“燕秋相信你,我自然也相信。”谷晨吞下药丸后,从喉到腹都轻轻凉的好舒服。
“你休息会吧,一会还有你受的。”水儿扬了扬嘴角,退到了一旁的书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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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山庄,颖竹和兄弟门正在院里下棋解闷,突然就看到一位红衣姑娘从旁走过。那气质优雅的很,面容也清丽可人。“看来山庄又有客人入住了。”颖风落下一子说。
“不。她是齐梦小姐,是来找少庄主的。”颖云身旁丫头告诉他。
“齐梦!”兄弟几个立刻反弹,那女人就是水儿说的坏的出蛆的丫头?
“遥天,听说你妹妹回来了,我来看看她。”齐梦缓身入座,品了口丫头送来的茶说。
“她啊,跑了。你白来一趟,等她回来我再和她一起来看你好了。”遥天轻笑道。
“跑了?才回来怎么就跑了?为了那丫头的事吗?我可以向她解释……”
“不,不是的。”遥天皱了下眉,心不由的抽疼了一下,“不是那件事,是和她的未婚夫闹脾气呢!”
“哦,原来水儿好事也快进了啊!”齐梦弯起了嘴角笑的耀人眼。
“咦,看她那样,真是狐媚子!”颖风挥了挥手,“大嫂真的没说错啊,这女人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没错。二哥,大哥真的要和大嫂分手啊?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撒手不管啊?”颖云跟着二哥走出月洞门,向凉亭而去。
颖风看着在下棋的大哥说:“大哥根本就放不下大嫂,你什么时候见过大哥下棋会连输两盘的?他的心啊,早飞到大嫂身上去了!”
“我也这么觉得,但他既然输了,那我们就不要心软,接受他的请客。谁让他没心思下棋还要下赌注硬拉人家下场。”颖云挑着眉说。
“那当然了,叫他大哥那么多年,这点意思算什么,他不会放在心里的。哈哈……”
……
“少卿,水儿和颖竹真就这么完了吗?”少卿带着珍珍熟悉着庄里的道路。
“很危险。如果没人推一把,只怕是很难挽回。”少卿停下脚步,转身带着珍珍走进了水榭。
“为什么你说的那么肯定?”珍珍有些不高兴了,他当自己是神还是月老呢。
少卿知道她在心里想什么,“当家的和颖竹之间有五年的空白,由于穆祯仁的搅合他们连书信都没通过一封。五年的时间可以让稚嫩的男孩变成一个沉稳、拥有权势和地位的男人,而一个幼稚的女孩也可以变成一个有着相当实力的江湖人。但他们俩的记忆却始终停在了五年前,看对方都不再那么顺眼、那么舒畅。若是没有人提点一下,两个情场白痴就会相互的错过对方。”
“那怎么办呀?你去找水儿谈谈?”珍珍眨着期待的大眼说。
“你想害我被剥层皮是不是啊!”少卿笑着点了下珍珍的鼻子说,“你去找萧家老夫人谈谈,我去找我们的夫人谈谈好了。”
“嗯,这办法好!呵呵……”珍珍看着眼前俊朗的爱人,缓缓的偎进了他的怀里。
远处颖竹就在池边坐着,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心里更加的烦乱了。仰躺在身后的草地上,脑海尽是小妻子的身影。五年前那可人的小女孩是那么的亲切,那弯弯的眉儿可可爱了,那是他最喜欢为她顺理的;那黑如点漆的大眼,忽闪忽闪的,只要丫头脖子一歪他就知道又有奇怪的问题要出口了。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当年的小娃娃一下抽高好多。那弯弯的眉比以前精神,眉儿总是快乐的飞扬着。那大眼还是黑的那么明亮,但里头却不再有那么的清纯,出现好多的情绪。喜、怒、哀、乐,甚至冷酷的眼神也会有,杀气腾腾的也会有,那个清纯无比的小女孩不见了。那个常说些童真童语的小丫头片子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明朗却又有点蛮横的女孩,“老天,你到底要玩我玩到什么时候!”颖竹火大的起身,朝着平静的荷塘大吼着,喘息着……
闷热的下午御风山庄力传来了一声鬼叫,“哎呀,别打了!出人命了要!”穆祯仁的身影快若闪电的在移动着,他身后紧紧跟随着一身穿白色娟裙的席若水。
“你还敢给我跑啊你!给我站住!否则你就别想再见到我!”席若水追累了,这混球一生最厉害就是轻功了。当年师父常以此为傲,去找师叔的弟子切磋呢。
“什……什么?”穆祯仁急急的停下脚步,回身看着正瞪着自己的美人说:“若水啊,你到底想怎么样嘛!那小辈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
“放屁!那是我外甥女的终身大事耶!谁象你啊,徒弟不是亲的就不懂的为他着想,亏那小子还左一个师父右一个师父的叫你,你脸红不脸红啊!”若水的霸道似乎右那么一点点遗传给了水儿,都那么的泼。
“冤枉啊!我不关心他吗?你哪知眼睛看见了呀!”穆祯仁真是冤呐。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若水大喝之后插着柳腰穿着粗气,那是个气啊!“你给我过来!”
“不!”过去还不给你打死啊!这可不行。
“我让你过来你就过来!不会再打你的啦!我有话跟你说!”若水快疯了,这人怎么这么不听话呢?真是……
“真的假的?”穆祯仁见他又要发作立刻靠过去,嘻着脸说,“说吧,什么事?”
若水深深的叹了口气,走向凉亭,“颖竹这两天好吗?怎么都不见他人影?”
“他啊,不清楚,他似乎有意的在躲避我们。”穆祯仁背着手面对着开满荷花的池塘说,“我真的右些弄不明白,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一会好的像是烂面团似的粘的很,一会又像是仇人似的,他们哪来那么多经历玩这种游戏啊!”
“这叫情趣!”靠着媒人靠的若水瞟了他一眼说,“不过这次吵的过分了,似乎不象是堵气或是气话。”
“唉!难办啊!”穆祯仁也身感无奈的坐下了。
“还不是你造的孽!”若水踢了他一脚说。
“什么!我哪有啊!”穆祯仁揉着发疼的小腿哇哇叫道。
“还敢说没有!你没事干嘛要撕了他们的书信啊,不见面写写信都不可以吗?”若水柳眉倒竖火气飚升。
“你不知道啊,只要丫头一来信,那小子哪还有心思好好的练功啊!躲在柴房里自己偷乐,傻乎乎的看着信傻笑,我是担心他变白痴!”穆祯仁想着当年的事就气。
“那你不会揍他啊,撕信?现在可好,撕的一桩大好姻缘都没有啦!”若水瞪他。
“我没撕,就没收了而已。”
“没收?”这么幼稚的事你也做?“那信呢?快点说啊,这可关系你徒弟和我徒弟兼外甥女的终身大事!”
“在天奇山,我的书房里头。”
“快拿来啊!”
“知道啦!我马上写信回去,让尹休他们带过来!”真是败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