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宮焚2(1 / 1)
终于出了殿,秦安的心总算落下来。回头看向中大殿,正殿已完全烧毁,两侧几座侧殿也烧得差不多了。从各个侧门,还有不少宫人跌跌撞撞地逃出来。也听到几声凄厉的呼号。逃出来的宫人与附近闻讯赶来的侍卫太监一起,拿着大小的桶、盆,大索,铁猫儿,梯子,搭,斧子、锯子,往返救火。火势却还是慢慢地向旁边的西大殿蔓延。
东西两殿的人也都出来了。大多数人都拿了点家伙前去救火,几个近侍围着两个主子以防不测。十二皇子和尚杰一样是在睡梦中被太监背出来的,只是不曾摔到了。他年纪还小,揉着渴睡的眼,惶惶地问:“十哥,怎么会起火呢?”
“我也想问呢。”站在庭院里看着情势的尚杰,这时已完全清醒了,吩咐随侍在侧的太监去传令:“让他们先把西北面那几座还没着火的殿阁拆了,要快!”
景庆宫离着毓庆宫近,太子得了消息,匆匆赶到,听到尚杰的处置,点头称赞。
尚杰苦笑道:“他们动作不快点,只好再去拆怀德宫了。”
幸而太子又带了一些人过来,总算在火势漫延到西殿时,清出了十几丈的空地。又恐风向转向,把一周临近中大殿的殿阁都快快地拆了,清出一大片空地来。至于中大殿,虽然水不住地往里面泼,但火势实在太大,也只能任它烧了。
这场火一直烧到天色将明,才渐渐熄了。太子安排了一些人扑灭余火,收拾残局。然后把所有侍侯尚杰的宫人召到一起,问了几句,粗略知道火不是从尚杰寝殿起的,便把秦安几个近侍放了,叫他们伺候尚杰去毓庆宫稍做休息,然后把其他人软禁在东大殿的偏殿里,等待细细问明所有情由时再做处置。又好好安抚了十二皇子,让他的保母们带他去休息。处置好这一切后,已到卯时了,便忙忙的梳洗更衣,赶去早朝。
这一日,是六月十五,大朝日。
消息传得很快,在上朝之前,皇帝和大臣们都听说了昨夜景庆宫失火,朝议的内容便围着这事展开。因何失火,是否有人想谋害齐王,景庆宫如何重建……等等。但事情还没仔细去查,很多问题都没法解决。纷纷的议论了一通,只明确了两点:第一,彻查景庆宫失火原由;第二,重建景庆宫,但,户部坚决不出钱。
尚杰休息了没多久,就被叫起了。后宫的娘娘们听说景庆宫失火,都跑来看望尚杰。
皇后心疼地抚着他的头,问:“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这些人是怎么伺候的?让我们杰儿受了这么大惊吓。”
筠贵妃在旁道:“还不定是奴才们失职,臣妾听到议论,说只怕有人要害十哥儿。”
皇后大惊:“他们竟敢这般大逆不道!得好好查,查出来碎尸万段,株连九族!”
珠贵妃忙道:“娘娘多想了,谁有这么大胆子敢谋杀皇子啊。依臣妾看,只是单纯的走水吧。”
“不管怎么说,这些奴才都得好好整肃一番!怎么这么不留神!幸好杰儿没出什么事。”皇后尚是心有余悸。
尚杰含笑宽慰她们:“是儿臣不孝,让母后和两位母妃担忧了。”
皇后摇头道:“太子和简亲王,哀家从没操过半点心,就你这个小祖宗,三天两头地吓人。皇上和珠妃都是沉稳的性子,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小猢狲!这阵子刚乖一点,不再惹事,居然又出了这么大的事。”
“母后,这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儿臣也没办法啊。”他最无辜了好不好,莫名其妙一场大火,还害得他头上跌出了个包包。
“你这不懂事的孩子!哀家和珠妃几个都为你担心,你倒还嬉皮笑脸的。”皇后推开他,“可怜珠妃听到景庆宫走水,整个人都傻了,连话都差点不会说,听说你一点事都没有,才缓过神来。”
尚杰走上几步,搂着珠贵妃的脖子,低低的叫了声“阿娘”,轻轻地温语:“儿子以后会乖,会好好保护自己,再也不让阿娘伤心。”
珠妃终于忍不住,两行泪水流了下来,“你啊,真是我的魔障。”
皇后看着他们,目光渐渐冷肃,偏脸吩咐:“把所有在景庆宫伺候的人都召到广仁殿,哀家要好好问问。”
旁边伺候的宫女答应一声,问:“是否连东西大殿的也召来?”
“所有景庆宫名下的宫人,还有昨天在景庆宫轮值的侍卫都召来。”皇后语气决然:“珠妃,你先挑几个人给杰儿和尚优。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景庆宫原来的宫人不适宜再伺候两位皇子。”
“母后安排得很好,”太子下了朝,便回来处理这事,“给两位母妃请安!——在景庆宫修复之前,十皇弟就先住我这儿,住昭旭的屋子。十二皇弟么,看他愿意留在西殿,还是搬到我这儿,或者,怀德宫东殿,如今也空着。”他一一看向几个大太监,“还有那些宫人,分别关押,如果受伤,就赶紧请太医给他们看诊,死了一个,唯尔等是问!”
见他们领命去了,皇后点点头道:“既然太子有空处置,那哀家也不多管了。”
太子忙道:“不敢有劳母后。”
“筠妃珠妃,我们走吧。”
送走了几位娘娘,尚杰便道:“我总觉得大伙儿有点小题大做,问明火是从哪里起的,把失职的人处分了就是,怎么看样子还弄出个大案了?”
“如果真有人故意纵火,自然是个大案子。”不管怎样,这件事总有不少人要遭殃了。
尚杰道:“那你们可趁早问明白了,我还是喜欢由他们伺候。”
太子道:“那是自然,问案子有我和七弟负责,你和六弟商议一下修建景庆宫的事,户部是不肯出这笔钱的。”
“户部没钱了么?”尚杰讶然问道。
太子想到朝堂上的争议,脸色和缓了很多:“户部林尚书说了,要兵饷有钱,要赈灾也有钱,就是修宫殿没钱。”
尚杰笑道:“气得父皇吹胡子瞪眼了吧?”
“有一点他倒和你想得一样,”太子也微笑了,“他说宫殿坏了,拆了就是,反正你也不缺住的地方。”
“果然深得我心,”尚杰笑道:“我也说不必大修了,把那些烧坏的东西运走,用那些还能用的木头砖瓦能盖几间盖几间,空的地方就栽些树,种些草就好了。不然,我住东大殿就行啊。再说,我不是还有自个的王府吗?”
“建是肯定要建回去的,照你说的那般,景庆宫还像样么?”太子道:“只是你和六弟想想办法,如何省钱。这会儿户部和内务府营造司都在那里估算最少用多少钱够重建。”
“那小倪也在?”
“是啊,”太子显然也知道倪放惜钱如命,“他这会儿只怕快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