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1 / 1）

曾经的那段过往在鸢释的讲述下变得如此接近，仿佛近在咫尺。原来我娘经历了如此这般，那的确是一个美好而惨烈的梦。

我，胤澈，鸢释，我们站在听风阁里，沉默持续在我们三个人中。

我首先开口，我问鸢释，你就是花无心，对么？

花无心在昂月国被占领的那一刻便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鸢释，玄月国的占星师。鸢释如是回答。

我轻笑。花无心也好，鸢释也好，都只是一个方便称呼的名字罢了。

鸢释接着说到，既然王妃已经知晓事情的始末，我想知道您现在是否有所决定。

我看着胤澈的眼眸漆黑如他身上的长袍，而鸢释琥珀色的眼眸显得更加柔和。我想，我的黑色眸子是在提醒我我的身体里流着昂月国的血液么。

于是我说，我知道了一切，你们却未必知道一切。

然后我看见他们脸上的疑惑，只是鸢释却突然笑了，很轻柔的那种笑，像江南春天的微风，轻轻拂过，却是温暖的。

他说，我虽然不知道王妃指的是什么，也无法得知王妃心中所想，我只想告诉王妃一句，宿命不可违。

宿命不可违。我默念着，然后嘲笑着说到，这句话你当初也曾对我娘说过，只是我娘相信，我却未必。

鸢释笑而不语，于是我转身离开了听风阁。

当我回到水云阁的时候，我看见王胤玄站在大厅等我。我缓步走近他，在背后把他抱了个满怀。他却似乎早已发现我，没被我吓到。

他坐下，然后把我抱到腿上，我顺势搂住他的脖子，依偎在他的怀里。

你刚才去哪了？

随便逛逛。

逛到听风阁去了？

我整个人怔住，直起身子看着他。

裳儿，我并不怪你去听风阁，也不管你去听风阁做什么。我只是不想你对我撒谎，你明白么？

你听到我们的谈话了？

恩。胤玄停顿了下，又说到，也许不是全部。

我看着眼前这张平静的脸，开始启动读心术。

结果让我惊乱的心安定下来，因为我知道他只听到了鸢释讲述的那个关于我娘的故事，而在此之前和之后的话他都没有机会知晓。他本不是去找鸢释，却是寻我而至，刚巧听到了鸢释在讲述一段关于我娘与他的父亲，曾经的昂月国王以及一个叫做花尘的男人之间的过往。只是在鸢释讲完之后他便离去，在此等我回来。

我朝他露出一笑，我说，裳儿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我怎么会怪你呢，在父王大寿上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永远也不可能舍得对你生气。

胤玄把我拉进怀里，然后我发现我脖子上多了一样东西，我伸手摸到一块冰凉的寒玉。

裳儿，如今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这块玉代表了什么。

我今天把它送给我今生最爱的人。胤玄轻轻地说着，我却仿佛听见了先王对娘亲说着相似的话。

两个时空，我置身其中。那一刻，我深深地感受到了先王对娘的爱。

我点头，泪却流下来。

胤玄低头吻去我脸上的泪滴，他说，裳儿，不管你做什么错事，我都会原谅你。

我沉浸在胤玄的话中，先王死时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清晰可见。如果胤玄知道是我杀死了他的父王，是不是还能原谅我。

我已经不敢想，只是用双手紧紧环住他，一遍遍地唤他的名字。

玄。玄。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