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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化灰因缘谁堪惜(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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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茗青色独眼中寒光闪烁,终于向外招手,“来罢。”

离开这险象环生的小厅,屋外天色明亮,院中的积雪已被清扫,露出那白色的砖石来,踩在上面有些滑脚,竟似还在雪后。天气寒冷,苏蘅扶着燕逸秋,那女子自江南来,穿得尚自单薄,不自知地往苏蘅怀里偎依。苏蘅叹口气,停步解下大氅给她披上,“受伤还强撑乱跑,让人看未知主人的笑话。要是小林他们传出去,又有许多人指点你。”

燕逸秋笑道,“未知主人何惧俗名?我听不到的随便他们说去,如果我听到了什么,统统杀掉可矣。”

她虽是重伤需要搀扶,声音也弱了许多,那柔婉动人的声音之下,却还是如同往昔一般,让人心惊的言辞。将军将众人引入待客厅堂,炉中火苗跳动,屋里已是温暖。紫茗指指屋中坐榻,“坐。”

林翎与成舒对视一眼,二人并不动作,而苏蘅却笑笑,“多谢将军。”

她扶燕逸秋上了坐榻,让那个受伤的女子靠在自己怀中,燕逸秋道,“不要这么体贴,教人看了,我的声名就全毁了去。”

“你又什么时候有好声名了。”苏蘅笑笑,“受这么重的伤,血都快流尽了,还逞强。有些地方,你真和他们一样,不弄得天下大乱不罢休,真是可恼。”

紫茗与剩余二人依旧站立,成舒不动声色,“将军若有什么要问,但说无妨。”

在这里看来,紫茗确实已经不再年轻。那个人的个子甚至不及成舒与林翎,较苏城月也只是略高而已,因为年纪的缘故,已经有些伛偻。如今细雪剑已经归鞘,这个人的神情,意外地疲惫。

他方才是可怕的对手,现在只是疲惫的老人,但是成舒看着他的时候,身上的杀意竟也渐渐褪去。

她等那个人发问,沉默而坚定。

紫茗久久才低声道,“青翎可好?我知道他没死。那时他只是离开,如果他会这么早死,那就不是我熟识的友人了。”

“我倒也想问你,将军。”成舒道,“当初让我父亲在梦想夕云流学剑的人是谁?”

紫茗道,“他十二岁的时候回了琅轩,十九岁才再回清化。之中诸事,我并不清楚,也没有问过,而他的功夫,确大部出自那时。”他顿了顿,“不过那时他用的不是剑,是刀。我们最后打起来的时候,他也只用了他的无铭刀。最后我胜出,是我不惜杀他,而他不忍杀我。”

林翎看见成舒攥紧了拳头,但那个女子仍然不动声色,“将军过誉了。父亲那时……”她止住了,似是突然不知应当说什么。林翎叹口气,“将军方才说青城主是将军唯一的朋友,如今又说不惜杀他。这样的话均出自将军口中,又孰真孰假?”

紫茗沉默片刻,“他杀了我爱的女人,那时我没有放过他的理由……但是,当我掌着他的性命时,我却不能杀他。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把我当朋友,但若我不把他当朋友而杀了他,我就连最后一个朋友都失去了。”

“猫哭耗子假慈悲,”成舒冷笑,“当年之事,你知道的又有多少?若不是你,我们一族又如何会受欺凌至此!瑶姬是靖的叛徒,现在的靖家子,却都在传诵她的事迹!”

“我信自己的眼睛,不信一面之辞。”紫茗淡淡道,“我信青翎的话,而非他那个好强赌气的女儿。”

有人拍手,燕逸秋笑道,“将军这话倒是不假,信得太多,就会把自己也弄糊涂。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随心去做就行了,这种事情,哪里管得着别人。”

苏蘅道,“你就是什么也不信,才会害死那么多人。”

燕逸秋笑笑,“是啊,七绝中那三个死人……多少和我脱不了关系。”她顿了顿,“只不过,人说萧泽芝杀了叶青,说邵隐因病故世,当然,你们可能会暗自嘀咕说萧家的人都生着反骨,不过——”她似是伤口痛楚,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不过,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由,纵然有些对你们对我只是笑谈。小萧要复国,邵隐要报仇,哪一个成功了?男人都想那些空泛的事情,”她看着林翎笑,“还是我们国度的人实在,青城主倒是幸运。”

林翎沉默,片刻道,“他只是为了复国而背弃邵门主?那样,他又为何那么残忍,门主他……”

“那是萤的所为。”成舒开口,“萤的人并不忠诚,如果他们忠诚于萧梦蝶,……那样,邵隐不可能多活那两年。”她苦笑,“那两年,对活下来的人而言,怕是太过艰难些。”

一直不言语的苏蘅,微微垂下眼帘。

最后的那一段日子,她在他的身边。看他封好最后一封信,看他出神地望着不可及的远方,在越来越频繁的毒发时,他曾经握紧她的手,但是他的手指已经衰弱无力。一切努力到最后都是无用,她记得他们曾经和衣并肩躺在一起,她握着他冰凉的手,默默地以内息为他调理,那时她问他可好,他也总是微笑说不妨事。

那个总是说自己不会死的人,那时却说此生终究无憾,是不曾拖累她。

在那之前,邵隐决心归隐之时,曾经向她求婚。她不愿太早离开江湖,以三年为期,拖延了婚约,没想那之后,他却不再提起。

那时她曾经说起婚事,他却只说是年少时玩笑,只是将她当兄弟而已,甚至催促她去找个好人家。那时她说,她只是要看到最后,就像以前他们曾经看到的一个大姐姐一样。

那时她曾经愤怒于他不顾而去,却欣慰他最终平安生还。直至最后,她不知是应当欢喜还有这最后两年的相聚,还是愤怒于这两年漫长的磨折。

她苦笑,这也是她虽然并不想与靖人为敌,却不由自主地厌恶他们的原因。

而事已至此,当年三位并肩好友,如今却只余她一人存于世间。

林翎偷眼看苏蘅,那女子面上神情变幻,不知是悲是喜。他转向将军,轻叹一口气,“如今往事已矣,多说又有何益。将军,当年邵门主前来,可曾说过目的?”

紫茗点头,“说过。”

“是否暗中出手,背后行刺?”

紫茗摇头,“不曾。”他冷笑,“那小子若是能背后出手也罢了,若是能胜过王上,得了先祖允诺,大可自立为王,胜不了干脆杀掉,也是一了百了。这本来就是邺地的规矩,但那小子直截了当,是觉得不会死还是死不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拔剑挑战,成不成功,让我们做臣子的如何行事?王上怜惜公子晔而不想杀他,他还想怎么样?”那个老人,凌厉的眼神,能刺伤人的刀一样的眼睛,“公子晔那时终究知道让国家安宁,宁愿放出他叛变的说法,杨明甫到这里来,却是纯粹添乱!”

林翎震惊。原来,原来邵隐来这里,根本不是为了复仇,他只是——他只是来赴死么?

林翎知道邵隐是卓绝的刺客,当年在万人之中一剑刺死顾不醉,之后翩然离去。若那时邵隐不曾受伤中毒,抑或牧归舟不在场,那将是完美的刺杀——那个人不会不知变通,他传出讯息是因为有自信成功,这种光明磊落建立在实力上。而八年前那次……那一次邵隐不要人接应,那种愤怒的目中无人的举动,即使身陷险境也拒绝帮助,他真的是想死在清化?

而那之后,他看着收养了叶瑾的邵隐,那个人却不再愤怒了。

“仇恨本来就是这么深。”坐榻上的苏蘅轻声开口,“他知道自己陷得太深,任何人都无法排解。我曾经试图阻止他,但是失败了。”她笑笑,“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处呢?他也不会在意的。”

枕在苏蘅怀里的燕逸秋露出笑容,“再说些呀,让我传出去说给别人听。流星门主的风流逸事,传出去一定很好玩。”

她用一臂撑起身子,微微眯起了眼,“城月,如果我那时不杀小萧,你会杀了他么?”

苏蘅沉默。

燕逸秋又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杀他,那时候你明显是要原谅他,甚至你早就原谅他了。就算他把邵隐害成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还是想原谅他。我说你这么重感情干什么?小萧不把你们当朋友,你们还一味护着他?”

苏蘅片刻沉默,终于道,“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处……那件事情牵扯得太深,彼此都有理由,连邵隐都不怪他了……何况,”她苦笑,“不曾同年同月同日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他早就死了,只是在等阿瑾来报仇……你没看出来么?”

燕逸秋眯眼看着她,摇摇头,“久经江湖,你倒把谁都想得那么好。小萧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不过,我也不愿多说什么了。”

林翎看那两人,轻轻叹口气,“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理解门主的心情,他不得不来。”他想起自己当年为了所受的耻辱,进行一场以一己之力几乎不可能做到的,几乎是必败的复仇,他知道兄长会代他继续活下去,所以甘愿赴死。他曾经有幸拜得名师,却不知师长盛名,而在那之后,他遇见了邵隐,输给了那个人十年的光阴。

但是那时的他,执着于自己,执着于眼前的一切,却没有能够想到,多年之后,他还未能报恩,那人已经先一步而离开。

他总是只能追随邵隐的脚步,却无法追及,遑论并肩。

紫茗听了这些,冷笑道,“去掉这些无谓的借口,杨明甫来这里纯粹为了送死;这两个丫头为了偷东西,青家的丫头来向我兴师问罪,而你,”他抬手指向林翎,“到底为何而来?”

林翎笑笑,“如果我不来这里,就永远不会知道这些。八年前……那时我没有进城,我看着门主离开清化,身后有人追杀,不死不休。那时我就想知道,有什么事情值得他这样去做,有什么事情值得想杀他的人如此纠缠。”他平静地道,“现在我知道,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理由,不管萧门主,阿舒,你,抑或邵门主。有理由不见得做得就对,至少,死的人已经太多了。”

那只青色的眼睛,凝定在他的脸上,似是要将他的面具撕开,“没错,死的人,是太多了。”紫茗道,“所以,该滚的人,就请滚出清化城,再也别来添乱。只要我还活着,邺地必不会再多纷争。”

苏蘅点点头,起身,扶起燕逸秋,“你还能走么?”唤了几声不见回答,那个受伤的女子,奔波半日,已是支撑不住,失了知觉。她叹口气,背起燕逸秋,“真是什么时候都在惹事,有时候觉得干脆杀掉她算了,想起那小孩,却又不忍心。”

林翎与成舒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孩子?”

“你们不知道么?”苏蘅道,“未知主人的小孩又漂亮又聪明,不过有这样的娘亲,怕是迟早也得变得乖僻起来。”

成舒笑笑,“我倒不希望青楚也变得和他父亲一样软弱。”

林翎惭笑,不与反驳。成舒忽地回头,“他不会再过问这件事,立刻离开。将军会兑现自己的承诺么?”

紫茗笑笑,再次下逐客令,“我说了如果,没说真能,知道他不会答应才说的。这种事情找大夫去,别找我。滚蛋吧。”

成舒转身离去。林翎回头看了一眼,却惊讶地见到青色影子印在窗纸上,他依稀觉得自己是见过那个人的,但是又不敢肯定那是谁。

成舒道,“走罢,别留在这里。”

林翎压下心中疑惑,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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