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十九章 前夜（1 / 1）
每年过年前后，康熙总会带着众阿哥以及大臣，上景山进行传统的习箭活动，虽说是习箭，说白了就是小规模的打猎活动，一是遵照传统，二是全家出动的新年活动，三也为了开春的行猎进行热身，所以七岁以上皇子皆要参加。
胤禌这小P孩在习箭的前一天晚上屁颠屁颠跑到舒沁斋。他也算舒沁斋的常客，熟门熟路，时间一长，我宅子里的宫女太监们对于他也不太当回事，见了面只请个安就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他招呼也不打个，直接推门进了我房间，我正坐在浴桶里泡我那已经多处青淤的身子，见他进来，直接朝他撩了一泼水洒了过去，“怎么进来也不敲门，没见到我正在洗澡？”
胤禌一脸的不以为然，大大方方往我床上一坐，“我又不介意。”
“我介意好不好！”要不是看他坐我床上，我真想一桶水直接浇过去。
这小子也是被我宠惯了，以前常去宜妃那，和胤禟胤禌他们两个也熟络。胤禟平时有点冷，小小年纪就满腹心机的样子，我不太喜欢，倒是这小家伙没心没肺，天真得很，所以我和他也常玩在一起。后来搬到章佳氏那以后，倒是没什么机会见到他，不过现在搬回舒沁斋，这小子就常常不请自到的。
我朝他瞥了一眼，“我要擦身子了，你还要看？”
他嘟嘟嘴转过脸去，“我个小孩你还介意这些？”
我不理他，自起身擦干了身子，穿上便服，粗粗绑了个辫子，叫下人把洗澡桶子搬出去，才顶着半干的头发走到他跟前，“怎么？来我这干什么？这么晚了，樊德肯定又是等在外面干冷着吧。”这小子仗着老妈是宜妃，平时一副阿哥派头，说了他几次作为一个好阿哥要体恤下属，以德服人，他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我拉了拉他油光水亮的辫子，“快，出去让樊德到屋里等着，不然我就不让你进来了。”
他不服气的鼓着腮帮子，一点点朝门口挪去，一脸的不情愿。我朝他瞪了一眼，他才背过手去，一脸“我是阿哥我不和女流之辈计较”的神气，踱出门去。
我散开辫子，用帕子擦拭上面的水分，才一会，就听见门响了，我头也没回，“安排好了？”
“什么安排好了？”我一听，胤祥的声音。我叹出口气，现在我的舒沁斋已经成了这些年幼阿哥随意进出的地方了，好歹我这里算个闺房……
“没事，刚才你十一哥在这，我以为你是他……”话刚说完，又是一声推门声，胤禌背着手走了进来。
胤祥先上去朝他拱了手，“十一哥。”胤禌斜眼看了胤祥一眼，“十三弟也来了啊。”胤祥抬了抬眉毛，“比十一哥晚一步过来……”
“啪啪”两记脆响，他们两个都捂着脑门将头转向我，我叉腰站在他们跟前，“你们两个在我面前少来这套，都是小P孩，在我面前还装腔。”这两个孩子年纪差不多大小，所以平时也是明争暗斗的，这个得了康熙的表扬，另一个绝对会想着法子也得次表扬才行。不过跑我舒沁斋还敢这样话里有话互相攻击，还真是反了他们了。
胤祥揉了揉脑门，“颜颜，你越发暴力了。”
胤禌这小子也不依不饶，“四姐姐，再暴力会嫁不出去的。”
“……”
这当会他们倒统一战线了，我不理他们，依旧擦我的头发，“说吧，你们两个过来干嘛？”
两个人都没回话，我耐着性子等了一会，还不见动静，“没事？没事那我要睡觉了，你们都给我回去。”
我站起身子，往床上一倒，两个小鬼看我的架势，就知道我动真格的了，忙一边一个拉住我，胤祥没说话，就抓着我的胳膊甩啊甩的，露出一脸委屈的样子。胤禌也嘟起嘴巴，哀怨得看着我。
“好了好了，不睡了，你们说吧，找我什么事情……”看到这两个孩子在我面前撒娇，我就拿他们没办法，“胤禌你先说。”
胤禌拉着我的手也坐了下来，“明天就要去景山习箭了……”他嘟嘟嘴，“去年身体不好，皇阿玛没带我去，今年是我第一次去……”说着，就把头低了下去。
我看了看胤祥，他也将头低下去，不说话，我知道了，敢情明天习箭是这两小子的第一次，所以紧张了。我嘻嘻得一笑，伸手摸摸他们的脑袋，“怎么？都紧张了？”
两个孩子同时应了一声，我低笑了站起身来，“别紧张，明天你们四姐姐也会去，到时候给你们打气好了。”
送走两个小家伙，我看看时间也还早，想着明个要早起，就准备提前睡下，却突然听到院子里一阵马嘶，小小白应该已经牵进马房，好草好料供着了，怎么院子里却有马匹的声音？
我披了披肩出了房门，才走出去，却看见卡尔哈慌慌张张得跑了进来，“万岁来了。”
我连忙走到正厅，看到我宅子里的宫女太监们都垂着脑袋站着，康熙身着龙袍正坐在上坐端着茶杯拨撩着茶叶。
“皇阿玛吉祥。”我福了身子，“怎么这么晚到舒沁斋来了？卓颜这般狼狈都被您看见了。”
康熙不答话，只顾低头品着茶，我看他的架势，似乎……有点不太对头……我正想着是该说话还是该乖乖闭嘴的时候，康熙突然放下杯子，“你四哥说你骑术有长进，所以朕就准了明日带你一起去景山……”康熙站起身子，朝院子走去，我只得跟在后面。
院子外面月光清凉一片，空气冷冷的，但是却没有风。再一看，院子里一匹血红色的马，在月光下正迎着月光将前蹄高高扬起，并发出一声响亮的嘶叫声，声音直直划破长空，然后，马匹安静了下来，在月光下，侧过脑袋看着康熙。
“随朕一起骑马走走……”月光下康熙的侧脸有种说不出的寂寞……
我梳洗了一下，再回到院子的时候，康熙已经骑在那匹大马的身上，马像是知道自己驮着得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高高扬起了头，不可一世得瞥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被叶泉儿牵着的小小白，就将头扭了过去。
这死马，什么态度……
我好不容易不要人扶，自己爬上了小小白，康熙拉住缰绳，牵转了马头，“朕和四公主散步，你们都不要跟着了。”我轻拉起缰绳，边想着胤禛教我的“背挺直，脚夹住马肚子，蹬住马镫，重心要稳……”边跟了上去。
走了一会，我已经开始有点东倒西歪了，和康熙的距离也越拉越大。我不停得骂小小白，“你这笨马，走快点，老爷子一会生气了会宰了你的，快点快点。”
“卓颜你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呢？怎么走这么慢。”康熙勒转了马头，走近我。
“回皇阿玛，我才会骑没多久，之前都是四哥带着的，今个是第一次自己骑，所以……”康熙无奈好气得叹了口气，“把缰绳给朕。”我乖乖得将缰绳递过去，康熙牵起缰绳，带着小小白向前走。
我落后康熙大概半个马身的距离，看着他的背影正出神，他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我一跳，“今日，有人来向朕提亲，可知是谁？”
提亲？谁提谁的亲？我的心一下紧了起来，难道是胤祉？再想想他早已经纳了福晋，再纳个妻妾似乎也没什么。
那，难道是我？
我咽了口唾沫，这历史上的四公主到底什么时候嫁的，嫁给谁的，我还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不会也让我像卓尔一样，被T到大草原和亲去？我在那胡思乱想，没发觉康熙已经回过头看了我好一会。
“嗯？”康熙哼哼了一声，我才回过神。
“皇阿玛，卓颜不知道。”
康熙复转过头去，声音轻轻飘了过来，“张英，张英向朕提亲。”
什么？那个一品大学士张英？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花甲的年纪了，做卓颜的爷爷都够了。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得看着康熙，康熙见我半天没声响，又回头看了看我，见到我脸都快绿了，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你以为……以为向朕提亲的是张英……英本人？哈哈哈哈……”康熙笑得话都说不连贯，我满脸黑线看着千古一帝这般失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笑了好久，康熙才止住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看着我说道，“张英为他儿子向朕提亲。”
“他儿子是谁？”我忙问。
“张衡臣。”
“张衡臣……张衡臣……”我喃喃到，这名字怎么这么熟。
“衡臣是张英的第二个儿子，听闻也是博学多才，先前朕还想给他个官做做，可张英非要衡臣自己考取功名，不想让他靠自己在朝廷中的势力而踏入仕途，就这点来说也算难能可贵了。不过，这张英从未在私事上有求于朕，现在偏偏看上你了，心心念念想和朕结这个亲家。”说罢，康熙回头看着我，一脸的“看你怎么办”的神情。
“皇阿玛答应了吗？”
“朕这不是在问你的意思吗？”康熙转过脸去，“这张廷玉现在双十年纪，却未曾娶亲，朕问及缘由，张英说他这个儿子一心只读圣贤书，从不过问儿女私情，可偏偏这样一个人，看了你的画像，又听了张英的描述，就动了凡心了，哈哈。”
张……张廷玉？我才想起为什么听到衡臣两字觉得那么熟悉，原来就是那个权倾三朝的名臣张廷玉！我心突然“突突”跳了起来，照按这个趋势下去，这张廷玉，胤祉，卓颜启不是要卷入俗套的君臣三角恋？不行不行，我猛甩了下头，刚想拒绝，却被康熙的话打断。
“不过这事也不急，你再好好考虑下，虽然朕可以帮你做主，但还是想问问你的意见。这衡臣现在虽没有官等，但不出时日必有作为。”
看这当口我再拒绝，直接驳了康熙的面子，指不定他一生气就把我嫁了，这事，得从长计议。无奈，我只好应了声，“卓颜会好好想想的。”
康熙点点头，调转马头，“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明日要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