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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天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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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魅推门进了喜房,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退了下去,他没去管喜娘宫女们看到他的表情后吓白的脸,抬手示意她们退出去。

偌大的喜房只剩下了新郎和新娘,碗口粗的龙凤喜烛将屋子照得通亮,不时爆出个烛花更反衬出这里的静谧有多么的不合时宜。轩辕魅站在屋子中央,看着那个端坐在喜床上的新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沉默。

异样的沉默。

洁漓知道他在等她先开口,这迫人的沉默是一种意志的较量,谁先说话谁便输了,可是,一定要计算到这个份上吗?她明白的,她明白他不爱她又非要娶她的原因,她明白在那天他告诉她“他爱的人不是她”的时候,一切……就已经结束了……罢了,罢了,已经输了,不是吗?还计较这些做什么呢?

洁漓慢条斯理地抬起手,兀自掀开喜帕,缓缓地对上轩辕魅的眼。但见她,檀口微启,眼波轻荡,带出一声娇笑:“王心里爱着哥哥又何必娶我?”洁漓一怔,未曾料想,话一出口竟是这样的质问!

仍是不甘心吗?原来,无论怎样,都不甘心以这样的姿态收梢!

她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摆,一步一步走向轩辕,“王心里爱着哥哥又何必娶我!”相同的话再一次说出口的时候已经不是质询而是控诉!

轩辕魅怔愣地看着洁漓的神情,多年前也有个女人曾用这种眼神望过他,绝望、悲愤、不甘……那里面糅合了太多的情绪,让他觉得惊慌——那是他的母妃,一个致死都无法得到父王眷顾的可怜女子。

恍惚间,洁漓已经走到他的面前,只掌的距离,他看她抬起手臂攀缠上自己的颈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他任她吻着,不曾配合,也不曾推开她。有什么打湿了洁漓精致的妆容,他的唇如她想象一般凉薄,她闭上眼只觉得苦涩——满嘴苦涩,满心苦涩——也许,他应该推开她的。

颤抖着张开眼,头一次自轩辕魅幽紫的瞳中看到了自己的影象,洁漓忽然觉得可笑,真的很可笑,而她也的确笑出声来。松开握合的手,轻轻地放下痴缠在轩辕魅颈项上的双臂,整个过程,缓慢,而虔诚。

她低下头,后退一步,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轩辕魅静静地看着洁漓做完整串动作,眼睛都不曾眨过一下,然后,在洁漓背过身去的那一刹那,他终于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娶了我,若能对王上有所助益,也算件功德,可惜天命难为,即使大祭司睹上性命……”再开口时洁漓的声音无端清冷起来,带有一种禅定千年的味道,“……也罢……”她边说边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徐徐转过身来,看向轩辕魅,让目光须臾不曾离开过她的轩辕惊讶地发现:刚刚那双盈满了痛苦的眼睛如今是那样的干净、清澈,剔透地宛若上好的琉璃。

“轩辕魅,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随着吟唱,洁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划破双腕,然后以自己的血作引,开始结印……

“漓?”轩辕魅不解她要做什么,却在下一刻被她身体里不断涌出的血蛰痛了眼,“停下来!我命令你停下来!无论你要做什么都给朕停下来!司徒洁漓,你到底听到没有?!”轩辕魅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气急败坏过,他拒绝思考心里的恐惧所为哪般?他冲过去阻止,却被洁漓接下来的话震在当场,再动不了分毫。

“雪玥殿百代祭司叶洁漓为您预言——”

到此刻,轩辕魅的眼中只剩下了红,那不断从洁漓娇小的身体里疯涌出的红,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竟然能流出这么多的血——铺天盖地,蔓延不绝——那绝望的颜色让他无法思考这一刻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直到许多年以后,司徒无意中问起他为什么要随身带着妹妹的玄珠的时候,他才知道十五岁那年救了他的是那个在新婚夜用血为他改命的妻子。真相浮出水面,他站在洁漓长满荒草的坟前剥落结在心上的厚茧,突然间便迷惑起来,自己爱上的到底是当年昏迷中执一双素手轻抚过他额头的少女,还是执着经年让他又爱又恨却避他如瘟疫的少年?他说不清楚,并且也不再有机会让他去弄清楚,逝者已矣,洁漓用生命在他的人生中留下了最浓重的一笔,让他至死都无法抹去。

风中似乎隐隐地传来洁漓最后的絮语:

“……王啊!您和哥哥都是洁漓这辈子最爱的人,洁漓希望你们可以幸福!”

宜兰城郊。迷光河。

日已偏西,水光滟潋,映着迷光河上的千朵芙蕖如醉了酒的女子,仿佛多抹了胭脂,让皎白如莹玉一样的花瓣上染了一层销金的红,艳艳地,血一样灿烂。

澹日站在几丈之外遥遥地看住徘徊在河边的女子,视线不离须臾,一如从前无数个纵容着小羽儿去净莲池看莲的日子。他推却司徒的邀请,没有出席洁漓的婚仪。司徒纵是遗憾却也理解澹日的心情,就如他想守住洁漓的幸福一样,他知道那个月潋族的少女是澹日最重要的宝贝。

于是,同往常一样,澹日悄悄地尾随在潋月影的身后出了司徒府,来到迷光河,几丈之外,陪着她看莲。其实,他最想做的是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面对真相、面对现实的残酷,借她肩膀,让她可以安心的哭……而不是,远远地,默默地,守在她身后……可是,他不敢啊!那个依然熟悉依然纤弱的女子已经不是可以把一切都丢给他然后抱着他撒娇的妹妹了,她拥有一个让他觉得胆怯的姓氏,而随着这个姓氏带来了必须也只能由她去背负的责任……现在的他可以理解了,以前羽儿偶尔流露的忧伤为何会那样沉重、那样悲哀;即使不复记忆在看到赤莲的时候她的灵魂依然要恸哭、要流泪;他甚至设想过千羽若死在当年的那一场杀戮里,是不是会幸福一些?……曾经……曾经他愿意用他拥有的一切去守护羽儿无忧的笑颜,可如今,他的存在,便是一种伤害!

——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种地步?

澹日抬头问天。

西方残阳,东方冷月,乍然相逢,一息相错。

有银色天光于此刻降临。

光芒大盛。

澹日慌忙地看向潋月影,但见她一身白衣猎猎飞舞,整个人被笼罩在一圈银光之中微浮在半空。迷光河里的水开始涌动,不断地翻卷起一条条水龙,似乎急切地要吞噬那半空的人儿。

来不及惊讶,澹日飞身向潋月影掠去,却在迷光河边被骤起的水壁挡了下来,而同一时刻一个黑色的小小身影却迅速地穿越过水壁,不,毋宁说,是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硬扯了进去……

隔着水壁,澹日看到,笼罩在潋月影周身的银光开始不断地变换着颜色——青、黄、赤、白、紫——慢慢地聚缩成鸽蛋大小的光珠隐没在潋月影的胸口……再然后……她整个人便被漫卷的水龙吞噬……天地间仿佛竟只剩下了水,无边无际,有声音透过水壁传来——

“娘,罢手吧!您乃天生,通身福泽,怎能堕入魔道?何况您与‘他’皆已转世,再深刻的怨恨都不再有任何意义了啊?”玄艮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他被卷进水龙的身体也渐渐地开始变得透明……而潋月影依然紧闭双目,不动如山。

“娘,儿子求求您,放手吧!当年您以血立誓,以命相抵,若不是融入这片碎玉,还未出世的我只能魂飞魄散,儿子苦苦修炼了千年,才能再一次见到您……只是……娘……您为何……还是放不下……”

围在潋月影周身的水龙越转越快,玄艮的身体因为承受不住压力碎裂成灵力的冰晶,身体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从他墨黑的眼瞳中流出了一滴眼泪,那眼泪晶莹剔透却有如珍珠一般温润的光泽。

“娘——”玄艮最后的呼喊仍是无法唤回潋月影的神智,而他留下的眼泪却仿佛通了灵一般渐渐融入潋月影的额心,然后在那额心处开出一朵妖娆的火焰。

风拂玉碎。

水激冰寒。

潋月影蓦的张开双眼,一双瞳目鲜红如血。

刹那间,巨浪滔天,迷光河中所有的芙蕖全被连根拔起,水龙骤涨,红月当空。

“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随后赶来的狮宁雪看着水龙中走出的潋月影,微微苦笑。一头银烟已化作翻涌的血海,手中月光刃闪耀着嗜血的光芒——不,那是妖,入魔的妖——他后退,冷眼旁观,因为明白什么叫“无力回天”。

只是多少仍有些庆幸吧,庆幸今天是北地国主的大婚,所有的人都跑到内城去看热闹,也因而此刻的迷光河畔几乎不见人烟。

然,杀戮已经开始,以血偿血,以命抵命。

澹日震惊的看着那个白衣红发的女子,手起刀落,挡在他身前的苍壁和琰离便成为两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为什么?”

他怔愣的看着潋月影,看着潋月影毫不犹豫的再将月光刃递进自己的胸膛。

那是一柄很美丽的凶器,没有刀柄,通身皎白如月光,明明寒气逼人,却在饮了血后带出两分残艳,让那俨然已化身成为复仇女神的嗜血主人生出几许绯色,只是那绯色在诅咒、暴戾、怨恨、纠葛、杀戮……之中显得那样单薄。

“为什么?”

澹日的眼中没有怨,也没有恨,只有浓浓的不甘——

不甘心还没有相爱,就已经被命运如此伤害。

“羽……儿……”破碎的声音艰难的逸出带血的唇角,渲染出凝滞而厚重的悲哀。

——那是绝望,是生命在尘世中的最后控白。

可以没有怨,也可以没有恨,却,不能不问一问苍天!

……看着从濯澹日的身体里不断涌出的血,潋月妖的表情开始龟裂,血色瞳眸里翻滚起的情绪如席卷天地的洪水仿佛可以吞噬掉一切。

“不——”她下意识的反手拨出刀刃,撕心裂肺的吼声久久地在宜兰的上空回荡。

血花如扬雪般散落,澹日试图微笑的表情就那样硬生生扯裂,比哭还难看。

比哭还难看。

——终是——无法看到——那——最重要之人——最初的——笑颜——

——终是——无法给予——那——最重要之人——最后的——笑脸——

潋月影终于得回身体的控制权,看着满地的尸体,满地的血,忽然便笑了开来,艳艳地,恍若芳草。

“原来那一池莲真的是被血染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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