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24章(1 / 1)
“颜循,你终于来了。”天幽缓缓的收回了手,长袖垂落薄绡如海浪。
“你今天怎么没有易容?”颜循笑道。
“我不喜欢张婆这个名字。”天幽美丽的笑了。她本是夜隐后日出前一闪即逝的晓色,若有若无。如今她却将全副的心思放在恨里,原本的诗情于她,只不过是寂静生涯中的瞬间。却成全不得一份才子佳人的传奇,无心发之,却有刺痛眼目的惊艳。她冷冷的注视易瑟,是的!今日,她要自己是一个邪恶的魔,除去眼前的人。之后的事……她已经不想计算了。
“颜循,你的刀呢。”天幽问道。
“刀在。”颜循道。
“放开她。”天幽道。
“好。”颜循放开了易瑟,甚至朝前走了几步,站到她俩的中间。
“杀了她。”天幽淡淡道。
“没问题。”此语刚歇,颜循已闪电般的出手。
风中,隐隐送来一阵淡淡的腥味,天幽的一把浓墨似的发,由飞扬缓缓平息下来。潮涨潮落般,落下不能再卷裹翻飞的长发仿佛漫天飞絮都被定格,静静地披洒。
这刀锋真的很冷。这一刻她忽然想起好象很久以前曾听得谁人曾对她轻声的呢喃。
她疑惑的注视着眼前逐渐模糊的黑影,仿佛听见他说:你高估了自己却低估了别人。
是阿,她太骄傲。自她晓事起她便是名动四方的才女。是谁说的,才子而美姿容,佳人而工著作,必不永年。
“幽。”
一个好熟悉的声音,是谁这样唤着她的名儿,是了,那是她的丈夫,她努力的睁大了眼,却看不真切,那远远的人影,人影与语气一般不落温度。是啊,他是该这样对她的,她从来都不曾忠于他,又凭什么要求他。她以为自己的丈夫真的可以原谅了自己,其实她自己不也是利用了他来达到报复易瑟拯救天塬部的目的,他自然也可以利用她来运动天塬部的兵力,其实谁都不能怪怨对方。
死了。永化枯骨。蚁噬虫穿。
她要找的他是否会真的等待着她?或者也是一场不堪的利用吧。
她脖间的血痕仿佛开出了艳丽的花。她只是静静的站着,微仰着头仿佛沉吟。她眉如远山,眼如秋水。颓然跌倒。有些悲哀,却是没有声音的。
“你不问我么?”颜循转过身,望向易瑟问道。
“你没有杀我,不是么。”易瑟抬起眼睫瞥了他一眼,唇淡淡的抿出一个曲线。
“这是你要的结果吧。蹈破。”颜循掉转头望向街角,雾似乎淡了些,一个修长的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那里。
“是,我知道你是聪明人,这样对大家都好。”蹈破笑着,望一眼天幽的尸体却无半丝的波澜。
“你不带她走吗?”易瑟轻声的问出一句。冷冷的。
“我当然要带她走,她是我的妻子,虽然她背叛我,但人死了我也就不会介意。”蹈破的眉不自然的皱起,他还记得那初见时,春风里柳丝连绵,迢迢迤俪不抵她的柔美。缟袂绡裳,水如环佩,月如襟。敌过多少紫妒红争,才情如画的绝色。是耶非耶?他已是春风煦煦。心如醉。自那一日他见了她便一心要得到,以他的文韬武功配她没半丝的逊色,娶过门来谁人不称羡交赞?却原来她根本不曾放半点心思于他,他知道实情后半响也没挪动半步,他怎么能容她有别的男人,甚至借他的手帮助那个男人——侵袭。
到后来两人都心中有了数目,只是没有戳穿而已,侵袭死后天幽忽然提出要以天塬的人马帮助他,那时天修已经不知下落。他怎么不明白她的心思,不过是惦记着提情人报仇罢了吧,他也是缺少兵马自然同意了她,他也是为了让她看见自己比那侵袭要强得多。
蹈破踏上一步将天幽的逐渐冰冷的身体揽入怀中,他脸上的神色如此温存。
“幽,你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他轻声说道。
天晚了,风忽然变大,易瑟收回了视线望向颜循。
“不回客栈么?”她问道。
“有人来找你了。”他低声道,仿佛在叹息。
“伏迂……。”易瑟转身,便看见了伏迂。
一张艳丽而寂静的脸在光线里半明半暗带着丝焦虑的疲惫。
“小瑟。”他的尾音竟仿佛拖着袅袅的颤抖。他的目光如此眷恋着。他快步上去一把将她拥住,怕是片刻间就会失去一般。
“伏迂……。”易瑟的眼前晕眩动荡。他的声音,他的温度在身上。她无法回顾的绝伦容颜。她的手指抓住他紫色锦缎上细微褶皱,他馥郁的气息让她窒息。
“怎么又是你啊。”伏迂仿佛当才发现颜循的存在。
“是我。”颜循笑道。
“再见。”伏迂拉人就走。
“那个……。”易瑟被拉着走,只得勉强转身对颜循道:“总之,多谢你。”
颜循不语,只淡笑着注视。
大道日落。又是黄昏了。
“小瑟,我们这是去哪里?”伏迂催马赶上。
“堰涵,我急着去堰涵。”易瑟头也不回道。
“以前也没听你提起。”伏迂道。
“因为……我现在才想带你去。”因为好象已经摆脱不掉才告诉你。她已经不在乎他知道了,她想他是真的关心她。
“我们去那里隐居吗?”伏迂调侃的声音又冒出来。
“堰涵到了。”易瑟远远的看见城池匍匐在一片肃穆的黄昏中,不由得欢喜道。
她终于到堰涵了,手中一紧,马被猛然勒住,逼得坐下的马长嘶了一声。今天不是个好天气,逐渐的冷了。城池静似太古。城上排匝的兵侍,面目却不可见。
“来这里有很重要的事么?”伏迂随之勒住缰绳,凝望着眼前的城。
“非常重要,对于我来说非常的重要。”她的目光穿越过城们,望见其中来往的人群,仿佛有些迷离。
伏迂没有再说话,他现在很想从身后拥住这颗极度自我而跳脱的魂灵。它却冰冷而抗拒的在他眼前。不容接近似的带着荒芜的寂寞,是他从来无法安慰或温暖的。
“伏迂,我相信你,所以无论你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要把它忘记。”她转身向他。
他的侧面如此美好,回首望她时带着温柔的感情,他是个靡丽的妖物,绝世无双的美丽与那艳丽阴郁的紫色衣袂叠印。她要相信他一次。
他望着她的眼睛。那样幽黑,一眼望不到头。里头映出他的氤氲的影子。
他随即点头应道:“我答应你。”
“我知道你是个一诺千金的人物更不会骗我。”她唇角泛起孤单的笑容。似蜻蜓点水,涟漪微弱地消散。
“自然不会。”他应承道。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她堵住了所有的退路,哪怕是看到听到些他不想保密的事情他也不可能再说出口的了。他调开目光,望向远处道:“天就要黑了。”
“我们进城。”
猎猎大风划破天际。城头山下,各怀心事。这厚地高天,快马加鞭,飞驰而去。
喜福会。
在堰涵,它是最大的酒楼饭庄同时还有最华丽的客房绝对可以满足任何挑剔的胃口和要求。
她知道这就是凰喜在堰涵的分会了。他的每一个分会都是极尽的高贵豪华,有最齐全的服务最昂贵的酒菜。来往其间往往非富既贵有着牵扯不清的种种复杂关联,正是这样的情况才对他势力的建设有着极有利的帮助。
“这位大爷姑娘是打尖还是住店?”小二满脸堆笑的迎出来。
“我来找人。”易瑟抢先答道。
“不知姑娘找谁?”小二倒也是见怪不怪的笑问道。
“老八,去告诉他顾主来了。”易瑟平静道。
“姑娘稍候。”小二立时转身朝内走去。
片刻,他便又匆匆的出来,恭敬道:“八爷请两位进内堂。”
“多谢。”
内堂仿佛是一座莹明通彻的白玉殿宇。说它是内堂简直有些折辱了它的高贵,被灯火照得亮如白昼的大堂此刻却显得有些清冷,相比外面的热闹富丽这里确是冷了许多,连空气也有些丝丝的凉意。
他,一身白衣,还很再年轻,那眉目间的曲线干净得近乎完美,他淡淡的一笑,就仿佛所有的一切就在如此明媚的笑容中灰飞湮灭。
他就是小二口中的八爷?!
“我一直在等你来。”八爷开口了,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便自己先坐回了椅中。
“叫你老八可以么?”易瑟在一旁坐下。
“自然。”老八笑了笑。
“老八,我……想见见他。”她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你……。”老八忽然出现犹豫的神色。
“怎么,你想说什么?”易瑟不由得从椅中站起身来,紧张道。
“小瑟。”伏迂随即站起身走到她身旁。
“我们,去得晚了。”老八垂下眼,叹息道。
“说清楚,你说得清楚些。”易瑟不由朝前走了几步,忽然觉得害怕。
“那天,大约一个多月前,我们接到信息去接应他,但是在到达时那里他已经死了,身上有很多伤痕,而孩子,已经不见了,我曾经派出所有人手去找却没有任何的消息。”老八低声道。
易瑟咬住嘴唇,咬出血痕却没有声息,它们流入口中,咸涩犹似穿肠之毒,仿佛此刻有一双温暖的臂将她将要下滑的身体稳住。
这就是结果了么?所有记忆像从心口里迅速被抽走,她一时忘了他是谁,只是忽然对他笑了,濒死时超脱的笑容。他的面庞在眼前越缩越小,聚成一个光点,最后连这颗光点也消失不见了,她身在一片黔墨之色里,望着空空如也,觉得连空空也如此美,没有过去,没有将来多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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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不出来,写不出来,不想写啊,不想写,几时才是个头啊5555555555555555555
拖了这么久才磨出这么写字实在没办法啊啊啊啊啊啊,大家将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