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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五]、十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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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怨念也好,是悲伤也罢,总之谁也没有在师傅面前提起过,不知是不敢还是无奈,三人都是守口如瓶的。而会真道长也并非完全没有觉察他们已知道了晶莹的遭遇,但他从不问起,亦没有明令禁止他们去探望晶莹,这似乎是一种默许。师徒之间心照不宣地斗着心思,日子也就如此水一般静静流去。

煊晔不止一次地问过晶莹,怎么样才能解开师傅下在她身上的封印。她不语,只是摇头,然后紧闭的眼里就流出泪来。煊晔疼惜着她,并不愿一次次地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但他清楚她是知道的,只是不肯说罢了。也是,他知道了又如何,他能做什么呢?

难过和自责深深地压在心里,煊晔渐渐变得忧郁沉默,只有和晶莹在一起时才有笑容。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在苦苦修炼师傅所授的法术,甚至深夜里也不眠不休地努力着,他神速地进步让会真道长很是欣慰,却不知他如此的苦练只是为了能拥有解救晶莹的力量。但幂延是了解的,于是,他看着师兄的眼神总是复杂,敬佩、惋惜,还有不屑的冷漠。

四年的时光一晃而过,他们都已是十岁的孩子了,煊晔和幂延都长高了许多,只有晶莹,还是六岁时的模样。会真在山下的村庄里找了个女孩子来服侍她的生活,梳头洗脸,吃饭穿衣,这些日常的事情都不用她自己动手,而且,每天会真道长都亲自去山顶取来温泉水,在温泉里泡手三个时辰,也是她每天必作的功课。

在这样的呵护下,晶莹的手越来越细腻,指尖对银沙的触感也越来越敏锐,一颗颗对应天上星辰的银沙在她纤细的指尖排列出准确无误的轨迹,小小的沙盘中竟然生出风云际会的浩大气象,俨然是一幅浓缩的天幕。

会真道长看着在她手下变幻横生的星象图,欣喜不禁,甚至从心底生出感激,感激晶莹圆了他残缺太久的梦想。在他少年时,最大的希望,就是成为占卜师,那时他意气风发,天资绝代,但不管他如何苦练,紫檀盘中的恒河之沙就是不能在他手中显成轨迹。师傅无奈地摇头,劝他放弃,师傅说占卜师是神的使者,不是头脑聪明、天分高就能做到的,他缺乏一种天赐的力量,无论如何努力,都只是在做无用功。

他听从师傅的话,放开了这个注定不属于自己的梦想,但并没有彻底放弃,在得道之后,他一直在寻找能为自己圆梦的弟子,终于,他找到了晶莹。

晶莹让他满足而骄傲,但他却从未想过自己的志得意满是在女孩子的痛苦中生长出的寄生藤,散发着剧毒的美丽,蚕食着她孱弱的生命。

晶莹从未在师傅面前流过泪,她的痛苦只能说与一个人听,只有在他身边,才不用伪装坚强,才可以放肆地哭出声音。

“晶莹,晶莹,”煊晔喊着,飞快地跑下石阶,冲进幽暗的地室,一把推开她面前的沙盘,“呀,那一颗星……”清晰的感觉到有颗沙粒被这一推移错了位置,她不禁惊呼。

“别管什么星了,你摸摸这个。”他兴奋地不由分说,就拉过她的手,她的指尖触到了云朵般的柔软,还带着暖暖的体温,真舒服呢。她欢喜起来,一下下地抚摸着,“这,好像是一只小鸟。”

“猜对了!”他赞许着把鸟儿放在她手里,“这是一只刚出生的鸟儿,我趁鸟妈妈不在,把它从窝里拿出来让你摸摸,一会儿再放回去。晶莹,现在是春天了,山谷里的花儿都开了,可漂亮呢。过两天师傅要下山去,我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春天,小鸟……”她喃喃念着这几个久违的词,抚弄着掌中的小生命,雏鸟小小的脚爪抓得她手心里痒酥酥的,她开心地咯咯笑着,开始为四年来的第一次玩耍做计划,“大师兄,到时候你要给我采很多很多的花,还要给我捉很多很多的小虫子,还有……”

“还有,我再编一个最漂亮的花环,给你戴在头上,晶莹就是最美的姑娘了。”看到她竟能如往日般地开心大笑,煊晔喜不自禁,连忙给她的憧憬再添上一层美好。

“哼,晶莹,我劝你赶快放下那只鸟,要是让它的爪子抓破手怎么办?你这双手花了师傅多少心血,自己却不知道保重!”一个冷冷的童音突兀地响起,给他们的兴奋当头泼下一盆凉水。

“啊,二师兄……”她的身子一颤,循声转过头去,脸上的笑容冻结了,默默地放下手中的鸟儿,垂首不语。

“你干什么!”煊晔压不住气恼,起身瞪着斜倚在门口的幂延,“这么小的鸟儿,一点力气也没有,怎么会抓伤她的手?晶莹什么也看不见,整天闷在这里摸这个沙盘,换了你来试试。今天好不容易让她高兴一点,你就说这样的话,你……”

“我怎么了,我也是为她好!”幂延针锋相对,眼里闪过一抹寒光,“她是师傅选中的人,比我们都强。就更应该自珍自重,刻苦练习才是,成天只想着玩,不思进取,岂不是辜负了师傅的期望。”

“她怎么不思进取了!”煊晔气得满脸通红,大喊。脸色惨白的晶莹听到他的脚步一动,惊得忙叫道:“大师兄,你不要打二师兄,他说得对,我不想着玩了……我好好练习。”她说着,就去摸索被挪到一旁的沙盘,有两滴泪悄无声息地落下,还是被煊晔看到。他无奈地咽下一口气,回身为她把沙盘摆回原位,抬手拭去她的泪,跑出去时狠狠撞开了挡在门口的幂延。

他一直跑到山谷里,纵身跃上架着鸟巢的桫椤树,把雏鸟放回巢中,然后坐在树下,闷闷地生气。

一双穿着青布鞋的脚停在他面前,刻薄地哂笑响在耳边:“那个瞎眼的丫头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

“不许你这么说她!”煊晔像被点燃的爆竹,从地上跳起,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挥拳就要打。看着拳头将要落在脸上,幂延慢悠悠说了句,“反正在这儿,她也不知道你打我,是么?”

煊晔的拳头僵在半空,然后慢慢放下,然后松开抓着他衣襟的手,“晶莹已经够可怜了,你怎么忍心对她说那样的话。”他低声说着,无奈而又哀伤,“我求求你,以后对她好一点,至少,不要再那么刻薄了!”

“你求我,你真的在求我么?”幂延得意地笑,向来骄傲神气的大师兄居然也能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他。看到煊晔沉重地点头,他笑得更是邪气,“好罢,看在你求我的份上,以后我不说她了!”他凑近他,口中说着话,突然出手,重重一拳打在煊晔的肚子上。

这一拳打得狠,煊晔捂着肚子弯下腰去,痛出了满头冷汗。幂延偷袭成功,立刻远远地跑开,只抛过来一句犀利得直刺进他心里的话,“师兄,师妹好像只说过你不可以打我,没劝过我不可以打你哦!”

过了很久,煊晔仍然蹲在地上,疼痛压得他站不起来,这疼痛不是因为幂延的拳头,而是他的话。是的,每次晶莹劝阻他和幂延之间一触即发的战争时,都是同一句话,“大师兄,你不要打二师兄”。他一直以为晶莹是怕他们打架会伤了和气,触怒了师傅。原来不是的,她只是想着幂延,只是为了幂延。

这以后的很长时间,煊晔都没有再去这师傅的密室,他更加沉默,几乎像个哑吧,每日里除了练功还是练功,却不知这功是为谁而练。

将近过了三个月的时间,他终于又走进了那间地室,刚推开吱咯作响的铜门,就听见了梦里都在想念的声音,带着惊喜的哽咽叫着,“大师兄,你为什么这么久不来看我!”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宿命。

她又把脸贴在他的胸膛,这已是习惯,惟有他的心跳,才能让她感到温暖和安全,就连那将她淹没的黑暗,此时似乎也淡了一些,仿佛能透出朦朦的光。他轻抚着她已经及腰的乌黑长发,让她在怀中安睡,桌上昏黄摇曳的残灯照着他们,照出一幅相依为命的宁静和凄凉。

幂延居然很守信,再来看她时,已不再犀利刻薄,开口也能说出几句让晶莹欢喜得脸色嫣红的话。煊晔在一旁沉默着,专心地雕刻一根细长的乌木,这是给晶莹做的发簪,雕着美丽的花朵和小鸟,她一定会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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