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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不知睡了多久,一直到有人来叫她,
“苑兆,醒醒,起来吃晚饭。”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叫她的人是皓杰。
“不想吃…让我睡吧,我好累…”她无力的说。皓杰用手搭在她额头上,
“没发烧。”他有些担心的看她,“妳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累,我想睡睡就会好的。”她笑着又闭上了眼睛。
皓杰于是也不吵她了,帮她拉好被子,静静的出去了。
“她没事吧?”一出来石羽也关心的来问。
“我看了没发烧,但很没精神,让她休息吧,明天再看看。”他拖着石羽一起离开,生怕说话吵到她休息。
兆苑就这样一直睡,睡到了第二天近中午。起来时他们两个都早不在家了。
但炎皓杰有留字条在她床头,让她醒了打个电话给他。
她打给了他,皓杰在电话里问她情况,她说没事了,自己接下来会去医院,炎皓杰让她顺便也做个健康检查,她回答说明白了,挂了电话。
可情况并不像她说得那样有什么好转,她睡了那么久可依然不见有缓过来还是很累很累。
兆苑还是换好衣服去了医院。
当宗华看见她时明显看出她的状况不好,马上叫来了夹卜为她做检查。
但他们用心为她检查了老半天都还是查不出什么。不过,本来她的情况就太特殊,他们找不出原因,见她完全提不上劲只能让她在病床上先休息,兆苑又是一会儿功夫就睡了过去。
他们都在担心一件事可谁都不愿先说出口。
况同接到消息也丢下了手上的工作赶了来,三个人都围坐在她身边忧心着。
而另一处的炎皓杰一边上班一边还是一直在担心着,他觉得她在电话里没讲实话,因为听得出来,她的语气很弱,想着想着他终于还是没法放下心来,决定提早下班直接赶往医院去接她。
炎皓杰赶到医院凭很久前的印象找到了那间病房,那间最初车祸时来接她的病房。来到房门口,他先没有进去,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他往里看,看见那三个人正围着一个人坐着,那个人并不是另一张床上躺着的还在昏迷状态的梓兆苑,而是他的妻子。
此时她已经醒过来一个人吃力的从床上爬起来,另三个人都很关切的扶着她,宗华为她穿好鞋,扶她站起来,她似乎在对身边另一个说了句什么,那人马上帮她倒来了杯水,放到了她的手中,但她才刚举起杯子到嘴边,杯子就从她手中滑落到地上打碎了,同时她自己也站不住一下子就这样像断线木偶那样原地跌倒了,他们紧张极了,此时门外的炎皓杰也忍不住终于冲了进去,
“让我来。”他抢在另三个人前面抱起跌坐在地上的兆苑。
“你来啦。”她已看到是他就笑了,“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她的语气很虚弱。
“别说了,我带妳回去休息。”他说着要抱她走。
“你不可以带她走!”宗华、况同和夹卜情急之下一起加了出来。
“为什么不可以?她是我妻子。”他奇怪了,前面再外面看时他也觉得不对劲,这三个人太不正常了,放着另一个他们的亲人朋友不管只顾关心着她了。
“因为她的状况不好,还是呆在医院会更好些。”夹卜先冷静下来以医生的身份给了建议。
“没关系…我想回去。”这时被炎皓杰抱着的兆苑开口说话了,她转头用一种恳求的目光看向梓宗华,像是在拜托他让她可以和他回去一样。
宗华明白她的意思。
“回去好好休息啊。”宗华对他们说了句,炎皓杰向他点了下头,抱着兆苑离开了。
“她那个样子随时会出事的,你怎么就答应让他带走兆苑呢!”况同对宗华大声起来,他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她在请求我,我没办法不答应啊…”说着泪水从他眼角滑落,其实他又何尝不想留她在身边直到最后呢?但到最后他还是选择作一个溺爱妹妹到底的哥哥。
他们回到家,家里很安静,因为就他们俩个。皓杰先把她小心的放到沙发上坐好。
“石羽呢,这么晚了怎么不见他?”她问道。
“他今天赶到外面拍戏不回来了,要明天回家,所以,今晚就我们两个。”他回头看向她,故意坏笑下问,“怕吗?”
她笑着摇头。
“能扶我到阳台那去吹吹风吗?”她还是在对着他笑着。
炎皓杰被她打败,本来还想吓吓她的,但今天还是算了。他上去扶她,把她带到了阳台护栏边。
晚上的风还是大了些,他主动把外衣除下来披在她身上。
“你…变了很多呢。”她笑着说,“想想当初刚来的时候,我进门时被门槛绊倒了,你却理都不理。”
“那好像不是妳第一次到这的事。”他纠正。
“不,是第一次,绝对。”她的眼神很坚定,看着他,她看了很久,炎皓杰也不移开视线就这么让她盯着看,兆苑不禁自己伸手上去触碰他的脸颊,他的眉,他漂亮的黑眸,
“在你的眼睛里,现在看到的是谁呢?”她看得有些痴迷了。
“一个叫‘兆苑’的傻瓜。”他看着她回答说,哈,两兄弟这点倒很像,都说她傻。
“那‘兰莉芙’呢?”她又问。
“我不认识,从来就不认识。”他回答。
“那为什么我会是‘傻瓜’呢?”她再问。
“因为她一再的受到伤害,但不论被伤害了多少次,她都选择了留下来,留在这里。”他再回答,“妳说她是不是傻瓜?”
她又摇头了,轻轻晃着自己的脑袋,一不注意就晃落了叫做“眼泪”的东西。
“那么是为什么?”他伸手轻轻为她擦去泪水。
“因为在这里有她很在乎的人。”她眼泪还在掉却又要笑,可这样的她在他眼里却出奇的美。
“是石羽吗?”他就是喜欢这样绕着中心说话。
“如果,对石羽的在乎是因为‘喜欢’,那么,”她认真凝视着眼前的这个人,越是看着却会越是想哭,“对你的在乎,是因为…”
“是因为什么?”他在耐心等待着。
“是因为,自己已经…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你了。”她痛哭起来,放声的。
“原来爱上我对妳来说是这么伤心的事。”他像在哄小孩一样搂过她轻拍她的背,一直等到她慢慢平静下来。
“可是,我或许已经没有办法呆在你身边再久些了。”她伤心地说。
“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有种似曾听到过的感觉,这话让他不悦。为什么才说了喜欢又接着说呆不久了?
“时间快到了呢…”她不能忍住落泪。
“什么时间?妳说清楚!”他抓紧她。兆苑拉开他的手,自己抹去又落下的泪再一次振作了精神向着他笑。
“不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记住千万不要只用眼睛去确认真相,因为事实是必须用心去感觉。”
“妳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懂。”他越来越莫名了。
“你会懂得,总有一天…”她解下了头上绑发用的丝巾,把它摊开,用两只手拎住隔在了她和他的脸之间,然后,他在不明所以的时候,丝巾碰到了自己的唇,而隔着丝巾压向自己嘴唇的,他想他知道是什么。
在他想再一次抓住她时,只听见了重重的一记倒地声,挡住他视线的丝巾随风飘走了,他就只看见她倒在了地上,已经一动不动了……
而现在从他眼睛里滑落出的是泪吗?
把她从地上抱起,身体已经很冰很冰了,呼吸没有了。
“不要跟我说‘总有一天’…”他对她说话,她已经不会再理睬他了。
『爱情』在他身边打了个转,然后又突然这么飘走了,抓都来不及,让人措手不及,于是只能悲伤着心痛;
她最后离开时还是想,很庆幸会有那一次车祸,正因为有了它,她才可以和『爱情』邂逅;
我们,还会再邂逅一次吗?
“这是怎么回事?我才一个晚上没回来而已!别开玩笑了…”石羽第二天回来,一进门没有想到迎接他的从过去一张活人的脸竟变成了一张遗像。
“妳又骗我…真是太过分了!”他想对着她发怒,找她吵架,但终究也只能坐倒在地上泄愤的哭泣。是啊,是才一个晚上而已,有些人他却已经再也见不到了。
她像台风一样,在把一切都搞得乱糟糟之后又擅自离去,让人觉得更加的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