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经济封锁（1 / 1）
送我回去的路上，他一直阴沉着脸，那分手的事儿要不缓一缓再说。我想。
我回到凌云小筑的时候正看到宋如意和费嘉下来，宋如意看到我们在一起很高兴，一口一个“姐夫姐夫”，叫的别提多亲热，就好像王思维真是她姐夫似的。费嘉的脸色不太好，强装着笑脸，是不愿意看到我和王思维在一起吧。
晚上我跑到萧萧那里，酒吧了昏暗的灯光，我摇晃着杯子里的果汁，问萧萧：“姐姐，我要不要试着喜欢一下王思维。”
萧萧怔了一下，说：“你不是说只是逢场作戏要分手了吗？”
“是，我是这样说过，不过……”我苦恼地皱了皱眉：“不过现在又有些犹豫。”
“你已经喜欢上他了吗？”萧萧低着头神色黯淡地问。
“好像还没有，说实话我还在考虑，所以我想要不要先试着喜欢一下。”我想了想说。
萧萧沉默了一会儿，低沉地说：“其实他是个好男人，只不过你跟他在一起会受伤的。”
我不会受伤的，至少现在不会。我想。我继承了凌总的血液，怎么会受伤，不可能。
“姐姐，你和王思维的关系好像没有和王晓淙好也，你们之间有什么事儿吗？”我试探着问萧萧。
她不说话。
我俯下头调皮地看着她，笑着喊：“姐姐？”
她苦笑了一下，说：“好了，你呆一边去玩儿吧，我现在正忙呢。”她还是不愿意说她的故事。
半夜我醒来的时候，不见萧萧在旁边，抬头看她抱着腿坐在窗边，忧伤地看着外面寂寞的月亮，我没有打扰她，是哪个细节又触动了她伤感的神经？
我这几天都睡在萧萧这儿，因为费嘉的原因，只要凌总还没回来，她就在凌云小筑睡觉。每天早上回到凌云小筑时，我就看到费嘉忧伤地看着我，我只能躲避她的目光。
凌总终于回来了，在我拮据地算计着手上还有多少钱时，费嘉告诉我的，她收拾着东西回到了那个属于她的新家。
我本来想跟着她去的，因为我需要钱。但是出于自尊我还是放弃了，不想让费嘉看到，也不想让那个女人看到。我跑到凌总的公司去找他，可是秘书不是说他在开会就是不在公司，好，家里的事儿我就不在公司跟你闹了，何况跟我的面子有关，如果我在公司讨不到钱岂不是更没面子。
等到费嘉和宋如意去逛街的时间，我跑到凌总的家里去了，因为不想让费嘉看到我窘迫的样子。
我出现在凌总和那个女人面前时，凌总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声“回来了”就无后话了。
那个女人仍旧热情地招呼我说：“凌霄，好长时间不见，今天这么难得回来一趟，就在家里吃饭吧。”我多少年不在这里吃饭了，何况有你这个瘟神在，我看着你就饱了。
我对那个女人说：“可否请你回避一下，我有话要对跟他单独说。”那个女人尴尬地笑笑说：“好啊，你们父女也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就好好聊聊吧。”
等那个女人上了楼，我正要开口说话，一直沉默的凌总先发制人了：“是来要钱的吧？”一句话就把我的锐气挫败了。
“对。”我不情愿地答道。
他打断了我的话：“难道你手上就没有留点儿现金吗？”
“才一千块钱，几天就花完了。”我愤怒地说。
“那就自己去赚，你不是总觉得我赚钱很容易吗？你也自己去赚钱养活自己，有哪个学生一个月用这么多钱的，知道边远山村的孩子一个月才用多少钱吗？你每个月的生活费足够他们生活好几年了。”凌总冷冷地责备我，结婚真是让他改变了，以前我再怎么坏，他从来没说要克扣我的零用钱，不用我说就主动往我卡上打钱。现在是怎么了？被那个女人灌迷魂汤了？
我辩解着说：“我还在上学呢，怎么打工？”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世界上有很过穷苦的孩子生活得有多艰辛，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可是我对他们残酷了吗？我只是对你残酷而已。
“上学？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学生啊？逃学，打架，喝酒，在外面和男人过夜，你什么事儿做不出来，我的脸都给你丢光了，看看凌嘉，你怎么不学着点儿，你这都是被奢侈给惯坏了。”凌总气得青筋暴暴，原来我做的这些事儿你都看到了。我沉着脸不说话。
凌总缓和了下情绪说：“知道自己没那个能力就节省点儿，这次是没有事先通知你，下次就不会再给你钱了，以后一个月的生活费不会超过一千，你自己看着办吧，你先在这儿等着，你费阿姨会给你钱的。”凌总说完就上楼了。我没有丝毫争辩的能力。我抬头看，凌总和那个女人在楼上私语。我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我现在成了这里的客人。
我强忍着怒火在楼下等着，那个女人慢吞吞走下来，挂着虚假的笑意，她塞给我一千块钱，语重心长地说：“凌霄啊，以后用钱可省着点儿花，你爸爸赚钱也不容易，看他头发都白了，你也该体谅体谅他。我们这也是为你好，你看你大手大脚惯了，怕把你惯出毛病来了，我们也是怕你学坏，你看看哪个好学生是像你这样花钱的，只有吃点儿苦以后在社会上才能生存嘛。”我真想把那一千块钱砸在她脸上，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可是钱在手里使劲攥了攥，终究还是没有扔出去，我还是屈服在了物质的需要下。
“这主意是你出的吧，是你在他耳朵边儿吹了枕边风吧？”我冷冷地说。
她立刻冤枉地说：“哎呀，我可没有说，那是你爸爸自己想通了，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儿，把你爸给气得，你爸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的。”
“那费嘉呢，费嘉也一个月一千块钱吗？她今天还出去大扫荡了呢。”我追问着说。
那个女人不高兴了，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嘉嘉和你不一样，嘉嘉多听话啊，只是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她学习也好，又没有什么坏毛病，没什么要改的，再说了，给不给钱也是你爸爸说了算，我也不能做主。还有一点，嘉嘉现在姓凌，不姓费，你可要记住了。”原来不是一视同仁啊，本性露出来了，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本性就露出来了，果然家有儿女那样的情景只是电视上才会有的。
我没有说话，就这样一败涂地地走出了客厅。高明聪他爸跑过来说：“凌霄，你去哪儿，叔叔送你吧。”高明聪他爸是个好人，他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只不过得听凌总的，谁叫他给凌总做事儿呢。
那个女人在客厅里叫着：“老高啊，别把这孩子宠着了，他爸现在都开始严厉管教他了，你就别在一旁掺和了。”我朝着高叔笑了一下，心里面酸酸地，说：“不用了，您回去吧，以后您只要照顾好费嘉就行了，现在她才是这个家的宠儿。”
“凌霄……”高叔在后面难过地唤我，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去的时候，宋如意和费嘉在把买来的东西摊了一地，现在这些衣服，包包，饰品对我来说是奢侈的东西，宋如意把买来的衣服在我身上比划了一下，说：“凌霄，这件衣服适合你，你穿着试试看吧。”我笑了一下，推掉了说：“不用了，我衣服够穿着呢，我累了，先进去休息了。”宋如，我不再是公主了，以后我不能跟你一起讨论这些奢侈的东西，不能和你一起在商场里血拼了，费嘉会代替我的位子吧，代替我在家里的位子，代替我在你们身边的位子。我不正是要故意用这种方式折磨凌总吗？现在他确实注意到了，而且也对我采取了果断的措施，我还有什么好伤心的，伤心是因为我没有伤害到他，我的坏，对他来说不痛不痒，还可以让他每个月少花几个钱了，他还得到了另一个乖巧的，愿意叫他爸爸的女儿，我做不到。
我去找萧萧，把这一千块钱还给了萧萧。我一定能用这剩下的钱好好生活的，别人几十块一个月都过去了，我有什么做不到的，我不要再去受这种侮辱了。
萧萧笑着问：“怎么，这么快就解除经济封锁了？”
我苦笑了一下，说：“姐姐，让我在你这里工作吧，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她本来为我开心的脸沉重了下来，关切地问：“怎么了？”
我貌似无谓地笑了一下，说：“我成当代版陆依萍了，你就让我在这里替你做事吧，我也不知道在别的地方我能做什么。”
萧萧沉默了，握着我的手，伤感地说：“有我在不会让你受苦的，我也不会让你在这儿打工的，如果没钱了就来找我，我养你还是养的起的，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
我推掉了，笑着说：“不用，我现在还有一点钱，我不能接受你的馈赠，我没有理由让你养我，就让我替你做点事儿吧，我也没想到，我今天会落到这种地步呢。”我有些难过地低下头。
她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没说出来，思考了一会儿说：“即使你能做什么，我也不能让你做，你现在还在上学呢，马上就要考大学了，我来供你，就算是你向我借的好不好？等到你考上大学了，你就在这儿打工，半工半读，你借的钱就从工资里扣好不好？如果还不愿意的话，就记账好不好。”
我感动得一塌糊涂，这个与我素昧平生的女子都对我这么好，我笑着流泪了。萧萧擦了擦我的眼泪，笑着说：“有这么感动吗？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以后别跟我客气。”
“恩。”我狠狠点了点头。你对我这么好，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做一辈子的姐妹。
我一方面在表面继续坏下去，一方面又在暗地里学习，我狠狠发誓，我一定会在高考那天让你们跌破眼镜的。
我跟着王思维到处玩耍，城里所有的娱乐场所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我在这个城市拼命地笑着，用这种方式来反抗凌总和他的女人。
王思维带我到他的学校游玩，学校里还有电影院，原来读大学这么自由这么好，让我更加向往来到这片天地，我就不用受那种束缚了，我以后可以在这里学习生活，和王思维一起。我不要再回去受那种气了，等我的翅膀硬了，我就靠我自己的力量生存。我决定要和王思维在一起了，目前为止，我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出轨的举动，即使总看到有女生对他投怀送抱，可是他都没有理睬，即使他有时候也会对她们调情，我也没有觉得吃醋，我没有感受到威胁。虽然他从来没对我亲口说过什么，但是我想，也许夏纯说的是对的，我选择相信。王思维的花心和凌总的是不一样的，他心里总有一块忧伤的地方，这块忧伤的地方注定了他最终会是一个痴情的人。我想我现在应该是喜欢他的。
我们在他学校的情侣湖畔看星星，这里的夜色很美，他们学校是园林式的学校，空气比外面清新。我看着夜色笼罩的湖畔上三三两两的人影，觉得很好玩，王思维说这里是学校的情侣聚会的好地方，每到夜晚，这里就是情侣的天地，因为黑暗，环境优美，谁也不会干涉旁边的人在做什么。我们可以说是纯精神恋爱的，除了上次接过吻以外，他从来都没有碰过我，让我一度以为自己很没有女性魅力。
他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呼吸着凉爽的空气。
“以后我考大学就考你们学校好不好？”我心情愉悦地说。
“好啊，以后你就可以监督我了，在我身上挂个招牌，名草有主，我也不会被别人纠缠不清了。”他说。
“你就这么有自信啊，哪里有女人看上你了，都只是自己嘴巴上说，男人有时候也该保持下矜持。”我嘲讽他。
“怎么没有，至少你不还在我手心里攥着吗？”他自信满满地说。
“我啊，那可不一定，什么时候我想走了你也拦不住。”我语调轻佻地说。
“你敢，没有我的允许你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王思维坐起来恶狠狠地说。
我笑了一下，说：“你的女人保存期限是多长，西门说女人的保存期限只有一个星期，你的有多长？我好像在你身边呆的时间还挺长的，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像扔破布一样扔掉？”
他恼恨地看着我，咬牙切齿地说：“不是说过以后别再说这种话吗？”
“是吗？”我苦笑着眷念地摸着他精致的脸，说：“可是我没有安全感怎么办？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所以我不会完全投入进去的。”
他沉着脸不说话，我并不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山盟海誓，那都是骗人的，一旦真的从他口中说出这种话，我就会绝望了，爸爸追求妈妈的时候就说过这种话，妈妈就是被这种甜言蜜语给骗了，所以越甜的东西我越拒绝。
“我不会像扔破布一样扔掉你的，即使哪一天我们要分手了你也一定是完整的。”他低沉着声音说。我有些感动，这才是他应该会说的话，我要谢谢他，谢谢他没有用甜言蜜语迷惑我。
旁边传来黏黏的接吻的声音，黑暗中仍然看得到那对人影亲热的动作。我红了脸，我不知道他是否也红了脸，安静的空气里有尴尬的味道。
我拍拍屁股站起来，说：“走吧，我要回去了。”
在学校的时候他是不开车的，晚上我们是走着回去的，送我到凌云小筑的时候，我跟他说了声再见就要进去，他忽然拉住我，我疑惑地回过头，正要问什么事儿，他忽然就覆盖上我的唇，我有些吃惊，但是并没有反抗，安静地被他拥吻着。这是我们在一起后第二次接吻，他的吻湿湿的，轻轻的，有点温热又带着凉爽的味道。他松开我，满眼温柔地说：“这是今天赏给你的晚安吻，你还需要磨练哦。”然后就潇洒地转过身欲走，却突然怔住了，我循着他的视线望去，不远处昏暗的灯光下费嘉冰冷地站在那里，我看见王思维的嘴角突然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坏笑，然后继续向前走着，似陌生人般地经过了费嘉的身边。费嘉走到我面前淡淡地说：“我出来买东西。”然后就进了凌云小筑。我居然感到有些理亏，不言语地跟在她的后面进去了。她现在在我这里像走大路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需要再向我请示，俨然成了像宋如意一样身份的人，而我总觉得对她有些说不出来的歉疚，任她在这里进进出出。
宋如意每次找我出去逛街，我都推辞了，吃饭的时候我也不和大家去餐厅了，总之所有我知道的会花钱的活动我都找理由推脱了。宋如意察觉到了什么，当我中午一个人在教室里啃着面包的时候，她坐到我面前深沉地说：“是不是钱不够用了？”
我笑了笑说：“没有，我还有钱呢。”我安然地啃了口面包。
宋如意义愤填膺地说：“他们怎么能对你这样呢？后妈果然是最恶毒的，看她给费嘉打扮得多好，花钱一把一把的，一天一件新衣服，包包各个牌子限量版的都有，像要把以前没享受过的现在都填回来似的，我俩加起来最奢侈的时候也没她现在这么大手大脚的，你看女同学们看她的眼神儿都变了。”宋如意越说越气。
我打趣她：“别生气了，我都没生气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我替你不值嘛，那女人做得也太露骨了吧。还有你，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以前不是挺讨厌费嘉的吗？怎么反而现在她抢了你的位子你还对她好了呢。”
“我不是说过吗？她其实也挺可怜的，可恨的是她妈妈，又不是她。”我苦口婆心地劝着宋如意，现在这情景倒像是她被后妈虐待了一样。
宋如意不快地说：“你都不告诉我，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和你的仇人玩乐，我成什么人了我。”
我扑哧笑了出来：“什么仇人啊，哪里算得上仇人，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她就算了，也别给她脸色看就行了。”
“那你怎么办呢，要不我跟我妈妈说，让我妈妈跟舅舅谈谈，我妈妈其实也挺讨厌那个女人的，说那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一脸的假惺惺。”宋如意忿忿不平地说。
“真的不用了。”我语重心长地拒绝着：“我现在挺好的，其实现在想想我也花不了多少钱，也知道了生活不是光嘴巴上说说就可以过的，钱也不是那么容易赚的，我以前活得太轻松了，趁这机会磨练一下自己也不错，也可以慢慢脱离他们了。我也不要再受到那种侮辱，不要从那个女人手里拿钱了，我只恨当时没有勇气把钱砸在她脸上，我以后不会再找他们要钱了，顶多就不买衣服了，反正以前买的也挺多了，一些衣服还都是新的就没穿了，还可以卖钱呢，本来也吃得不怎么样，花不了多少钱，只是以后你别拿着那些新款衣服和限量版包包来刺激我就行了。”宋如意被我说得笑了，随即又忧愁地说：“那你不跟他们要钱怎么办呢，你就跟着我吧，我供你还是足够的，反正我花钱也没个上限。”
“知道了，我有需要会找你的，你别担心我了。”我说。
费嘉进来了，宋如意看到她，别扭地转过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