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鱼儿（1 / 1）
刚刚走到刺史府的门前，门口两个门房就一左一右的挡住了我们。
“哪来的？有名帖吗？”其中一个横着眼睛问道。
我握着手中的剑走上前去，刚要说话却被天歌拦住。他往前一步，“麻烦你去通报一声，就说翠湖居士来访。”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碎银子，塞进对方手中。
那门房一见银子，立即陪了个笑脸，“那好，我只管通报，大人见不见你，就看你的造化了。
你看这里里外外的，多少人排队等着见他呢！”说着，他转身往里就走。
正在这时，有两个人从府中出来，边走边聊：“兄台，我花了五百两银子，却只得到了齐县县令之职。唉，真是倒霉！”
另一个说道：“你知足吧！齐县地沃民肥，上任后用不了一年便能回本！哪里像我，李县县令！李县那个地方早就被上一任刮地三尺了，根本就没有油水再捞了。”
听得此话，我们面面相觑，难不成这江城刺史还在做鬻官卖爵的勾当！
天歌更是面色泛青，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若兰知道他生气了，急忙在一旁拉着他劝慰，“莫气，莫气！一会进去，我们当面问他。”
正在这时，报信的人回来了，一见天歌抱歉地笑笑说道，“这位爷，我们大人说了，什么‘翠湖居士’，他不认识！不过留了话，若有礼单，可先呈上。”
天歌显然是怒火中烧，高声言道：“他好大的胆子，本官本想与他叙旧，但是看来这个面子不用给他留了！”说着，迈开大步，往府中走。
那两个奴才赶紧拦住，我和梆子一人一个把他们踢倒在地，“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钦差大人徐天歌！”
听闻此言，这两个奴才不敢再次阻拦，而是一溜烟地往内府跑去。这次的动作很快，我们还没有走进第二道府门，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就迎了出来，看见我们更是满脸堆笑，拱手施礼道：“哎呀，徐大人到此，有失远迎，还望您恕罪！”言罢，膝身跪倒，连连叩头。
天歌扶他起来，轻声言道：“孙兄不必如此。只是，小弟不懂为何孙兄说不认识‘翠湖居士’呢？难道孙兄忘记了，翠湖边听雨亭，我们几人通宵吟诗作对的日子了？”
孙放作了一个里面请的手势，拉着天歌，边走边说：“贤弟啊，你有所不知，自从江城上任以来，愚兄一直忙得不可开交，这吟诗作赋之事早就顾不上了。况且，我真真没想到贤弟你会来我这地方！”
这时我们穿过了第三道门，前面是富丽堂皇的一片宅舍，全部都是雕栏玉砌，好不气派。天歌也有些愕然，指指房子问道：“徐兄这房子能赶得上朝中一品的规格了吧？”
孙放略显得意，“朝中一品大员也未必有我过得这么逍遥！”回头瞥见了高若兰，他立即换了一副奴才的嘴脸，“呀，这位就是相爷的千金吧？相爷进来可安好？”
若兰点点头，见了个礼，点点头算是回过了他的问候。
孙放转头对天歌说：“早就听闻圣上赐婚之事，本想赶到京城给贤弟和小姐道贺，无奈这边公务缠身，实在无法前去。”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正厅之内。
这屋子里面也延续了外面的华丽，众人进得屋中大有眼花缭乱之感。这里面的确不像是待客之厅，真好似一座藏宝阁。各种各样的古董、玉器摆满了墙，包括正中放置的八仙桌上全都是。
天歌冷笑，“孙兄果真是特立独行了，恐怕别人拥有这些的时候，都会藏起来，遮遮掩掩不想被人看见吧！”
“贤弟请坐，”孙放拉他坐下，也示意我们落座，“其实宝贝这个东西谁不喜欢呢？有就有呗，藏它做什么？你知道，愚兄向来是光明正大的，所以没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我一旁都听得可笑，头一回知道光明正大是指的这个。
“既然如此，孙兄这些宝贝是从何而来呢？”天歌指指这些古董。
孙放的目光在自己的宝贝古董间流连，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满足，他微笑，“我也是近几年才发现，原来做人可以如此幸福，尤其是当你手里有权的时候。”
此人已经达到了厚颜无耻的最高境界，说起这些丑事竟然都可以用如此炫耀的口气。突然，我闻到了一股很刺鼻的气味，心里不由得一惊，再次抬头看着孙放。很明显其他人也闻到了，只是碍于面子不好说什么。当然，众人之中也有例外，那就是梆子。
“天哪！怎么会这么臭呢？难道是孙大人放屁了吗？”
“梆子！”他还没说完就被我制止了，“不可没大没小。”
他缩了缩脖子，退回到我这边，嘴里还嘟囔着，“真是够臭的，能赶上黄鼠狼了。”
倒不见孙放动怒，只是眯着眼睛看着梆子和我，“徐贤弟，这两位是……”
天歌连忙介绍着，“这是小弟的最得力帮手鱼儿和梆子。”
我拱手道：“见过孙大人。”然后用手臂碰了碰梆子。他这才抬起头来，跟孙放打了个招呼。
孙放点点头，“贤弟，你的助手挺有意思的。”
他疑惑的眼神在我们身上扫过，难不成他看出了我们的身份？我不是很有把握，因为我也同样无法确定他的身份，只是隐隐地感觉到，这个孙放没有那么简单。
“那么孙兄一定是不知道贪赃枉法到了一定的数量，按律可是当斩的。”天歌轻蔑地看着他。
“笑话！”孙放并不避开他的直视，“你能说我的这些是赃？证据呢？难道我朝官员就不能有有钱人了吗？”
“可我听说孙大人一直在增加江城的赋税，可是皇上明明下令，灾区三年免税的！这怎么解释呢？”天歌又问。
孙放哈哈大笑，“徐大人，我签发的公文都在府内，你可以自己去查。如若能查到一点违反圣意的地方，我自己把自己押解到京城，向皇上谢罪！”
天歌拍案而起，“好！孙兄，那么小弟就不客气了，公事公办！明天开始，我会过来察看公文，若有违规之处，本官决不姑息！”看他起身，我们一应众人也跟着站起。
孙放点点头，“好，明日我敞开大门，让你来查！”
“天歌告辞！”天歌拂袖而出，我们跟在他后面一起出了刺史府。
刚一出府，若兰就急步走到了天歌的旁边，“相公，这孙放怎么会是一个如此无耻之人！”
天歌并不说话，但是表情十分难过，或许是因为三年不见的挚友竟然变成了这样而痛心疾首吧。
虽然天歌没说，可是子安替他说了，“孙公子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有学问，有才华，有抱负，曾是我家公子的良师益友，可是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赃官。到底是他改变了江城还是江城改变了他呢？”言罢，一声长叹。
“也许，他真的就不是孙放呢！”我听了子安的话，又想起了刚才在脑子里闪过的那个猜测。
“你说什么？”前面几个都转过头来看着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尴尬地摇摇头，“我只是乱说的。”
他们又无奈地转过身去，只有梆子依旧看着我，“姐，我也有这种想法。”他凑近我耳边说道，“我觉得他就是一个臭屁精！”
梆子的话还是让其他人听到了，大家刚才憋了半天的笑终于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