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信仰（1 / 1）
美国白宫
金发，碧眼，一口标志性洁白牙齿，气质健康爽朗，外表的英俊悦目的年轻人在接过一个私人电话后彻底抛弃了折磨了他神经近三个小时的财政部长，以及一干国家菁英们扬长而去。
对于面对着一堆必须有总统亲自签署而现在却被无视的重要文件的，努力保持着风度其实快口吐白沫的财政部长小心地问同僚着，“是秘密任务？美国重大危机……还是，总统说去喝一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被问到的那位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倒是国防部长在眼镜片后的眼睛若有所思，非常高深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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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尔夫知道荇这家伙是绝对的怪物。
他的朋友三教九流，从他这个欧洲最大军火商，到……嗯，国家元首，都有。
“荇，你终于想通来美国进行政治避难了？！”这位，嗯，握着荇的手用一脸狗腿表情笑着的金发小子真的是前几天在电视上义正词严地痛斥一场中东恐怖袭击，并扬言美国绝不会惧怕威胁云云的美国最高领导人？
药物的威力和时差让荇感觉疲惫，不过他还是打着精神说道，“我带了你一直想看的东西。”
清澈碧蓝的眼睛转了转，一个笑容露出，“你说的是……”
揉着额头的荇抬起眼睛注视他，“杰米，我从过去就不习惯绕弯子。”
他松开了握着荇的手，坐到一旁的沙发上，严肃的神情撕去了方才轻松的表象，“你希望美国退出魅灵试验？” 从坐上这个位置他就明白了那个一直存在于全球上百国家之间的可怕默契——魅灵试验！
荇是他的朋友，这一点杰米从来不怀疑，他也为有这样特殊而奇特的朋友为荣。可同时，杰米也是个人类领导者，他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位置与立场。
“我知道这当然不可能，以你的消息网相信你明白我带出摩洛哥的是六个什么样的东西。带给你看，只是让你亲自感受人类对人类做的事。”荇也毫不客气，“那六个，我会以高温瞬间焚化的方式进行处理，你要是觉得有必要可以保留骨灰。”
杰米深深地看着荇，“荇，你该知道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不再感情用事了。”
这句话倒让荇笑了，“你看过那六个还能这样说的话，我就给你那六个人的血样。”
事实证明，杰米还是个感情用事的人——他看到其中一个像打开糖果盒一样掀开自己的头盖骨，像吃糖果一样吃着自己的大脑。旁边一个像分尝美味的好友一样从那打开的头颅里不时拿出一小块，一口一口地吃。还有一个，像奇怪的动物一样蹲在角落里，一双眼珠像蜥蜴一样按不同方向飞速地转着，越转越快直到到最后眼珠脱眶，带血的神经连着两颗滴着的球体垂荡在他的脸上时还在继续动。剩下的三个相对地安静一些，只是这安静的源头是因为他们呈现不规则形状的身体骨骼与真正完全无法动弹。
他吐了，就这样。
拉尔夫非常厚道地给他倒了杯水：其实，他看过之后也吐过。
杰米喝了一大口，却感觉胃部还在翻涌，他看着沉默的荇，“知道他们原来真实的国家么？”作为领导者，他还不够格。
荇没什么表情，“那个吃脑子的曾任海豹突击上尉，旁边一起吃的是原俄罗斯阿尔法别动队队员，那个眼睛掉下来的原隶属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突击旅，另外三个分别曾在德国GSG9特种部队，法国国家宪兵突击队，埃及“红色魔鬼”特种部队待过。”
杰米盯着那吃脑子的，“他……是美国人？”
荇看着杰米的表情，说道，“控制意识的部分已经被完全被切除，不疼。”
“你知道不是说这个！”几乎暴躁了起来，杰米安抚住自己的情绪，很艰难地扯出个笑容，“他们，很强吗？”
荇冷冷一笑，示意他看自己身上的绷带，“没有痛觉与理性，就算头被砍掉也会继续命令。如果你说的是这样的强倒是真的，不过行尸走肉必须挑选原本就是菁英的战士，所以并不能省了之前的重重训练。”
杰米的脸也冷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会让人送安乐药剂过来的。”走的时候，他的背影看上去很僵硬。
拉尔夫摇头，“荇，他毕竟是美国。”有些事，荇做得过了。
荇冰冷地微眯眼睛，“可他也是人类。”魅灵试验联盟，美国的参与可是占了重头戏，现今就看杰米的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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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米一脸平静地回到白宫，回到办公室后谢绝了询问他脸色太苍白是不是需要请医生来的秘书，非常冷静地关上门。
合上门之后，他立刻冲到洗手间，抱着水池开始干呕！
人类！那是人类！和他一样的人类！而且还是曾经的国家顶尖菁英！
实在是吐不出来了，杰米扶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蓝眼睛：如果是自己，要说服这些人参加这样的试验他会怎么说呢？
首先，要挑那些优秀且怀着一腔热血的。
其次，要告诉他们这是为了美国，美国的未来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你所要参与是美国最高机密，入选的都是全美最优秀最抱以冀望的战士。
最后，对做试验的人员告知要将他们控制痛觉与意识的大脑部分切得彻底，免得留下后患！
内线响了，杰米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扯过毛巾擦了擦后接电话。
“国防部长找您。”
蓝眼睛闪烁了一下，“让他进来。”
年迈的国防部长坐在年轻的总统面前，略不客气地把秘书端来的咖啡啜出了点声响。
镜片后的老眼睛盯着这颗年轻俊朗的金色脑袋，笑了笑，“那位戴奥恩子爵让您看了些神奇的东西吧。”
杰米注视着他，“美国参与魅灵试验有多久了？”
这位国防部长在咖啡的袅袅蒸汽后露出笑容，“知道了你想怎么做？”他的笑容有些诡异，突然道，“杰米，我记得你父亲曾被确证为白血病。”
“你记得后来是怎么治好的么？”
“找到了配对骨髓，然后进行移植。”
国防部长笑了，笑得厉害以致于手中的咖啡弄脏了西装，“是，是，骨髓移植。”他的笑容让杰米感觉有冷，“不过用的，是你认识的那位戴奥恩子爵的母亲莱阿姆斯塔特女公爵昔日在实验室中被抽出来的骨髓。”
胃部一阵翻腾，杰米的后背冒出了一些冷汗，“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国防部长放下咖啡杯，“总统阁下，你究竟明不明白这种生物能为人类带来什么？”镜片后的目光渐渐严厉，“任何人都能用的不存在任何排异反映的血液、器官；再高强度的训练都不可能达到的战斗力；只存在在漫画中的神奇能力。”他看着杰米，“人类，美国，有什么理由放弃这些。”
“但那六个是人类。”回忆起，他还是欲呕，“他们是人类。”
“历史的进程需要必要的牺牲来推动。”
杰米无法认同，“我没有看到你所描述的伟大蓝图，我看到的只是六个行尸走肉。”
“时机，一切都需要时机。你的朋友就是人类与魅灵混血的完美例证，尽管他是自然受精的产物，不过他仍旧可以留下精子。我们拥有全球最棒的实验室，最顶尖的科学家，我们能通过试管培养技术，让千百个拥有着人类中最优秀DNA的女孩生下他的孩子，这些孩子经过十几年就能达到性成熟从而能再次繁育下一代。以此，最多四十年，人类历史的进程由此被推上新的高峰，我们的未来战士将拥有神话中才具备的可怕战斗力。”他看着杰米，以一种深邃的目光看着杰米，“这个家族已经半脱离了联盟的掌控，你和他的联系正好能弥补这一点。为了美国，为了人类的进化，你都该去说服他。”
杰米站了起来，神情有些可怕，“你的意思是要我说服他当种马？”
“准确的说——是的。”
嘭的一声！贵重的书桌将他的手掌撞得通红。
杰米挥手让听见响动冲进来的保镖出去。
“爷爷。”杰米这样叫国防部长，“你说将这一物种延续在人类DNA中的种种好处，可我为什么觉得……”他看着这个老人，“你们，已经变的不像人类。”
国防部长笑了，喝了口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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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洛哥国王说克里斯蒂娜回过味的时间太快。
的确，连克里斯蒂娜自己怕是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发现。荇走的时候，她还陷在路出生的痛苦回忆中，她甚至觉得自己该像很多年来一样：每到路的生日就消沉个好多天。
但她是克里斯蒂娜•佛拉瓦奇。各中种种，像本能一样逐渐浮现在脑海中，消沉的情绪使大脑更为冷静、清晰地开始分析自己所见、所遇都是些什么。
很好荇，你现在越来越有戴奥恩子爵的架势了。
我这佛拉瓦奇女族长还是头一次被这样的耍弄。
她怀着怒火来到了美国。
用她最为妩媚迷人的微笑敲开荇暂居的由美国政府安排的住所。
照理，来开门的不该是荇，应该是女佣、保镖或是别的什么人。
但开门的就是荇，他依旧穿着件长袖衬衣，只不过领口的扣子这一回没全扣上，所以能看到他胸前的绷带。
啪！啪！啪！别误会，这不是巴掌，而是鼓掌。
克里斯蒂娜对着一语不发的荇鼓掌，黑宝石般美丽的眼睛看不出曾经为他流过泪。
荇看着她，什么都没说地转身进屋。
克里斯蒂娜跟着他进去，他没有阻止。
杰米又从白宫出来了，他换了身便装，没坐加长林肯，而是让一个保镖坐在自己身边，一个保镖开车——这车，是大学时他自己打工攒钱买的老旧悍马。
虽然全部的窗都换成了防弹玻璃，内部引擎也动了手脚，但依旧不影响他坐在荇曾经评价为抖得像得了“帕金森症”的后排座上（现在很平稳）的怀念感。
事先打了电话给荇，所以当他到的时候没意外的看到荇开了门。
不过他看到了什么——一个像燃烧着的玫瑰的女子走到了荇的面前，两人沉默地对视。
这夺目灼热的美人，杰米并不陌生。早在和荇一起在西点念书的时候就见过——除了脸袋身材吸引人，其它都很吓人的克里斯蒂娜•佛拉瓦奇。
从政之后，他更深切的感受到昔日古老的四大贵族之一佛拉瓦奇女族长在政坛内的影响力。与她的美貌同样驰名的，是她那的血腥狠辣的手腕。
荇对她的态度一向明确：拒绝。
可她对荇的态度也一向明确：不放弃。
说实在，被这样的一个……不论内里怎么样，至少外表让人血脉贲张的美人追求这么多年，如果换成杰米自己早就投降了。
还真亏得那是荇，冷漠得让杰米一度怀疑是不是需要吃蓝色小药丸的荇（他真的这样问过荇，荇的回答是把他从二楼窗户直接丢了出去，当然楼下是柔软的花坛）。
杰米搓了搓刮得很光洁的下巴，心里想着：荇其实总是不够干脆，很多时候他对克里斯蒂娜都选择沉默，而不是严词拒绝。
荇其实是个不太懂得拒绝的人，至少自己过去总是利用这一点骗他帮自己写作业。
“阁下，要进去吗？”门没有关，荇知道他在外面。
杰米搓搓下巴，笑笑，“你们之中自认最冷静的和我进去，剩下的两个在外面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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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尔夫过去总是好奇，究竟要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征服荇？
美貌的话，光是看莱阿姆斯塔特女公爵和那现为索泰尔一世的星就知道没有任何意义。这两者的美貌足以让任何女人在荇面前相形见拙。
在荇受伤住院期间，他在去送早餐时目睹了他和克里斯蒂娜俩一起的震憾镜头。
虽然，拉尔夫清楚地明白荇宁可去吻动物园里的母狼也不会去吻克里斯蒂娜，那一晚一定是克里斯蒂娜做了什么的缘故。不过，他们之间毕竟有了那一晚，而且就连拉尔夫也能察觉得出克里斯蒂娜她……
想起那个克里斯蒂娜在摩洛哥弄出的腥风血雨，拉尔夫只觉一阵说不上的无力：这世界上，真的只有荇才能消受得了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呀，什么时候能温柔一点的话，荇说不定还是会心软的。尽管这个可能性和让荇热血沸腾地冲上自由女神像大吼几声一样的微弱。在拉尔夫的记忆力，荇就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从小坚持着大人都很难坚持住的贵族式的优雅直到现在。
拉尔夫动作有些粗野地喝着酒，看着以十分优雅的姿态在咖啡里丢了块方糖然后缓缓搅拌的克里斯蒂娜，还有缓缓啜饮着不加糖奶的黑咖啡的荇，两人都不说话，神情统一的沉默着……心里，有那么一种诡异的怪异。
这两个，其实真的是像到了极处，只是他们自己没察觉。
克里斯的娜看着荇，热烈的美貌与她冰冷的目光融合得恰到好处，妩媚的嘴唇尽管不悦地抿着，但因沾过咖啡显得更为丰润诱人。
荇慢慢啜着咖啡，一句话都没说，他的目光就算对上克里斯的娜也是没有温度的，俊美的脸没有任何情绪上的起伏。
拉尔夫感觉自己的额角开始滴汗了，也许是不知不觉地时候喝多了：他为什么觉得气氛越来越恐怖了呢？虽说他不是很清楚荇和克里斯的娜之间又发生了些什么，可通过飞机上的那几句也隐约能猜得到——荇，帮着外人骗了她。
有些不知不觉地盯克里斯蒂娜带来的小手袋：里面不会装着和荇同归于尽用的炸弹吧？！
克里斯蒂娜的小手袋里装的不是拉尔夫认为的炸弹，不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打开精致的绳扣，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女用微型枪。
瞪着那把枪，而且是保险栓开了的枪，拉尔夫突着眼睛：荇！你女人疯了！
看到枪，荇居然微笑，“终于决定杀我了？”
“对，就算你身手好，但这个距离我还是有自信把子弹送进你的额头。”
“好，那就试试吧。”荇甚至咖啡杯也没放下，“这么多年，我也累了。”
拉尔夫突着眼睛看着克里斯蒂娜上膛，把枪口对准荇。
他不知道，他该不该把自己怀里的那把拿出来。
“拉尔夫，我现在很紧张，一紧张就会失了准头。” 克里斯蒂娜转头对他从未有过的妩媚的轻笑，笑得他毛骨悚然，“别多事，知道么？”
知道，他怎么不知道？！可问题是你瞄准的人是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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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荇！这个女人是谁？！”颤抖得就像西伯利亚地寒风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拉尔夫从恐惧中脱离了出来，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地诡异感觉。
金发凌乱，人有些憔悴，碧蓝如海洋的眼睛中含着沉痛、悲伤、绝望以及嫉妒……上帝，我没看错吧？嫉妒？！
这位三步并成二步，以一种跌跌撞撞地姿态来到沉默地盯着他的荇身边，板过荇坚实的男性肩膀，用一种让拉尔夫感觉自己浑身浑身爬满了毛毛虫的颤抖声音说道，“你……你一直……都在骗我……”他颤抖着指着手里仍旧拿着枪的克里斯蒂娜，“你……解释……你解释……我听，我一定相信，我一定会相信！”
那双碧海之蓝的眼睛盛满了被背叛之后的悲伤，那卷翘的金色睫毛让人心疼地颤抖着，抖着抖着就抖出几滴晶莹的泪水。
拉尔夫半张着嘴，眼珠暴突地看着他将一语不发的荇抱入怀中，边流泪边说，“你解释啊，我真的会听的。”那与荇差不多宽厚的肩膀伏在荇的肩头抖动着。
不是的，不是的，拉尔夫自我催眠：他们在说别的事，这位是有别的重要的事和荇发生误会了。
“不是说好的……你说……你爱我……”
“噗——————”本想喝口酒压惊，冷不防一口喷。
拉尔夫立刻看克里斯蒂娜的反应——她一语不发，两只眼睛盯着眼前这两个男人。
“荇，你看看我。”他哭得伤心，“你说过，你最爱我的眼睛，这让你想起了加勒比海的风……你说你最爱我的头发，这让你想起了爱琴海的日出……你说……”就算哭，他也能脸色出现一抹红晕？“你最爱我的身体，这让你想起的波澜……这些，都是骗我的吗？”
拉尔夫抖得拿不稳手里的酒杯，他看着克里斯蒂娜放在扳机上的手指似乎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那位抱着面无表情的荇哭得浑身颤抖，肝肠寸断的样子。
好不容易，他似乎鼓起勇气用非常幽怨的眼神看着克里斯蒂娜，“小姐，你真美。”
被点名的克里斯蒂娜没有回答多谢夸奖，她仍旧看着荇。
那位来到克里斯蒂娜面前，颤抖着望着她，“你是女人，会有很多，很多的机会，你……把荇让给我好不好？”
近距离的威力似乎更强一些，克里斯蒂娜终于把眼神从荇的身上转了过来，盯着这位。
“小姐，你把荇让给我好不好？”便说，边流泪，他的手突然一下子握住了克里斯蒂娜的手，力度猛烈到让她手里的枪都掉落在地，“把他让……给我……让给我……”他抱着克里斯蒂娜的手又开始哭得颤抖。
克里斯蒂娜看了始终没有说话的荇，脸色抽动了一下。
“小姐，求求……你……”那位还在哭。
克里斯蒂娜猛地站起，脸色不好的甩开他的手，裹上披巾转身离去。
拉尔夫还没从状态中转过来，只听见那关门的声音传来后，随后那趴在茶几上继续嚎啕的那位突然抬起了脸，“累死我了。”
拉尔夫突起眼睛看着他抹了抹脸，转头一本正经地问荇，“她会信吗？”
荇端起已经被折腾冷的咖啡，“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