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全武行(1 / 1)
皇后来了,太后来了,众嫔妃们都来了,这时代没手机没电话想不到消息仍能这样灵通。周映天直直地坐在当地,不管别的人怎么问,他一句话都不说,只用冷冷的眼锋射人。后来众人簇拥着他走了,也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他没有向屋里看上一眼,别的人投来的目光是轻蔑、是窃喜、是欢欣、是憎恨……什么与什么天娇都不在乎了。琅儿悄悄地和几个宫娥进来给天娇擦洗更衣,这丫头倒对天娇还有些情份,然后也没敢收拾一下这满屋的凌乱就赶紧地退下了。
碧玉,他把碧玉怎么了?估计暂时应该不会处死她吧?
夜,死一样的寂静,月亮却美丽的高洁的挂在半空,象一个穿白衣的美女高仰着头颅倾人城池一样的高傲。都说月宫里住着嫦娥,千百年来,这样的冷清这样的寂寞她是怎生生捱过?
坐在床上,天娇抱膝痴痴地望着天上的明月,直到它的颜色淡下去再淡下去再淡下去,直至再也看不到了,天边鲜艳地映出太阳绯红的脸来。天亮了,地球依然转动,时间仍然流逝,一两个人的心痛又处算得了什么。天娇依然没动,应该要来了吧,她在等候,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她有的是担当,也不怕承担,只是不想起身去迎接这噩运。
来了,司礼太监捧圣旨而来,天娇木然在一片狼籍中跪下听候发落,其实就此直接将她拧到那里去处置就行了,还用得着这般冠冕堂皇地写什么圣旨,真是有够费事的。圣旨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梅妃江氏,恃宠生娇,怠慢帝行,帝心不悦,入天生宫静思已过,钦此。
天生宫估计就是爪洼国冷宫的代名词了,天生天养这名字取得好,不过就是关起来让你自生自灭罢了,这倒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江府的人、刘黑虎、碧玉会不会受到牵连有灭顶之灾呢?天娇有些害怕。尤其是刘黑虎,自己不过是一个变数而已,怎么就会搅得这么天翻地覆的呢?天娇木木地回想,还没起身,太后就来了,皇后也来了,都率着一大帮子的宫娥太监,来看天娇的笑话吧,天娇很确定地想,还有在她这个已失宠的妃子面前来继续炫耀自己的光芒,吐尽心里的怨气吧。
任人家从头到脚地打量,天娇不吭声,就差没大声地说,欢迎参观了。
按规定,犯错入冷宫的宫人都必须被褫夺华服美饰换上布衣荆钗。听了那个一脸严肃的司礼太监的吩咐,天娇止住要近身的宫娥,自己脱下外裳一把扔在地上,然后一样一样地将头上的、手上的、脖颈上的装饰逐一取下来,丢进一旁的银盘子里去,长长的青丝散了下来,取完了她停住手,望着司礼太监一句话也不说,看他还要求什么。跟着太后来的一个嬷嬷说:“她手上还戴着首饰,脖子上好象也挂着块玉佩。”夏天的衣裳很薄,又没有外裳的遮掩,母亲给的那块血玉的轮廓很清晰地映了出来,司礼太监没有表情地盯着天娇说:“娘娘,请您将饰品卸完。”
天娇抬起手臂指着33世轮说:“这不是宫里的东西,这是我外婆留给我的,”然后她掏出血玉说:“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我不会交出来的。”她淡然却坚定地对着司礼太监说。司礼太监望望太后,现在她在这里是最有权势的人,显然太监是做不了这个主的。“规矩就是规矩,刘嬷嬷你带几个人帮一下这个什么梅妃吧,省得她不清楚宫里的规矩。”太后的话说得有些轻蔑,想来一个梅妃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什么妃子的称号,天娇也是从来没放在眼里,可惜这点这个宫里的女人都看不清。
刚才说话的嬷嬷奸笑着走出来,整个脸笑得皱成胡核桃一样,她身后跟着几个粗壮的宫娥。“慢,这规矩也不过是人定的,我已经说过了,这两样东西是我母亲和外婆留给我的念想,难道都不能通融吗?”天娇望着太后说,语气有些服软的味道。“大家都来改规矩,这规矩就不叫规矩了,梅妃这一点你应该明白吧。”太后说得委婉,话底的意思却很强硬。天娇是个服软不服硬的脾气,听她那种自以为是的口气,不禁气往上冲。“想不到堂堂爪洼国的皇族,居然想讹我的东西,这不是太可笑了一点吗?”天娇冷笑着大声说。
太后的脸白了,“上去给哀家掌嘴,居然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打死了你都不为过,嫌命长了吗?哀家就成全你。”新仇旧恨大概是一下子全涌上了太后的心头吧,她向那个刘嬷嬷一示意,那个女人就与四个宫娥呈全围的姿势而来。天娇从银盘子里抓起一只珠钗对着自己的咽喉说:“千古艰难唯一死而已,这些阵仗就吓倒我了?”“好,好,好。想死,我就成全你。”太后气急反笑,众妃都幸灾乐祸地看着,听太后说:“小小一个妃子就敢狂上天了,上去,看她能变出个什么花样出来。”天娇暗骂自己愚蠢,她们是巴心不得自己死掉,居然自己还想为她们创造条件,为什么要让她们如意呢?现在自己的日子是不好过,可是凭什么就该让她们如此得意呢?
刘嬷嬷她们逼了近来,不等她们近身,天娇觎准一个空当将珠钗在那个刘嬷嬷的手臂上一划,鲜血流了出来,这刘嬷嬷捂住手臂蹲在地上狂叫,另外的几个宫娥也连退几步,一时之间,不敢有人上前。太后咬咬牙吼道:“多去点人,将她拖倒。”半吊子功夫在这里起了大作用,天娇竭力不让人近身,挥手踢脚,撩翻了好几个,有几个凶狠点想抢功的还在她的珠钗下挂了彩。一霎时间太后惊惶退后,有几个人抢上来挡在她与天娇之间,她挥舞着手臂也顾不得贵族女子的风范了大叫道:“反了反了,快去叫侍卫来。”皇后至始至终都饶有趣味地看着这场闹剧,既不说话也无明确的表明态度,她象一个完全置身于这次的事件外的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些。
这根珠钗是不可能卫护得住自己的,想把自己蒸了煮了都随便,拚一个够本,拚两个还赚一个,天娇也动了杀机和抱定必死的决心了。不久侍卫来了,皇上也来了。“干什么,大呼小叫的?”他一声低沉的怒吼,在场的人都抖索了,跪迎周遇映天后,太后的气焰低下去了,合着几个嬷嬷添油加醋的将天娇的丰功伟绩说了一大通。天娇也不看他,跪在那里也不为自己辩解,他是知道这血玉和33世轮对天娇的意义的,不过他要怎么裁决都是他的事,可以的话大家最好是从此两不相欠,所有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他,要不是为怕牵连别人,天娇是不会软了膝盖跪他的,他来这里,还想加点什么屈辱在自己身上?
“就这么点小事有什么好闹的,她入宫前的东西都给她,看她还要做什么怪。”他冷冷扫了天娇一眼说,让天娇的心更冷了,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百夜夫妻似海深,他与她之间从今往后,不会再有恩情了,只有恨意,能让双方都毁灭的恨意,天娇咬紧了自己的下唇。琅儿和两个原凤翔宫的人将天娇入宫前带进来的一些东西都呈上来,衣物旁的盒子里装着的是一些他最初赏赐的一些首饰什物,盒中最抢眼的就是在天牢里他给她的那只玉马。天娇把装有银票和人皮面具的两件衣服拉出来抱在自己手里说:“别的都不需要了。”拈起那只小小的玉马,看到周映天脸上忽然出现一抺很扎眼的温柔时,她冷硬地又说:“尤其是这个。”她想把它扔进放首饰的银盘子,却因手颤没能扔进去,玉马的一条腿断了,周映天的身子晃了两下,天娇心底涌上一阵喜悦,总算把他刺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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